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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集英出来,又被王君玮拉着满大街走,走了五条街后钟憬终于发觉他是在找电影院,不,正确地说是在找某部影片,每次当他看了当天上映的电影后就气馁地走出影院,然后转战到下一个影院。
“拜托,就算你今天真的发神经,也要告诉我到底吃错什么药啊?”钟憬终于忍无可忍。
王君玮注视着她,然后下定决心,从怀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纸张递给她。
“这是什么?”
“清单,上面都是今天要做的事。”
“集英看台再吹一次风,再看一场《河东狮吼》、再吃一次安徽料理、再坐一次电车……”钟憬哽咽了,抬眼看着他的眼神复杂,上面列的这些事都是曾经两人共同的过往。
“只要能把上面的事都做完,我就要决定做一件事。”
钟憬听出他的语无伦次,把这些事都做完和他的下一桩决定又有什么关系,可她没有深究下去,只是轻轻问道:“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到时你就知道了。”
“如果没有完成,我不是永远不知道了?”她坚持。
“我相信可以做到。”他肯定道。
钟憬软化了,点点头给他鼓励,“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去找《河东狮吼》这部片子?”
“嗯,不过都下片这么久了,恐怕有些难度。”
“是你找的地方不对,跟我来吧。”
最后,两人跑到一家音像店终于含辛茹苦地找到了战利品,钟憬更是厚颜无耻地对老板提出非分要求:“老板,可不可以借你的机器看一下片子?”这样才算一起看过嘛。
“当然不行啦,我还要做生意的,你们买回家看不就可以了?”老板一口回绝。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个画面是否清晰啊?”利诱不成就来威胁。
老板无奈之下只能点头,“那就到一边去看。”
十分钟后,老板喊道:“片子清楚吗?”
“很清楚。”
很清楚还蹲在那里笑个不停?
二十分钟后,老板喊道:“你们看完了没有?”
“还没。”
直截了当,老板再次无语。
一个小时后,老板再也按捺不住,“你们可以把机器还给我了吧?!”
“老板,就快看完了嘛,别这么小气。”
这一次,老板彻底绝倒。
“看来安徽料理真的绝迹了。”钟憬坐在路边的安全岛上望着来往车辆。
这个夜晚,他们寻遍了大街小巷,仍然没有闻到那熟悉的香味,听到那特色的吆喝声。
“城市改建之后,这些小吃恐怕难以安身了。”王君玮自言自语。
“安徽料理……”她念念有词着,推搡了一把身边的人儿,“回味无穷?”
“简直毕生难忘。”王君玮也跳上安全岛,任夜风拂面。
“那年高二段考,你和我打赌说如果总分能够超过你,你就请我吃安徽料理……”
听着他娓娓道来,钟憬也沉浸于回忆之中缓缓地笑着。
“我正纳闷着安徽料理是什么,从小只吃过日本料理、韩国料理的,还没听说过安徽料理呢。见你存心下战书,我便回去死命复习,想一举把你拉下马来……”
“想不到。”王君玮笑着摇头,侧过头看着钟憬,她的颈项如粉藕一般裸露在空气之中,见他看着她,便也转过头来。
“想不到我那天考试根本没来,因为要参加丧事事先早申请了缓考。”她替他将下文接上。
“那时我才知道根本是你故意找借口请我吃饭。”
“来而不往非礼也,老是吃你白食,霸王餐也会索然无味的。”钟憬振振有词。
“然后我就吃到了毕生第一顿安徽料理。”
六月的天已经有些闷热,晚上八点她把他拉了出来,两人来到一条热闹的小巷子里。那里成群结队的人围着小圆桌而坐,喝着冰啤酒聊着天,分外惬意。两边的小吃摊位不停地吆喝着,煎炒炸煮应有尽有。
她拉着他径直走到一个摊位前坐下,对老板说来两碗馄饨。他傻傻地问道,馄饨就是安徽料理?她笑得前俯后仰,同桌的其他客人也开始笑。最后,还是老板替他解了围。
“我也是活到十五岁才知道原来柴火馄饨就是安徽料理。”
“算是幸?还是不幸?”钟憬笑问。
第68节:先生,你哪位(30)
王君玮跳下安全岛,站到她面前,“不论是幸还是不幸,都是因为你。”
气氛有些暧昧,两人不再言语,面朝着马路看着各式路人。虽然已经晚上近十点,但夏日的夜总是特别的长,路上的行人或悠闲或匆忙地穿梭其中。
钟憬突然拍着手叫道:“电车,还有电车……”
当两人坐在电车空无一人的顶楼上时,王君玮喜出望外道:“原来还有电车,我以为早已入土。”
夏夜的凉风一阵阵地吹拂过两人,街边的霓虹招牌也在一盏盏地后退着,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人有些拘束,钟憬刻意离他有一个空位之隔。她回过头去,电车的“小辫子”沉重地拖在车后,与电缆擦出一阵阵的火花。
“那是迟早的事,这根本已就不合时宜。”她回过身来,躺在椅背上深深地舒了口气,“又破又旧的,很多时候我们有更好的选择。”
她说的是实情,整辆车上出了底层还有三三两两几位乘客,顶层就剩他们两人。当他们越过司机兴奋地要往上爬时,司机还诧异地回望他们一眼,本以为是玩耍的孩子,原来是童心未泯的成年人。
“但那些却不是我们要的选择。”王君玮有些激动,陡然提高了音量。
钟憬却心平气和道:“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会喜欢坐电车吗?”
他摇头,确实他第一次坐在视线如此美好的车顶也是拜她所赐。
“因为我小时候一直晕车,那个人为了让我舒服一些,宁愿等这些又少又慢的电车,还千方百计让我坐在车顶,这样就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开开心心地到达目的地。”
看着她神往的表情,王君玮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指的就是她的父亲。
“可是,现在呢?”她对他笑笑,“车还在,人却走了,乘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只要它一天不取消,我就愿意陪你一直坐下去。”王君玮认真道。
钟憬移开目光,不去和他的视线相对,“何必呢,现在我也不坐电车了。地铁吧,地铁就很好啊。”
“在地铁里,面对着黑漆漆的窗外,会比这样凉风习习的夜色美吗?”
“至少地铁稳定,碰上刮风下雨谁还会觉得风景美呢?”
她将手臂枕在脑后,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更何况生活不需要心旷神怡,酒足饭饱便已足够。”
“如果我偏要呢?”
王君玮目光炯炯,其中深意两人自能了解。打了一天的哑谜,他们都累了。
“那你会受到各方面的压力。”
他握紧双拳无言以对,她又说对了。
钟憬笑了出来,拍上他的背,“我们只是谈代步工具,何必如此当真。”
“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王君玮垂着头道,“他们决定下月初五举行我和魏蓝的婚礼。”
“啊,好啊,恭喜。”她伸手祝福他,却发现自己伸出的是左手,尴尬之余只能笑笑。
“不过那只是他们的决定。”
“他们的决定从来不都是你的决定?”她的好处就是一针见血面对现实。
见他沉声不言语,她改变话题:“安徽料理没吃到,你的决定是不是也要放弃了?”
“不,照常进行。”他第一次为自己作决定。
她诧异地望着他。
“其实所有列出来的事项,只是因为缺乏勇气而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他骤然想通,“他们完成与否和我所做的决定根本就没有丝毫关系。”
“听起来你现在信心十足?”
“嗯,我吃了菠菜。”他哼起大力水手的调子,惹得她一阵大笑。
车子一路行驶,终点站就在眼前,王君玮突然问道:“你的梦想仍然是用美金糊墙?”
钟憬随口答道:“至死不变。”
“恭喜我吧,我也找到梦想了。”
她一惊,随即打趣:“哦?对你这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王家三公子来说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你。”
她开始结巴:“开什么玩笑,小心我这里把你推下去。”
“偶尔幽默一下嘛。”
……
电车一个煞车,已经到了终点站,陆陆续续有乘客下车,钟憬起身正想喊王君玮下车,却见到他熟睡的面容。看着他的脸,她竟又不可自抑地轻笑出来,一轮弯月早已挂在半空,她喜欢阴缺的月,因为那是为了等待下一次的团圆。
她没有告诉他,当他说“你”的时候,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是钟憬第二次踏入王宅,但和初次相比这里已经很难给她那种震撼力了,就连她当初最喜欢的那几扇气势磅礴的落地玻璃也黯淡了不少,死气沉沉地被蒙上了一层灰,想是已很久没人清理。一路走到王家的客厅,钟憬暗暗想着曾经听到的一句话“一个民族或是家族的衰落,往往从细节开始”,看来外界传闻王家遇到商业危机的传言并不假。
第69节:先生,你哪位(31)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身边是王君玮,周围围坐一群她并不熟悉的人。除了为首的王父王顾之,在王君玮的生日宴会那天见过之外其余四人她没有丝毫印象。经王君玮介绍后,她才知道果然如她所料,余下的两位便是他的大哥与二哥,大嫂与二嫂。
王家一家除却王母其余人全部到场,将客厅的圆桌围个水泄不通,看这情势绝不是王君玮对她所言,让她今天帮忙婚礼事宜那么简单。钟憬只顾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单凭王家人如何发动攻势。
“钟小姐。”王母在转弯楼梯上对她招手,“方便到我房里坐坐吗?”
原来出马的人早就埋伏到位,钟憬对王君玮使了个眼色让他不必激动,便往楼上走去。
“这个当然,伯母有什么交代?”
“钟小姐太过客气,只是陪我这个老太婆聊聊家常而已。”
王母热络地拥着钟憬的肩,仿若亲生女儿般亲热。但“伯母”、“钟小姐”的你来我往,怎么看都不像一对母女,反而是含沙射影的成分更多一些,想到这里钟憬竟然笑得更欢快了。
在王母的居室里,她拿起桌上厚厚的一本相册坐在钟憬身边陪她翻看。
见她相册放在梳妆台上,钟憬便知她早有准备,可是却没料到其中竟是王君玮的一张张照片。
“从小到大,君玮都是三个孩子里最听话的一个。”
翻看着儿子的照片,王母露出温馨的笑容,“可惜太听话了。”
钟憬被她言语中所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所撼动,或许真是她太多虑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母接着道:“他有个严父,自他懂事以来我从未见过他真心笑的模样,所以每张照片要么严肃要么笑得僵硬。”
她指点给钟憬看,果然一张张照片都有不尽如人意之处。
“但是在他刚从香港回来的那一年,他偷偷告诉我他在学校交到了一个好朋友,那个时候他笑得很开心。”王母温柔地看着钟憬,后者只是回以一笑,继续倾听。
“第二次就是这次归国后的几个礼拜,他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挂着张笑脸跑来跑去。你也知道王家的生意最近不理想,他父亲看到他整日嘻嘻哈哈,忍不住老是呼喝他。他却也不在意,就像个孩子似的,我和他开玩笑说他是越活越回去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钟憬执起茶壶给王母的杯子注满,手却被王母抓住。
“我知道这些全都是因为你,钟小姐。”
“不敢。”钟憬抽出手掌,谨慎道。
“钟小姐,作为母亲我很感谢你,让我的儿子感悟到了生活的乐趣。但一个人活着除了快乐之外往往还需要其他。”王母起身来回走了两步,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我不想君玮因为你,而忤逆他父亲的意思。”
钟憬啜了口奶茶,馨香扑鼻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