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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与尔解道袍 网络版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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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是需要改变作战策略的时候了。
  
  ##
  
  作为师父,方迤行和施子锌从我这里学到的东西完全是两个套路。
  
  不知是否是当初义庄小伙伴丧生一事给方迤行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他在仓促拜师后一度极渴望得到力量,强大力量,越强越好,是以大徒弟的修炼皆是以剑学武术为主。
  
  而小徒弟则完全不同,施子锌生性顽皮,不爱练功,觉得节骨眼儿上让对手追在身后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最为有趣,便择了轻功、咒术和炼丹。
  
  对于徒弟们不同的选择,我这个当师父并没什么意见,因材施教么,哪能指望人人都跟施姑娘我这般全才。
  
  事实证明,小徒弟施子锌还真是个玩药的好手,小小年纪的在炼丹房也算说得上话。
  
  这日,午饭后我边溜达边消食,恰好路过圃南炼丹房,房内正是小徒弟施子锌和丹房执务弟子在说话。
  
  “不要。拿走。别让我说第三遍。”我听到小徒弟冷着声音道。
  
  施子锌年纪虽不大,但于药理方面天赋极高,普通丹房执务弟子平素也要敬他几分。
  只是不知是何事,能让极爱伪装亲切可爱的小徒弟如此言辞拒绝?
  
  于是我便长了个心眼,听到屋内另一人答,“子锌师弟,这事……这事我也着实为难得紧,迤行师兄那边我一直没法答复,你看,看是不是能……”
  
  咦。
  我一听是有关于方迤行的,立马竖起了耳朵,将自己当做符咒纸片儿,侧身贴与门外。
  
  “姓方的这算是什么意思!狠心砸伤了师父,如今以为送点瓶瓶罐罐就可以作数了么?!笑话!灵丹妙药我这里有的是,用得着他操这个心?装模作样!”
  
  小徒弟生气了,我却有点点开心,脚尖在地上点了点,喜滋滋的。
  
  迤行他,特地给我送药么?
  
  这么说起来,之前几次“巧遇”时,他的确是在看到我便僵硬地捏了捏袖口,料想,方迤行原本该是打算亲自将伤药交给我的罢?
  
  可偏偏我次次都表现得过分热情,大抵他又惧多搭上几句话,我便会将主题引向“你情我愿”上,是以才有了嘱咐丹房执务弟子将伤药转交给子锌一事。
  
  就闷头闷脑这一点,迤行还真是一点未变呢。
  
  就在我心情好得差些吹小曲儿了,从走廊那头慌慌张张跑来一个胖胖的小崽子,还穿着门派初级道服,笨拙奔跑间连头上的道巾都险些要散了。
  
  奔至跟前都不同我打招呼,直接撞开了丹房大门,惊呼,“不好了!!”
  
  “什么事?”我听丹房执务弟子问。
  
  胖崽子方才激动,被师兄一问之下又怕得开不了口,磨磨蹭蹭从胸前掏出一个纸包事物,吞着口水说,“迤……迤行师兄说,说他今日无事,修炼之余可以去绮障林替我们取金玄蟒的血,但我方才给他的那包不是金果子……”
  
  “什么!”
  “什么?”
  
  却是我和丹房执务弟子异口同声惊呼。
  
  我抢先一步夺过胖崽子手上的金果包,“怎的如此糊涂,他何时走的?”
  
  “……走了快……快一个时辰了……”
  
  我暗想不好,以方迤行百药不识的奇特本领,肯定以为他拿的就是能诱金玄蟒现身的金果子,且倔强得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绮障林之大,瘴气之重,又哪单单是凶险二字能够描述的?
  
  派中普通弟子从不敢只身出入绮障林,就算要取蛇血通常也是几个同去,拿金果诱其现身,取了血便赶紧撤退,讲究的就是“速战速决”四个字。
  林中何等危险先不说了,关键是……迤行他怕蛇啊!
  
  思来想去弄不懂方迤行怎么会亲自应承下这事,我颇为焦灼地将金果包塞到袖管中,心下已有了打算。
  
  子锌大概是明白我心中所想,试探地叫了句“师父……”
  
  我这才回神,边往外走边答他,“去去就回,准备好晚饭等师父!”
  
  行了一半,想起一事,我又冲回房里,一把从执务弟子手间抢过那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瓷瓶,好好生生地收到道袍前襟里,这才再次提步离开。
  
  ##
  
  方迤行怕蛇这事可不是我臆想的。
  
  想当初,师徒二人游走江湖难免风餐露宿,一次夜间,我二人分别在河涧两头沐浴,我这边正洗了一半,便听到巨石那头传来迤行一声惊叫。
  
  等我裹了衣衫过去找他时,方迤行已经被缠在大腿上的水蛇吓得吐白沫了。
  
  我将赤条条的少年捞了起来,顺便揪下那水蛇,看在它嘴下留情,并未伤到迤行宝贝命根的份上,好心地给它扔回到河涧放了生。
  
  此事不了了之,但翌日方迤行醒来后面色一直很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被我看光了。
  
  综上所述,一个怕蛇的人,怎么能主动提议去取蟒的血?
  我想不通。
  
  再说起金玄蟒,那就是百里绮障林里成精的霸王。
  
  初来阆风的几年,我也曾经不要命地去找它打过一架,弄了一身毒不说,差点还残了,简言之,金玄蟒就是条凶残十分的蛇精。
  
  我不服气啊。凭什么我这个有手有脚的人打不过那个没胳膊没腿儿的粗肉条儿?
  
  再练,再去打,这次终于叫它知道了我睚眦必报的优良习惯。
  
  报了仇之后,我再也没去过绮障林。
  一来林里头花花绿绿的,鸟兽鱼虫都生得极度夸张,一个七星瓢虫足有海碗那么大,实在让人心里发毛;二来,因为金玄蟒的嘴巴实在太臭了,有生之年我都不想再闻。
  
  金玄蟒满身都是毒,不小心摸一摸手就要烂掉,但偏偏它的血却是化毒圣品,这也是为何阆风不但不绞杀他,反而将它当做后院的宠物圈养起来的原因。
  
  不知是第几次掏出衣襟里的小瓷瓶摸来摸去,我有点爱不释手,傻笑着拔开红缨布塞拿到鼻下闻了闻——
  
  呃……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金疮药,多半是那个药痴傻徒弟自制的,功效不明,能不能止血都单说。继而我又想到,以方迤行药痴的本事,哪里分得出真正的金果长什么模样,加诸生性倔强至极,不抓到金玄蟒放点血,他估计是不肯依的。
  
  可方迤行昏迷才行,长时间呆在绮障林里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的身体状况别人不清楚,或许他本人都不清楚,我却知道得不能再知道。
  
  焦急地跑至阆风宫西北的绮障林入口时,已经又过了不少时间,甫一进入七彩雾气缭绕的参天树林里,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走了一段路,并未发现方迤行留下的什么足迹。
  
  环顾四周斑斓多彩的树木藤植,也没有金玄蟒出没的痕迹,我遂解开纸包,将金果子掰成一小块一小块,仿照撒诱饵那样摆了一长溜。
  
  我想,以我如今的修为是铁定打不过那条蛇精的,几年不见,不知它又长粗了几圈,但是我可以帮忙诱金玄蟒现身啊,然后再想办法引方迤行过来。
  
  直到放下最后一粒金果瓣儿,我已经流了一脖子汗,绮障林里迷雾重重,树入云天,闷热得格外厉害,我觉得颇有些累。
  
  扶着腰站起来,刚长舒了一口气,便感到有谁在后面轻轻点了点我的肩膀。
  
  我以为是方迤行找来了!
  
  惊喜回头,我欢快地叫了句“迤行!”,却只见一张獠牙长伸、腥臭至极的血盆大口冲我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满三万了!

对月长啸!嗷呜!——




9

9、诱拐徒儿做相公?(四) 。。。 
 
 
  章零⑨
  
  等方迤行顺着连绵起伏的惨叫声发现我的时候,我腰部以下的肢体已经被死死地衔在了金玄蟒的臭嘴里了。
  
  我负隅顽抗,别无他法,为了不被它囫囵吞下去,灵机一动之下选择在金玄蟒嘴里劈出个高难度的一字叉。随即,素有“屠血狂蟒”之称的金玄蟒被我潇洒的一字腿活活撑成了个宽嘴大蛤蟆。
  
  认真说起来,金玄蟒此刻的样子该是颇有几分滑稽的,但闻声赶来的方迤行却没笑出来。
  
  眼前银光一晃,利刃出鞘,龙吟声起,顷刻间方迤行已飞身纵步冲至我眼前。
  
  不知为什么,就在方迤行闯入我视野的那一刻,他面上的怔然,眼中的诧异,让我顺其自然忆起那夜,我因偷看他沐浴遭他失手砸伤后,他身形一震时的复杂表情。
  
  当初因被血糊了眼而看得不甚清楚,我自然并未觉出什么特别,却不想在此刻细细咀嚼后……无妄幻象、万千痴念皆浮现于眼前。
  
  我居然会觉得,那是一种、一种他等不及要冲来我身边的慌张。
  
  看他额角紧绷,我仿佛能听到他更为紧张的呼吸,和被强忍着不愿搏动过急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一声接一声,强劲而有力,就好像那日,那时,他满面潮红、身覆薄汗,哑着嗓子在我身上迷糊低唤时,我自他火热颤动的胸膛下,感受到的那种蓬勃。
  
  我的心跳也有些快了。
  
  “师父……”一声呼唤,搅乱了我脑中旖旎,我抬眼去看,才知此时的方迤行是真的不知所措。
  
  他在飞来我身前后迟迟未动手,神情凝重,眉心蹙紧,僵硬的肢体尤像是远庖厨的君子突然举了把方头菜刀,半天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拿着剑在我面前比划来,比划去,早已没了往日剑客少侠的风采。
  
  我猜,他或许是担心万一金玄蟒受伤吃痛,会否癫狂大发便将我整个儿咽下去,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我的腿劈得都有点酸了,方迤行还未找到最佳攻击策略,我便只好选择自力更生。
  
  要来大徒弟的手中剑,手腕翻转,我十分客气地用剑柄对着金玄蟒的鼻子眼儿捅了捅,几下之后便戳得它大气不敢出。
  蛇头开始隐隐颤动,见局面发生转机,我乘机狠声道,“识时务的,现在就给我放开,没看到我们现在是两个打你一个吗?”
  
  我早说过金玄蟒是个成了精的,因为它真的在听过我的话后隐隐有了有张嘴之势。黄灿灿的瞳仁眯成了一条缝,它愣了愣,又愣了愣,须臾鼻孔喷出几簇气,好像痒得受不了……
  
  不好!
  
  我还未来得及阻止,一股强力的气流自金玄蟒体内急急涌出,连带着一大滩碧绿的口涎,我被它一个喷嚏,毫不留情地喷了出去……
  
  落地后滚了好几滚才堪堪停稳,我满身都糊了黏答答的蛇涎,方迤行本欲抢步上前查看,却被我一声喝住了。
  
  未几,果然听到衣料开始“兹兹”作响。
  这全身是毒要人命的金玄蟒哟!
  
  道袍险些就要被具有腐蚀性的蛇涎烧穿,我当机立断,十分麻利地将外袍长靴但凡沾了蛇涎的衣物一口气全脱了,在方迤行略显讶异的注视下,片刻后身上只剩了件单薄内袍。
  
  感到他的视线,我侧首瞄向方迤行,他原本钉在我身上的目光与我一触即分。
  
  方迤行尴尬别过头去的瞬间,他的身体又开始惯性僵硬了,不过这次脸却没有白,反倒一下烧得通红。
  不同于运动后的粉粉红晕,连耳朵根都红得像滴血。
  
  我看他紧张兮兮地眨眼,仰头假装看天,一双浓密羽睫跟小扇子似的在白玉面庞上呼扇呼扇,好像这么做就能降低他脸上的热度一般。
  
  就在我满心欢喜盯着方迤行的时候,自草地上传来轻微的沙沙动静,回头一看,地上的金果瓣儿不知何时早已被打劫一空,而罪魁祸首正一副悄悄摸摸想偷溜的模样。
  见我发现了,长尾摇摆的速度立即快了起来,分草拨芥间眼见就要消失。
  
  岂有此理。吃了我的东西,不放点血就想走?
  
  我想着刚才的臭气熏天和被迫喷出蛇口的窘态,不禁火气上头,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抓了落在地上的剑,脚尖一点便凌空腾起。
  
  翻转间跃到前方,滞空间隙手执利刃,手中剑直指金玄蟒的三角蛇头,以倒立之姿全力俯贯而下!
  电光火石瞬间气流暴涨,三尺青峰则不偏不倚,狠狠钉入蛇头前余寸的地里,差点切掉它吐了一半的蛇信子。
  
  金玄蟒眼珠子瞪得老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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