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累了吗？〃他不动声色地问。
〃……〃
〃闹够了吧？〃他接着问，〃刻薄的话说完了没有？看我生气很有意思吧？〃
〃……不是……〃我小声辩解。
〃我不是傻瓜。〃他说，〃你为我好，我知道。可不要这样行不行？我差点就要走了，再也不理你了。〃
〃那你走啊。〃我手忙脚乱地抹眼泪，〃走啊走啊，谁要你可怜呀？〃
〃我走了，你怎么办？〃他宽容地笑笑，〃谁背你回家？〃
我不好意思地抽抽鼻子，脸热起来。
月亮升了起来，映在雪地上，镀上一层银色的光亮，像雾又像纱，更像来不及抓在手里的美好。我趴在佑安的背上，安心地享受从他背脊传来的温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哎，下辈子你会不会喜欢我？〃
〃那要看你是什么样子了。〃
〃当然和现在一样可爱。〃
〃真的要考虑一下。〃
我气得去拍他脑袋，〃说正经的啦，假如下辈子我们不是兄妹，那就结婚吧？〃
他一下怔住，偏头问我：〃那这辈子呢？〃
这辈子？我也怔住。怎么回答呢？这个答案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沉默，一般未知。
我只好微笑地去抚平他又皱起的眉头，强作没事一样，〃哎呀，开个玩笑，这么认真。〃
他点点头，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而我的眼泪滴在他的衣领上，他感觉不到。也好，也好，我不要他为难，再也不要。我不要露出任何一个破绽被他看穿。
〃哎，佑安，要是你能一直这么背我走下去，多好。〃
〃做梦。〃
〃嘁。〃
〃嘁什么嘁，自己没脚啊？〃
〃懒得理你。〃
――――――――――――――――――――――――――――――――――――
脚步在家门前停下，佑安放下我，犹豫地看看里面橘色的灯光，〃那，我走了。〃
〃走哪去？〃我急忙扯住他，〃这就是你家，不要听我妈乱讲，要走也该是我们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我固执地抓紧不放，〃过年了，怎么说也要在家呆着。〃
正在对峙的时候，铁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门后是林叔叔风平浪静的一张脸。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们站在这里呢？并且还难得的宽宏大量，说：〃进来吧。〃
我生拉硬扯地把佑安拽进门。他仍旧倔强地不肯理睬林叔叔，一路低着头，仿佛这从来不是自己的家。
直到坐在了餐桌边，大家都僵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林叔叔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清清喉咙，〃佑安，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以后……就回家来吧。〃
佑安不理。
林叔叔继续尴尬地说下去：〃我答应你妈妈要照顾好你的……〃
〃够了。〃佑安猛地站起来，目光凌厉，〃别再假惺惺，我一点都不愿意被你照顾，也别再把你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
〃啊，佑安的意思是……〃我赶紧解围，〃他想暂时离开你身边，去国外学建筑很好呀。对不对，佑安？〃
两人同时惊诧地看住我。
我讪讪地笑，〃不是说送他去学建筑吗？我没听错吧？现在佑安也愿意了呀，这样不是很好吗？大家都不要生气啦。〃
林叔叔面露喜色，而佑安盯住我的眼神却越来越陌生。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可千万别驳回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或者〃谁叫你擅做主张〃之类的话。那样我苦心创造的大好形势又该崩溃了。
可是……可是他居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么缓慢地，缓慢地坐下，随后垂下了眼睛。
吃过饭，我心虚地溜回自己的卧室。本来有大堆的问题想问佑安，比如他打工辛不辛苦在外面住的哪里有没有把学业荒废掉……可是现在，我心虚地都不敢看他了。
坐立不安了好一会，房门被轻轻扣响。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是谁，我只好壮起胆子拉开门，意外的是，站在门外的竟是妈妈。
妈妈一脸愧疚，不安地扳着指头，样子看上去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优蓝。〃她苦着脸说，〃今天妈妈真是很抱歉。〃
〃啊？〃
〃佑安的事……其实过后我也很后悔，万一被你爸爸知道我赶走他……〃
〃没事啦，妈。〃我安慰地抱抱她。也许年轻时她也是个敢说敢做的姑娘，甚至不惜自己名誉生下一个没有名分的孩子。但她总是会老，老了，安全感就会变得更加重要。那个爸爸……她不能丢失他。我继续说：〃而且佑安已经回来了，林叔叔不会生气的。〃
〃还是女儿疼我。〃妈妈长叹一口气，〃这下好了，佑安乖乖去念书，我们也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什么？〃我刚要诧异，妈妈就打断我径自说下去，〃优蓝你还是很懂事的，为了妈妈竟然可以放弃佑安，等他一出去，你们俩的关系也就自然淡了，不错，宝贝终于醒悟了。〃
〃我……〃不是放弃那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恢复了精神的老妈一下跳了起来，拍拍脑门大叫：〃哎呀，完了，电视剧要开演了……〃
说完，人就急匆匆地跑掉。她一直对韩国那边的偶像剧有着固执的喜好，属于能够咬着手指眼泪哗哗那种骨灰级的粉丝，在裴勇俊是否英俊这个问题上与我争执不休。因为我还是喜欢宋承宪多一些，当然玄彬也很不错……不好意思扯远了。
回过神来不知是多久以后。总之佑安已经突兀地冒了出来，抱着手臂靠在走廊对面的墙上。
〃呵呵。〃我傻笑。
他看样子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立着，单薄睡衣下的身体还是那么瘦，我更加有理由确信这段日子，他在外面过的并不好。
〃呵呵，你要多吃点。〃我没话找话，〃你理过头发了吧？不过发型没做好。〃
〃……〃他的目光可以把我冷死。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即要退进卧室。谁料领子仿佛被什么牵绊住，回头一看，他……他居然又顺手拉住了我的衣领，面无表情地看我窘迫的样子。
〃喂，你知不知道这个动作很侮辱人啊？〃
〃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可以放手吧？〃
〃不放，你能怎么样？〃
他开始孩子气地耍赖，我简直拿他没办法了。气呼呼地瞪了一会，他撇撇嘴角，终于说到正题上：〃你为什么要我走？〃
〃为什么？〃我拍掉他的手，很严肃地站好。
〃说啊，问你呢。〃
〃理由很简单。〃我抬起眼睛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因为我不喜欢没出息的林佑安。我喜欢的是一个王子般的林佑安，气质高贵，才华横溢，才不是那个在大卖场里跑来跑去的打工仔。〃
〃说到底你是喜欢一个童话。〃
我点点头，〃很势利对吧？抱歉，这就是真实的我。〃
他脸色苍白，〃可是……回来的路上，你不是这种态度。〃
〃我如果不态度好些，你会和我回来吗？〃我无奈地叹叹气，〃真的，佑安，现在我说的话并不是要你讨厌我而放弃我。这是我的心里话。我很庸俗的，我做梦都想着一个英雄踏着七彩祥云来接我，那个英雄，绝不是在大卖场卖衣服出身的。〃
他不敢置信地摇头。
我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在看见你落魄的一面之后，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完全坍塌了，再也复合不起来。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是特别期待转为特别失望，然后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彻底地不再喜欢你。当然我这人还有点良心，我不是已经让你们父子和好了吗？你的前途也有保障啦。〃
佑安的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如果我又回到佑安少爷的位置呢？〃
〃那我当然喜欢你。〃说完，我很为难地歪着头想了会，〃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又不能在一起了，真是麻烦。〃
〃所以……〃
〃所以还是趁早让你知道我的真相吧。〃我抢先说，〃懒得和你纠缠下去了，不说得残忍点，你又以为我是故意气你疏远你的。〃
他显然已经被我的善变弄晕了，而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意也越来越浓，〃真的，当时，在雪地那时，我真的以为你是为了我好，才说出那些尖刻的话。〃顿了顿，他苦涩地摇摇头，〃现在我明白了，你喜欢的是佑安少爷，而不是平凡的林佑安。〃
〃就是这样。〃我为他的理解能力而庆幸。
随后我狠狠地把卧室门摔上，将那张失魂落魄的脸隔在外面。
我的演技真是……真是没说的啊。没有破绽没有怯场没有在他面前就哭得淅沥哗啦。早在那间星巴克时我就把一切想得十分明白，这段被禁忌的爱情是没有结果没有未来的，要让他幸福，只有放手，只能放手了。
就像妈妈说的那样，佑安了无牵挂地到了国外，一定可以结识更加漂亮的ＭＭ，他很快就会忘记我，很快。也许有一天当他念起优蓝这个名字，竟然会一时间记不起名字的主人。
佑安，你总是当我傻瓜。可是傻瓜也有聪明的时候。她想啊想，终于找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找出了一个让你一定相信的借口。这世上，还会有比这个借口更加伤害人更加让人心灰意冷的吗？抱歉，佑安，有句话我可能再没机会告诉你，无论你是佑安少爷或者街头落魄的乞丐，在我的心里，却始终光芒耀眼，无可比拟。
关上台灯，我将自己完全地藏进被窝，然后警告自己千万不可以流泪，不可以。
说起来很奇怪，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竟奇怪地成熟了不少。从当初贸然地突破兄妹界线，什么也不顾只想彼此依偎，到现在已经可以冷静地分析前途命运，并且深知自己当初的幼稚。
我不离开你，无论任何境况都不离开你。
这个诺言，多么可笑。
――――――――――――――――――――――――――――――――――――
林叔叔开始迫不及待地帮佑安办理入学的手续，那边学校对佑安的成绩赞不绝口。连我都跟着得意起来。
〃哥你果然很强哦。〃我大大咧咧地去拍他肩膀，〃如果有英俊的男同学要给我介绍。〃
他阴沉着脸。
林叔叔和妈妈则一脸满意地看着两个正常的孩子。
〃对了，优蓝。〃林叔叔突然想起什么，〃佑安下个礼拜三走，你要去送机吗？〃
〃礼拜三啊？〃我很为难，〃人家那天有补课，不好请假的。〃
佑安一口就顶了回来，〃没关系，让她上课去吧，看那成绩，高中能不能毕业都很难说。〃
〃嘁。〃我习惯性地去打他脑袋，〃又瞧不起我。〃
他果断地挡住我的手，眼神冰冷。
我楞住。我几乎忘记了，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林佑安了，现在的他，又恢复了冷血动物的体质，对身边每一个人警戒。
讪讪地收回手，讪讪地笑。
可是你看见我心底的悲凉了么？
下午，佑安又照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英文。我百无聊赖地陪着老妈看了一会韩剧，接着又就男主角是否英俊的问题起了争议。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站起身，〃我出去走一会啊。〃
〃死丫头快滚。〃她继续看地津津有味，桌上纸巾堆得越来越高。
新年刚过，大街上人烟稀少，大概都跟老妈一样把自己关在家里看韩剧吧。我走啊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医院门口，希诺她应该还住在里吧？想起就觉得愧疚，这么久，我只来看了她三回，每一回都是碰到她沉睡不醒的时候。
反正今天也没有其他事，我两手空空地就上了楼，登记姓名，然后轻车熟路地推开她病房的门，试探地叫了一声〃希诺〃。
正坐在病床边沿那个女孩，收回怔怔望向窗外的目光，转头。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衬得她一身素净。
这回她终于不再把一张脸当作调色盘涂抹了。
我觉得很欣慰，笑嘻嘻地打招呼，〃不好意思，来得很突然，忘记给你带礼物。〃
她继续睁大眼睛盯着我。
〃怎么啦？〃我低头看看自己，〃我哪里不对劲吗？〃
她不说话。
时间在我们之间静静流过，我的笑容越来越艰难，〃哎，你不会忘记我……〃
话没说完，她突然开口，开口便让我险些跌坐在地。
〃你是谁？〃她平静地问。
你是谁？我见过你吗？怎么觉得你很熟悉呢？我们一定认识过吧？可是我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那你来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这些电影里上演过无数次的台词，说到厌烦，可是一旦搬到生活里，就变得难以承受了。
我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你跟我装傻吧？你会不认得我？〃
她摇摇头，目光澄净，〃你要找希诺吗？这里好象没有这个人哎，肯定是走错房间了。〃
〃没有。〃我肯定地说，〃我找的就是你。〃
〃可我叫苏晓诺啊。〃她可爱地歪着头，〃姐姐这么说的。〃
我彻底傻住。
她，难道，难道她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