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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边,几点?-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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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右莫名其妙中枪之后,表情有点怪怪的。   

  我们说好不提的东西有三个。   

  一,斗六鬼故事。   

  二,小右的《外套》。   

  三,馒头被偷的摩托车。   

  “小右的外套”是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发生的。   

  那个女孩我见过,是在一次聚会当中,我还记得那天很冷。   

  非常冷,在去阳明山的路上。   

  我知道那个女孩给小右的痛。   

  我知道,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剪开一样,也没办法拼凑出太多轮廓。   

  “虽然说这个有点扫兴。   

  ”小右开了一瓶啤酒,”喀”的一声。   

  “那就不要说吧。   

  ”我很认真。   

  “扫兴一下也大不了你小不了我的,担心什么?”油条说。   

  小右笑了,大口咕噜了啤酒之后,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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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你那边,几点?(15)         

  “她结婚了。   

  ”“啊?”我瞪大眼睛。   

  “你是说真的吗?”馒头也正经了起来。   

  然后我们就不说话了。   

  大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场生日的聚会草草结束。   

  大家离去前替我把瓶瓶罐罐收拾好,我跟油条说了声”生日快乐”。   

  “知啦,你好好照顾自己重要点。   

  ”他说。   

  “我很擅长照顾自己。   

  ”我说。   

  “我说的是,心情。   

  ”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在阳台上听见油条的重型机车发出轰隆隆的引擎声,CBR600的声浪很好听。   

  小右开着车,手伸出车窗外,对我比了中指,我吐了一口口水下去。   

  这是有原因的。   

  第一,当然因为我跟他们都没水平惯了。   

  第二,小右走之前,送给了我一句话。   

  “如果喜欢一个人,却为你带来伤心,那就不要继续喜欢她了。   

  别让喜欢变成了爱。   

  ”他说。   

  “如果我不是喜欢,而是爱呢?”“那你去吃大便啊。   

  ”他说。   

  然后我开始唱那首《外套》。   

  “做你的外套,只能穿梭你的外表,我是谁你知不知道……”也许是我唱得太难听,离开之前小右好像很难过。   

  我很抱歉,我会加强磨炼我的歌艺。   

  结束了整个房间的烟酒味,我才想起来第一次在黄若琳面前抽烟,她的表情让我很喷饭。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她说。   

  “我,我刚好没课。   

  ”“你抽烟咧,臭臭。   

  ”“真抱歉。   

  ”我赶紧熄了烟。   

  “你又不是刘德华,怎么可以抽烟?”“只有刘德华可以抽烟吗?”“当然,只有他抽烟才好看,才不会臭。   

  ”“怎么可能,他抽烟也会臭啊。   

  ”“你闻过吗?”哇,输了。   

  我真的没有闻过。   

  害我有一度很想参加刘德华影友会,好像叫做”华仔天地”的样子。   

  偷偷溜到后台看刘德华抽烟,证明他抽烟也会臭。   

  “所以我没闻过他放屁,他放屁也不会臭啰?”我好奇。  

  “他才不会放屁好不好,你别剪断我的想象。   

  ”然后她就带着笑脸离开我的面前。   

  我还忘不了那时候黄若琳的表情。   

  很可爱。   

  有那么一秒钟我觉得,我好像回到那个时候。   

  也许是我喝茫了,套一句油条的用语,我已经搬穿了。   

  我喜欢这种感觉。   

  那一瞬间的永远对我来说,比任何一个人用指尖揉抚我的额头还要温暖。   

  我终于不顾一切地打开了计算机,连上网络。   

  这台破破烂烂的笔记型计算机,从我大学时代陪我到现在。   

  硬盘只有40G,多抓几个A片计算机就不会动了。   

  开机等了五分钟,我利用这段时间回忆很多、很多温暖。   

  连上MSN之后,我看了所有的联络人名单。   

  天知道我多久没上线,连哪个昵称是哪个人都不知道了。   

  我好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着每个人的昵称,唯一可以分辨出来的,是最没有水平、都是脏话那个肯定是油条。   

  昵称莫名其妙看不懂的,大概是馒头。   

  *我的黑夜你的白天。   

  *这是我的昵称。   

  这么久了,从来也没有更换过。   

  可以这么千古不变的,除了侏罗纪化石,孔子说的话,再来就是我的昵称了。   

   ㄙ 生日快乐。   

  只能这样告诉你了。   

  *当我把鼠标光标移到这个昵称的地方,跑出来的信箱是我很熟悉的那个。   

  状态是”离开”,昵称的前面有一朵花,是黄若琳习惯的用法。   

  “谢谢妳。   

  ”我自以为地丢了一个讯息给她,然后匆忙下线。   

  这么违背自己的良心很怪,但我知道我无法多逗留一秒。   

  妳知道吗?多逗留一秒,只要多一秒,就会让我忘记放弃的味道了。   

  啊,下线之前我竟然忘了要换个昵称了。   

  该换什么好呢?我的卤肉饭你的酸梅汤?我的养乐多你的甜不辣?我的B计划你的B罩杯?想了这么多,我有点头晕了。         

◇欢◇迎◇访◇问◇BOOK。◇  

第16节:你那边,几点?(16)         

  会不会有那么一个奇怪的人,刚好跟我同一天生日,其实黄若琳是写给他看的呢?会不会我自作多情,其实那根本不是黄若琳呢?昏昏沉沉地,我等待计算机关机的音乐。   

  一如等待开机的时候一样,我开始回想那些让我觉得温暖的时刻。   

  不知道花了多长的时间,我已经听见窗外的鸟叫声吱吱喳喳的。   

  我发现,我想到的不全是黄若琳。   

  正确地说,大部分让我觉得温暖的,在这些年。   

  竟然是沈彦伶。   

  果然没有错。   

  沈彦伶很利落地躲在我回忆的某一个角落。   

  这个招式很高。   

  每当我必须回想起某些片段,或者不小心想起的时候,她总是会出现。   

  不管我走了多远的路,这段路花了多少时间。   

  夹在伶跟琳之间的我,动弹不得。   

  为什么我擅长剪断黄若琳的想象,剪断我的头发,剪断很多东西。   

  却永远剪不断那些让我很痛的、我不要的、我想哭的。   

  有一天我会哭出一朵鲜花。   

  那个时候,我再把这朵花送给现在这个懦弱的自己。   

  “请问。   

  ”我说,拿着这朵哭出来的花朵儿。   

  请问,妳那边现在几点呢?   

  3假如我想拍一部确实只有性的电影,我会拍摄出一朵花开出另一朵花;而最好的爱情故事就是两只在同一个笼子中的 相思鸟。   

  ──安迪?沃荷AndyWarhol   

  老实说,我宁愿自己可以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   

  这样的愿望听起来荒谬,但某些时刻的我的确被这样的感受侵袭着。   

  小右对这个状况应该是最熟悉的。   

  在我每天醉生梦死的日子里,最可以了解我的他,只会拍拍我的肩膀,要我跟他出去晃晃,买点啤酒回宿舍慢慢搬。   

  小右跟那个女孩的故事很简单。   

  那女生是个小护士,护士前面加个”小”跟年纪,身材,甚至罩杯都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即使那女孩的身材的确很可爱,但”小护士”只是这个社会上的热血男孩对于护士的奇怪说法。   

  我知道,小右跟我说过,那女孩遇见他之前,是有个男友的。   

  听说是个工程师。   

  他们之间的相遇我并不清楚,也没人敢轻率地跟小右问起。   

  只知道工程师很少时间可以陪伴小护士,所以小右成了替代品。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可以找到替代,尤其是感情。   

  只是这样换来换去,不知道换来的是自己要的感情,还是别人眼里的那种姿态。   

  什么姿态自己或许照镜子都看不出来。   

  搞不好这只是为了逃离某种社会规范的心理障碍,或者病态。   

  生病了就该去看医生。   

  小右选错了,他选择看护士。   

  所以病情加重。   

  那段小右难过、我悲伤的岁月在我的心底刻画了很深刻的痕迹。   

  即使走出门外,踏上学校的柏油路,往天上看过去都会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一片灰色,从地表,连接到空气,最后甚至连天空都如此。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读到AndyWarhol的这段话。   

  安迪,喔吼!听起来就很像为了什么东西兴奋尖叫一样。   

  安迪刚好是刘德华的英文名字。   

  黄若琳超爱、超爱刘德华。   

  很巧,这段话刚好是黄若琳告诉我的。   

  于是。   

  这个生命中,总会有个人说了很多东西。   

  而也许这都是她说过就忘的话。   

  小心。   

  你会永远放在心里。   

  我就是如此。   

  我大概是疯了,我竟然开始找出所有跟那段时间有”正相关”的东西。   

  包括那个很假掰的挂钟。   

  我大约花了一个小时清洁它,不多说,它上头的灰尘比早餐店的厚片土司还要更夸张许多。   

  我被灰尘呛了。   

  咳了好一下子。   

  还好,我很庆幸。   

  我不是被那些不要的回忆呛到。   

  因为或许我会这样溺毙在过去当中。   

  当我苟延残喘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奔走,王建民拿胜投跟馒头在我房间放屁一样轻松,我唯一可以依靠的竟然重重叠叠的,好像大家说好一起来玩叠罗汉,马的,我怎么这么刚好是最下面那一个。         

▲虹▲桥▲书▲吧▲BOOK。▲  

第17节:你那边,几点?(17)         

  每回陈公油条,别名俊宏那位脑缺告诉我,重复重复地说,“回头看的人永远不知道路上有些什么。   

  ”我都只笑。   

  那我还能如何?因为他不懂。   

  经历这些的是我,有一天我也会遗忘,会祝福,会想通。   

  不是现在。   

  小右有一天肯定也会重新去看医生,不再害怕看见护士。   

  但不是现在。   

  就因为对我来说有些东西太美好。   

  可以沉溺在过去,是件不错的事。   

  或者说,可以被过去亏欠些什么,更是了不起。   

  这么不得了的情绪来自黄若琳。   

  她告诉我,在那次擎天岗狮子座流星雨十年最大值的夜里。   

  我看着靠着我肩膀的她,带点无聊男子抗议的口吻说:”妳这样靠着我,我会不小心爱上妳。   

  ”带着半真半假,很多、很多期待的情绪。   

  “这样就糟糕了。     ”我真是个很假掰的人。   

  “没关系,我不介意。   

  ” 真的吗?”是她说的,我必须记得,这也理所当然是我亏欠过去的某部分。   

  “我希望这种记忆永远留存你的心底。   

  ”她说。   

  “永远都不会被剪断。   

  ”这是个游戏。   

  会让一个人慢慢看着自己的心枯萎的游戏。   

  我恨游戏。   

  后来我才知道,我跟她,黄若琳,最大的不同点,在于我是个出身平凡家庭的平凡思想人。   

  她跟我不同。   

  如果我是写实主义的人,简单来说,我这个影片很烦闷,是纪录片。   

  而她,就像科幻片一样,永远有新奇的点子以及想法。   

  她的人生也必须跟着脚本走下去。   

  没有看清楚这点的我,即使褪下了平凡的外表。   

  对不起。   

  还是个平凡的人。   

  每个人在唬烂自己的过往的时候,总会有一长串的废话。   

  我也不得不如此,说好听点叫做”哲学家式的逻辑”,说穿了,就是有点害怕慢慢去面对过去的美好。   

  美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相对于现在的窝囊,那段日子就格外刺眼。   

  其实我开始慢慢走进了那段日子。   

  我可不是每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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