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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航瞪着那两条鼻涕,这是代表原谅么?
不敢打击他,眼一闭,忙迎上去。
亲爱的上帝,她有尝到鼻涕的味道。。。。。。
咯咯。。。。。。小帆帆破涕而笑。
“又哭又笑,花猫都不要。”诸航用纸巾捏去那两条鼻涕,朝天翻了个眼睛,这才很认真地和坏家
伙好好地亲了亲嘴。
坏家伙贴着她胸口,揪着围巾的流苏,甭提多乖了。
诸航刚刚吊在嗓子口的心才缓缓回落,眼角一挑,发现卓绍华依在门边,不知看了有多久。
她也扁扁嘴,想自嘲地笑笑,却没笑出来。低着头走到他面前,小小声,“你骂吧,我不会回嘴!
”
她刻意的疏离,让小帆帆这般伤心。她很难受,小帆帆才三个多月,应该不会有什么记忆,谁知他
却她深深地放在心底。
“你做错什么了?”他挑眉。
“玩忽职守,消级怠工。”她认错的态度很好。
怀里的小帆帆咿咿呀呀地附合。
“姐姐有没告诉你,和别人说话时要看着别人的眼睛。”他托起她的下巴。
她看着他眼中有一面湖,温柔轻轻荡漾。
“以后要怎么做?”
“兢兢业业。。。。。。忠于职守。”大脑有罢工的倾向,下意识地接话。
身子不敢动,心跳快如奔马,盗汗,双膝发软。。。。。。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小草,
那榆阴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诸航,你在想什么?”声音是从她头顶处传过来的,她一点都没发觉,一双长臂搁在她的腰间,
将她和小帆帆一同环在怀中。
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
她想起了徐志摩,但不能告诉他。
正文 55,夜未央,庭燎之光(一)
车子停在一胡同口,推开车门,踩在光滑的青色地砖上,仿佛推开了沉重的历史大门,时光倏地倒
退,王候将相一一粉墨登场。
这条胡同是有故事的胡同,里面有几处院落曾经的辉煌至今还被北京人津津乐道。
在车上时,诸航问卓绍华:“你家不会住中南海吧?”
开车的勤务兵死死地咬着*,以免忍不住会笑出声。
“这辈子估计没那可能,失望吗?”卓绍华好整以暇地瞥过去一眼。
失望当然是有的,那个地方不是买门票就能进去参观的,而且听说那儿守卫的士兵和国旗兵的选拨
条件一致,都是军中精英,不仅技术过硬,还要求模样英俊。
首长爸*家从外面看就是一普通院子,大门是红色的,已被岁月摧残得斑斑驳驳。
门拉开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表情严峻的勤务兵冲他们点点头,没有笑。
迎面是一道白色的影壁墙,绕过影壁,才发现院子极大,有游廊,房屋的门窗瞧着很复杂,木质的
,雕刻着繁复的花样。穿过游廊,是中院,院中有两棵大树。
“这棵是海棠,那棵是紫薇,都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卓绍华说,“前院住阿姨和勤务兵,中院是
会客室、书房、客房,后院是爸*休息区。我妈妈虽然做的是保护古树木的工作,但她喜欢的是玫瑰和
百合,后院有栽,不过这个季节看不到。哦,我们去看水仙。”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帆帆:“不去!”坏家伙这一路颠簸,睡着了,真是羡慕,不用面对陌生的人
。
卓绍华停下脚步,眼中蕴满笑意:“爸妈在帆帆百日这天让我们回来吃饭,其实意义很深刻的。”
他没有讲出口的是,卓明也是借这个机会,让自己下台阶。天下没有斗得过子女的父母,他们终于接受
帆帆和诸航了。
僵了许久的局,和了。
对于他来讲,这一步太重要!
“百日是特别的日子?”其实不想成为这院中的一员,纯粹来做个客,压力也没那么大,至少遍眼
所及,都是文物。
哦,女主人出现了。
欧灿站在台阶上,一贯的雍容华贵,“在北京,百日长辈要为宝宝祈福迎祥,亲朋好友都要送贺礼
。”
卓绍华平静无波地叫了声:“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难道还要点起鞭炮迎接么?”跟着出场的是卓明,一身便装,但那脸上的表情依旧
庄严肃穆。
诸航咧开嘴,冲他们笑了笑。某些人久而久之从事一种职业,然后语言、表情就会不知觉的职业化
。
“还是不要了,帆帆睡了,会被吓醒的。”卓绍华清咳一声。
卓明默默扫了小帆帆一眼,背着手又进院了。
诸航没有看错的话,他好像有点失望。
欧灿是有大家风范的,既然让卓绍华三口来了,就绝不会使脸色。谈不上热情,但肯定是礼貌的。
只是家宴,于是便放在后院,不受外人打扰,参加的人还有卓阳夫妇,他们来的时候比卓绍华他们
晚一点。
卓阳气色还好,晏南飞不知乍的,瘦得颊骨都突出来了,大衣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像受了什么致命
的打击,双肩垮着,下颚忽然多了一堆松皮,眼袋呈现,完全不见从前的从容儒雅。
连卓明都关心地问他有没去医院检查*体?
卓阳替他回答的,查过了,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最近食量减少、睡眠也不好,烟抽得凶些。
工作压力大?卓明又问。
晏南飞从进来就一直在看诸航,他疲惫地笑,没有,就是年岁不饶人。
欧灿很细心,给帆帆准备了金制的长命锁、长命铃、麒麟,卓阳则送的是银制的盘、碗、汤匙、筷
子一个系列,做工都非常精致,看着都像艺术品,一点也不俗。
可惜接受礼物的坏家伙不太领情,睡得沉沉的,首长一幅受之泰然的样,出声道谢的只有诸航,谁
让她在户籍上是坏家伙的“母亲大人”!
上梁正了,下梁才不会歪。
三个男人谈工作,欧灿和卓阳聊保养,诸航盯着小帆帆的睡颜,气氛很家常很和谐。
阿姨过来问可以开饭了么?
“诸航,把帆帆放床上睡吧!”卓绍华指指卧室。
欧灿微微抬了下眼皮。
抱着坏家伙不好吃饭,也怕烫着,诸航应了,起身去了卧室。
几个人围着餐桌坐下,阿姨特别用生姜煮了花雕,趁沸腾时端上桌,男人喝觉得不带劲,但暖身。
先上的是几个小菜,接着是热腾腾的菊花锅,卓绍华刚斟上酒,诸航抱着帆帆又出来了。
“怎么了?”
“床上有刺。”诸航小声抱怨。
欧灿笑得很僵硬:“怎么可能,今早阿姨刚换的床单!”
诸航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坏家伙一挨床单,后面像多了双眼睛,肚子一挺,就呜呜的闭
着眼睛哭。抱回手里,他就没声。我试了几次都这样。”
“这样啊,那是他认生。”欧灿尴尬地说道。
板着脸的卓明冷冷说了句:“还不是来家太少,以后要多跑跑,熟悉了就不会了。”
“好的,爸爸!”卓绍华眉梢眼角都是笑,声音也带着浓浓的笑意。
晏南飞给诸航的盘中各样的菜夹了一点,又盛了碗汤凉着,温和地问:“一只手吃得起来吗?”
“吃不起来,你喂他?”卓阳表情像是说笑,语气却有点生硬。第一次她也在场,晏南飞的注意力
却没放在她身上,虽然是晚辈,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卓绍华把桌角的辣油挪到诸航面前,笑道:“别这么宠她,不然,我以后更拿她没办法。”
“这么年轻就给你生孩子了,你还想怎样呀?”晏南飞笑得一点也没温度,像在指责。
“姑夫说的是,我会惜福的。”卓绍华微笑,眼底柔了又柔。
诸航专注吃菜,她今天只是来跑龙套,乍就成了主角?唉,天然发光体,尘埃满面,还是灼灼生辉
。
嘴角上扬,她笑得诡异。
“绍华,小诸爸妈是哪天到?”欧灿亲切地问。
诸航上扬的弧度哗地挺直,她扭头看卓绍华。
“小年夜!”卓绍华舀了一匙汤,在嘴边吹着。
“那天订个餐厅,大家见下面。”卓明发号施令。
“嗯!”卓绍华把汤凑到诸航嘴边。
诸航含着汤匙,用眼睛发问:“现在是什么状况?”
卓绍华冷静地回道:“军用飞机不是公共汽车,买张票就能搭。每次飞行,里面的成员都要留下详
细资料。”
“那为啥要让他们搭?”诸航简直是声嘶力竭了。
“你想他们了,这是来京的最好办法。”
诸航很想吐血。
“这个汤不合你口味?”卓绍华体贴地问面容扭曲的诸航。
端着菜进来的阿姨委伤了,她在卓家都呆二十年了,做的菜没人挑剔过。“我从昨晚就开始煲这锅
汤了,菜都是我动手挑的,很新鲜,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诸航笑得咬牙切齿,“我也觉得很美味,再帮我盛一碗。”
“别喝太多,后面还有几道菜呢!”卓绍华没有依她。
诸航火已经燃到嗓子口了,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小帆帆醒了,黑黑的眼珠转来转去,这陌生的环境
让他新奇。
她借口花雕危险,抱着他去了隔壁的起座间。再呆下去,她会拍案而起。
“小帆帆,如果我和首长吵架,你会站在哪一边?”她问道。
小帆帆*笑,不言不语。
“肯定帮他,对不对?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的。”突然伤心了,这一次,真的和首长有点生气。他
该知会她一声,爸妈年纪这么大,如果知道她替人代孕生孩子,会吓出人命的。还有姐姐,要失望成什
么样子。
不敢想下去,真希望佳汐还活着,那么每个人的归宿都会非常圆满。
“小帆帆,你干吗会喜欢我,我对你又不好,咬过你,让你哭。。。。。。”如果没这么喜欢,她
该很果断。
现在,剪不断,理还乱!
小帆帆把*的手指拿出来往她嘴里塞,仿佛让她不要叹气。
“我被你爸爸气饱了,你自己慢慢吃。”推开那小手,一头黑线。
小帆帆吐着泡泡,想引起她的注意。
“他是不是很认生?”卓明站在房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帆帆。
四只乌溜溜的大眼睛顺着话音一同看过去,只只溜圆。
“没有呀,帆帆人缘很好的。”诸航打起精神,瞧见卓明嘴角直抽,像要中风似的,“你。。。。
。。想抱他?”她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么?”很多年了,他没这么紧张过。
“感谢不尽。”诸航笑道,“我两只胳膊早酸了。”
卓明忙端正地坐下,伸出双臂。
诸航递过小帆帆。小帆帆两腿一蹬,嘴扁了起来,脸往诸航怀里埋。
“他好像怕我。”卓明苦笑。
“不是!”诸航蹲下来,扳过小帆帆的小脸,指着卓明的鼻子,“小帆帆,这个头发里面白外面黑
的、额头上有个疤的人是爷爷哦!是你爸爸的爸爸,你是爸爸的儿子,所以你们是家人。家人要互相关
怀友爱的,不可以装酷,嗯?”
卓明看着那只在眼睛前挥来挥去的手指,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乖乖让爷爷抱下,爷爷可是大将军,骑过马、扛过枪、杀过人。”诸航继续说服教育。
“咳、咳。。。。。。我没杀过人。”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总体来说很和平,除了台湾问题。
“知道,杀的是鬼子,不是良民。”诸航不着痕迹地把小帆帆挪到卓明的胳膊里,小帆帆死命地拽
着她一只指头,生怕她会丢下他不管。
诸航只得蹲着。
卓明如捧至宝般,身子绷得笔直,一动都不敢动。
“大首长,你放松,放松,帆帆没那么娇气,是不?”
大首长?眼睛也抽了。
帆帆小手摸着卓明下巴,小气巴拉给了个笑脸。
“他是不是在对我笑?”卓明激动得*都抖了,哪里像是个战场上呼风唤雨的指挥者,完全是以孙
为天毫无原则的慈详的爷爷。
“他哭起来可不是这个样。”诸航调侃地挤挤眼睛。
“我以为卓家不可能有这份福气的。。。。。。”卓明脱口感叹了下,觉着不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