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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害怕一个人在黑暗里睡。”
东沉默。痛得出不了声。乐曾在黑暗的夜里面,将他搂在怀中,沉沉入睡,给他安慰。可他在有她的世界里,不再感到空虚寂寞。却让自己所爱的女人,在经受那么多沉重以后,开始对黑夜恐惧。开始对人生无奈。开始空虚——他上前一步,一把将乐搂在怀中。
“我会把优子戒弄出来的,你要有耐心。你要对我有信心。”
“东——我好恨!恨!”
东将乐搂得更紧。他知道,戒的入狱,和小妮的置之不理,让乐的心碎得了无痕迹。他也明白,乐会开口叫他的妈是妈,也是为了可以让戒少受一些刑罚。戒是乐的精神支柱。他们是可以相依为命的男人和女人。没有戒,乐就会跨下去。多少的苦难,他们都一同承受。乐付出了身体和精神。戒付出了自己的整个人生。他无法诠释清楚乐和戒之间的暧昧。他只是知道,乐不属于他,但他想要陪在她的身边。
……
乐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总之,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被小妮拖了起来。
“严语乐,我大婚,你为什么不来?”
乐翻了个身。没有回答。小妮将一旁的杯子、闹钟等狠狠地摔成了粉碎。她心头的委屈跟愤怒,没有人可以让她发泄。她只能找乐,她只能来对乐发作。乐被吓了一跳,跳起来。望着苍白、神经质的小妮,夺过她手里的灯。
“你又发什么疯?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结婚啊严语乐,我一辈子能结几次婚?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
乐冷哼一声。爬起来。往浴室走:
“你要我原谅你?!原谅简单,可是被你毁掉的人生,我用什么去追回?!你跟我索求原谅,我就要原谅你了;那么我求你给我们一点点怜悯的时候,你的良心都给什么东西吃了?!”
小妮又开始哭,又开始哆嗦。新婚之夜的耻辱,要她跟谁去说?
“乐,乐!求求你,求求你看我一眼——乐——”
乐冷冷地将浴室的门重重的关上。小妮瘫软在地,哭泣、呢喃、乞求——这周而复始的程序,周而复始的情绪。她只想让乐回心转意。只想乐愿意说一句,原谅她,原谅她、原谅她——
乐站在镜子前面叹气,冰冷的眸中滚下一滴泪水。东陪了她一整个晚上。在梁小妮的新婚之夜。她知道小妮在门外崩溃。她知道小妮只想要回一点点她过去给予她的温存。可是她实在忘不了那一条深巷里的罪恶、忘不掉手术台上的蜷缩、更忘不了戒在离开法庭之前那充满愤恨的一瞥。
至少小妮不曾看到整个头肿的跟大头娃娃似的戒。至少小妮不曾了解到戒曾经可以前途光明。至少她梁小妮没有被这么糟蹋过、蹂躏过、狠狠凌辱过!可她不肯给他们怜悯。可她不肯给他们怜惜。可她根本对他们为了她的付出视而不见!她为了她想要的、今天这样的生活跟地位,出卖了自己的感情、连同灵魂一起被她丢弃。
她恨她!却不知该怎样再恨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
闻声而来的雅丽,对眼前的狼狈分外吃惊。小妮紧张地整个人开始发抖。
“妈!”
“你在这里闹腾什么?乐不去你的婚礼,是我同意的。她要赶个稿子,脱不开身。”
雅丽从来都是站在乐这一边的。小妮不作声,乐从浴室出来,望见小妮吓白憔悴的脸。淡道:
“妈,没事儿。你放心吧。”
“没事就好,才进门第一天,这就原形毕露了?!什么家教!”
雅丽瞪了眼小妮,转身出去了。小妮还僵在原地不动弹。口里一直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乐问她。她还是那个模样。乐去摇她,叫她:
“喂,妮子,喂——”
小妮这才缓回神儿,恨恨地看了眼乐,一把推开乐,跑出了房间。乐沉默着,小妮似乎从很早开始,就会这样精神恍惚着。她有些担心。却又不愿意再担心她下去。人的心肠都是软的,却为什么只有她梁小妮的心,是攻摧不破的!
正文 二十六 出狱
戒比过去瘦了,但更结实了。脸上退却了原本的玩世不恭,蒙上了一层更深的冷漠。这些年的牢狱生活,让他的脾气变的古怪,而心头,始终有一种痛恨存在。他怀念高墙外曾经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他无依无靠。但至少,他可以自由支配属于自己的时间跟生活。但是现在,他不能,就因为他捅过人那一刀。
在牢里,他是没有名字的。只有编号。条子们总是会喊着他的号,叫他干着干那。也会喊他的号,有人来探监。至今,只有两个人会来看他,龙龙跟乐。所以,当戒看到两手叉袋的东时,非常地意外。东来看他,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他来看,没有时间限制。
东望着戒充满敌意跟戒备的眼睛久久地沉默。这里跟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这里只有高耸没有色彩的墙面。只有人跟人的味道。什么都没有。人的灵魂会在这里被摧残得只剩下空壳。
戒再硬,也逃脱不开。
“真是稀客。”
戒冷冷笑笑,在椅子里坐下,讨根烟。东给他带来了。牢里不许抽。他们总是会想方设法去弄,然后偷偷抽。戒看到一整包烟的时候,兴奋的双眼放光。东吃惊地望着戒几乎颤抖不停的接过烟的双手,难以想象蹲穿牢底的人,会对外面的事物饥渴成什么样儿。戒将烟放在鼻子底下,闻过,像是在慢慢享受求之不易的尤物。如果可以,弄个女人,他会更兴奋。
“我们谈笔交易。”
东一直双手叉袋,站在桌子的对面。他开门见山。戒颤颤微微地点燃烟,瞥一眼东,道:
“就这一根烟,你也要谈条件?!”
东冷哼一声,淡道:
“烟我可以送你。我要说的,是以你出去为条件。”
戒诧异地看着东:
“出去?”
“是,出去!”
“开什么玩笑?!”
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东笑笑,不知是该同情现在的戒,还是该鄙视眼前的戒。
“你认为我有必要专程来这儿跟你开这种玩笑么?弄个人进来,弄个人出去,对我而言,能有什么难度。”
东高高在上,说着这样的话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在东氏家族的好处。他高高在上!曾经戒与他平起平坐。
“怎么讲?”
戒靠到椅背里,在尼古丁的环绕里,透出贪婪的欲望。
“我一个月以前跟梁小妮结了婚。”
戒眯起眼,眼中有骇人的冰冷。梁小妮?!
“但是这不是我的意愿。挑中她,完全是出于另一种目的。现在我得到了想要的,所以不再需要她。”
“说重点。”
戒很不耐烦。
“重点就是,我需要一个理由跟她离婚。我们这号人儿,要结个婚很容易,离个婚,比他妈的登天还难。”
东说地咬牙切齿。戒沉默着抽烟。
“她背叛了我,跟她离婚,天经地义。把你弄出去,你要你的,我要我的。何况你对那丫,是有感情的。”
“哼,用得着谈感情那么麻烦么?!”
“总之一句话,你要想现在就从这里出去,必须答应我这唯一的要求。不然我还给你耗着。”
东半是威胁半引诱。其实他早可以办了这事儿,只是不想戒那么容易出来。出来了,他就要面临被人横刀夺爱的危险。可是他不想再跟小妮过。每次想起巷子里昏死的乐,他就脑门充血,浑身冰凉。
“你要我把妮子怎么着?”
“随便,反正他还是雏的。”
“东灿,你他妈的还是人么?”
戒突然激动起来,结婚多久,这个男人就冷落了自己的妻子多久。如今还要让别的男人去搞自己的老婆。这顶帽子,他也戴得下来!梁小妮再怎么着,也没对不起他东灿。他至于这么心狠手辣么!东凑近戒,冷道:
“你逼也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人儿。你敢说你不干么?!杀个人,只他妈叛你十年,你也不想想是为什么。”
戒攒紧拳头,沉默。
“我给你三天时间!”
东最后扔下话,头也不回地离开。戒还不舍得掐掉手里的烟屁股,脑海里,一片空白。
当晚熄了灯,人都还没全躺下,就听见同房老大在叫:
“8371,过来,脱裤衩儿。”
戒半倚着身子,斜睨着隔壁床上的8371,那人不动。
“操你妈的,反了是不?”
老大纵身一跃,到床边,一把揪过那人,摁在床上。同时另俩过来帮忙,把人给按住,扒了那人裤衩儿,将硬挺的老二直直地塞进了那人的屁股眼儿里。戒冷眼旁观着这司空见惯的一幕。直到老大完事儿了,俩人才放开手。8371手中有把明晃晃的叉子,是戒眼尖,一个鱼跃,夺下了他欲叉进自己腹中的叉子。一个巴掌扣下去:
“妈的,哪儿弄来的?”
“哟呵,不想活了?老子操你是抬举你。这就不想活了?妈的,你蹲八年,老子得蹲穿这儿的底!”
老大转身,上前一脚踹在8371身上。8371生得一付斯文相儿,也是一念之差犯了罪。
“我情愿死,也不要在这儿待下去。”
8371突然叫着向戒冲过去,想抢回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叉子。戒闪开,冷笑。回身,弄了一桶水,往地上一浇,道:
“留着小命儿出去吧你!得,今儿个给老子吹干了再睡。”
众人哄笑,各自回床。戒冷冷地看着弯着身子趴在地上的8371。这样的生活——为了自保而去践踏别人,为了发泄而不把人当人的生活,他也不想再受。
不想……
当清晨第一缕的阳光照射进整栋屋子的时候,小妮飞奔过狭长的走廊,直闯入乐的房间。连头发、衣装都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小妮,看上去有一丝久违的兴奋。乐正站在镜子前面,从镜子里默默地看了眼小妮——她越来越奇怪了,她不是一个乱七八糟肯出来见人的人。
“戒是不是要出来了?!”
“你至于那么高兴么?”
“我当然高兴啊。你带我一起去吧?”
小妮用几近哀求的口吻,惨戚戚地看着乐。乐叹口气,无奈地望着小妮。她就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永远在呵护里的公主。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言一行,将会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小妮愣了下,又紧张起来
“你等等,我去换衣服。你说我穿哪件好?”
小妮边说边往门外跑,被乐拉住。
“小妮,你到底还想让戒怎么样?够了!”
乐皱眉,重重的甩开手中小妮瘦成骨的腕,冰凉的心,不想再看到任何人为谁受到伤害。她径直离开,不顾身后发愣的小妮。
戒呆呆地站在监狱的大门外,贪婪地呼吸着室外变得异常澄净的空气。天空很高很蓝,阳光却突然很刺眼。他看见前方倚靠在车门上的乐。瘦了、冷了、也发达了。沉默的拥抱,让两颗被迫分离了整整四年的心,重新贴合在了一起。只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仿佛当中还有一道浅浅的空隙存在。
四年!终于过去的四年。
“龙龙在帮你收拾房子,准备替你洗尘。”
戒只是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上了车。乐愣而看了眼再不似过去张扬的戒。仿佛他的心门已锁。连她都没有那把开启的钥匙。
车在繁碌的大街狂飙,沉默维持了很久很久。戒才终于开口,却道:
“妮子呢?”
“怎么?她跟东灿结婚了。”
“东灿?!”
戒冷哼一声,没有意外,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你也跟了那逼?!”
乐一愣,回头瞥了戒一眼,冷道:
“我跟了他妈。”
“拿根烟。”
戒当作没有听到。如果没有东,他何止只蹲十年牢?如果没有东,他怎能才蹲四年就出来?可是有了东,他变成了乞丐。向在过去的人生里都不可能认同的人乞求。乞求,只为这一点点自由,只为拥有人身的自由,他变成了乞丐,向人屈服,与人苟合。戒开始享受尼古丁,开始盘算他与东达成的勾当。
“我要见妮子。”
乐吃惊地瞪着前方,不给回应。戒不屑地淡道:
“我要见她,立即、马上。”
“至少等明天。明天我带她来。”
乐带着强硬的口吻,不容任何人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