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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城兄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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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神态,就像隔着门缝看下雪,目光停留得那样的短暂,又是那样的冷漠,大
有漠不关心的一种派头。有时,在那些不紧要的地方,他也会冷不丁地冒出一两
句“为什么”、“是真的?”之类的话。可是,令人费解的是,女孩子们都会对
他那简短的发问作出一长串的回答。在这几个女孩子里边,只有一个女生的表情
有点特别。她最近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购进了一套正音社出版的五卷本的哲学书。
今天带来了一本,放在膝盖上,封皮是浅黄色的,上面赫然印着“克尔恺郭尔著”
几个大字。她文文静静地坐在那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直用一种不大感兴
趣的眼神盯着升洲。

    “好,为了咱们之间的友谊,从现在开始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祖鞠一说完,升洲就站起来,从皮套子里取出了吉他。对刚才靠墙放着的吉
他,女孩子们一直有点困惑,现在她们看到是升洲的,便都很来劲儿地脱口说了
声:“太好了!”

    升洲玩吉他的神态,潇洒大方,让人感到他还算个内行。他先是拿着吉他蹙
起眉头瞄了瞄,然后,把耳朵贴在上面调音。这时,女孩子都斜转过身子,把目
光一齐投在了升洲身上。

    噢,对了!我得忙里偷闲,趁女孩子都不注意我的时候好好看看素姬。我暗
自下定决心,心里数着“一、二、三”,鼓足了前所未有的勇气,第一次抬起头
来把目光投向了素姬。不消说,素姬这会儿是不会看我的了。她的脸颊红扑扑的,
就像两朵盛开的桃花。遗憾的是,今天交桃花运的不是我,而是小白脸升洲。这
时,素姬正全神贯注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升洲呢。看到这种情形,我真有点
受不了,怎么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在开始唱歌的当儿,我霍地一下站了起
来。祖鞠诧异地问:“到哪儿去?”

    “卫生间!”

    我故意提高嗓门回答,可仍然被边弹边唱的音乐声淹没了。

    我连续经过了好几间屋子寻找厕所。从其中一间传出了说话声,透过门缝我
看到屋子的墙上有一块黑板,上面很显眼地写着“第三次读书讨论会——存在主
义和人道主义”几个大字。从里边人的后脑勺可以看出他们都是男生。一个块头
很大的学生正背对门站着,慷慨激昂地发表着言词激烈的演讲:“存在主义就是
人道主义,萨特的这一主张在他的作品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代表作《恶心》一
文中的主人公罗康登,一见到欧洲七叶树就想吐,如果再看一下《脏手》这篇作
品,你就会知道,不屈服于政治高压的坚强意志是怎么回事了。”当他讲到这儿
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学生举手要求发言,“等一等!萨特的剧作《脏手》,恐怕
是政治色彩比哲学色彩更要浓厚吧。萨特对参加共产主义运动又是怎么想的呢?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共产主义就是人道主义呢?”

    共产主义这个词一冒出来,屋子里的空气好像马上就凝固住了。一见这种情
景,我倒来了精神,想看个究竟,到底是哪一个家伙胆大包天,敢在这种场合公
开讲共产主义?我止住了脚步,从门缝往里瞧。

    提出问题的学生,是我们学校学生护国团的团长,被团长一追问,讲演的学
生马上变得十分慌张,张口结舌,连话都有点打奔儿了:“我……我并不是说…
…共共共产主义……”

    团长用十分肯定的口吻打断了对方的话:“你知道的不多,还是不发言为好。
这里举行的是纯而又纯的读书讨论会,谈论政治是不符合学生身份的!现在,有
的国家还在疯狂进行战争准备,看看西贡政权覆灭的越南,我们也应该懂得,忘
记战争是不行的。作为一个大韩民国的国民,不会不知道,经济发展之所以如此
成功,是沾了维新政策的光,而不是什么主义!”

    团长的话音一落,紧接着又是沉默。这种气氛表明,团长说的话把众人的口
给封住了。

    看到这种局面,我心里直发怵。刚定了一下神,准备去卫生间,教室里突然
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什么谈论政治不符合学生身份,那我倒要问一问护
国团团长,政府为什么下令取缔了通过投票选举选出的学生会,而要单方面任命
学生护国团的干部?”

    一听这话,团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一瞬间,团长的目光和我对了个正着。
我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赶紧一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站在小便器旁边,我解开了裤腰带。脑子里又转悠起了存在主义、人道主义、
西贡覆灭、维新政策等等的言词,我神思恍惚,好像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不知怎么的,小便器上似乎有谁画了把大剪刀,把我吓得撒尿愣是撒不出线儿来。
多么紧张的令人窒息的政治空气啊!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我才开始在理智
上对我们国家所处的政治现实,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我上中学的时候,世界正在由两极化向多极化转变。那时社会学考试出过这
么一道题,让应试者解释西贡覆灭是怎么回事。当时我到剧场去看电影《可爱的
斯赞娜》,从加映的新闻简报中看到了一幅越南地图。我依稀记得,在沉闷的音
乐声中,越南地图慢慢地被洇成了大红色,最后完全被血红的颜色淹没了……

    维新宪法的颁布是某一年十月份的事,大概是我上中学二年级那一年秋天。
当时到底上什么课,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我正给军队写慰问信。男生写的慰问信,
军人是最愿意看的。正当我们班全体同学兴高采烈地一起写信的时候,老师进来
提醒我们,说:“你们写信的时候只可以转告这里的情况,至于维新啊、戒严令
啊什么的是不可以写的。”

    有人对此有疑问,不知是谁问了个“为什么”,就被叫到讲台跟前吃了一顿
拳头,因为问“为什么”的本身,就说明有危险分子在煽动。

    我上完厕所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学生护国团团长所在房间的屋门已经被紧紧
地关上了,屋里似乎很安静。现在他们该不是又在谈论如何勾引纯情少女吧——
哼,鬼才知道。

    一推开我们那间屋子的房门,里边完全是另外一种气氛,是和存在主义及世
界形势毫无关系的歌舞升平。弹奏吉他的升洲自不必说,那些女孩子一个个就像
秃尾巴黄莺,翕张着嘴,如醉如痴。升洲更有意思,一边弹吉他,一边偷眼看那
些女孩子,还扯着嗓子唱着:“这颗星是我的心,那颗星是你的心。”看到这种
情景,不知怎么的,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令人窒息的政治能有谁去理会呢?
此刻,我越发觉得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这一信念,就像灵魂守护神一样,支撑
着我的精神,使我的自尊心没有受到伤害,使我没有被“维新政策”的旋涡所吞
没。

    怀着不满和悲观,对世相具有毫不妥协的判断能力,这对我来说,也许是一
种不可缺少的处世之道。如果说,当时素姬能丢给我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哪怕
只是一个,我可能就会跌入爱的旋涡,而对这个世界另眼相看。但事与愿违,这
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放屁大王祖鞠几次进进出出,但他并没有去上厕所,而是怕熏着那些女孩子,
跑出去放臭屁了。

    自从我们和那些女孩子见面以后,预想不到的事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我们
三个人之间罩上了一层阴影,那种微妙的紧张及互相掣肘见怪不怪,因为大家都
是为着同一个目标嘛。听听几个人的议论你就会明白其中的奥秘了。

    “那个女孩子长得可真甜,你说对不对?”

    “谁说不是呢。”

    “其他女孩子一个个都像侍女一样,绷着脸,真没劲。”

    “哥们儿真有眼光,怎么就和我想的一样。”

    在大家和和睦睦取得一致之后,就转入你死我活的美人争夺战中,而且,局
面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次聚会,不就是有我才弄起来的吗?你想占有素姬,没门儿!”

    “你算老几,看你长的那熊样,素姬能看上你?!”

    “才不是呢,素姬老给我丢媚眼,临走前还给我来了个飞吻呢。可你呢,剃
头挑子,一头热,呸!”

    我绵里藏针,主张都理智一点,可有人就不这么看:“素姬是我心目中的偶
像,将来谁输谁赢,咱们,走着瞧!”

    祖鞠一直是很相信这句名言的:谁有勇敢和自负感谁就可以占有女性。“等
我把素姬弄到手,那会儿……”

    升洲从不爱无谓地抬杠,遇到这种情况总是报之以宽厚而淡淡的一笑,伴随
着眼角皱起的特有笑纹。相当自然真挚,看到他的神态,我不由萌生了一种感觉,
想和他争风吃醋是不太容易赢的。

    如果有人把我看成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对这种事会很轻易地放弃,那就大
错特错了。我是一个具有理性主义性格的人,对每一件事都是不肯轻易罢手的。
如果有些事表面看来颇有吸引力,但没有胜算的把握,我很容易像扔一只破鞋一
样迅速将它抛弃掉。

    祖鞠退出这场角逐比谁花的时间都要长。他并不知道在女孩子问题上要和升
洲较量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还吹牛说,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想干的事就一定
得干到底,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的这种无知和固执,使本来就
没有什么获胜希望的较量变得很大很大。开始,祖鞠信心十足地说:“素姬是属
于我的。”后来,他才慢慢明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时祖鞠才用希望升洲让步
的口吻说:“追你的女孩子都快有一个班了,你还在乎一个素姬吗?你就把她让
给我吧。求你了,好吗?”

    “女孩子在我眼里本来不过是踢着玩儿的小石子,可素姬却和其他女孩子不
一样,这回见着的可真是个‘奇货’。”

    从升洲的话里不难听出,他一点没有退却的意思。

    祖鞠对逻辑学上所说的先下手为强并不明白,但他深知,即使是一个大家都
喜欢的金鱼牌面包,只要掉在地上,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卖不上价了。所以,
他反唇相讥:“命里注定的爱是谁也夺不走的,我每次在手淫的时候脑子里出现
的都是素姬的形象,我已经爱上她了,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

    升洲假装听不见,压根儿就没有理睬他。

    更加火冒三丈的祖鞠一心想报复,上课时他在天南地北胡扯之余,还提高嗓
门说:“说我卑鄙,难道那个女孩是什么诰命夫人不成?”

    “她不是诰命夫人,她是窈窕淑女!你压根儿就没有看书上是怎么写的。再
好好看看,看仔细了!”

    说着,国语老师走到两个人跟前,用书在他们头上使劲拍了一下,让他们低
头看课本。这一课讲的究竟是《淑女情》呢,还是《闲中录》中的“贤夫人”,
他们根本就没有搞清楚。

    不管怎么说,祖鞠的态度的确还是发生了些变化,逐渐退出竞争,他从升洲
身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对女孩子的执著劲儿。再加上,老天给了升洲一副好
身段,情感似乎也真挚。祖鞠感到自己真是没有能力战胜这个对手了。在百般无
奈的情况下,他说了句“算你狠”,狠狠瞪了正在谈论“值得一救的女人”的升
洲一眼,甩出去了一句:“你要救她,你有什么本钱?你不就长得俊点吗,除此
之外还有什么呀,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又“呸”地一声在升洲穿的运动鞋旁边
吐了一口唾沫。至此,他在和升洲争女人的战争中举了白旗。

    升洲和素姬的关系以火箭般的速度在发展着,诸如两个人一有机会就黏在一
起,又搂又亲,啃个没完之类的传闻可多了。这些桃色新闻不胫而走,闹得满城
风雨。还有人说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素姬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上面
钉的是大排扣,脖子上翻出一个披肩大白领,可风骚了;在搞过文学擂台赛的那
个公园,两个人再次幽会的时候,他们骑的都是顶时髦的自行车,招摇过市,等
等,等等,风言风语不一而足。又有人说,素姬还有一个笔名,叫“螺号”,她
以这个名字往广播台送了一篇短稿,后来在深夜节目中给播了,稿子尽讲些卿卿
我我的事。好几位听众还给她写了信,她感到不够味,就一封也没有回过;不久
以前,素姬放弃了继续学习钢琴的打算,找了一位著名男校的数学老师,业余跟
他学习数学,一有机会,两个人就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素姬可娇娆了;凡是有
课的那一天,升洲都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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