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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樱恍然大悟,宗严是信神的,如此奇迹发生,他必然更加确信,一切都是神的安排。而此刻才得知这山洞竟是柳生家的地方,她仍觉得自己在做梦,还是个无法形容巧合的美梦。
“爹,您在里面吗?”一个男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潮。
“宗炬?”宗严立刻到洞前扭动石制旋钮。
当看到满脸血污的宗炬时,梁小樱本能地浑身一颤。这孩子是怎么了?为何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她记得自己在柳生家的时候,见到的宗炬是另类的、俨然大人的孩子,眼中从未流露出属于孩童的天真和无助,此时的直觉却告诉她,柳生家出了事。
宗严上前抱住儿子,在那一刻,梁小樱分明听见宗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宗炬,我不是发了暗号给家里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这里找我?**呢?你的哥哥姐姐们呢?”
“死了……他们全都被甲贺忍者害死了……如果我那天在家里,我一定会保护他们,爹,您知道全家之中只有我得了您的真传,要是我在,他们一定不会死的……”宗炬抱住父亲的腰,嚎啕大哭,把还在昏睡中的足利义昭都惊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我…(更/新/最/快)…没死吗?这是什么地方?”浑浑噩噩的将军全然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丈二和尚**不着头脑。
梁小樱脑中一片空洞,柳生家被甲贺忍者灭门,是在昨天还是前天?织田信长,他果然早知道宗严存有异心吗?可是,他怎么能对一个效忠了他如此之久的人下这种**?她刚刚才从自责中恢复过来,根本没料到接着就陷入了一个更深的自责中,她这次真无法再原谅自己。然而,她却不能对宗严父子以死谢罪,她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她才能做完她要做的事,更何况如今的她已不再是自由自在的梁小樱,景虎身边还有她的一双儿女……她痛苦着,她几乎能感觉到,这痛苦会成为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影,陪伴她一生。
抬眼望时,宗严沧桑的脸上已淌下了男儿泪,梁小樱不敢上前一步,只愣愣地站在原地,注视着那对相拥而泣的父子,一个有声,一个无声。
“孩子,以后你就跟着爹走吧。”宗严抚**着儿子的头,低声道。
“嗯。”宗炬用沙哑的声音回应。
宗严仿佛从儿子话中听出了什么,眉梢一扬,“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你做了什么?”
宗炬擦干眼泪,离开父亲的怀抱,咬咬嘴唇回答:“那些害死娘和哥哥姐姐们的忍者,我把他们全都**了,爹,您也一定这么期望的吧?他们那些家伙,都该死。”
梁小樱听到孩子这话,瞬间感到头皮发麻,宗炬,他只不过是晚了一步回家,但是……这个孩子竟能一个人干掉**他全家的一大群忍者,那究竟是怎样的厉害?据历史记载,柳生宗炬的成就超过了父亲宗严,这个将来的“柳生但马守”果然不是瞎盖的。尽管她脱离不了自责的愧疚,但宗炬接下来的话,更令人震惊。
“爹,我们父子俩……今后就去三河住下吧。”
“三河?宗炬,你疯了?那里是德川家的地盘,德川家康和织田信长是什么关系,我从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宗严惊诧地抓着儿子的肩膀。
“德川和织田已经貌合神离了,爹难道都没注意到吗?”
宗炬一语惊醒梦中人,包括宗严,亦包括梁小樱。
宗严,或许在她还没到京都的时候,就已经被信长怀疑了吧,和德川一样,不过是貌合神离……只是,德川家康是出了名“忍”字当头人,柳生宗严不是罢了。经常伴随在信长身边的宗严或许是当局者迷,可依然在外面的宗炬却是旁观者清,况且,宗炬不是普通的小孩。
“喂!你们想干什么?走去这里,走去那里,你们是想扔下我不管了?”被忽略的将军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
梁小樱压抑住心中的内疚,回头走到足利义昭身旁,“将军大人,我们何时说过要扔下您不管?放心好了,再过几天,小樱便会亲自护送您去信浓。”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知己(一)
“你说……就你一个女人,要独自护送我去信浓?”足利义昭听罢梁小樱此言,甚是惊讶。
梁小樱点点头,请他保持冷静,“将军大人,我早就说了,不要瞧不起女人的能耐,不是每个女人都只会生孩子、在家里干活儿,一样有女人能上阵打仗。再说,单凭一个关东管领,您认为能彻底打败织田信长,为您报仇吗?越后和尾张相隔十万八千里,就算要开战,如果不通过信浓,怎么能接触?因此,大人要倚靠的不仅是上杉家,还有武田家,而武田、上杉、北条之间各有姻亲关系,三家一同支持将军大人,您觉得织田信长还能那样嚣张么?”
足利义昭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双眼几乎都没眨动一下,半晌,他才笑了起来,还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我似乎真的低估了你这个女人的能耐,不,我确实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说到织田信长**险狠毒、诡计多端,其实你不也一样吗?我真好奇,你究竟是谁的人。”
“但不管我是谁的人都好,将军大人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不是吗?不管怎样,您都必须相信我们,因为甲、相、越三国有着共同的信念和目的,它们都是反对织田的势力。”
面对梁小樱的斩钉截铁,足利义昭不吭声了,他已然意识到,他这个落魄将军,接下来的行动根本不能由自己控制。
此时,宗严却让宗炬先在外面看着将军,拉着梁小樱走出洞外。
梁小樱并未像从前一样挣脱他的手,先前对足利义昭说话的那种口气,对着宗严全哑了火,她始终没有正视他,只低垂着头,一脸苍白。
“小樱,你到底想干什么?虽说从这里能到信浓去,但你居然跟我说,要一个人保护将军前往,难道今后关于将军的一切,就全不干我的事了吗?”他的语调中,流露出担忧,那是和对儿子担忧不同的、另一种感觉。
“不要阻止我,好吗?送将军去信浓,把他安顿在胜赖那里,我就能成功拿到他的手谕,再回越后。胜赖好歹要叫我一声姨娘,不会为难我,可他却非常怨恨和织田家有过关系的人,我不能再让你和我一起冒险了,宗严,你明不明白?”
梁小樱心里一酸,忍不住要落泪,她发现自己很少会这样脆弱得想哭。
“等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你就带着宗炬去三河吧。在日本的历史上,德川家世世代代都是尊重你们柳生家的,你们父子俩去了三河,我可以保证德川家康会特别善待你们,宗炬将来还能把柳生家的成就推上顶点。所以,不要再和我在一起了,宗严,我是个改变历史的罪人,我一辈子都洗不清自己害死那么多人的罪过……”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一定要把我撇开?”
宗严忽然瞪起两眼,语调变得异常严肃。
“没错,在你看来,我们认识的时日可能并不算长,可我们共过患难,你以为到如今这样一拍两散,我们之间就毫无关系了?梁小樱,从前你一直都说我嘴冷心冷,你此时又何尝不冷?”
“宗严……”她紧紧咬着下唇,他不仅没有怪她,刚才的话,已表明他把她当作了知己好友,尽管并未直接道出。她的心痛了,她的自责更深了一层,可对方既然都能放开家仇,肯对她敞开心扉,她为何还不肯卸下身上重重的壳呢?
“宗严……宗严……”她反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也许,到现在仍然是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着她的愧疚之情。
他将她搂入了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宗严知道,梁小樱也知道,这不是爱情,也不是单纯的友情,只是在这一刻,一个失去家的男人,和一个心中装满了负罪感的女人,他们除了倚靠着彼此,别无他法。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要陪我一起上信浓?那宗炬呢?”半晌,她才想起了宗严身边还有个儿子。
宗严的声音镇定而从容,“不用担心他,宗炬那孩子本来就比普通的孩子像个大人,他可以为他的母亲和哥哥姐姐们亲手报仇,不是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吗?小樱,如果历史真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发展,我愿意相信你,让宗炬去三河投奔德川,我也能落得个安心。”
梁小樱抬起头,惊异地望着他的双眼,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正视宗严。
“嗯,我终究无权过问你们柳生家内部的事,就遵从你的决定吧。只是今后,你自己有何打算?要不要跟我一同去越后呢?上杉辉虎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越后一定很适合你居住,我们也能经常见面,倘若你愿意的话……”
“既然已经无家,又何必要停留呢?”宗严唇边泛起一丝略带酸涩的笑意。
梁小樱不再问了,这一刻,她已经很清楚,宗严的打算是云游四海,做个如中国古代的江湖侠士。只有如此,他才能用时间和空间的变幻去抚平内心的创伤,将来,她亦只能期待他们的再度相遇,或许这样,反而显得这份情感更加珍贵。
从京都到信浓,梁小樱、柳生宗严与将军足利义昭一行三人,度过了风餐露宿的日子,究竟有多少天这样的生活,梁小樱已不记得,只记得一路上,扮成普通老百姓的将军时常叫苦不迭。
宗严和儿子宗炬分别后,她亲眼看见那对父子别后,没有回过一次头,在她心中,也许这才能称作坚强。然而,她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承受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在逼迫自己坚强地活下去呢?
路上,宗严因为要清除忍者毒烟滞留在体内的余毒,会沿路采摘一些药物,梁小樱也常用气功帮助他除毒。每每到这种时候,足利义昭便会异常平静,像在看精彩的能剧,等这一幕幕结束之后,他马上哈哈大笑。梁小樱这才发觉,原来古人也很八卦,亏这家伙还是幕府将军,唉,反正他这个将军的位子也坐不了多久,就任他用八卦来自娱自乐,开心点儿吧。
她是放任了这个末代将军,足利义昭却得寸进尺起来,直接凑到她耳边坏笑:“你们两人为何不干脆结为夫妇呢?别人不知,不代表本将军不知个中原由,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天天都在一起,还有谁比你们更合适做夫妻?”
“我的将军大人,您要想赐婚,等有一天重新回到幕府再说吧。”梁小樱冷冷地还了他一个白眼,她必须这样才能堵上对方的嘴巴。
又是数日之后,三人总算成功踏上了信浓的土地,而脚下所踏的,便是诹访的路。
梁小樱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在某一天再走到这里,看见诹访的雪,和湖上美丽的“御神渡”。
“为什么到了诹访湖就不往前走了?你还在想念武田信玄吧,你说你爱上了上杉辉虎,以为骗得过我?”看着她垂落的、长长的睫毛,宗严几乎能从这里就看穿她的心,一路上,他对她的了解,早已不仅仅是表面。
“被你猜中了。”
她笑着,没有反驳,唇边却挂着另一丝犹豫。
“宗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是什么事?”
“虽然你已经帮过我很多次,但你能不能最后再帮我一次?我想……请你带着将军去见武田胜赖,当然,为了不让你有危险,我会亲笔修书一封,你只要把那封信交给胜赖,他就不会为难你。”
“好。”他答应得十分爽快。
“你……都不用考虑就答应我的请求吗?”她疑惑,又惊异。
“如果是知己,就不需要考虑,也不需要讲条件。”宗严微笑着,那个笑容很温暖,尽管周围是冷的,他从前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也是冷的,可偶尔有暖意,感觉就能格外强烈。
第二天,宗严便将梁小樱留在客店,带着足利义昭去了诹访上原城。足利义昭没有失约,事先写了亲笔密函,交给梁小樱,让她去越后之后转交给景虎。而宗严回到客店时,他果然如梁小樱所料,是一个人回来的。
“胜赖没有为难你吧?”她仍然问了一句。
“见到你的亲笔信,他当然不会为难我,就算再恨织田家的人,他也要给你面子,这不是你之前就对我说过的?”
宗严坐到拢上的火盆前,伸出手去烤了烤。
“不过你更想知道的,是武田胜赖得知你这个姨娘还活在世上的反应如何吧。”
“但你不是让他死心了吗?否则,就一定有人跟踪你来到这间客店了。”梁小樱故作平静。
宗严浅笑,“并不是我让他死心的,在你眼中,那小子或许是冲动鲁莽的,但你已经多久没见过他了?我见到的武田胜赖,分明是个非常会分轻重的人,他绝对有甲斐当主之风。虽然比起武田信玄,他还太年轻,可他并没有要对尾张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