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痛苦狂风一般席卷着每个人的心,善良的心在颤抖,一阵阵的尖叫让大太太瘫坐在椅子上,一夜间她似乎老了许多,她的眼睛早已肿了起来,嘴唇不住的颤抖,用手帕捂着胸口。容耀华站在旁边紧紧扶着她,生怕大太太因为担心和焦急昏倒过去。已经傍晚了,秀禾冰凉的身子没有丝毫动的力气,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半睁着眼睛嘴唇蠕动着喃喃地说着什么,微弱的声音时断时续:“孩……于,你快出来吧,别……舍不得妈妈……妈妈很勇敢的,你要是真的爱妈妈……就别再折磨妈妈了……”
时至深夜,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秀禾虚弱的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染在被子上的血已经凝固了。
一个接生婆匆忙地赶到老爷和太太的屋子说:“太太,太太,孩子还是生不下来,这孩子是长倒了,脚冲下,已经快第三天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太太、老爷们必须要做个决定了,到底是保大人,还是要孩子。”
大太太看着接生婆那双沾满鲜血还没来得及洗的双手,不由地后退了几步,声音抖得厉害:“造孽呀,让我们容家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们?真是造孽啊……”大太太的眼泪泉水般涌了出来,“秀禾,秀禾她怎么样了,我的苦命的秀禾呀……”
接生婆说:“秀禾身于很虚弱,流了那么多的血,可就不见孩子生下来,她已经快禁不起折腾了,太太,你们再不作决定,秀禾会死的。”
大太太和老爷顾不上思考这个问题,跌撞着三步并成两步上了楼,也不顾门口仆人们的阻拦,冲到秀禾的床边,眼前的秀禾脸色苍白的像纸,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布满了血丝,嘴唇已经发紫,大太太痛心地握着秀禾的手说:“秀禾,让你受委屈了,好孩子,我们不生了,啊,我们不生了,我们再也不要什么孩子了。”
秀禾勉强地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地说:“太太,没想到生孩子这么麻烦,太太,我不怕,不怕的,我还能挺得住。”
大太太含着泪说:“秀禾,我们不生了!你不能再生了,这个孩子会要你的命的,你放心,你不生我们也一样让你走,走的远远的,想到哪就到哪,啊?”
秀禾轻轻握了握大太太的手,又望了望站在一旁紧张而心疼的老爷说:“老爷、太太……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他在我肚子里呆了九个月了,看来他是离不开我了,我天天都要告诉他很多很多事情,我告诉他老爷太太长什么样子,告诉他容家有几间房子,告诉他桔园里有多少棵桔树……”突然又一阵剧痛终止了秀禾的声音,她大声叫着,“太太,他来了,让我再试一次!”
大太太拉着秀禾急促地说:“秀禾,我们不生了,我不能再作孽了,不生了!”
“让我再试一次,再试最后一次,求求你了,太太,你就成全我吧!”
“不行,不行的!”呆在一旁的容耀华再也看不下去了,秀禾那撕心裂肺的尖叫让他的心裂成了几半。
秀禾紧紧地握着大太太的手说:“太太,相信我,我再试最后一次,太太我求您个事,你去帮我烧个香,求菩萨保佑我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秀禾那企盼的眼光让大太太心碎,她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只许再试最后一次,啊!”太太和老爷起身去了香房。
老爷和大太太跪在香房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为秀禾祈求着:“观音菩萨,我求求你,一定要让秀禾顺利地生下这个孩子,下辈子我当牛做马都感激不尽您的恩德!”
……漫长的等待是痛苦的,眼看着秀禾忍受巨大的痛苦却又帮不上忙,大太太心里内疚极了,她已经被秀禾痛苦的尖叫声折磨的崩溃了?她只有不停地烧香,不停地祈求。
黎明到来了,教学的钟声浑厚的响着,震憾和洗涤着每一个向善的灵魂,深厚的婚礼乐曲中,美丽的新娘穿着结白的婚纱挎着英俊的新郎缓缓走向教堂。慈祥的神父在冲着这对幸福的新人微笑,新郎把一枚闪亮的钻戒带在新娘那纤细的手指上,新娘也轻轻拉着新郎的手把一枚钻戒带在他的手上,新郎低头吻了吻新娘那白皙无暇的脸,新娘笑了,眼睛里荡漾着爱的情丝和幸福的光芒。随即,天使般的孩子们为他们唱起歌来,那音乐是那般的圣洁,绕着新郎那略有一丝恍惚的神情的脸。
秀禾仍在不断挣扎着,接生婆唤着她,一盆盆鲜红的水泼了出去,在晨光中那般刺眼。老爷和大太太已在香房里跪得没了知觉,整个村庄都地动山摇般的痛苦的挣扎着,一缕阳光从云缝中钻钻了出来,漫长的夜仿佛过了一万年,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将整个宅子唤醒了,那个充满希望的小生命终于呱呱坠地了。村庄醒了,桔园醒了,宅子里的老树醒了,这一切古老的生命都在被这个新的生命震撼着,摇曳着。
容府在痛苦的煎熬中解脱了,大太太缓缓站起身子向秀禾房间走去,那响亮的婴儿的啼哭让她惊喜,召唤着地跳动的苍老的心。
秀禾整个人苍白的像天空中的云朵,她断断续续地说:“太太,孩子生下来了,孩子一生下来我就可以无牵无挂了。”僵直的眼神一点光彩都没有了,那眼神却流露着满足,似乎她真的没有一点留恋,真的无牵无挂了。“老爷、太太,桔子终于红了,我要去当一只风筝飞上天了,我听见娘在呼唤我……”
大太大哭着拉着她的手喊道:“秀禾,你留下,你不能走啊!”
容耀华忙说:“快!快把孩子抱过来。”
接生婆踏着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快速的走过来把孩子抱到秀禾的枕边,那孩子沉沉的香甜的睡着了,那么招人喜爱,秀禾望了那孩子最后一眼,满足的笑了笑,睁着眼睛去了……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漫天的纸钱雪花般在空中飞舞,远处仿佛有一个洁白的凤筝断了线,冲着蓝天飞远了。风虽然太大太急,可是风筝还是飞起来了,那是谁的灵魂飞上了天,人们不知道,只有这座古老而陈旧的宅子知道,只有那枯萎的等待来年再绿的桔园知道,只有老陶伯那孤伶伶的岛上的兰花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