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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让他读各种各样的书,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长大,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呀,秀禾,听我的,跟我走吧!”
秀禾的眼中含着感动和期望的泪水,柔弱的身子像一叶浮萍那样慢慢地飘着,她仰着头,听着耀辉讲那些她曾经向往的生活,满足地点点头,笑了。
秀禾的泪水从眼角边滑落,就像莲花那透着清香的花瓣上滚落的露珠。“耀辉,我们是相爱的,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我们可以像你说的那样生活。你是一个勇敢的男人,你已经证实了你自己,你是值得我把感情和生命托付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珍惜我的人,你让我看到了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些东西,那就是亲情与恩情,我们不能太自私,老爷和太太需要这个孩子,太太的恩情是我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的,我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知道,伤害了你大哥会让你痛心一辈子,你不知道,每当我看到太太满怀期望的看着那片桔园,看着我的时候,那眼神是何等的让人揪心和凄苦,我不能啊,如果我走了,老爷和太太盼了一辈子的东西就没了,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呢?上辈子的时候,我一定欠了太太什么,欠了容家什么,老天是公平的,这辈子他罚我一定要为太太和老爷生个孩子,这一定是老天在罚我的,所以耀辉你就成全我吧,否则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安心的。”
耀辉眼中的那团火慢慢地熄了,连最后的一丝余温都消失不见了,秀禾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无声的滑落。耀辉的眼神僵死了,他感觉到秀禾那影子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飘忽不定,破碎成无数个白色的碎片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秀禾也冷静下来,对于一个心已经死去的年轻女人来说,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再能打动她的心了。她站起来对耀辉说:“耀辉,你回去吧,回去把娴雅接回来,她是个值得你好好去爱的好姑娘。”
容耀辉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他抬起已经麻木的腿,拖着冰冷的身体来到秀禾旁边,轻轻地理了理秀禾凌乱的头发说:“秀禾,那我走了,你自己以后多保重。”
说完默默地离开房间,心沉的像一潭死水,他擦干脸上的泪水,看见年迈的大哥、大嫂站在门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所让他曾经有梦,而今却让他心碎的宅子。
第二十四章
月光如银,乌云已经散开去,院子里的积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鳞鳞的波光,
这么静的夜沉睡着不安分的孩子,偶尔传来鸟儿们的啁啾声却也听起来那么凄婉。
容耀华和太太彻夜不眠了。大太太原以为是自己挽救了秀禾的命运,让她过上了不愁衣食的大户人家的生活,她以为自己是秀禾的恩人,是她给了秀禾一切。
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秀禾身上。她盲目地认为只要有了秀禾,老爷就可以回到她身边来,她不断地逼秀禾,神经质般看着她,她原本是多么善良的女人呀!在别人眼中她是和蔼可亲的化身,而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恶毒,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比剥夺一个人的灵魂和自由更恶毒的事情呢?
这世界上还能有什么比利用一个年轻女子的爱情和肉体更自私和可耻的呢?而这一切的来源在哪?是为了爱,为了获得爱,而她却以牺牲别人的爱来成全自己的爱,惹下的祸已不可收拾,现在对于大太太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秀禾肚子里的孩子,那是老天送给她最珍贵的礼物了。可一旦秀禾离开了她,离开桔园,就带走了她的命,她这一辈子唯一企盼的东西。如果秀禾走了,她的生命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与其说自己是秀禾的恩人,倒不如说秀禾是她的恩人,是她们容家的恩人。秀禾是个好姑娘啊,容太太一直害怕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秀禾会留在她身边,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想到这她那张凄苦不堪的脸终于舒展开了,眼角却露出了万分的愧疚和不安。黑夜里,总有一些人们不愿再提起的事情在人们的内心深处躲闪着,它们问进黑夜,闪进丛林,却期待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跳跃出来见见日光,白天的时候,它们就闪进人们心窝里最脆弱的地方,像咸涩的盐粒般磨着那难以愈合的伤口,男人和女人都一样。
岁月流逝,人们在老去,房子在老去,房中一切看似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它们一样在老去,青春年华也流水般消逝着蒸发着,有些凝固在看不清的尘埃里落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沉沉睡去,再也找寻不见了。一些青春时光却在升华,它们有的飞上了天空,化成了洁白的云朵追逐远方彩虹般的梦想,有些躲藏在白鸽的羽翼中带到远方的爱人那去了,另外一些则滴洒在田野,挂在校园老槐树的枝头,挂在高高举起的旗帜和标语上,挂在课桌前的日光灯下,挂在那些恋爱的悲喜故事里,还有的一些,则干脆挂在少年那软软的胡须上,飞进少女们或短或长的秀发里。
娴雅伫立在耀辉的房间里打量着四周,一切都是老样子,干净整洁的书桌摆放着他爱看的书,墙上还贴着在学校时一位极喜欢他的老先生送他的字画,娴雅随意地翻阅着耀辉的书,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脸上的微笑就像仿佛看到了耀辉一样。刚刚旅行回来的她顾不上路途的辛劳直奔耀辉家里,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在她心里耀辉是多么的重要,她虽然身在北平,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家,思念着故乡的空气,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他——耀辉的存在。
娴雅离开时见的耀辉最后一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需要离开,好好想想自己的感情,她心里明白自己已经不是耀辉的全部,她不相信自己不在乎,她怕自己不可以接受一份已经不真挚的感情,而这样,她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全部委托给耀辉呢?
她矛盾着,她想逃避又逃不远,因为她是那么地爱耀辉,她不怪他,因为她是一个新时代的女性,而且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她当然不会像妻妾那样争风吃醋,对于秀禾她只有理解和同情,可对于耀辉和秀禾之间的感情,她是如何也体会不到那份人骨的痛苦的,她理解了也只能是基于同情和怜悯,又怎么会刻骨铭心呢?但娴雅并不是个不懂得放弃的肤浅的女人,她同样心地善良,更多于那份知识女性的端庄和理智,这种理智不会让她有任何疯狂的念头和行动,所以在她矛盾万分的时候,她只能选择离开。
在北平的那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越发地理解耀辉了,那是他的未婚夫,她没有理由不思念他,于是每当娴雅思念的时候,她就将这种情感付诸于笔端,她写了很多很多的信。她给他讲北平的美景,讲天坛,讲故宫,讲北平的学生,讲北平的老房子,一切她看到的触目惊心的美景,可那些信却又因为心头的矛盾被扣押了下来,虽然没有寄出去,虽然耀辉看不到感受不到她的思念和牵挂,她还在坚持写着。
她记述着自己的日子,写信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毕竟远方还有一个值得她好好珍惜的男人。
然后她又在洁白的信封上充满爱意地写下耀辉的名字,把它轻轻地关进箱子里,这就是娴雅,一个同样温柔善良的女子。
直到那些信越积越多,崩发的爱和思念像洪水般那样想姿意渲泄拦也拦不住,逃也逃不了的时候娴雅把那厚厚的一大包信一并寄给了耀辉,她多么希望耀辉能认认真真地读这些信,了解她是多么地爱他,可这些,耀辉又怎么能不知道呢?一个优秀的女子的真挚的爱洪水般席卷着他的心,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他伤害了秀禾也辜负了娴雅啊!
娴雅走到窗台前,俯身去看插在花瓶里的那些太阳花,这些不起眼的花开得多么灿烂呀!她禁不住把鼻子凑了上去,花香沁人她的心扉,就像耀辉的爱那般芬芳。
容耀辉无精打采地从门外走进来,一眼看见放在门口的娴雅的行李,眼睛亮了一下慌忙冲进屋去,推开门只见娴雅正陶醉在那诱人的花香里面,阳光穿过她的睫毛落在盛开的花朵上,高挑的娴雅仿佛一束淡雅的百合般和那些太阳花盛开在一起。
容耀辉看的呆了,仿佛隔了几十年没见过她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出来一句话:“你……你回来了。”
娴雅倒是被他傻乎乎的样子逗乐了,笑着说:“是啊,我回来了。”
耀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魂魄又列人正轨了。“哦,怎么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去车站接你呀!”
娴雅撒娇般说:“我拍电报来了呀,又找不到你,回来听婉晴说,你去乡下了,我就自己来了,对了,大哥、大嫂和秀禾他们还好吧?”
这句话正刺到了容耀辉的痛处,他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他们,……他们都挺好的。”
两个如陌生人般地寒喧了几句后又都不言语了。娴雅忽然抬起头正冲着耀辉那深情的眼光,慢慢地走过去一下子扑入了耀辉的怀抱,像个孩子般的哭了起来,耀辉在她耳边说着,热气扑的娴雅耳朵上直痒:“嫡雅,这一次不要再离开我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伤害了秀禾,也伤害了你,我再也不能对不起你了,我不能伤害在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娴雅幸福地望着耀辉,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里滚落下来,这是她多么渴望听到的话呀,如今她终于听到了。耀辉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再失去似的不肯放手,又接着说:“娴雅,我们结婚吧。”
娴雅羞涩地低下了头,幸福地笑了,脸上还没落净的泪花却折射着五颜六色盛开的太阳花。她怎么会知道此时容耀辉心里有多么痛苦,感情的交织几乎让他寸步难行,寝食不安。他永远也忘不了秀禾那哀怨的眼神,那恍惚的神情,那坚定的信念,这一切水鬼般地把拉扯下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于是他只有借酒消愁,每次喝醉酒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天他和秀禾喝醉酒的情形,秀禾也许说的对,酒可以让人忘记本份,让人忘记一切约束和控制,只有在喝醉的时候,人才可以发自内心的快乐,他一想到这就禁不住醉熏熏地喊一声:“是……呀,酒……真是个……好东西……哈……哈”
容家的小楼依旧矗立在那里,从外表看并没什么变化,可里面的大客厅都被沛帆和婉晴布置成了开讨论会的会场,会场里多了几条沙发,上空也拉着许多闪闪发亮的纸制拉花,就在二太太从楼上跳下来的地方还挂着硕大的红底黑字的彩幅,上面赫然写着“热血青年讨论会”几个大宇,房子的四周吊满了长长的布制帘幅,每一幅都是一条醒目的标语,若不是红底黑字,倒颇有点像道士捉鬼搞的道场,那尊被古沛帆指着鼻子骂的佛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容耀华那幅大型的画像也被随意地丢在一边被几幅红纸遮盖了。
这些年青人不会理会他那威严的面孔,也许瞧都不会瞧上一眼,在他们年轻人的眼里,那画像里的老太爷就仿佛是一个过时的古董,早该被扔进历史博物馆了。
沙发上三三两两地坐着些年青人,男的有的穿着浅灰色的中山装,有的穿着黑色的中山装,这可是近期学生中最流行的服饰,他们绝不肯像他们的父辈们那样穿上土里土气的长袍马褂,他们是先进思想科学知识带领下的一批年青人,他们的头型也几乎一致,一致的中分或是偏分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油光蹭亮,几乎跟他们脚上的黑皮鞋泛出的光泽有的一比。
女同学都穿着新式的校服或洋装,有的梳的是齐耳短发,有的则把头发编成小辫子盘起来。这样的发型也许正如婉晴所说,可以让他们看起来更年轻更有青春活力一些。
年青人个个精神抖擞,全神贯注的听着台上一个同学大声地念着自己准备多时的发言稿;还不时地埋下头来记下笔记,女生们还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不住点头。
只听见那时而激昂时而低沉的铿锵顿挫的声音在“会场”里回荡着:“解放女性,必须从我们的身边做起,我们都有姐妹,都有母亲,解放女性就是解放我们的母亲!
解放我们的姐妹!人类要寻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女性则占了一半,我们提倡博爱,追求自由,就不仅仅是解放我们自己,我们需要用我们的满腔热血,用时代的激情去拯救她们,让她们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她们是我们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