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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你欠抽-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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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我的目光里多了一分探究。

  进到房间里之后,哥哥有些奇怪地向我问道:“阿棠,你怎么知道这枕霞楼内的红牌名叫玉无瑕?从哪里听说的?”

  “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书院里有谁曾经跟我说过的。”我挠挠头,哥哥也便没再说什么,安排我和王徽之坐下,特地在中间隔开我们二人之后,又叫了几个果盘,便在房内等着那玉无瑕前来唱曲。这途中王徽之两次想找机会跟我搭话,都被哥哥给拦下了。搞得他看向我们的眼神越发哀怨,活像个被虐待的小媳妇。

  我没兴趣理他,一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传说中青色的楼里面的饰物摆设,一边吃着果盘里的水果。或许是因为哥哥扔出的那块金子的作用,老鸨给我们端上来的果盘里面都是新鲜水果,在书院里很少能尝到的。

  没过多久,玉无瑕便过来了。



  正文 密谈

  这是位身材姣好的女子,肌肤娇嫩,面容秀丽,杏核眼柳叶眉,下巴尖尖有点儿像狐狸精。她一见到我们便将手搭在腰间,躬身娇滴滴地行了个礼,说了句“玉无瑕见过各位公子”。动作斯文有礼,姿势仪态万千,如果不是那身轻简暴露的衣裳和化着浓妆的面孔,倒是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哥哥熟门熟路地一摆手,示意她站起身来。本来似乎还想上前去用扇子挑逗一下,后来见看了我一眼,又改了主意,吩咐那玉无瑕快去唱曲给大爷解闷儿,并拉着我重新坐下,殷勤地过来帮我剥水果。我摇摇头,拒绝了哥哥的帮助,反倒给他剥了只桃子拿过去。哥哥乐得合不拢嘴,王徽之也跟着凑过来表示他也想吃桃子,被哥哥瞪了一眼,推过去一只果盘让他自己剥去。

  王徽之悻悻地扭过头去不吭声了。我看得好笑,却也自然不会去专门给他剥桃子,而是认真地打量起玉无瑕来。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我应该在哪里听到过,不然也不会被那些人一提枕霞楼头牌就想起她来。恩,她到底是谁呢……

  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来。

  ——秦京生!

  没错,秦京生,就是秦京生。这个家伙曾经在之前马文才往我脸上泼墨的那个晚上,跟我提过一次关于枕霞楼头牌玉无瑕的事情。记得他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让我交给玉无瑕,后来因为我不愿意来这种烟花之地,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还引得那个家伙对我记恨了好一阵。只是不知道这个玉无瑕,究竟与秦京生那个废物之间会有什么古怪的关系?

  我还在这边猜疑,王徽之却注意到我的专注,不由得轻笑问道:“怎么,叶贤弟,莫非你喜欢这位姑娘?要不要为兄花高价帮你买回家?”

  哥哥闻言用力瞪了王徽之一眼,我却不置可否地回答道:“哦,好啊,那就劳徽之兄破费了。”

  王徽之:“……”

  哥哥:“阿,阿棠,你真的……想要这位姑娘?”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搞不好是以为我在书院里跟男人混久了,是不是连兴趣爱好也跟着变了口味。我肚子里觉得好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回道:“不是啊,我只是瞧这位姑娘大方漂亮,想要把她买回家去给哥哥做妾室。”

  哥哥松了口气,摸摸我的头表示不用,说哥哥的姬妾够多了,再往家里弄怕爹爹会剁了他的。那边王徽之则有些发怔,一个劲地赞叹说真是个好弟弟啊,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弟弟,实在是太可惜了云云。这时候那玉无瑕已经架起瑶琴,纤纤玉指在琴弦上一搭,做起了调音的工作。

  我见那张古琴凤尾龙身,周围又有玉石明珠装饰,端得华丽异常。又听她弹了几个音,音节清脆悦耳,不由得想起自己在书院里面学琴时候用的旧质木琴,忍不住出口吟诗赞道:

  “古稀凤凰绕梧桐,三皇削桐镶玉珑;瑶池涘畔飞天舞,仙音绕梁抚瑶琴。”

  这首诗是我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听过的,也不晓得是哪位大诗人曾经作过的佳句,此刻见到此情此景,不禁吟了出来。哥哥和王徽之听了,都微微一怔,王徽之抚着折扇没有说什么,哥哥却双眼发亮,高兴地夸赞我这些日子里在书院里没有白读书,都会做这么好的诗了。看到他这么高兴,我心下也微微欢喜,暗自发誓这三年里一定要好好学习,今后为哥哥谋个好官职,一定不辜负他对我的好。

  对面玉无瑕见我们这边互相说话说得正欢,也识趣地没有出言打扰,径自抚起瑶琴唱起曲儿来。一开始她挑了个比较轻佻的歌来唱,才开个头就被哥哥打断,让她唱个别的。那玉无瑕诚惶诚恐地躬身赔礼,目光在我身上盯了两眼,似乎看出了什么,当下神色一凝。手再落到琴面上时,音色已经变得低沉厚重,其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哀怨。

  哥哥脸色又是一沉,刚要开口,我拦住了他,表示想听这首歌。哥哥便没有多说什么,那玉无瑕也随之轻御瑶琴,展开歌喉唱了起来,她的歌声低沉苍凉,其间蕴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之意,但是音色却意外的异常好听,引得人心不由得为之一揪,并且再次重新审视起她这个人来。

  我隐约觉得,她身上肯定有事。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我不动声色将手中折扇向桌上一拍,伸手指着她道:“你,再唱一遍。”

  玉无瑕应了声是,又重新拨动琴弦,目光中带着淡淡一抹忧伤,开口唱道:

  一杯伤心酒两滴相思泪

  到如今菱花镜里空憔悴

  莫问当年朱颜带绿翠

  只怨谁错把鸳鸯配

  芳华任谁贪凭君枝头占

  不承望花飞粉谢珠落散

  待得来日霜鬓垂肩乱

  回头看不见来时伴

  待得来日霜鬓垂肩乱

  回头看,不见来时伴

  我注意到,哥哥听着这首歌,神色不经意间便凝了下来,看向玉无瑕的目光也有些凝滞。他这回并没有中途打断,也没有嫌弃这首歌音调太过低沉不喜气,只是在玉无瑕唱完最后一句“回头看,不见来时伴”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突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这位爷的话,奴家名叫玉无瑕。”那玉无瑕收起瑶琴,笑吟吟地走过来,躬身行礼。哥哥沉吟了一下,挥手示意她没事,可以出去了,又叫来老鸨,要她去弄些酒菜,顺便找些舞女过来跳段舞,并抬手甩给她一块金子。老鸨眨眼间挣了这么多钱,乐得合不拢嘴,急急忙忙地吩咐人去弄酒菜。我心里心疼金子,又不能多说什么,便在酒菜上来之后挑好菜多吃了些。又听那王徽之说这酒乃是价格高昂的桃花露,便也跟着灌了两杯。

  孰料这一喝酒,反倒坏了事情。我以前从来没喝过酒,这瓶桃花露味道又像果子露一样甜丝丝的,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头也有些发晕,撑不住要往椅子旁边倒。哥哥急忙一把扶住我,我便顺势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了。也许是这副身体的惯性扔在,靠在哥哥怀里的时候,我竟觉得意外地安静平和,丝毫没有半分不舒服或者不适应的地方。

  跟马文才完全不同的感觉呢……哥哥的话就丝毫不会有性别上面的紧迫感,也或者说,我一直觉得这厮其实比我还要像个女子的吧……

  反正,这样就好了。先睡一觉再说……

  昏昏沉沉地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到头晕的劲头似乎微微有些缓和了。那瓶桃花露好像还真并不是什么酒精含量高的酒,醒来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头有什么阵痛之类的感觉,这样的话只能说是因为我的酒量太差的缘故吧。

  看来果然还是要少沾酒为妙。记得以前在武馆里大哥就经常哄我多喝点果酒,然后第二天醒来我脖子上总是有点儿奇怪的红印。我觉得可能是喝酒之后特别容易招蚊子,后来就连果酒也很少喝了,搞得大哥经常一脸哀怨的模样。

  不过现在虽然神智清醒了,眼皮却依然厚重得睁不开的样子。我隐约感觉到自己现在是在被哥哥搂在怀里,他的手还在不停地顺着我的背,似乎怕我不舒服会吐出来的样子。这个姿势简直可以唱摇篮曲了,我心里莫名地觉得舒坦,也就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没有动。这时候突然听到王徽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道:

  “喂,我说叶华棠,你都抱了那么久了,胳膊就也不觉得酸?换过来让我抱一会儿吧!”

  “想的美。”哥哥哼了一声,“这可是我妹妹,你想抱,下辈子吧!”

  我微微一惊?王徽之这家伙竟然知道我是女子了?哥哥怎么也没有瞒着他?

  看他们之前的样子,感觉起来哥哥好像是专门想要瞒着我的,让我不晓得王徽之已经知道我是女子这件事。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心思还在轮转,却听哥哥叹了口气,向着王徽之道:“子猷兄,看来阿棠在书院里呆的很高兴的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办?还要不要按照以前的计划换回她,让她回家去呢?”

  “她要是喜欢,就让她留在这边好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她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过得也不错。况且这样洒脱率性的女子,要是关在闺阁中整日不见天日,那不是白白糟蹋了。”王徽之在一旁轻笑道,似乎还想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却被哥哥一扇子打开了,“啪”的一声敲在肉上,连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王徽之却没有丝毫不渝,只是抽回手笑道:

  “不过你家那位老头子,可是顽固得很。这回不是据说是下了死命令让你必须把妹妹换回去吗?你打算怎么办?”

  “管它怎么办,总会有办法的。”哥哥道,“况且那位王家的小子,好像也是在这所书院读书的,我怕露馅,这才急急下山来。还没有仔细试探那个家伙,若是个废物,我可不会将妹妹交给他!”

  王家的小子?

  我耳朵一竖,却听王徽之道:

  “你爹也是古板。为什么非要是太原王家?我们琅琊王家难道就不行吗?”



  正文 包子

  咦,奇怪,他们在说什么?

  我略微有些诧异,哥哥之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而且刚才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说这回他来,本来是我那个爹要他把我换回去?可是他并没有跟我提过呀。还有那个什么太原王家,我知道王徽之是属于琅琊王家的,太原王家虽然也姓王,与琅琊王家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分支,并不隶属于同一家。而且他说太原王家,这名字我总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哥哥的手微微一挪,我以为他发现我醒了,吓得一惊,身子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却感觉到哥哥迅速伸手在我后背上舒了几下,口中也哄着,要我别怕。我心下诧异,却也因他这动作慢慢舒展开身子,重新放轻松下来,耳边只听王徽之惊奇地问道:“咦,怎么了?是不是你抱得不舒服?要不然换我好了。”听他的话里,很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别闹,应该是阿棠做噩梦了。”哥哥嗔了一句,手则帮我顺了顺翘起的头发,声音里微带了抹低沉道,“阿棠小时候,身子特别弱,庙里的和尚说她是魂魄不全,三魂少了二魂,需要吓一吓,将魂魄惊回来,爹娘听后就叫人扮了鬼神去吓她,结果神魂没见得吓回来,反倒生了一场大病。此后便经常做噩梦,唉,也真是苦了她了。”

  “就是那些死秃驴害人。”王徽之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都说人有三魂七魄,那三魂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所以说根本就不曾少什么魂魄,那些和尚绝对是想骗些香火钱罢了。不过说起来,倒是叶兄你让我颇为吃惊。”王徽之的声音里带了些揶揄,“叶兄素来狂放不羁,恶名远播之程度,就连我这等伪名士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倒是没想到你竟会对令妹如此照顾,这可与你的名声不为相符啊。”

  “我的名声的确是不堪了点儿,不过在下也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是希望她能过得顺心些。她当初说想出来读书,我就把自己的身份文书给了她,心想着她开心就好。不曾想路上却遇到了山贼,亏得她没事,否则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好了,别想了。”王徽之笑道,“今日天色不晚,小生也要告辞了,今日能见到令妹,已是心中无憾。不过这婚约之事,叶兄可一定要考虑好,子猷并不是说笑,只要叶兄一个‘肯’字,子猷必当禀告父母,不日前去下聘书。想必叶兄高堂必会好好掂量,这两个王家,孰轻孰重吧?”

  “子猷兄言重了。此事尚且未下定论,现在谈起来未免言之过早。”哥哥不动声色地道,王徽之便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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