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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很快又平静下来,就算知道又如何,他不信那个能力无法对付瑞。
“哦?你想试的话,随便你。”瑞继续用怜悯地神情看着他,在瑞眼前仿佛不是一个让人胆寒的死神,而是一条可怜虫。
他没有被瑞激怒,使用出他的能力。
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一刻,表面上没有任何事发生,但附近的所有生灵都能感觉到内心产生的战栗。让人汗毛倒竖的感觉,内心深处的某种被遗忘的恐怖在那一刻开启,却没有人能说清楚究竟在恐惧什么。
仿佛地狱的大门在那时开启,有万千恶鬼从里面涌出,带着地狱的阴寒,要将世界上的所有生灵抹灭。
就如瑞所说,完全没有用。她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一点事都没有。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撤退。
他身上的黑袍开始变形成灰色的马,他跨坐上去,一骑绝尘。
这马就是他的兽,他正是“666之信徒”的成员,被派来与易灵接触。
瑞可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如果发生了,那她的提示岂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她并不是不让易灵与他们接触,只是这一切必须在她的控制之下才行。
刚才的那个人是那个宗教顶尖的几大高手,如果是易灵与他战斗,以易灵目前的水平一定会是一场苦战。只是与瑞相比,那个人实在是不值一提。
瑞原本可以杀掉他,只是她早就已经厌倦杀人这种事。或者说,根本提不起杀人的兴致。
至于那人为什么会来找易灵,那个宗教究竟想要找什么东西,这东西对易灵有什么意义。这些事情,瑞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不会——至少是不会轻易地——告诉易灵。
书房的灯重新亮起,易灵毕竟还是醒了,不过却是在那人离开之后才醒。
月色重新洒满大地,那条黑色的道路清晰可见,易灵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一样。
瑞已经切断那一条道路和易灵的关联性,易灵永远都不会注意到那路,自然也就不会产生怀疑。
瑞缓步走进书房,却发现易灵没有如她意料般继续啃书本。
他显得精神焕发,与前一刻那个昏昏欲睡的家伙判若两人。他坐在书桌前,微笑着看着瑞。
瑞有某种不好的预感,莫非易灵已经明白那三个字的含义了?心里这样想着,瑞同样回之以微笑。“怎么?放弃了吗?”
“是啊,我放弃了。”
听到这个回答,瑞不禁一愣,她连忙说道:“要知道,你解不开这个提示,我可不会给你下一个。”
“我是说放弃翻书,但我没说就放弃解这个提示,事实上,我已经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易灵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瑞心道:“奇怪,明明已经走到错误的道路上,怎么会一下子就明白了?”她静静地微笑,等待下文。
“有一个宗教,奉启示录为经典。不管怎么说,启示录都该是在那个宗教创立前产生的吧。但这宗教中发生的某些事情,却和启示录暗合,比如说兽印那种东西。现在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启示录一早就预言到这个宗教,要么是这个宗教模仿启示录。”
瑞点头,这种事情是很自然就能推理到的,也正好是将人诱向错误的陷阱。无论易灵以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必会潜心研究启示录,找出发现那个宗教的线索。
实际上的情况,却是大错特错。
“以上的观点是完全错误的。”易灵大笑起来,为战胜某种东西而大笑。见状,瑞心里很不是滋味。
边笑着,易灵把堆在桌子上的书一把推翻,那些刚才还被易灵视作珍宝的书现在像废纸般散落一地。“说起来,我怎么会傻到去翻书呢?这种提示太明显,研究太深反而会给搞糊涂。”
“你都已经直接把东西告诉我,我居然还要这么费力地找。”接着,易灵缓缓地说出七个字。“精神武装•;启示录。”
“不管模仿还是预言,都会做到一点,那就是这个宗教该与启示录所说的完全一样。但实际上,我所遇到的两个家伙,完全没有做到这个,根本在启示录上找不到依据。似是而非是最头痛的,但这恰好就是精神武装的特点。”
听到这个,瑞只能无奈而优雅地点头,承认易灵所说的是对的。那天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她下意识便说出提示的答案而不是提示。不过,说出的话无法更改,加上易灵正好也就误入歧途,她也就将错就错。
信仰是精神武装的力量来源,而对某一种具体事物的信仰更容易达到精神武装的标准。比如说对《圣经》的信仰,再比如说对XXX思想的信仰、XXX主义的信仰。比起不成系统的个人世界观,那种经过整理的系统世界观更容易使人信服。当一群人都在信仰同一事物时,相互的心理暗示更会帮助精神武装成形。
话说如果不是信仰XXX思想并达到精神武装的水平,很难想象一支破烂的军队能在一个半岛上战胜在当时可以称之为世界最强的军队。同样是武装到牙齿,一个是物质的武装,一个是精神的武装,两者高下立判。
只要是可以用来相信的东西,都能够达到精神武装。如果一个人的信仰足够坚定,就算达到“精神武装•;微积分”都并非不可能。
只是就如易灵所说,信仰某一种东西,精神武装所带来的能力中就会带有那种东西的痕迹。而那个宗教的教主就是如此,他的能力是“兽印”,正是出现在启示录中的东西。至于其它的,刚完全不相同。
推之,那些兽的能力也就很好解释了。那些并不是能力,而是兽的精神武装。作为精神生物,心兽本来就是一种情绪转变过来的,那么以那种情绪为精神武装亦不为过。同样,那种能力会带上那种情绪的烙印,“Dream”的能力便和梦有关。
在心域中,心兽被潜意识所限,一旦具现化便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听完易灵解释,瑞轻轻地鼓掌以示鼓励。
然后,她问道:“为什么你会突然想通呢?”
“刚才突然间就做了一个噩梦,很短,只有几秒钟的样子,就连梦的内容都忘记。但不知为什么,这个梦就确实地让我有这种感觉,我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然后,我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哦——”瑞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然后催促易灵去睡觉。
易灵自然没有不从命的理由,就算要问下一个提示,也等明天了。
目送易灵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瑞在门外喃喃道:“难道,你就这么想来到这个世界?”
时间回到刚才,易灵还在睡梦中的时候。
心域,梦之间。
寻就如往常一样,随时会被风吹倒似地站在梦之间外。因为梦之间被别的副人格占用,寻一时半会无法进入。
她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梦之间也并不是随意一个副人格能够使用,操梦不当,很有可能导致那个副人格自身的崩溃。
在心域里,曾经够格使用梦之间的,只有易雪、寻和毁三人。毁现在根本无法离开欲望平原,里面的人也并非易雪。寻就在奇怪,究竟是哪一个在里面。
“难道是我一不注意,又有一个新的副人格诞生了?”寻心想。
没过多久,门打开。
一个人影从里面趴出来,说是人影,因为那个生物只剩下一个影子。淡淡的,仿佛随时会消失。
寻平静地看着它,它亦伸出手,想要求助似的。本该只是平面的影子,却伸出一只纸片似的手。无力地随风摆动,什么东西都抓不住。
这便是操梦失败的下场,可能只是一个几秒的短梦,却连自己的存在都搭上去。这种愚蠢的家伙,寻自然不会救它。
她冷冷地看着那影子渐渐变淡,最后消失。
这就是心域,每天都有副人格诞生,又每天都有副人格消亡。
然后,她走进梦之间。
……
易灵足足睡了两天,才算是勉强把这半个月来没有睡足的份给补上。
他睁开眼,就看见瑞微笑着坐在床边。
恍惚间,瑞的微笑几乎就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在所度过的那些快乐的时光里,那个人不也正是这样每天微笑着迎接易灵。
突如其来的心疼把易灵拉回现实,每当回忆起那个人,他的心就会异常的痛。
再仔细一看,瑞只是瑞,不是那个人。
瑞看易灵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意地闲聊几句,就离开了。
早餐并没有直接准备好,而是等易灵起床后再做。瑞不像易雪,她不知道易灵什么时候会醒,生怕做了会冷掉。
一切停当,易灵直截了当地问瑞:“下一个提示是什么?”原本,他还要想办法像上次一样培养一下气氛,选择合适的机会再问。只是清晨的心痛,让他半点心情都没有。
瑞这次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这次的提示,如果易灵能解开,就不再是了解那个宗教,而是将会直接和那个宗教的人接触。
虽然步骤有些快,但是,昨天的访客让瑞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计划。
“嗯——是壳。”
“壳?”
第十一章 消失的三十万人(上)
壳,与之前一个简单明了的提示形成鲜明对比,这个意义不明的字让易灵完全摸不着头脑。
“可恶!”他自暴自弃般地往后一躺,整个人软倒在椅子上。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稿纸,他只有苦笑。
见状,瑞浅笑着端上一杯红茶。
“谢了,自从那年在那边喝过你泡的茶之后,我看到红茶就联想到血。”看着杯中鲜红的液体,易灵叹气,“如果真想让我舒心,那就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提示不是足够多了吗?”瑞优雅地反问道。
易灵无奈地重新把目光放回桌上,随手从上面拿起一张纸,上面便写着“肉体是精神的壳”之类的东西。他把所有可能与壳有关的东西列出,甚至把壳与核的定义宽泛到现象与本质,却还是什么实际问题都没有解决。
他霍地站起。
“怎么?”瑞问道。
易灵头也不回,向门外走去。“我出去散散心,你别跟来。”
“你当我是跟踪狂吗?”
易灵对这个貌似玩笑的回答全无反应,一脸不爽地离开这幢房子。
透过窗户,瑞目送易灵走向市区,自言自语道:“你终于想到了,这个提示可不是坐在桌前就能推理出来的。”
她的手上拿着一份小报,这份根本没有经过正式渠道的非法出版物上,通常都会刊载着一些只会被人当作故事的都市奇闻。事实上,这上面的内容也的确是编造出来的居多。不过,偶尔也会有真实的事件。比如说,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就有这一个标题“某市民发现材质不明的圆球,是天外来客?还是奇异生物蜕下的壳?”
当然,易灵对此一无所知,在这幢孤岛般的房子里与世隔绝了近一个月,哪怕市里发生小规律战争他都不一定会知道。
他很快就会知道。
当半小时之后,他看见市区的那个东西之后。
不过,现在的时间依然是半小时之前,他随意乘上一辆公交车,漫无目的地在市区里乱逛。一时半会,还不会遇上那两个人,看见那个东西。所以,暂且先把易灵的事放一下,让一只无形的手将撕下的日历纸再贴回去,将时光回溯到一个月之前。
那时,真实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没有任何人有过半点察觉。
在最当初,连李默和莫然都不曾发现异常。
直到那一夜。
黑夜之中,平静的校区,那人穿着不合时宜的黑色大衣,褐发黄眼,极其瘦削。
李默和莫然在黑夜的一角监视着他,他是那个邪教的一员,也是他们目前所掌握的唯一线索。他们不打算打草惊蛇,只是在一旁监视那人,看着那人走进旧楼。
这里是明空中学,当来到这个地方时,李默和莫然都微微有些介意。
那人的身上早就被偷偷装上窃听器,在他自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后,监听器里传出他的说话声。
“你确定神器的痕迹就在这里?”“哦。”“什么!”
他们两人互望一眼,眼神里同时流露出警惕。
他们一早就确认这楼里只可能有他一个人,监听器也没有被任何通讯工具干扰的迹象,那么这人只可能是在和非物质的生命对话。
李默对莫然使了一个眼色,莫然伸手在李默身上拍了一下。时隔久远,或许已经有人忘记莫然的能力。他能够强化人的感觉,在强化一种感觉的同时随机弱化另一种。
这个能力并不特别强,只是它会带给某些异能者一种奇妙的副作用,使这个能力最成为最强大的辅助能力。关于这个,以后再详细说明。
被莫然一拍,李默失去眼球的那个眼眶中开始发出暗红色的光芒,那团光芒拥有自己的视力,能够看清肉眼所看不见的东西。
看透夜幕,却无法看透墙壁。
“你这个叛徒!”监听器里传出被窃听者的大叫,然后一切归于寂静,连他的心跳声都消失。
一声巨响,旧楼轰然倒下。
李默的左眼清楚地看见,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旧楼的废墟里钻出来,比旧楼本身更巨大。
没过多久,周围的居民就被巨大的声响吸引过来。此时,莫然的能力还没有过时限,李默依然能够看见非物质的东西。
他看见那群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