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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忍不住露出一只眼睛偷窥,却见玉无瑕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珠花,娇笑道:“人家若是不让,公子想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呢?”
马文才眉心一皱,竟然丝毫不留客气,伸手上来便抓向玉无瑕的肩膀!玉无瑕却似深谙此道,反而借势抓住了马文才的手臂,把自己投入他怀里牢牢锁住。我急得一咬牙,只听轻微的撕裂声,枕头竟然被我给生生咬破了。
“公子,就算我再怎么原形毕露,也只不过就是个狐狸精啊。”玉无瑕一边抱住他的手臂一边笑道,马文才使劲推她推不开,急得“哎呀”连叫,脸上又是不耐又是焦急,拼命地想要推开玉无瑕的样子。但偏偏后者功力了得,如同一根蔓藤一般紧紧牢牢地缠住他,不给他丝毫的挣脱机会。
许是他力气大了点,玉无瑕又道:“公子真是不怜香惜玉呢,若是想要降服狐狸精,可用不着蛮力哦。
她口里说着这话,手下也不含糊,竟然伸手去摸马文才的脸。我在床榻上气的手直哆嗦,死命按住枕头直掐。降服,降服你妹啊!要拦就拦,上去摸什么摸,也不怕他待会儿揍你!
“阿,阿棠……你别踢我……”身后梁山伯低低地在我耳边哀鸣道。我这才恍然发现自己无意间伤到了无辜人士,赶紧收回腿。这时候马文才已经拼命挣脱开了玉无瑕,大声叫道:
“姑娘,请你放尊重一点!”他说着伸手将玉无瑕重新推到床榻上,结果自己的腰间结带反被对方抓住,用力一拉,外裳顿时松松垮垮地脱落开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脑袋蒙到了枕头里。
这时候却听玉无瑕口气一变,冷声喝道:“尊重?也不知道是谁不尊重,看到别人脱得□,不出去也就算了,进我的房上我的床,还装什么圣人模样!今天,我不让看看什么叫做不尊重,我就不叫玉无瑕!”
她说着一把扯过马文才,没头没脑地就要往他脸上亲去。马文才那厮拼命在床榻间扑腾,大声叫道:“放开我,姑娘,你给我放开!”我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掀开被子就要跳出去,偏偏视线正好一下子跟马文才对上,我们两个一下子都愣了。
下一秒玉无瑕就被掀了出去,马文才上前一步恨声道:“好呀,好你个叶华棠,你居然在这里看我的笑话是不是?给我出来!”
他说着伸手一抓,硬生生把我从床榻间拽了出去,脸色一沉就要发火。我瞧见他脸上刚才染上的红色胭脂印,不由得比他更火,伸手用力掇了他一把,怒道:“我在这里怎么了?怎么了?打扰你降服美人了是不是?”
“你这叫什么话……”马文才说到一半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想起了自己的初衷,不由得又向床里面扫去。玉无瑕却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迅速横在床榻上,挡住去路不让他有机会看到里面情况。我也想起自己出来的太仓促,差点儿就暴露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位置,不由得有些汗颜,瞧见玉无瑕的动作又不禁心下稍安。这时候马文才已经冷下脸来问道:
“阿棠,你实话告诉我,梁山伯和祝英台是不是在里面?”
“在又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我瞪起眼睛望住他,“我们来青楼,是为了来救人的。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帮助我,你要想抓人,就直接抓我好了,我才是主犯。一切事情的源头都在我身上!”
“你……”马文才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我知道,阿棠你一定是被梁山伯蒙骗的是不是?居然把你骗到这种地方来,真是罪无可赦!我就知道那个家伙一直对你……”
“马文才!”这家伙口无遮拦,我迅速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就向外拉。“我已经说了一切是我的错,跟别人没有关系。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我们就先出去说,别在人家的屋子里大叫大嚷。”
“朋友?你说我们是朋友?”马文才冷笑一声,“叶华棠,你在开什么玩笑?谁说我们是朋友了?谁要当你的朋友?”
这家伙纯粹就是在这里要跟我过不去是吧?我瞪大眼睛望住他,气鼓鼓地道:“那你要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马文才眸色骤然变深,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抓了这么久的人,本公子可是不会无缘无故就放手不顾的。既然是你在向我提条件,那么总得付出点报酬吧。”
报酬
报酬?
“给我出来。咱们等会儿再谈报酬。”我二话不说一把揪住马文才就往外拽。许是因为平时让他让惯了,这家伙往往是我越退后越嚣张,这回被我一吼,反倒没了音儿,由着我拽出了房间,另外去找了一间空房进去。
这时候老鸨似乎听到消息,带着一群人过来围堵我们,被马文才随手扔了一块金子给他,立即乐得不行,连声表示公子爱呆多久就多久,想要哪个姑娘就告诉她一声。马文才表示你们快滚就行了,于是那老鸨带着几个保镖匆匆一挥手,去楼阁另一边寻找那两个“逃走的小贱人”了。
我隐约觉得她应该是在找我和祝英台,也幸好刚才及时躲进房间内没有被她看到我的脸,要不然搞不好就不是马文才这一块金子能打发的了。一般来说青楼里面新收进来的雏儿,价钱总是要高一些的吧,搞不好她会额外狮子大开口,胡乱收费呢。
咳咳,我这是想到哪儿去了。是不是雏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在这种呆久了会不自觉地给人洗脑的么?
这时候马文才已经关上房门朝我走过来,毫不客气地伸手便来搂我,被我迅速一把推开,同时瞪眼望着他。马文才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大概可能也许有那么些不妥,不由得微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向我道:“好了,现在周围没有人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谈谈报酬的事情?”
“我们还是先谈谈你大老远地跑来枕霞楼的事情吧。”一提到这个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看他脸色到现在还那么红,明明就是生着病,偏偏还不老实,居然带着陈夫子跑来枕霞楼抓人!他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吗?
我个人倒是不在意什么不能胡乱出入烟花之地,但要是被陈夫子发现,我自己还好说,耽误了哥哥的前程怎么办?那我在书院里这么久,岂不是一切全部都白忙了?
“我是听见那两个书僮,叫什么四九和银心的,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说的。”马文才急急解释,“我以为只有梁山伯和祝英台来青楼了,心想着那两个家伙平时老跟你作对,这回抓住他们也好,好让你看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结果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在这里!而且还……”马文才说到这里语音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我摇摇头,告诉他我是因为谷心莲才会来的。心莲姑娘不知道因为什么陷进了青楼里,老鸨又不肯让我们用金子来赎,我为了救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开玩笑。出那么多金子,哪里会有不肯赎出的道理。况且那谷心莲好好地在书院里,怎么可能无故被卖到这种地方来?哼,要我看,肯定有人特地卖了这谷心莲到青楼里,嘱咐老鸨看着她,背地里在打着什么其他的主意。”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书院里有人要害谷心莲?”我一下子领悟到了马文才话里的意思,“但是这个人是谁?有谁会无缘无故地谋害她?”
“我知道。”马文才道,“不过本公子可不能白白告诉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无力了。真没见过这种人,说话三句半不离报酬报酬,“你要是想要金子,我回去给你,现在快点说。”
“谁说要金子了?”马文才皱眉道,“我要什么,你心里清楚。”
“不清楚。”我扭过头,“不说就算了,我回去找别人打听!”我说着作势欲走,却被马文才一把拉住。
“叶华棠,你敢!”马文才迅速扯住我,大声叫道,“你在青楼里面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跳舞,为什么就不能单独只为我跳一下?”
“你是要我跳舞?”我一愣,“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
“那你以为我想怎么样?”马文才皱眉道。我赶紧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没什么,不过现在在这里也不好给他跳舞什么的,我便告诉他,以后有机会再说。马文才却表示你今天出了这里,回书院以后怎么可能还有别的机会?一定要我在这里跳给他看。
我刚才那是一方面有祝英台奏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救人,不得已跳了剑舞。现在手里连剑都没有,怎么可能跳得出来?许是见我有些生气了,马文才倒也没再多为难我,告诉我他曾经看到王蓝田去浣衣局那边围堵谷心莲,后来看见他过去就跑了。再联想起他之前在讲堂上曾经表现出认识谷心莲的样子,我不由得有些怀疑。
王蓝田那个家伙感觉好像对谷心莲很有意思的样子……难不成,这一次谷心莲之所以被卖进青楼,其中就是他在捣鬼!
我心中瞬间扬起滔天怒意。
这个该死的王蓝田!之前陷害过我就算了,这次居然还把主意打到我的救命恩人头上,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等我回去一定要给他好看!我已经忍他好久了,最近一直就看他不顺眼,还有就是关于结业与太原王家的婚约什么的事情,不管怎样一定要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阿棠……”马文才又在一旁叫我的名字。我没时间理他,急急回想着自己之前换衣服时候所在的房间是哪间。记得为了逃走方便,我们特地准备了一套男装的,不管怎样,我现在这身红裳都实在太显眼了,一定要赶快换下去才行。
“文才兄,你能不能去帮我找套男装过来?”我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以换上的衣服,不得不向马文才这样提到。马文才倒是爽快,直接把外裳脱下来要给我穿,可是这样他就没衣服了,只穿着中衣走出青楼……这样子可能不太好吧?
“管它好不好?你先穿上吧,我怎么样无所谓,你这样可出不了这里的大门。”马文才倒是不管那些,径自把他的衣服朝我这边一递。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接过来之后就当机立断地褪去外面红裳,也没撵马文才出去,反正我的束胸还绑着,里面也穿着中衣,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比起在书院里晚上睡觉时候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现在梳着的是女子发髻罢了。
马文才那厮一开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急急转过身去,但很快又悄悄偏过头来看我,后来发现我里面包的严严实实之后不由得有些泄气,干脆坐到椅子上直接看我换了,我也不去管他,径自换好衣服,又伸手去挽头发。孰料这时候马文才却走到我旁边,按下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道:“阿棠,我来帮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意外的温柔,我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便放了下去,任由他帮我摘下玉簪,慢慢束发。不过嘴里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道:“你会束头发吗?要是不行的话还是我来吧。”
“……本公子手艺再差也比你强!”
我想起了木槿没来之前自己回回束出的鸡窝头,于是闭上嘴,不吭声了。马文才的速度倒是很快,没几下帮我束好了顶发,用玉带勒上。但束完之后他也不离开,只是自然而然地自后抱住我,把我搂进怀里。我被他这么一抱,不由得身体发僵,有些不自然地道:“你,你做什么?”
“没什么。”马文才闷闷地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而是去找梁山伯他们?难道在你眼里,本公子的本事还不如一个贱……还会不如他们?”
虽然他的口气还是很霸道强势,我的心情却莫名地因为他突然改口的那句话而变好,是以也没有因为他未出口的“贱民”二字生气,低声道:
“我当时找你找不到,事情来的又急,一时间没有赶得上告诉你。况且青楼里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也是因为用金子赎人赎不出来,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怕你知道会生气。”
“你还知道我会生气!”马文才落在我肩膀上的手劲重了一些,“这种事情,你一开始就应该来找我!我爹是杭州太守,它一个小小的枕霞楼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马家作对?敢违逆我,我让它明天就开不下去!”
“你一个太守之子,来到这种地方发威,也不怕人笑话。”虽然你爹也在这里逍遥快活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说到他爹,我就想起那个枕霞楼头牌玉无瑕,她和祝英台好像是有什么很亲近的关系。祝英台也应该算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了吧,怎么会莫名与一个青楼女子扯上关系?
“我怕人笑话?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就不怕被人笑话了?”马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