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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个铜墙铁壁的囚牢,也不知这几日有没有将她的性子打磨的圆滑了些,不过想想十几年养成的刁钻脾气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思罢,映春快步行去,到外帘便听得里间传来打骂声,心知是兰芳在欺凌丫鬟了,也不觉稀奇,让新换的教养婆子王婆婆进去先通传一声,这时兰芳尖利的声音传来过来。
“你这小蹄子还有胆子来看我?”
映春喏喏地外头道:“春儿是来给姐姐赔罪的。”
“赔罪?赔什么罪?你到知道你有错了?”
“春儿这几日想了诸多,是特意来和姐姐说一些事……”
里间一声冷哼,王婆婆掀开了帘子,叫她进来,映春这才走了进来,正躺在床头的兰芳瞧见她手中的绣枕,便眼睛一亮。
那绣枕是庄氏花了心思的,这绣枕绣了大半个月,无论花样款式,还有上面的珠花点缀,无一不是下了本钱,毕竟这是她拿来贿赂五姨娘,想她提拔自己,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怎么能不下功夫?
看到兰芳的神情,映春就知有戏,她知道自己的药和那段在柴房的日子让兰芳身子患病,至今未曾好,映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正好趁水摸鱼,配合她患病的时间来混淆视线。
“你要说什么事……还有你拿这个来是要做什么?”兰芳嘴上不说心里却已想到兰映春是要拿这个来赔罪的,恰巧也是她极为喜欢的颜色,想到近日父亲要给自己议亲,这鸳鸯枕不正是吉祥之意?兰芳面带桃红兼满意之色,心想她这次虽说和五姨娘下了自己面子,但她一向胆小怕事,定是那狐狸精撺掇,所以这恨意便转嫁到五姨娘身上,看映春的脸色也就没那么坏了。
映春上前来,注意到王婆子警惕的眸光,便怯怯地站在远处也不敢上前,接上兰芳的话:“我听说近日姐姐睡得不太安稳,就想送这鸳鸯枕来……不过……”说到这,眼神看了看旁侧低腰端站的王婆婆,便欲言又止。
兰芳瞥了眼王婆婆,自打水婆婆受了罚,从她身边被调开后,这新来的王婆婆比水婆婆要古板无趣多了,听说不是母亲的人,而是父亲送来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底细,总归不怎么体己亲近,她轻咳一声道,“王婆婆……”
一般她这样的语态神情,水婆婆自是很机灵地知晓了,然而王婆婆却跟木鱼疙瘩似的站在原地,两耳不闻窗外事。
兰芳脸上带了怒色,“王婆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先退下罢。”
王婆婆看了映春一眼,又看看兰芳,才道:“这姑娘家的私房话……老婆子这是听不得咯!那王婆子就先在帘外等着,若是大小姐有什么吩咐的话就叫王婆子一声,婆子立马就会赶来的。”
这话说得,好像她一定会有事似的,兰芳听不惯这话,皱着眉就赶王婆子出去了。
映春心里却是觉着这王婆子很有问题,不免记挂着。
王婆子离开后屋里就剩下映春和兰芳二人,映春心里稍微放心了些,走上前几步,“芳儿姐姐,诺。”
兰芳挑着眉接了过去,一双大眼里满是喜意,看起来是很中意这鸳鸯枕了。
映春心底笑了笑,面上不动声色,低声道:“芳儿姐姐……这鸳鸯枕是春儿从四姨娘房里偷拿出来的,本是准备要给五姨娘的,我心想芳儿姐姐近期不是要议亲么,就想着拿这鸳鸯枕给姐姐添一点喜庆……”说着低头一副黯然模样,“春儿知晓芳儿姐姐是因五姨娘和春儿生了嫌隙,但春儿一直都当姐姐是最亲近的人……只希望姐姐不要误会了春儿,春儿只想安生的……”
这话倒是说到了兰芳的心坎上,她自小把兰映春当做丫鬟婢子使唤,如今兰映春反倒站到她最厌憎的五姨娘那边,她一时间自是气得要命,可见这小蹄子转身就来自己这边赔罪,心里虽仍是不舒畅,但此刻却是痛快的。
她脸上趾高气扬的神情只让映春觉得好笑,不过她倒是很愿意捧一捧她,这种人得意忘形时最是好糊弄的。
“你知道就好,那狐狸精的话你也能听?别被她给到时候卖了!”兰芳哼哼唧唧。
映春面上露出腼腆的笑,“那姐姐是不怪春儿了么?”
兰芳道:“我何时怪过你了?只是你当时就不该和五姨娘一块儿合我对着干,你也知道我最恨的人就是五姨娘……那个小贱蹄子,再得意又怎样,充其量也只是个五姨娘,排也排不上位,且还不知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就算是男的,也是庶次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而已……你可不要站错了队。”
看她说得这般煞有介事,映春不以为然,轮手段五姨娘当排第一,这身份地位确是个问题,但若是大房实在不争气的话,也难保不会被小三上位。不过蔡氏也就生了个好儿子,兰烨是个阻碍,若是五姨娘想要跨过兰烨的话,这倒是难题。
只不过……这可就不归她管了,五姨娘要能算计了兰烨,她也是很想看场好戏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可丝毫不介意推澜助波。
8第八章:调教姨娘 训斥丫鬟
说到兰芳那警告式的战队理论,映春心里思量了一番后,便怯弱地抬眼瞧她,“春儿知道的……只不过四姨娘要是问起来……”她可说了是偷拿过来的。
兰芳便拧了眉,她看中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理儿?
“既然都已经在本小姐手上,这自然就是本小姐的了,这若回头四姨娘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是我要你拿给我的就是。”
既然人家都想好了理由,她哪有不应的道理?映春脸上露出一点笑,道:“春儿知道了……那春儿就先离开了,姐姐要好好歇养休憩……改日春儿再来看姐姐。”
兰芳也没打算和映春叙什么姐妹之情,便挥了挥手,让迎春先行回去便是,她迟疑了半会儿才掀开了帘子出去,却见那王婆婆跟雕塑似的站着,眸光刚好投了回来。
映春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回以羞涩笑容,看王婆婆似乎没什么反应,她自觉无趣,但还是慢步缓缓离去。
这王婆婆到底是谁派来的?对她这般戒备,既不像是五姨娘的人,也不像是蔡氏的,毕竟看蔡氏先前带来的那个水婆婆便知尽是些谗言媚主的货色,哪是王婆婆这种软硬不吃的主儿?
难道说……映春心里微惊,是兰烨给找的?这个可能性倒也有。若真是兰烨找的,那她这事得做的更细致些,不然这可能是奸细的王婆婆随便打个小报告,渲染一番可都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般想罢,映春就忙快步赶了回去。
此刻庄氏正坐在炕头一脸死灰色,见有个小身影飞奔了过来,忙拽住问道:“你可曾看到那鸳鸯枕?”
映春就是要来说这事的,道:“那鸳鸯枕么,给送了芳姐姐了。”
庄氏猛地拍桌,“你说什么,送谁了?”
“送了芳儿姐姐。”映春面色不改地说。
庄氏脸色白了,“你怎么送给她了?这可是要给你五姨娘的东西!”说着用长长指甲掐住了映春的胳膊,脸色略显狰狞。
她如今选了五姨娘这条路子,自不能在此时和大房有什么交际,而这鸳鸯枕是说好要给五姨娘的,如今却被兰芳拿走了,这不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么?到时候五姨娘不得难看死自己?
庄氏越想越觉得心惊,拉着映春就要往思壁阁去。
“你把那鸳鸯枕要回来!”
映春就知道庄氏要变脸,她立刻拉住急吼吼的庄氏,脸上一板,“如今送也已经送了出去,要怎么要回来?芳儿姐姐的脾气姨娘你又不是不知晓,能要的回来么?这都已经是芳儿姐姐的东西了,没再去讨要回来的道理!”
庄氏万万没想到她会有这样严肃又正经的一面,着实吓了一跳,半晌才怒道:“你这孩子,突然间这是怎么了?难道……”庄氏的脸色变得奇怪了些,似乎有些忌讳,“也被传染了那魇症?”
映春心里直想发笑,但却也理解庄氏这种担心,毕竟自她那一病醒来后却是变化极大,不仅敢于出头指出兰芳的错处,居然还拿了送五姨娘的鸳鸯枕去赠人,这对于一向把映春看作是懦弱的庄氏来说,属实是个大变化的。可人总是要变的,特别是女人的心。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庄氏,表情带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冷静和沉稳,道:“我没得什么魇症,不过是先前得罪了芳儿姐姐,今就要拿这鸳鸯枕去赔罪罢了。春儿知晓四姨娘是要把这鸳鸯枕给五姨娘的,但四姨娘您可曾想过,你这明目张胆地去讨好五姨娘,若让大房瞧见了,指不定要怎么心里想咱们的。姨娘要认清楚,五姨娘再受宠不过是个姨娘身份,大房还是掌管着后宅管家的权利,五姨娘绝不可能越俎代庖。所以您不可在这时去和五姨娘交好,反而更该撇了清楚才是。”不然反惹得的一身骚,到时候要去掉可不容易。这话说得露骨了些,映春就藏在了心里头。
到底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儿,庄氏先是一愣,随后便板起了脸来,“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话,这里还由不得你半点大的孩子附议的!进房里去!”
映春急了,她虽知庄氏是个榆木疙瘩,不指望能了解她的良苦用心,但这庄氏若是到时反破坏了她的计划,这可不得了!脸上的表情也猛地一变,“那姨娘此刻就去思壁阁逼着姐姐要回那鸳鸯枕,可瞧瞧姐姐到时候把这事说给了大奶奶听,姨娘会有什么后果!”这话可是重了,还显得有些口不择言了,但映春是真急了,蠢笨如庄氏,若不直接挑明了,她还不知晓轻重的!
庄氏的步子一停,的确,若是她真去问兰芳拿那鸳鸯枕回来,这大小姐肯定要记仇的,说到底兰芳是嫡长女,身份非同一般,就算一时因为五姨娘被老爷惩戒了,但到底是府里的大小姐,她一个奴婢,又有什么身份地位去讨要的道理?这般说服着自己,庄氏自认是自己知晓明理,却不觉得是听了映春的话才妥协的,便转头冲映春喝道:“这些事情你往后切莫再做了,懂不懂?”
映春心里憋屈,但只能回:“春儿明白了。”
从庄氏房中离开,映春回到房中,越想越觉得庄氏无药可救,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只想着拼命往上攀附,却不知要怎么去算计,半点能派得上的用场都没有,简直就是个废物!还极可能要拖累自己……
烛芯里的幽光明暗不定地闪烁,映春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这才发现,天已这般暗了,竟就这么过了黄昏。想着初入异世时的慌张失措,之后的认命,再到如今的筹划盘算,映春觉得自己的心比现代的时候要更加冷硬了些。
从前她也是从初入社会时的底层员工,跌跌撞撞,一步步走到经理的位置,期间不知经历过多少委屈和折磨,从一个懵然无知的少女最终变成精明冷血的白骨精。这个转变过程,她当初又怎么会想到?
而现在这个封建的古代社会比从前更加艰险困苦,而她,则要花更多的心思和手段却得到她想要的安生日子。这很难,映春知道,但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这一番回想过后,映春心里头凝聚了诸多惆怅心绪,小脸上也露出了感伤神情,这时外头有人撩了帘子进来,把映春吓了一大跳。
看见来人是她的贴身丫鬟云霜时,映春这才定了定神,道:“这慌慌张张的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云霜虽说是她的贴身丫鬟,然却是兰芳把她看不顺眼的和她的给调换了过来,但和云霜的相处也算是相安无事,这丫鬟就是个摆设用的,可有可无。不过如今的映春可不是原先的软包子,万不能让丫鬟下人再这般放肆地随意出入,不然哪天撞破她的“好事”,那可不妙。
“云霜……”
云霜乍听映春叫唤她,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便和平常一般懒懒地回道:“四小姐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什么吩咐的话,云霜就先离开了。”
看云霜手里拿着几只茶壶,映春先是皱眉,随舒展了眉目,轻声道:“云霜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云霜一愣,答:“已四年了。”
“你认为我这个主子对你如何?”
若是哪个主子最好,自然是四小姐映春无疑,毕竟她没有小姐脾气,又乖巧温顺,连大声讲话都不曾有过,云霜能从那母老虎手里逃出来,心里当初也是庆幸的。久而久之,云霜都不把映春当做了府里小姐看待,倒觉得她和府里丫鬟没什么区别,而她也只是奉命做事,在映春这里是规矩全无,半点分寸没有的。
思索了片刻,云霜才答:“四小姐待奴婢自是极好的,奴婢一直心里感激四小姐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