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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半天,才回出一句:“我是个死刑犯,有命案在身,宫里很多人知道我底细,你又怎能纳我为妃?”
“这是我的事了,你只管安心等着圣旨下就好了。”他端起玉璃盏,喝了口茶水,看来是胸有成竹。
“皇上若知道我是冒充的白云城来使,可能就知道你拦截密旨的事,你——你都不怕吗?”
她却很担心,想到了皇上会怎么看她,想到四王爷会怎么想她,想到了曼儿——想得冷汗都下来了。
“林笙歌,你是不是怕如果我被判谋逆,抄了家,你嫁给我就会受牵连?”他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定定地瞧着她,那眸子,似月沉清溪,静明肃穆。
她恼了,那双明眸狠狠地怒视着他,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红唇似风中的花瓣略略颤动——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怒气,只能令他情动,不禁低头一边亲着她的眼,她的唇,一边喃语:“笙歌,我只想与你白发齐眉——”
林笙歌心中一颤,握拳的手无力打开,所有的禁忌都被这一句温柔击溃——唯有轻叹一声:他,是她这辈子的克星,爱上了他,又怎舍得逃离?
“等我十日,十日后,咱们就成亲。”他吻得恋恋不舍,话中之意,仿佛是要远行。林笙歌心中一惊,睁开了眼睛,手不自觉已捏着他的衣:“你要去哪儿?”
轻轻咬了她一下,看着她的唇红似艳果,只觉自己是中了毒——他居然冲动得想带着她一起走!
拇指抚平她眉间的颦起,淡淡地笑:“别担心,这京城有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怎舍得不回来?”
即使近得能听到他的心跳,他的颜容清华,瞧不出一丝如她的依恋。他说的最重要的东西,自不会是指她,应该是——她突然清晰无比。
松开了一根一根手指,敛了那慌乱的眼波。
“好,我在这里等着你。”本应是柔情蜜意的话,却有说不出的酸楚。林笙歌从不曾象此刻一样软弱,眼里的水雾隐在眼皮子下,
泫然欲泣。
“笙歌——”宴苏待要说什么,突听外边张选的声音在门外轻传:“王爷,宫里急传!”
林笙歌连忙站了起来,还好张选站在外门,并不进来,免除了她的尴尬。
“那笙歌先行告退。”低着头,转身就走。
“是皇上还是太后?”他皱了皱眉,站了起来,目光尾随着那个身影走过了庭院,隐入门后。
“是——皇后。”张选一边吩咐侍女为王爷准备朝服,一边低声回答。
宴苏轻轻松了口气,长眉一扬,唇角竟有了一丝笑意。推开侍女送上的朝服,“不用了,取一套便装就好。”
窗外风雨飘摇,林笙歌坐看着着窗前的灯烛生烟,心絮不宁。
“小姐——”怡人匆匆拂帘,递进了一封信,林笙歌看外边并未具名,抽出纸笺只瞥了一眼,便坐不住了,告诉怡人自己得出去一趟。
怡人居然没有为难,笑嘻嘻道:“小姐如今比不得从前了,任管家说了,小姐去哪儿只要吩咐一声,我可以直接让人备轿。”
林笙歌愣了一下,看着她穿帘而去,才想起自己得先换了这女罗裙。
雨渐成丝,一路淅淅沥沥。
林笙歌按着信里所画的路线,让马车停在一条巷弄里。
自己撑着油纸伞,推开了巷弄人家的木门,门檐下的三盏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晃。
庭中一人提着灯笼相侯。
纤柔的身姿,在伞下亭亭玉立。
意踌蹰
“白姐姐——”林笙歌笑着奔上前去,白裳女子遮住面容的伞沿略略抬高,灯下笑靥如花。
林笙歌掷了伞,钻到她的伞下,顾不得雨水湿了半边衣裳,执手相看,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姐姐,他们怎肯放了你?”
白漱玉执着灯笼,与她共撑一把伞,笑着引她入屋:“别急,进屋慢慢说。”
门里灯火通亮,林笙歌看看脚下被她踩湿了的地毡,再瞧瞧屋里华丽的铺设,甚为意外。
这又是谁的屋子?
“瞧你,衣裳都湿了!”白漱玉推她进内屋去,只隔着一层罗帷,里边灯光暗幽,锦榻叠绣;已是内卧。
换了一身绣罗,白漱玉便将她按坐在镜台前,点亮了台上的灯烛,要帮她梳头。
林笙歌知道这位姐姐是最讲究妆容的,也自随她,只是目光掠见镜台前的盒子瓶子,装着各色的香粉胭脂,盒上盖上还都印着镜花斋的名字。
记得白姐姐说过京城最闻名、也是最好最贵的香粉胭脂,就数镜花斋,这小小一盒香粉,便要寻常人家一年的用度。只是自离了宝月楼,白姐姐便已改了这昂贵的喜好,总说往后日子长着得节省着花,一直甚为简朴,却不知为何如今又如何奢侈了起来——
“姐姐,你快说说是他们放了你,还是你自己逃出来的?”林笙歌满腹疑团,只想快快解清。
白漱玉轻轻一笑,玉指如梭,穿过她的青丝,已挑出一绺发,挽成一个小云鬓,只问她:“好看吗?”
林笙歌应付地点了点头,只催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白漱玉笑道:“他们留我在那里是要做人质,你还未完成他们交办的事,他们怎肯放我?要说自己逃——以姐姐这样的小脚,那地方又是深山,不辨方向,我就算逃出山谷,只怕也会迷路或被山里的野兽吃了,这样一想,我哪里敢逃啊!”林笙歌听着在理,便更奇怪了:“那姐姐是——”
“我能在这里与你相见,自然是得贵人相助了!”白漱玉一边说着,一边手下不停,已将她的青丝半数堆成了云鬓,余小半编成了一条小辫,悬在一边。
“贵人?”林笙歌心念急转,猛然想起一人:“莫非是赵志生赵大人?”
白漱玉笑而不答;只将她定在镜前,弯下身子,看铜镜里的人儿:“瞧瞧,只须再加上这一枝珠花,便是绝世风华,独立傲世的佳人了!”说着,从一边的碧玉妆盒里,取出了一朵粉色珠花。
林笙歌有些啼笑皆非,只觉得这位白姐姐处处卖关子,显得有些古怪。
“妹妹不觉得这珠花很眼熟吗?”被她这么一说,林笙歌才不得不抬眼看了一下,猛的想起一事来,讪讪道:“姐姐原先送我的那枝,与这个还挺象的,只可惜不知被我掉在哪儿了!”
白漱玉便抿嘴轻笑,慢悠悠道:“不是象,而是这枝珠花,本就是你掉的,被人家拾了来。你瞧瞧,是不是一模一样?!”
林笙歌闻言,不由吃惊,忙伸手取下这珠花,仔细瞧去,可不是,珠花当中的花心,镶着一点墨玉蓝,乍看,被外边粉色的珍珠瓣所掩,只有在夜色下,才能烁出这些蓝光,分外夺目耀眼。
当日白漱玉送她时就曾说这点墨玉蓝,又称猫儿蓝,是极罕见的宝石的一种,外边的珠瓣倒不如这一点蓝值钱。只是进皇宫一趟,就丢了这枝珠花,她一直有些遗憾,觉得是负了白姐姐的一番心意。
此时失而复得,又惊又喜,笑道:“可见此物终究与我有缘,竟又回来了!”
白漱玉轻笑一声:“是物与你有缘,还是人与你有缘,这可就说不清了……”
林笙歌回过身来,见她脸上虽笑着,眼中的神情却清楚写着怅然若失,便反身搂着她的腰肢,笑:“此物是姐姐所赠,自然是说明了我与姐姐的缘份更深,此后再也不分离!”
“甜言蜜语,还是留给你的十三王爷去说吧!”白漱玉食指轻轻一点她的额,似笑似嗔。
林笙歌笑意微敛,垂下了眸,轻轻一叹。
“现在外面纷传十三王爷要纳妃子,难道不是你么?”白漱玉见状,倒吃了一惊。
她转过脸去,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笑得迷茫:“他的真心,我猜不透。如今,我不过走一步算一步罢了,只想着能多见他一面,便好一天——”
白漱玉看着镜中人苍白的面容,哪里有半点即将为新人的喜悦?不禁心疼,上前环着她的纤肩:“傻瓜,如果他只是利用你,难道你也甘心情愿?”
“利用?”她笑了,“我也想过呵,只是如今我不过是个潜逃的死刑犯,最光明正大的身份也只是大宛的一名舞姬,一个卑贱连平民都不如的无用之人,有何利用价值可言?”
“谁说你卑贱无用了?”
珠帘“唰”的一声被人拂起,一个声音似箭,穿空而来,让她心弦一震!
“四王爷——”
他慢慢踱了进来,宽袖微摆,丰冠的面颊分明瘦削了许多,只有长长的眼,透着微笑如昔。
“笙歌,好久不见。”
林笙歌难掩诧异,又有故人相逢的温暖在心中融融。
忙上前拜见。
宴玺伸手相扶,轻叹:“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也一直派人在找你,没想到原来你就在十三的府内!”
林笙歌心中有愧,当日返京,以为将前事尽忘,只要得图即归,所以不想麻烦四王爷,谁又知竟与宴苏纠缠不清,想必宴苏要纳自己为妃之事,四王爷也是知道了的。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呐呐:“笙歌劳四王爷处处费心,实在无以为报……”
目光端详着她的面容,想到了一句:人比黄花瘦。只有明眸清亮如昔。
一时静默下来,相对无语。
“白姑娘,我想与笙歌单独说几句话,可否?”宴玺微微打起精神,强作笑颜。
白漱玉是过来人,心中微叹,应声退去。
示意林笙歌坐下,他则退坐一旁,与她成斜角之势。
“笙歌,其实,你不须愧对我的,倒是我,有负你外祖所托,让你受尽苦难,甚是惭愧!”他悠然一叹,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出话里的诚挚。
“外祖所托?”林笙歌不明白。
“你外祖谢阁老,东唐三代元老,为两朝帝师,又是辅助皇上登基的功臣,对朝廷的功勋历不胜数,这些是世人皆知的,但谢师傅最大的牺牲,却是为了完成我太祖皇帝的遗命,不惜牺牲了他独生女儿——也就是他女儿的终身幸福!”
以宴玺的角度,很容易观测林笙歌的神情,见她并无惊讶,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外祖本是一个处处以大义为先的人,儿女亲情,也只得割舍。”
“不错,但他还是觉得是他害死了你的娘亲,内疚不已,所以在他临终之前,只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至此,语声一顿,略为沉凝。
林笙歌接前想后,已猜到几分。
轻声叹:“外祖从不谋私利,难道是破了例,托王爷照顾笙歌?”
宴玺微一犹豫,慢慢点了点头:“也算是吧,他是让我答应——娶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林笙歌脸色顿时微变,她相信以四王爷的为人,绝不会撒谎,若是外祖真有此遗言,她又当如何自处?
“王爷当时——答应了?”她的声音已微颤。
宴玺在黑暗中凝神着她,有一瞬间,他的心比指甲戳入掌心渗出了血还要百倍的疼痛!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他明明都占了先机,却都迟来一步?是不是上天注定了他宴玺只能做一片绿叶,永远只能旁观?
银牙欲碎,却吐不出那个“是”来。
“没有,我只承诺会让你一生无忧。”不论怎样痛;他不忍让她失望;也无法自欺欺人。
林笙歌松了一口气,暗想,是了,四王爷心中只有他青梅竹的的表妹,即使后来她成了潘贵妃,四王爷还是心念着她,怎会应允外祖的婚事?
宴苏不是没看到她脸上的如释重负,那句“可是,我如今却后悔了”,已到了喉咙口,只得咽下。
他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了身子,苍白的脸隐有一丝淡红:“笙歌,我答应了你外祖,要让你一世无忧,所以,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找我,如果宴苏不能给你幸福,如果他辜负了你,你——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那双修长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林笙歌微微一怔,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一时有些恍惚:这人,是一向冷静温和的四王爷吗?那急促的口吻,那眼中的激烈与受伤,又是因为什么?
“宴苏他——”他会对我好的?她毫无把握,以至于竟无法说一句完整的话让他放心。
宴玺深吸一口气,“笙歌,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宴苏,他真的一心一念只有你一个吗?”
“应该——”她迟疑,轻叹:“至少目前,他还没有其他的女人——”
宴玺轻轻松了手,缓缓站起:“是,能让十三看在眼里的女人,本是少之又少。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子,也已经嫁给他人为妻,应该——不会有负于你——”
第一次听说宴苏曾喜欢过别的女人,林笙歌的心在狂跳。想问是谁,却开不了口。
宴苏,她知道的宴苏,从未传出什么风流韵事,他与女人卿卿我我的场景,她实在无从想象。美貌如曼儿,也不曾让他乱怀,她只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