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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个时候我更该感谢沈彦伶在昨晚的那通电话。
那短暂的通话让我清楚自己不是一个人,无奈也不会像把剪刀一样拼命渗入我的血液里头,不停燃烧啊燃烧的,火通通剪碎我的青春。
我想我是愚蠢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愚蠢必须跑这么远,如同油条说的,我是一个喜欢把自己丢进孤单里面的人。
我是吗?我不知道。
这电影院播放的影片,果然从头至尾我没有好好看过。
我以为过了几个小时会重新放映,到时候我再仔细品尝就可以了。
谁知道,很多东西过了之后,大概就不会有心力重新再来。
你是这样子,我也是,她也是。
馒头也是,油条也是,小右也是。
我在想,如果我一直用这种怨天尤人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要多久才会有人跟我说,嘿,小鬼,不要浪费氧气了!所以我的存在是一种浪费吗?我不知道。
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浪费了将近三十年的氧气。
而对我来说,真正有意义的浪费通常都没有美好的结局。
我想到很小的时候,听过林志颖的歌,现在跟小朋友说林志颖,大概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帅小子以前是怎么风靡全国到让人想看他一次扁他一次。
那首歌叫做《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
妈呀这么冗长的歌名到底是怎么红的?如果把歌名稍微修剪一下,大概就不会让我这么想捏破自己的蛋蛋了。
又剪?整天剪来剪去,我想我中毒了。
黄若琳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喜欢剪来剪去呢?我搞不清楚她说话的模式,当年我不清楚,现在我也不清楚。
我只把她当作是台北女孩特有的说话方式。
“乡下人不会懂啦。
”小右说。
小右总是这样告诉我,其实我知道,他才不懂,因为他也是乡下人。
我们来自乡下,不懂这个缤纷城市花花绿绿的,究竟有什么秘密。
我以为小右也跟我一样很傻,没想到其实他更傻,傻翻了。
我第一次看见小右哭,计算机里面刚好放到一首歌。
那首歌叫做《外套》,奇怪了,为什么在电影院我却总是想到歌曲?我也不知道。
我稍微瞟了一眼屏幕,现在放着什么片我根本不知道。
人生就是这样,谁知道眼前放着什么片,我只关心我下一句对白。
屏幕上没有人哭,大家在院子里烤肉。
大概是温馨片吧,我猜。
小右的眼泪却让我很惊讶。
在宿舍里。
我们都还没长大。
可是却是以为已经长大的年纪。
其实我不该发现的,只是计算机刚好播放到这首歌,我忘了我正问小右什么,大概是宵夜要吃什么,明天的报告谁要上台去说,路口便利商店新来的店员很正。
我没有安慰他,我也没有嘲笑他。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也哭了,我会希望身边的人用什么话安慰我呢?还是说什么笑话让我开心呢?那天小右的眼睛很烫。
对小右来说,爱情的重量无法负荷。
我没告诉他,其实对我来说,也是。
虽然晚了几年。
但是,也很重。
后来有一天,我也哭了,在离开机场的时候。
那年的场景即使把我的眼珠子抓烂我还是不会忘记。
我把左手的手表脱掉,放在我旁边H8的座位上。
没有看完最后一部片子,我离开了这里。
我知道我大概没事就不会再来了,有事,大概也不会来。
好几年前我来,因为我想散心。
朋友们陪着我,油条以及馒头。
小右原先也要来,可是他处理一些事情,告诉你,就是让他哭的事。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太用力了。
太用力所以剪开了,就不会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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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你那边,几点?(13)
我都忘了是怎么离开斗六这间二轮电影院,走到停车场,然后发动引擎。
那手表其实也不贵,在车上想看一下时间才会发现我放在电影院的那种价格。
也就是不会放在心上。
途中我还记得实行我的诺言以及想法,我在乌日下了交流道,然后迷路一下子找到成功岭。
也不能进去,我只好在二号哨口外面抽了一根烟,天知道当时收假的时候,总是在二号哨口外死撑到最后一秒,那烟也是抽了又抽,抽了又抽。
直到烟盒里面最后一根烟被大家分享光了。
然后我准备回台北。
好无聊的行程,也不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
然后我想到了。
其实出发之前我就知道,我总会回来。
只是这条路上我会走到其他地方去,在到达终点以前,这是必然的。
也许是岔路,也许是不归路。
我真的、真的只是希望有个人可以陪我而已。
尤其,在我等了十五个小时之后。
你知道吗?十五个小时刚好是洛杉矶距离台湾的时间。
可惜我没有等到。
“距离也许会剪掉很多的思念。
”黄若琳这样跟我说。
当年在机场。
可是妳知道吗,若琳。
如果这么剪下去,思念只会被剪成一串、一串。
然后从眼睛掉下来,变成等待而已。
“老板,Youarefuckingwhat?”“什么花的?”我说。
停在休息站,我在空桥上的座位吃着刚买的热狗。
刚才路上电话响了,基于安全驾驶的理由,我没有接起来。
电话那边是馒头。
“应格里续啦,叫你多学点英文就不要。
”他说。
“这是什么烂英文?”“你在干什么,英文就是Youarefuckingwhat啊!”“胡说。
”我咬了一口热狗,噫噫呜呜的。
“不然呢?”“当然是Whatareyoufucking啊!”我说。
“你神经病。
”我笑了。
因为我被神经病骂神经病。
“好啦,Areyouhaveempty?”“没空啦。
”我说,”你懂不懂英文?”“我?拜托老板,”馒头哼了一声,”IEnglisharegood。”“我好想你英文怎么说?”“简单。
”他说,”Igoodthinkyou。”“谢谢。
”我说,”我要回去了,有空再说吧。
”“我都还没说我要干吗,老板。
”“你不必说,我不想知道。
”我有气无力的。
“晚上来喝酒,庆祝生日。
”“晚上?”“对呀,不是都这样,一起过啊,你跟油条。
”“好吧,回去再说。
”“开车慢一点啊,我可没时间帮你做头七。
”“你嘴巴怎么这么臭?”话是这么说,但我笑了。
每年大概都是这样,也忘了过了多少次了我的生日在油条前一天,于是这样一起庆祝也成了习惯。
当习惯已经养成之后,突然会很害怕改变。
你会吗?我会。
我继续重复在高速公路上一个人的行程。
这样开着车对我来说,也许就像在扮演着另外一个什么人。
嘿,这次扮演的人微笑跟我当年有点像。
唷,这个人从脚尖开始吻那个女孩,好美。
尤其速度越快,我越容易把自己抛在很远、很远的后头。
可惜透过后照镜回头看过去,什么都抓不到吧。
回到家我拨了电话给馒头,响了很久,手机里的歌我都听了十几次,每次都一样的声音,难道馒头以为我不会腻吗?混蛋。
突然听见馒头接起电话的声音,其实我吓了一跳,我才发现就算已经听腻了的音乐,还是比馒头的声音好。
“你耳朵坏了?”我说。
“没坏。
”“打给你又不接。
”“我怎么知道你要打给我?”他说,”你要先打电话跟我说,你几点要打给我才对吧。
”“对喔,抱歉。
”我说。
”约几点啊?”“不知道,要等油条下岗。
”“我想睡一会儿,你等等可不可以叫我起床?”“几点钟啊?”“嗯……”我看了手腕一下,才发现手表走了。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14节:你那边,几点?(14)
不回来了。
“大约十点左右。
”“好,那你九点半提醒我叫你起床。
”“九点半吗?”我说,”别让我打太多次喔。
”“不会啦,放心。
”我把手机闹钟设好了九点半,然后躺在床上。
没多久,我笑了出来。
哈哈大笑,好久也不曾这样笑过了。
馒头这个坏蛋,竟然这样诓我,那我还不是得提早起床?真是个无聊的家伙,却让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人生本来就是在痛苦与无聊之间不停的踢来踢去。
这句话是叔本华说的。
我跟叔本华不太熟,我比较认识刘德华。
我打开冷气。
今年的第一次。
夏天就到了。
台湾的夏天是离别的季节,旧的学期会在夏天结束,大家感情丰富点就哭啊哭的过了要分别的那一天。
感情不丰富如同我跟馒头、油条的,就开始计划暑假要去哪里玩。
然后新的学期也会在夏天开始。
我想起好久没打开的MSN上面的我的昵称了。
“春天的烟插在冬天的屁股上,夏天在打滚,秋天喊着寂寞,谁要当冬天。
”我的昵称。
每次我上线,馒头都会丢我一句话。
“陈公俊宏先生报名要当冬天。
”哈哈哈。
陈公俊宏明明生日就在我后一天,小右生日在八月,也是夏天。
回头看看馒头,一月生日。
于是,每次我一上线,几个无聊的人一边玩旋转泡泡球,一边起哄下回看到馒头,要把烟插在他的屁股上。
那就今天吧。
我想。
我很想打开计算机连上很久没有碰触过的MSN,但我没有。
对我来说那再也没那么重要了。
你知道吗?我偶尔会嘲笑自己,曾经跟黄若琳说过,那个永远不会离开的永远。
那段过去被我放在计算机里面一个设了密码的档案夹。
我把密码遗失了,也不希望再找回来。
这样就好。
对的,这样就好。
我不断重复这句话,直到馒头跟油条来敲我的门。
有一天我会把这个档案夹从资源回收桶里面拉出来。
就像拉大便一样,拉出来。
在我房间里头,两箱啤酒。
不算多。
我房间有个小阳台,我知道今天晚上这阳台会发炉,就像很多年前我们四个人到北港朝天宫拜拜的时候,那个香炉一样。
大家天南地北胡说八道,连小右都来了。
我很惊诧。
我不能说不快乐,但也绝对提不上快乐。
只是很惯性地像往常一样在这样的日子做这样的事,唯一的不同是我们再也不是学生,也永远没办法烦恼那些鸡毛蒜皮的鸟事。
“人说世间百苦千苦,莫如相思苦。
又说众生万劫皆可渡,只有痴情佛难赎。
”馒头说,然后看着我。
“你不要每次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说。
“老板,看看小右,难道你还不懂得警惕自己吗?”“哇噻,我抽个烟也中枪。
”小右抗议。
“油条跟你说什么?”我转身过去看着油条。
“我什么都没说喔,我发誓。
”油条举起手。
也许酒酣耳热了,打打闹闹也习惯了。
小右莫名其妙中枪之后,表情有点怪怪的。
我们说好不提的东西有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