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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鞘(完结+番外全)-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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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收入囊中。”

    席停云这才知道他打得主意竟然是取南疆王而代之。不过在庄朝风雨飘摇之际,各地诸侯拥兵自重,怀有异心也不足为奇。他笑着应和道:“文思思比想象中更好糊弄。”

    邢奇章道:“那倒未必。小天府在南疆,我始终不能大展拳脚。”

    席停云道:“不如将小天府连根拔起?”

    “不可。”邢奇章瞟了他一眼,颇有几分恼怒,“我说过多少遍,在我们羽翼未丰之前,决不可与天机府正面冲突。这些年方横斜在朝野上下安插了多少亲信,我们要是心在妄动,不出一个月,望南府就会被方横斜收拾干净!”

    席停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方横斜的势力,虽然出乎他的意料,却没有太多惊讶。方横斜在短短几年能够站稳脚跟,用的绝非一般手段。

    邢奇章道:“我们先照方横斜所说的做,放过庞小大和颜初一,全力削弱南疆王府的实力!”

    席停云道:“是。”

    邢奇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交给席停云道:“将此信交给羽然细腰公主。”

    席停云接过信,不禁有些疑惑。细腰公主被颜初一所杀时,旁边有许多人。难道这些人都被颜初一堵上了嘴巴?就算这些堵上了嘴巴,羽然大肆寻找公主的消息邢奇章总有所耳闻吧?为何还指名道心地将信送给细腰公主?

    邢奇章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站在原地半天不动,皱眉道:“还不快去?”

    席停云这才拿着信从房里出来。既然邢奇章让他快去,他自然不再耽搁,直接从青楼出来,朝小镇南面出口离开。

    刚出小镇,就看到一艘眼熟的乌篷船停泊在江边。

    小山站在船头笑嘻嘻地冲他招手。

    席停云叹息。

    他走到船边,就听小山得意洋洋地笑道:“我与姜何涛认识了短短三天,他每次见我就像见了亲爹似的,前倨后恭必躬屈膝得要命。席大人见到我却这样冷淡,让我不得不多想。偏偏席大人的脸上又看不出任何破绽,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席大人了。”

    席停云道:“一棍子打得好,一颗糖也给的及时。”

    小山吐了吐舌头。

    席停云踏上船,文思思坐在船里。

    席停云坐到他对面,举起煮好的茶,仰头喝尽。

    文思思摇头,又给他斟了一杯,“你想对付邢奇章?”

    席停云道:“我若说我只是碰巧路过看看,你是一定不会信了?”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

    “我不小心杀了姜何涛。”

    “这个人,杀了也好。”文思思似乎对姜何涛也没什么好感,“此人心思缜密,下手狠辣,邢奇章对他十分倚重。”

    席停云道:“我有一事相询。”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若是能说,我一定会说。”

    “细腰公主在哪里?”

    文思思呵呵一笑道:“你指的是哪个细腰?”

    席停云道:“有很多细腰?”

    文思思道:“死在颜初一手中的是一个。”

    席停云道:“那另一个呢?”



60、鸟伏兽穷(九)

    “自然在羽然。”

    “哪个是真的?”

    “是真是假重要吗?”

    席停云恍然。对羽然来说,重要的是细腰公主这个头衔,而不是细腰公主本人。

    “喝完这杯茶,你准备往哪里走?”

    席停云沉默不语。

    文思思知他素来将心思藏得极深,若是别人不主动表现什么,只怕难以撬开他的嘴巴,抛砖引玉道:“霍决虽然小了点儿,却不失为明主。良禽择木而栖,我想府主不会怪罪的。”

    席停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文思思笑了笑,“可惜你不能来天机府。”天机府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靠着皇帝的脸色过日子,又怎么可能抢皇帝的人。

    “我适才听你说府主要闭关,是练凝血功吗?”

    文思思道:“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席停云道:“我已找到人出战。”

    “霍决答应?”文思思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在南疆风云变幻莫测,前途未知之际,霍决居然能腾出手来应战?那此人不是天纵奇才就是烧坏了脑袋。

    席停云道:“我往北走。”

    文思思愕然。

    “出战者,贺孤峰。”

    文思思很快收起惊讶,沉吟片刻,方道:“我会禀告府主。”

    席停云道:“书信来回,平白蹉跎时日。”

    “或者你回京师,亲自告诉府主?”

    “我暂时不回去。”

    文思思探究般地看着他,“那何时回去?”

    席停云拿起茶杯,缓缓地啜了一口道:“离开不好吗?”

    文思思别有深意道:“好与不好,你决定。”

    席停云提起茶壶,将茶中水全部倒入杯中,任由茶水溢得满桌横流,然后举杯饮尽,“不知何时才能再喝到你亲手泡的茶,不能浪费。”

    文思思看着满桌的水,苦笑道:“果然是一点都不浪费。”

    席停云含笑起身。

    文思思看着他出船,犹豫了下,追出两步道:“我不知道你和贺孤峰有何交易……”

    席停云脚步一顿。

    “但是,人活一世,该自私的时候就要自私。”

    席停云回头。

    文思思已回舱,只留下半个沾了水的鞋印。

    席停云默然一笑。

    以无私换两全,其实赚了。

    南疆驿站不多,席停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将邢奇章送给细腰公主的信塞在新信封里,寄给霍决,然后买了匹快马,沿着滔滔江水北上。

    路上不时有小道战况传闻,一会儿说庞小大大败,退回蔟胡,一会儿说他与颜初一会合,反攻望南府大军,一会儿又说颜初一与霍决夹攻况照,况照走投无路,投江自尽。传言纷纷,莫衷一是。他起先还听得认真,后来发现完全是庸人自扰,便一笑置之。

    桃子江横亘在南疆与望南府之间,是两地交界,过了桃子江便是望南府地界。

    席停云买了马,买了些盘缠,夹在一群北上游人中间,从码头坐船。此地已被望南府侵占,码头两边有望南府的士兵把守查验。席停云冒充行脚商人,路引、货物一应俱全,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十分顺利地混上了船。

    船上挤一挤,一共能乘坐三十个人,此时才坐了一半,船家便磨磨蹭蹭地在码头等。其他船客早已习惯,或缩着肩膀打瞌睡,或与相识的聊几句。

    席停云望着江上红日如血,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船家,我们要包船。”刻意压低的嗓音让席停云心中一动,顺声望去。只见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掏出两锭银子塞进船家手里。

    船家为难地看着已经坐了一半的船舱,“你们有多少人,能不能挤一挤?”

    中年男子不依不挠道:“人很多,挤不下。”

    有客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满地嚷嚷道:“挤不下等下一拨,我们先来当然我们先走!”其他船客闻言,都跟着叫嚣起来。

    望南府的士兵听到动静,不耐烦地走过来道:“怎么回事?”

    船家如此这般地解释了。

    士兵看向中年男子刚要说话,手里就被塞了一锭银子,顿时放缓口气道:“你们有几个人?”

    中年男子道:“十九个。”

    船家忙道:“挤一挤倒也坐得下。”

    士兵将银子收入怀中,挥手道:“那就挤一挤。”

    中年男子还欲再说,士兵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船家对船上的船客道:“各位行个方便,腾出些位置来。”

    其他船客也不愿得罪船家,见事情有了两全之策,也都愿意退一步。

    中年男子见状,只好跑去向主人禀告。

    过了会儿,就看到中年男子领着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走过来。

    船家顿时大吃一惊。因为他们虽然只有十九个人,东西却好几箱子,很不轻便,若全都装上,只怕要沉船。他慌忙拦在抬箱子的人前面,“这,这恐怕放不下吧?”

    中年男子木然地看着他,“是你说挤一挤的。”

    船家急得直冒汗,“我不知道你们有这么多行李。”

    “知不知道钱你都收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插进来,却带着冷意,“我不管你做什么,总之,我们要马上过江。”

    心不在焉地看着江景的席停云闻声一震。

    船家想找士兵帮忙,却被两个汉子用身体挡住去路。

    船客看到挡住他去路的汉子手里抓着刀,心里也都紧张起来。几个船客胆小,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找船家退钱。

    船家如释重负,爽快地将钱退给他们。

    有人开了先例,船上人便走了一大半。

    席停云是剩下的一小半,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女声——阿眺。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们,发现他们并不是围在阿眺身边,也不是保护着那些箱子,而是有意识地围成圈子,将什么人或物圈在中央。

    想起之前听到况照兵败的小道消息,席停云心中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莫非……是况照?

    船上剩下六个人,加上阿眺他们十九个人六个箱子,刚刚挤得下。

    船家松了口气,想伸手帮忙抬箱子,却被推到一边。

    箱子像一堵墙,将阿眺他们与席停云等人隔阻开来。席停云听到身边之人极轻地哼了一声。阿眺立刻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哼什么?”

    那人受惊,慌里慌张地摇头。

    阿眺抽出身边侍从的长刀,反手一挥,那人头顶的头发就被削平。她盯着他,冷声道:“你若是再敢胡乱发出声音,就和头发一个下场。”

    那人吓得连嚎都嚎叫不出来,双手捂着头顶,瑟瑟发抖。

    阿眺将刀插回刀鞘,一屁股坐在箱子边上,看着码头发呆。

    其他人陆陆续续上船。

    席停云看到一人身形颇似况照,却披着披风,捂着面纱,全身裹得像个粽子,心中暗暗生疑。莫非是李代桃僵的调虎离山计?

    船家弯腰解缆绳。

    突听笃得一声,船身一震。

    阿眺猛然站起,拔下插在甲板上箭矢,面色大变。

    红羽金箭!

    南疆王。

    席停云看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明丽容颜,心怦怦直跳。

    他来了!

    他竟然来了!

    只见岸上白马长嘶,一柄长枪敲了敲吓得双腿发软的船家,船家头也不回地跪地求饶:“好汉饶命!”

    “走。”霍决收回长枪。

    船家跌跌撞撞地跑了,正好迎着守卫码头的士兵鬼吼鬼叫地跑过来。

    霍决也不回头,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随手朝身后



61、鸟伏兽穷(十)

    一箭连穿两心,向后射出数尺才力竭而落。两个士兵连声都没来得及吭,就看着胸口喷出一道血,缓缓地倒了下去。

    阿眺站在甲板上,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容好似罩着积累数十年的厚厚冰雪,半点不见温度的霍决,颤声道:“阿决哥哥,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霍决道:“投降不杀。”

    阿眺回头看了眼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见那人点了点头,才道:“我爹你也不杀?”

    霍决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他已经死了。”

    阿眺身体一僵,干笑道:“阿决哥哥,你不要开玩笑了,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霍决道:“他南下投靠羽然,以叛国罪当场格杀。”

    “不!”阿眺凄声大叫,“你骗我!阿决哥哥,他是你的舅舅,你绝不会杀他!”

    霍决道:“王妃是我母妃,他却不是我舅舅。”

    阿眺红着眼眶,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对爹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

    霍决抬起眼眸,望着滔滔江水,淡然道:“没理由不狠心。”

    阿眺突然发难,从手中掏出一柄长钩,朝霍决面门挖去。

    他们距离极近,霍决手中拿得又是长枪,不利于近身格挡,情形十分危急。

    席停云看得心中一紧,虽知霍决武功高强,阿眺难以得手,却不免怪他托大。

    果然,霍决一个弯腰,身体已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阿眺一击得空,就地一滚,船上的侍从冲了上来,十几把长刀交织成连绵的剑浪,一波接着一波向霍决砍去。

    霍决手中长枪一转,顺手挑开两个侍从,直指他们身后的阿眺。

    阿眺大受刺激,不管不顾地反冲上来,嘴里疯狂地吼道:“你要我死,我就先杀了你!”

    霍决冷静地挑开她的钩子,一脚将他踹开去,转头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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