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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远了。”里边淡淡的说。
林笙歌无奈,慢慢移步到屏风后,只瞥见一个赤膊,连忙转过身去,将袍子往那方向一递。
水声哗哗,他似乎已自水中站起,却不接她递来的袍子,轻叹:“你不会让我湿着身子直接穿衣吧?”
她忍着气,重新出外,看到架子上犹搭着一块长巾,应是抹身子的了。
“在屋里我习惯只穿内裳。”第三次再将外袍递过去,又被拒接。
林笙歌认为他是故意刁难,忍不住火大,回过头来,也不管他赤不赤的,将袍子往他头上一罩,冷冷一句:“王爷还是叫可人俪人进来服侍吧!”
宴苏实在不觉得自己哪里过份,见她生气甩袖就走,伸手一把拉住,笑道:“我原以为你在沁芳院里呆过,自然也懂些服侍人的活,没想到你竟是白学了!”
林笙歌脸上一红,不错,理论的东西学得再多,都只是纸上谈兵,象自己这样的若是真的回到沁芳院,只怕也会很快被扫地出门。
重去衣架上翻找,原来婢女早就挂在一旁,只是自己没细看。
外边的侍从进来撤了浴桶屏风,重又退下。
“笙儿——”懒懒一呼,她不得不进去。
他已在榻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卧着,伸手指指后背,“今天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按摩之术吧。”
她不出声。
他几乎可以感觉到背后冷冷的目光似剑,可以想见她怨愤堆得有多高。
轻轻一笑,翻身坐起,雪白的内衫在灯下耀着与主人一样的烁目华泽: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其实我更有兴趣的倒是——”懒懒的笑声在内室中回旋,夹着浴后的水气,花香,满室萦绕着一种暧昧。
既然第一次他能用强,自然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林笙歌经历一次,已经够了。
当低头时得低头,只要他肯就此罢手。
软绵的手指隔着丝滑的内衫,轻轻碰触他的背脊时,仅管隔着一层衣帛,仍忍不住胆颤。
他却已轻叹道:“你这样不过是隔靴骚痒,怪不得你在沁芳院成不了少爷,原来如此!”
你既如此记挂沁芳院的少爷,便应找他们来服侍,何必找我?
她羞意顿去,恼意陡生。
便使劲一捏,这一下正在筋头上,连他也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你想谋杀亲夫么?”他不怒反笑,回眸斜睨着她,面不改色。
林笙歌本来以为他会大怒,一句笑侃,才略定了定神,细细回想当日所学的穴位辨认,逐渐有了自信,下手的轻重缓急便有了规律。
宴苏舒服地闭上眼。
他本已极累,此时身体在十指轻软的按摩之下,毛发皆舒,睡意竟没了,闭着眼低低喃语:“好了,你且说说,你究竟为什么而来——”
最怕他问,他偏这样问了,一时不知是回答还是不回答。
“如果你想你的好妹妹夫妻和睦,你就从无竹苑发生的事开始说起,说到我睡着了为止。”
她已经没了怒气,暗暗思忖,好吧,你想知道我便短话长说,反正前边发生的事,说与你知道本也无碍。
疑影重重
“是曼儿救了我,把我带回无竹苑,后来我身上的伤发了炎,头两天,一直迷迷糊糊——”
林笙歌目光凝视着铜雀灯台上一点幽光,用回忆填补起自刑狱被曼儿救出送至无竹苑的那段空白:
再次醒来,室中已点上了一点烛光,轻悠悠地,时远时近。
她知道那是她还眩晕的错觉。
粗粗掠了一眼,已知这里是无竹苑的客房。
自小在这里长大,哪怕只是看一个角落她也能猜出这是无竹苑的哪个房间。
想必是怕她有伤在身,上下楼不方便,所以选了这最近书房的西院客房给她住吧。
曼儿看着好象很粗心,但要认真行起事来,其实心思却是十分细致。
此时背上的伤口已不再疼痛,微笑着闭了眼,养着神,感觉着灯光在眼皮外跳动。
隐隐,听到了风吹竹动,沙沙声,仿佛看到了竹影在碧纱窗上轻轻摇曳。
终于,她又可以过着这种赏竹赏花的平淡日子了。
真好。
灯光温柔地映着她莹润玉白的肌肤,照着散落在胸前的幽幽青丝,她们已经帮她换回了女装,解开了层层束缚,此刻的她再不是那刑部侍郎林笙歌,而是貌如春花姿若扶柳的林家小姐。
她的笑脸,净美无瑕。
突然,似有一声惊嚎,眼皮猛的跳动了一下,林笙歌莫名心悸,不由自主睁开了眼睛,侧耳倾听——
没有,只是竹叶的沙沙声,是风过纸窗的轻栗声。
她将手搭到胸口,平定呼吸。
而后自嘲,那杖责,那死牢,经历了这些,我竟如此胆怯了。
她唇角的笑意还未敛去,又一声惊叫,让她立时若一只弹弓跳了起来。
那是曼儿的声音!
“曼儿!——”她顾不得背上拉扯起来的痛,拉开门冲了出去。
无星无月,到处也不见一点灯光。
侧耳,周围是一片死寂,难道没有人听到曼儿的惊叫声?
她又大声叫安伯,自小照顾她的老院丁,就住在角院里,以前只要她一叫,随便他在哪里,总能听到。
他的动作,从没有随着他的年迈而变得迟缓,他一向以他的耳聪目明而自傲不已。
但此刻,任凭她怎样高呼,安伯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为了方便照顾她,曼儿一定会选择住在最近的几间客房里。
这是无竹苑,她闭目能详的地方。
她奔最近的一间厢房而去。
门是关着的,但里边的床是空的。
很快找着了火石,将蜡烛点上。
灯光一跳,照见房中整整齐齐,并无什么异样,淡淡的丁香花味,告诉她曼儿就住在这个房间。
林笙歌端着蜡烛逐个房间去找,记得曼儿还带来了两个婢女,她在邻近的房中发现了女子的衣物,显然就是她们暂住的卧房。
只是与原先的房间一样,房门紧闭着,人却没了影。
林笙歌沉住气,告诉自己,可能她们都在厨房里,也有可能,她们在小楼里。
她先去角院,发现安伯也不在房中。
心急如焚,出了院门,远远看见了小楼中隐隐灯光闪烁。
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是呀,这里是无竹苑,会有什么危险呢?
那一声惊叫,也许只是曼儿被一只小虫子吓着了。
“我当时舒了一口气,心想大家一定都在小楼里,可能是在整理我往日的衣物。还有曼儿,她此番来得匆忙,她又是极爱美的,这会子一定正在楼里翻箱倒柜找一些妆饰,也许正在试穿着她旧日留在这里的罗裳——”
她手下的动作已停住了,陷入那一晚的追忆中,而他也不提醒她,只是侧过身来,静静地倾听——
已近半年了,只怕这些被放在箱笼里的衣裳已经色彩不再了吧?
她的脚步又快了一些,仿佛看到了曼儿嘟着嘴的模样,不禁抿嘴而笑。
这半年,历经了许多的事,她竟草木皆兵了。
嘲笑着自己先前的紧张,为抄近路,直接穿过园林,为恐风吹熄了手中的蜡烛,一只手护着,一边还要注意脚下的小石子,速度便慢了许多。
冷不防,披散的长发被树枝扯住了,她回手一扯,回眸之间,一片衣角落入眼帘。
仔细一看,树丛间竟有一个女子背面而立。她的衣裳也是淡绿色的,与树叶的颜色相近,若不注意,着实就忽略而过了。
“曼儿,快出来吧!”
林笙歌笑着,叫她。
她依旧隐在树丛间,一动不动。
“别玩了,等下什么虫子呀爬到你身上,咬你一口——”
曼儿是最怕小虫小蛇的,往日两人捉迷藏时,她只消这么一说,曼儿一定就会尖叫着跳将起来。
但此时这背影仍是依旧静立在树丛间。
“快出来吧!”林笙歌叹气,背部伤口还隐隐作痛,实在没心情与她继续玩下去了,伸手便去扯她,也稍稍使了点劲。
这一拉,她竟顺手而倒,仿佛是一棵树被风吹倒了,笔直而下。
树丛外边还有紫藤蔓生着,她就仰面倒在了藤蔓之上。
林笙歌是刑部侍郎,见过许多死尸,这身子,是笔直僵硬的,绝不似活人的身体。
她的心在剧烈跳动,却没有象一般女子一样尖叫。
只是用手中的烛光清晰地照出了她的脸。
那眼睛还睁着,五官没有一点血迹,只呈一种死后的惨白,僵冷。
不是曼儿。
林笙歌的手脚已不由自主地发颤,只因这张脸,她曾经在无竹苑中见过,是那日扶她出棺的云儿,曼儿身边的婢女。
她回头去看那院中的小楼,那灯光依旧闪烁在竹子间,风一吹,竹子轻轻晃动,灯光也开始晃动,似乎在招唤着主人归来。
但她移不开步。
一片血色扑面而来,她似乎已闻到了满室的血腥味,突然开始弯腰呕吐起来,吐得只剩清水。
手上的蜡烛不知何时掉到了泥地上,熄灭了。
林间只剩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静静的相对。
风在林间穿过,刺面的疼。
耳边突的响起了曼儿银铃般的笑声:“林姐姐,帮我推得高点,再高点——哈哈——我飞喽!”
“林姐姐,你别去做官,好不好?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那是曼儿啜泣的声音。
还有安伯。照顾了娘亲一辈子,又带着她从汉水千里回奔祖父的安伯。
她还没有好好孝顺过他,怎能不管他死活,只想着害怕,想着躲藏?
林笙歌擦去了眼泪,重新站了起来。
悄悄转到厨房,在斧头与菜刀之间,还是选择了比较轻巧的菜刀,藏于背后。
然后一步一步,往楼里靠近。
这是她的闺楼,如果那个凶手躲在黑暗处,也决没有她熟悉地形,所以此刻黑暗,倒成了她最有利的帮手。
她悄悄隐进门里,那楼梯口隐有的光亮,就象一张黑暗中张开的血盆口子,正恶狠狠地张开,准备吞人而噬。
她不自觉地胆颤心跳,脚尖点地,就不停地颤栗。
林笙歌,你怕什么?大不了一死罢了。
若是曼儿和安伯有什么不测,你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就算长命百岁,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她的脚步便轻轻移动,轻灵地绕上了梯道,楼道转左,是一排雕花门壁,灯光正自镂空的花状窗孔中一点点洒出,映在地上,仿若地上印着一个接一个的圈花。
看不见人影,也不敢轻易闯进去,她只是将食指用口水醮湿,然后将第一个门壁的窗孔轻轻戳一个小孔。
这是一个老偷交待的窥探法子,果然有用。
无声无息,就可能轻易窥视房内情景。
一眼看到的是妆台,藉着铜镜的反光,室里余景一鉴无余。
锦屏,凤罗帐,空空的床榻,再转过来,就是窗台一侧的紫檀花架,亮光源自窗前一盏她最喜欢的琉琉灯,一切看起来整齐有致,保持着她离去前的样子。
越是如此,越显得诡异。
林笙歌暗一咬牙,索性不再闪闪躲躲,迳直推门而进。
没有人,一室空寂。
林笙歌却深知绝没有表面看来的这般平静,这里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她颤着手,将衣箱,柜子,慢慢开启,每一个动作之前,眼睛总不禁闭起,只怕会看到她害怕看到的情景。
没有。她松了口气,然后翻找床下,甚至桌下,仍是一无所获。
没有看到尸体,也没有任何血迹。
若非那被藏在树丛中的尸体,也许她会以为,曼儿与安伯依旧安然无恙。
她再看横梁,也并无异样。
难道凶手已经离开?
可是安伯和曼儿呢?
她又拿来了琉璃灯,跪在地上一寸地一寸地的查看,试图发现一点痕迹,终于,在桌角旁发现了一点尘状的东西。
用手轻轻撮起,这不是一般的积灰,还带着一点苔绿。
心中一动,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灯台高高举起,仰头察看屋顶。果然,横梁之上的瓦砾排列略有些歪斜,不似它处齐整。
“请屋顶的朋友下来吧,你连人都敢杀了,何必躲躲藏藏?”
她将琉璃灯放到床边,自己就安坐榻上,身后袖中五指,已紧紧抓住了刀把。
一片沉寂,她额角隐有汗意,才发现手中已湿漉漉的,全是汗水。凶手看来已经 不在了。
她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哈哈,这小女娃果然机灵,不错不错!”
陡然耳畔响起一个声音桀桀而笑,暗哑难听。
叙说至此,她耳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可怖的声音,忍不住发颤。一只臂膀将她怀到了胸前,镇定有力的心跳声,淡淡的熟悉的冷香,只一瞬的迷茫;下一刻又立即清醒过来;猛的甩开了他的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