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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听到响声,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嘈杂声越来越大,迅速地向这里围拢过来。
丁柱子站了楼梯口,隐隐约约地看到这一幕,也有点儿慌了神。但他到底是过来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二话不说,噔噔噔几步跑下楼梯,抓住陈小飞的胳膊往外冲。
此时,陈小飞已经吓迷糊了,任由丁柱子拉着自己不停地飞奔。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奔跑,在跳跃,一会儿从光跳进黑暗里,一会儿从黑暗跳进光里,房子和树木不停地被他甩在后面。除此之外,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七、转机(A)
第二天,陈小飞还没有从昨夜的惊惧中醒悟过来,睁眼闭眼都是昨夜袭击金大头的情景。讲台上,各科老师像走马灯似的,一会儿来一个,一会儿走一个,他全然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甚至听不清他们的声音,只是偶一抬头,能看见他们的嘴在不停地蠕动,唾沫星子乱飞。
现在,金大头遭人袭击的事情,已经被同学们传得沸沸扬扬了,一时间成了枯荣镇高中的头条新闻,在校内的反响丝毫不亚于“911”事件在国际上的影响。陈小飞听说,金大头的脑袋没有大碍,只是开花破皮了,在学校医务室里缝了七针,现在教务处档案室里指认照片呢!还听说,金大头对这次遇袭很是恼火,多次拍着胸脯赌咒,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高主任对这次恶性事件十分重视,声明要严查到底,狠狠打击。
陈小飞能不担心吗?他可是知道的,金大头这家伙不是个好惹的主,身边有一大帮狐朋狗友不说,还跟高主任家有着暧昧的裙带关系;高主任呢,又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卑鄙无耻。何况,这两个人又是蛇鼠一家!万一被他们查出来了,自己和柱子能有好果子吃吗?
被还回一钢管子倒也罢了,要是被开除学籍,那就要了命啦!这次追求黄灿灿,本来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是被赶回家了,这事肯定是泡汤啦!再说,有家也不能回啊!自己是母亲理想的全部寄托,妈知道自己被学校开除了,肯定会痛不欲生,寻死觅活!这么丢人的事,传到街坊邻居耳朵里,又让爸爸这个好面子的人咋活啊?陈小飞越想越是害怕,甚至有点后悔了。
可是,丁柱子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意思,照样和同桌马荣有说有笑。课间的时候,还是该上厕所上厕所,该打篮球打篮球,没事人一样!
丁柱子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陈小飞忍不住截住他,低声嘱咐:“听说金大头在认人呢,你出去的时候当心点啊,柱子!”
“不能因为怕他认出来,就尿裤子吧?”丁柱子打趣说,“再说了,哪有那么容易认出来!档案上的照片都是小时候照的,又小又模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七、转机(B)
可是,陈小飞到底是不放心。吃过午饭,破例没有回宿舍午休,缩在教室的人缝里胡思乱想。
马根回来,看到陈小飞在,顿时喜出望外,扬起手里的一份报纸,学着电视里的报童,喊道:“号外,号外!有看重大新闻的没有?”
陈小飞勉强一笑:“有啥消息啊?”
马根俯下身子,嬉笑说:“两个消息,一个关于我,一个关于你,先听哪个?”
陈小飞说:“当然先听关于你的!”
马根一拍陈小飞的肩膀,称赞说:“果然是好兄弟!那就先说关于我的!”说完,附到陈小飞的耳边,轻声说:“我把我的自白书交给小桃啦!”
陈小飞赞了一声,说:“真羡慕你,有色又有胆!”
“去你的!”马根乐了,“你呢,该向黄灿灿出手了吧?”
陈小飞叹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
“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啊!”马根说,“再不出手,我们可就毕业了。到时候,天各一方,不远千里,再想倾诉衷肠可难啦!”
“是啊!可——”陈小飞又叹了一口气。
马根看看陈小飞的神情,问:“还有点儿底气不足是不是?”
陈小飞报以苦涩一笑,无奈地点了点头。
马根晃了晃手里的报纸,诡秘一笑:“要是给你一个好消息,让你找回自信,你敢向她表白吗?”
陈小飞的眼里掠过一丝神光,坐直身子,问:“我能有啥好消息啊?”
“谁说你不能有好消息啦?!”马根笑了。说着,将报纸一点一点展开,铺在陈小飞的面前,“看到没?首都正在举行‘新思路’全国作文大赛,优胜者不但能特招到名牌大学,还能收获奖金哩!”
陈小飞顺着马根的指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喜异常,一下子抓住马根的手:“天哪,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你真行!”
“你帮我搞定小桃,我得帮你拿下黄灿灿啊,是不是?”马根也很开心,“赶紧从你私藏的文集里选出一篇美文,发过去吧。这个比赛过程特别短,三月一日截稿,四月一日就发榜啦!”
陈小飞咬了咬牙,连连点头:“下午就弄这个!”
马根调笑说:“下午弄完这个,晚上就向黄灿灿表白吧!”
陈小飞笑了,笑得很灿烂,这几天压抑在心里的烦忧一扫而去。
七、转机(C)
碰巧,下午三节课是作文课。进入高中,上了两堂作文课后,陈小飞再也不愿意上作文课,再也不交作文作业了。因为他的语文老师一直是孔德才,因为孔德才深深地伤害了他脆弱的心灵。
那是他进入高中后的前两次作文课上发生的事。
初中的时候,作文课一直是他享受荣耀的天堂,因为他文采好,语文老师总是将他写的文章留作范文,在下一次的作文课上,像讲评书一样,当着全班同学一边阅读,一边赞叹。更令他惊喜的是,同学们也爱听老师赏析他的文章,往往是边听边向他投来钦佩和羡慕的目光。虽然每次他都趴在课桌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这些的确给了他极大的喜悦和莫大的鼓舞。
进了高中以后,陈小飞当然想延续他的辉煌。第一次作文课,他费尽心力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三五千字的小说,这篇小说几乎用去了他的半个作文本。不出所料,他的作文本被老师留下了,而且据语文课代表说全班一百多号人,只留下了他一个人的。陈小飞暗自狂喜,迫切希望第二堂语文课的到来。
第二堂语文课终于开始了,孔德才捏着一本讲义和一个作文本子,慢慢悠悠地走到讲台上。陈小飞看清楚了,连忙趴在课桌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静候着即将到来的铺天盖地的幸福眩晕。
孔德才啪的将讲义和作文本丢到讲台上,溅起一片雪白的粉笔沫子。头两排的同学举起书本想扇几下,一抬头,看老师面色凝重,目光冷峻,又放了下来。
孔德才熟视无睹,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沉声问:“谁是陈小飞?”
同学们一齐望向后排的陈小飞。陈小飞有点不明所以,怯怯地站起来,答道:“我,我是!”
七、转机(D)
孔德才冷冷地打量一眼陈小飞,质问道:“你知道高考作文字数的要求吗?”
“嗯,知道!”陈小飞预感到有点儿不妙,低声答道。
孔德才声音冰冷:“多少?你给大家说说!”
“嗯,800—1200字。”陈小飞埋下头去,声音低微,几不可闻。
孔德才一声断喝:“大点声,多少?”
“800—1200字。”陈小飞身子一震,仰起头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
同学们看看陈小飞,看看孔德才,一时间莫名所以,鸦雀无声。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孔德才冷笑一声,说,“那让大家看看你写了多少字!”说着,将陈小飞的作文本举起来,迎着同学们开始翻页,一边翻页一边点数:“1,2,3,——12,你一共写了12页!每页300多字,合起来接近5000字,你知不知道?”
同学们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哄堂大笑,将头一齐望向陈小飞,议论纷纷。有的嘲笑陈小飞滑稽迂腐,有的羡慕陈小飞文思泉涌,有的感叹自己望尘莫及。陈小飞臊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把头埋到课桌里去。
“所以,这样的作文等于白写,因为你连第一关都没过不去!”孔德才意犹未尽,刷刷刷几下子将陈小飞的作文本撕成碎片,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
同学们看孔德才这般严厉狠毒,顿时没了声响。陈小飞恼羞成怒,恨不得上台抱住孔德才的胳膊,可他的双腿不听他的使唤。
孔德才搓了搓手,重新走上讲台,义正词严地开坛布道:“今天的第一堂语文课,我就是教会你们,就算是废话连篇,也要凑足800字,哪怕是文思泉涌,也不能超过1200字!”
那天晚上,陈小飞越想越是气苦。高考作文为啥要这么限制字数呢?根据字数的多少能评判一篇文章的优劣吗?刘禹锡的《陋室铭》81个字,王安石的《读孟尝君传》89个字,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也才320个字,这些美文,就算是翻译成现代文,加上标点符号,也肯定不会超过800个字,可谁敢说它们不是好文章?难道高考作文写出这种水平,不能得高分?反过来说,谁又敢说文章写长了就不是好作品?《三国演义》、《红楼梦》、《水浒传》哪一部不是洋洋洒洒,倚马千言?
可是,任由他满腹牢骚,也没有人为他鸣不平。后来,他决定用自我的方式进行抗争:从此不听作文课,也不交作文作业。作文课的时间,他用在读一些课外书上,写一些自己真正想写的文章。
七、转机(E)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陈小飞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翻检自己经年累月写下的诗文,挑选一篇自己最为得意的文章润色润色,好向作文大赛投稿。
下午放学的时候,陈小飞完成任务了。他把写成的稿子,谨慎细致地折了三折,交给马根,让他带到镇上的邮局寄出去。马根看陈小飞大功告成,兴奋得接过来,像领圣旨一样捧在手里。
陈小飞被他逗笑了,说:“不用这样,揣到口袋里就行!”
“这可是一篇马上严重升值的作品,我们必须得善待它!”马根怕弄皱了,到底没有揣到口袋里,最后夹在一本书里,带走了。
陈小飞望着马根远去的身影,心里渐渐地腾起一阵暖意和激动,像是一个走在漫无天日的黑暗里的人,身心俱疲的时候,陡然间看到前方亮起了一盏明灯。
这时候,丁柱子拎着菜碗走过来,看陈小飞满面容光,忙问:“啥事啊,这么高兴?”
陈小飞一五一十说了,丁柱子也替他高兴:“小飞,这事要是成了,你的所有难题可都迎刃而解啦!”
“是啊!”陈小飞赞同丁柱子的说法,可心里倏忽紧张起来。为了舒缓这紧张,陈小飞连忙取出饭碗,说:“走,先吃饭去!” 。 想看书来
七、转机(F)
枯荣镇高中的食堂,严格来说不能算是食堂,就是一个露天的广场,既没有餐桌,也没有凳子。不管是好天气,还是坏天气,大家都是席地而蹲,露天就餐。
天气好倒也罢了,各自和要好的同学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就吃完了。遇上雨雪天气可惨了,偌大的土广场,一瞬间就被纷乱的人群踩成了烂泥滩,领了饭菜,想找个蹲站的地方都难,只能拿在手里,等先到的人慢慢散了,才能勉强找个地方,把凉了大半的饭菜塞到嘴里。要是有风有沙,那滋味,更是没法说!
一遇到坏天气,大家最羡慕的莫过于学校领导和家在镇上的走读生了。大家拖泥带水熙熙攘攘地涌向吃饭的土广场的时候,他们则从容地撑起雨伞,或者披着雨衣,踏着一段用青条石铺成的甬道,一路上有说有笑,消失在学校的大门口。
丁柱子是个直肠子,每到这时候,总是忍不住发几句牢骚:“这些狗日的领导,咱们交那么多学费,他们只顾着自己开奥迪,吃的好穿的暖,就没有想过给咱们盖一座像样的食堂?”
陈小飞也很是愤懑:“咱这食堂真不像是食堂!咱们学校新盖的厕所,收拾得窗明地净的,一点杂味都没有,连冲厕所的水都是地下温泉,倒像是个高级餐厅!真是天下奇闻啊!”
“是啊,是啊!”丁柱子连声附和,“真不知道这些狗屁领导咋想的?”
陈小飞苦笑一声:“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领导能回家吃饭,上个厕所能往家跑一趟吗?多麻烦啊!”
丁柱子咂咂嘴,琢磨一番,忍不住冲陈小飞竖起大拇指:“高见!高见!”
好在今天是个好天气,陈小飞的心情也出奇的好。
走到土广场的时候,陈小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