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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什么人让你吃了暗亏?有机会我到也想见识见识。”樊于期笑道。
“就是我,你现在就可以和我比试一番了。”门被推开了,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樊将军,他叫荆柯,是一个剑客,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太子和田光大夫都十分推崇他。”秦舞阳不服气的说道。
“哦,是吗?那定有过人的本事。”樊于期上下打量着荆柯,眼神中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
“听闻樊于期将军的剑法传自铸剑大师干将,所以特地不远千里来到燕国,只为比试一场。”荆柯开门见山,道出前来的目的。
樊于期还未答话,又进来一人,正是太子丹。
“荆柯,你终于还是前来挑战樊将军,你这样算什么?”太子丹一进门就怒道。
“太子殿下,在燕国境内莫非禁止私自比武?”荆柯说道。
“樊将军是我燕国的贵宾,岂能容你随意挑战!”太子丹也厉声说道。
“太子,切磋一下又有何妨,我一见这位荆柯壮士,便知道他是一位少见的高手,能与如此绝世剑客比剑,夫复何求啊!”樊于期突然主动请战,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意外。
“将军,这……”太子丹欲言又止。
“请你们都让开一些。”荆柯缓缓走到樊于期面前,对着秦舞阳和太子丹说道。
“荆柯,不如我们都用桃树枝吧。”樊于期建议道。
荆柯心知在高手手中,飞花绿叶,也可以伤人,更何况是硬度颇强的树枝,当下点头,知道樊于期此举,是为了安太子丹之心。
樊于期运掌如风,两记劈空掌风击出,落下两根树枝,枝端都有含苞待放的桃花花骨朵,粉红粉红的,十分悦目。
荆柯和樊于期几乎同时出手,接住从空中落下的桃树枝。
“请!”樊于期有大将之风,含笑而立。
荆柯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荆柯手中的桃树枝突然猛烈的震动起来,桃花苞竟然在荆柯内力的催发下怒放,开的十分妖艳。
眼见如此神奇的一幕,包括剑法高超的樊于期,都不由得愣住了,暗忖这荆柯的真气恐怕是极其强大的灵气,否则岂能令桃花于瞬间怒放,可谓是夺天地之造化。
“接我这一式桃花千秋醉!”荆柯低声喝道。
桃花突然爆裂,花瓣激射而出,在剑气的催动下组合成一个奇妙的心型图案,朝樊于期逼近。
樊于期身经百战,但从来没有露出此刻这般的凝重神情,双目死死盯着不断接近的‘桃花心’,面上有几分惊惧之色,仿佛害怕被其勾走三魂六魄一般。
桃花花瓣相互碰撞交击,竟发出奇异如海啸爆发的声音,所有人的耳膜都觉得有些刺痛,可见其威势。
樊于期感觉没有把握接下这一剑,身形继续疾退,岂料身前的空间突然变得有若实质,且朝里凹陷下去,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前倾,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扯住,无法快速后移。
感觉到无法再退,樊于期手中的桃树枝终于出击。
一剑刺出,剑似奔雷,也风声大作,击向那桃花心正中处。
看似最凶险的一点,往往就是弱的一点。精通兵法的樊于期知道剑法也有同样的道理。
“好胆识!”荆柯赞道。
漫天剑光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荆柯手持桃树枝,仿佛从来未曾动一般。
樊于期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荆柯这般强,这般深不可测的对手,决定主动出击。
凌厉的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樊于期的剑法的确凌厉,但原本有些空灵的剑意夹杂着熊熊的战火,变得更加难以抵挡。
一剑劈来,犹如一道烈火划破长空,让人仿佛置身在无边无际的黄土沙漠,一种颓废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一剑就是骄阳,热力无穷。
热力升腾,一切都变得有些朦胧,那么的不真切。
荆柯面对如此可怖的一剑,不退反进,逆强大的剑气而上,口中暴喝了一声:“破!”
荆柯的浑厚内力狂涌入脆弱的桃树枝内,桃树枝不堪重负,爆裂开来,化成无数的木屑,竟也可逆着樊于期的强大剑气而上。
木屑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且越来越盛,让观战的太子丹与秦舞阳都不能直视。
干将乃是铸剑名匠,整日锻造兵器,与火打交道,所以他的剑法猛如烈火。樊于期辅以战场的杀戮之气,更添剑法威力。
只可惜荆柯施展的剑法,乃是绝顶剑法,飞天十三剑中的一剑,任你何种剑法,都要被其破去。
狂暴的火龙被荆柯的木屑散射出的劲气逼得倒卷回去,真气反噬,樊于期一时不防,倒退十余步,赤红的一张脸转为苍白色。
“这是什么剑法?”樊于期惊诧的问道。
“飞天十三剑其中的一剑。我目前也只领悟了其中三剑!”荆柯淡淡的答道。
“我败了!”樊于期缓缓的说出这三个字,仿佛字有千斤一般重。
“胜有何欢,败有何哀,绝顶之峰,原来不胜孤独之寒!”荆柯叹道。
“据我说知,还有一人天赋异秉,剑术之高,不再你之下,只是你永远无法挑战他。”樊于期突然道。
“莫非他已经死呢?”荆柯诧异的问道。
“没有,他还活的好好的,当今之世,即使是六国合力,他也不惧!”樊于期沉声说道。
荆柯隐约猜到了此人是谁,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莫非就是秦国的……”
“没错,他就是当今秦国的大王,嬴政!”樊于期咬牙切齿的道。
第二十四章 风潇易水寒
天是灰黑色的,乌云密布,劲风不停,呼啸有声。
易水旁,一行人伫立而望,水面一行白鹭直上青天。
“风潇,草木悲,云色变,一腔热血洒西秦!水犹冷,血已干,敢问路途吉凶?”一中年男子击筑而唱。
这名男子乃是荆柯在燕下都结识的好友,高渐离,击筑好手。
田光已死,樊于期自刎而亡,自荆柯来到燕下都后,两位风云人物可以说是为他而亡。
荆柯心中悲凉,知道自己既然生存于这个世上,就脱不了世俗间的权力争斗,若能领悟飞天十三剑的全部精髓,十三剑合一剑,也许可御剑而去,逍遥成仙。
田光死前,给了荆柯一宝物,名曰‘万年无根草’,荆柯也被田光强迫服下。
得知荆柯的愿望并非成为天下第一剑客,而是由剑入道,进军无上修真界,田光将珍藏多年的‘万年无根草’送给了荆柯。
此草不知产于何地,但传说服食此仙草后,万寿无疆,乃是天下方士搜寻的绝世草药之一,功效之神奇,无人不知,但却又无人服用。
荆柯知晓,漫长的岁月自己才可能完全领悟那堪陈剑道绝学的飞天十三剑,踏上修真界,田光的苦心,荆柯深深感激。
附在荆柯身上的卓天宇也终于明白,为何荆柯能够活两千多岁,原来是这神奇无比的‘万年无根草’的效用。
卓天宇同样感到无限悲凉,若不是荆柯将记忆以‘移魂诀’的方式传给自己,他最多陷入沉睡,说不准随时可能苏醒。
能够附在荆柯体内,半月后便能见证历史上最惊心动魄的‘荆柯刺秦王’一幕,卓天宇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究竟当时的情况和史书差别有多大,卓天宇不禁十分好奇。
“舞阳,你一定要配合荆柯,不要记恨他,樊将军自刎不能怪他。”太子丹低声对秦舞阳说道。
秦舞阳没有答话,点了点头,但望向荆柯的眼神依旧丝毫不掩饰强烈的杀意。
荆柯看了看天色,对身旁的高渐离道:“看来,我朋友被他们门派的誓言所约束,恐怕是不能前来助阵。”
“庆卿,听你提过这位朋友数次,似乎有他在一定能成事,他是否如你一样,也是一个和你惺惺相惜的绝世剑客?”高渐离问道。
“不是,他是修炼五行之术的人,通晓各种神奇法术,甚至有呼风唤雨之能。”荆柯答道。
“莫非是鬼谷之门?”高渐离惊诧的问道。
荆柯点了点头,道:“五年前嬴政亲率大军欲剿灭鬼谷门,在鬼谷山下被法术所困,伤亡近万,大败而归,但鬼谷门人也伤亡惨重,从此立下门人禁止参与世间权势斗争的门规。”
“原来这些都是真事,我还以为是别人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传奇故事。”高渐离叹道。
附在荆柯身上的卓天宇感到眼下的气氛和史书上的‘士尽嗔目,发尽上冠’相差甚远,虽有些肃杀之气,但并不悲壮,荆柯的神色也很轻松,哪里是什么‘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态。
“庆卿,秦国咸阳大殿是严禁带武器进入的,这把是徐夫人特别为刺秦大计锻造的匕首,锋利无双,上面抹了毒药,见血封喉,可以藏匿于地图卷轴之中,备你使用。”太子丹让随从递上来一木盒,交给了荆柯。
荆柯看也没看,随手又递给了秦舞阳,然后道:“太子,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准备偷袭刺杀嬴政,而是堂堂正正的比试击败他,俘虏他,让他还六国土地,你会怎么想?”
太子丹面色闪现出激动之色,但随即又平静下去,说道:“此计不妥,你个人声名是小,六国百姓是大,若能一击得手,刺死嬴政,秦国必定大乱,你也可趁乱逃出,日后六国再行连纵,反攻秦国,那时大事可定,你荆柯更是居功至伟,被世人赞颂,流芳百世!”
“太子,你看来情报不够准确,嬴政自幼习武,年仅二十就宫内无敌,据说他已经练成了一门奇功,名为金刚不坏大法,刀枪不入,恐怕偷袭对他无用。”荆柯面带微笑的说道,仿佛刺杀秦王嬴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子丹面色微红,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还能有谁,自然樊于期将军告诉我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田大夫和樊将军白死,即便不能生擒嬴政,也会让他血溅当场。”荆柯嘴角浮现出一丝自信的微笑。
“舞阳,这一路上你都要听从庆卿的安排,不得违背。”太子丹面上抹过一丝红晕,对秦舞阳说道。
秦舞阳点了点头,然后道:“樊将军的头颅可否由我保管?”
太子丹将目光投向荆柯,见荆柯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知道他不在意,于是答道:“好,切记樊将军的头颅用干石灰覆盖的,切记勿使其淋水。”
“樊将军待我恩重如山,他的头颅我会妥当保管的,太子请放心。”秦舞阳双眼一红,似乎就要掉下泪来。
“太子,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渐离再说几句话就走了。”荆柯突然对身后的太子丹说道。
“不碍事,我和渐离一起回去。”太子丹答道。
“太子,你前来送行,带着大队人马护送我去燕国边境,该不是担心我中途改变主意,不去秦国了吧?”荆柯眼中闪现过一道厉芒,让太子丹不禁心中一惊。
“庆卿侠肝义骨,怎会做这种宵小之事。不要多心,这不过是护卫你与舞阳的安全。”太子丹神色尴尬的答道。
“让他们都回去吧,我和舞阳只需要两匹好马便成。”荆柯冷冷的道。
见荆柯执意如此,太子丹只得点头答应。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何时复还!
在高渐离的击筑声及悲凉的歌声中,荆柯的背影终于远去,消失在茫茫远方。
第二十五章 荆柯刺秦王
旌旗如海,刀枪如林,数千威猛不凡的秦国战士都虎视着荆柯与秦舞阳。
秦舞阳虽十二岁就杀过人,但还是被这数千人凝固一起的无匹气势给深深震撼住了,双脚竟然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若不是荆柯拉了他一把,恐怕要瘫痪倒在大殿之外的广场上。
无论刺杀成功与否,想要杀出这数以千计的铁甲战士的重重围困,除非肋生两翼,否则只得死路一条。
秦舞阳不明白荆柯为何可以如此镇定,仿佛他真是来投诚的,来向嬴政讨功的。
自己才二十不到,竟然就要死在这里,都是这个自以为是的所谓‘绝世剑客’荆柯害的,他还害死了自己的义父,樊于期。
为什么他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难道他真的不怕死?还是认为他可以杀死嬴政后轻易逃脱?
秦舞阳看着身旁这个搀扶着自己的剑客,又是恨,又是嫉妒。
“来者何人,为何如此胆战心惊,是否举行叵测,意欲对我们大王不轨?”一名身披金色战甲的将军模样的人突然横在了前方。
秦舞阳吓得双嘴一片乌紫色,不知道如何答话。
“将军,我身旁的侍从乃是乡下来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明晃晃的刀枪已经将他吓得几乎晕倒过去,还望见谅。”荆柯从容不迫的答道。
将军看了秦舞阳几眼,又在荆柯身上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点了点头,示意卫士们放他们上台阶,晋见秦王。
过了那刀枪阵,秦舞阳的面色才开始有了一点血色,荆柯低声道:“我开始就和你说了,让你不要来,待会我可保不了你,不过晚死早死都是死,你也不用太害怕。”
秦舞阳本来有些血色的脸又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