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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歌,我们族长问你,地图到手了没有?”左边一人语声清脆,可惜冰冷如霜,就无法令人觉得悦耳。
这世上能直呼她林笙歌的人已不多了,借着一点月光,林笙歌瞧清了她的面容——果然是她,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的百花族少女灵儿,只是将两条长辫梳成了双髻,一身黑衣裤,更显得肌肤如雪。
而她的同伙脸上多了一块面巾,林笙歌可猜不出是谁人了。
“此时离我与族长约定的日期,应该还有十日吧。”林笙歌强作精神,一脸微笑。
“是吗?”那灵儿冷哼一声,示意同伴盯紧门外,自己则过来将林笙歌一按,手劲之大,令林笙歌不由轻呼了一声,本不想与这少女计较,也不禁敛了笑意,坐下来,冷冷相视。
“听说你很快就要嫁给宴苏为妃了,一朝为妃,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还会在乎几副死人的尸骸吗?”
林笙歌沉住气,淡淡地:“不过市井谣传,人家一位王爷,我岂能高攀?”
那样淡然的口吻,再加来时曾看到她在房中掉泪,让灵儿略有些犹豫。
是呀,若传言是真,一个未来的王妃,岂会独坐一室,如此凄冷?踱了两步,猛然掉头,一只脚踩在凳上,狠狠地瞪着她:“实话告诉你吧,自上次那个白漱玉被人救走之后,我们族长已不再信任你了,现在你只有三天,三天时间内若没有交出地图,就将你爹娘的骨骸烧成灰一个倒入北海,一个埋入哪家青楼的地下,教他们死都不能在一块儿!”
恶狠狠的威胁,却没有让她有丝毫惊悸或其他畏惧的表情。
更没有软言相求,她只是轻轻点头,那样漫不经心地微笑:“好,三天,就三天吧。三天后我便跟你回去见你们族长。”
百花族少女灵儿有些郁闷地带着她的同伴自窗里跳了出去。
尾随着她而去的,是几个王府侍卫的暗影。
次日,怡人看见小姐的眼睛微有些红肿,也不敢多问,只侍候她梳洗。
早膳,也只是吃了一口糕点,放下了筷子,只叫怡人锁了院门,自搬了张藤椅,在一院梧桐树影下,作画,画的却是白白胖胖的小子抱着鲤鱼,红红艳艳,甚是吉祥。
午时清阳阁的可人来叫门,说是王爷传信来,晚上回来陪姑娘一起用膳。
林笙歌只让怡人回了一句:“多谢费心。”脸上毫无欢喜之色。
待得日落东山,前院已因王爷回府,上下开始忙碌。怡人只见小姐终于站了起来,却让怡人回房掌灯,帮她挑选针线,看样子下午所画的都是绣样。
“小姐,您不去迎迎王爷吗?”怡人是有些心惊胆颤的,毕竟那位才是十三王府的正主子啊!
林笙歌头也不抬,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怡人知道这是怪自己多嘴了,只得退到院门口,仔细倾听院外动静,只等着有人敲门。
稍倾,果然中午来过的可人匆匆叫门,说是王爷有请轻罗姑娘一同用膳。
怡人也长了心眼,让可人自己进去见小姐。
可人看里边一灯如豆,罗帷深垂,虽然门开着,也不敢造次闯进去,仍是站在门外轻声说王爷有请姑娘一同用膳。
等了半响,里边才淡淡地回了一句:“今儿我乏了,多谢王爷盛意。”
可人暗暗咤舌,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拂王爷之意的,一边对怡人使眼色,示意她进去劝劝,一边答应着,自去了。
怡人进屋,拂起垂帷,只见小姐在灯下穿针引线,一副忙碌的样子。
便上前帮忙挑线,一边忍不住嘟囔:“小姐就算生王爷的气,也不该饿着自己,何不先去用膳,况且躲得了一时,难道能避得一世?有什么话,也总要当面说清楚才好。”
林笙歌原只是想借着一点事情好静心想想,却让她这人小鬼大的话说得笑了起来。
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抬眼静注着怡人:“是,我确是饿了,只想吃一碗怡人亲手做的莲雾羹,可否?”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7t x t。c o m (爱去小说)免费提供!更多小说哦!
怡人本意是想让小姐和王爷和好,谁知被这句话给堵住了,只好讪讪出来。
垂头丧气沿着廊道一拐,却险些撞到一人身上去。
吓得叫了一声,对方袖子一拂,她仿佛被人扶住,便站稳了。
手中灯笼一抬,那样的长眉俊目,落入眼帘,又惊得轻呼了一声!
玉指绽若兰花,一根锦线随着这轻巧的兰花指在灯下穿梭来去,眉目间流露着专注的温柔。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林笙歌的另一面,心中一动,再注目看那绣架上的已渐成形的胖娃娃,鲜红的肚兜;黑亮的眼睛;竟想起了那年谢阁老交给他的那件肚兜,那上面的娃娃;与她绣的图样,竟惊人的相似!
若非一个阴影落在了绣架上,她还未能察觉他的到来。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潋滟生波。
这一针,便歪了。
“你绣这种东西做什么?”他的目光有一丝好奇,唇角的笑意,隐不住惊异。
她将绣盒置于架上,遮住了他探视的目光。
决别难
“王爷有何吩咐?”林笙歌盈盈站了起来,走到一边,慢卷帘帷,唯此,才能离他远远的,才能不让自己心软。
“听说你晚膳也没用,是哪里不舒服么?”他慢步上前,两只手便待伸去,还未沾身,她后脊的汗毛便自竖起,猛地转过身来,往后退了一大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隐有汗珠。
“笙歌——”宴苏倒是有些吃惊,伸手疾往她额头探去——“啪!”
生平第一次,宴苏被人掴了一个恶狠狠的耳括子。毫无防备,出其不意,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及,俊脸上红红的五个指痕,衬着眸中的惊讶,看来无辜之极。
紧接着,却见她渐渐红了眼圈,咬着牙,没有一丝歉意,仿佛方才挨了一耳光子的人是她,充满了愤怒,与伤心:“何必呢?十三王爷这样忙,何必还要花时间在我身上?”
“什么意思?”宴苏有些啼笑皆非,揉了揉脸,莫名又觉得甚为狼狈。
探手待要拉她过来,她却往帘子里退了一步,那道锦色纱帐,仿佛就是她的武器,扯得指骨发白,轻轻发颤。
宴苏的眼神显得有些奇怪,似是高兴,又似是发愁,灯光下的笑容似春花一现,一展即逝。
不着痕迹地往后一退,恰见窗台,反手推窗,淡淡月光洒了进来。“如此夜色,出去陪我小酌一杯如何?”
回脸,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只是轻声笑语。
林笙歌别过脸去,泪光在睫间闪烁。一个巴掌,撕开了所有的克制与努力,他不会痛不会在乎,痛的人,在乎的人,从来只是她自己。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回首之时衣袖已拂去了满脸的泪痕。不要让他看见你哭,人生如戏,种种皆不过是戏一场。
这是棋阁,昔日好友煮茶对奕的地方。
此时已快入冬了,寒风自四面入窗,即使四周有暖炉,看见她微微紧了紧身上的紫罗轻裘,尖俏的下巴抵在雪白的短狐圆领上取暖,显然还是觉得冷。
宴苏就让下人将窗户都掩了起来,林笙歌却不准,淡淡地说,如此月色,关窗饮酒,岂不可惜?
于是仍旧开了一扇窗,林笙歌身上则多了一重锦袍,宴苏挥退了所有侍从,自己亲自持起装着微温过的暖壶,为她倒了满满一杯,
他自己则直接饮冷酒。
两人就着窗前明月,执杯推盏,什么话也不说,他喝一杯,她便跟进一盏,越喝越快。
娇靥酡红,胜过那秋山红叶。明亮的眸子,弯弯如勾,笑嘻嘻地伸手蒙住了他的脸。
抬指,抚着高洁饱满的额,长入鬓的眉,闭上眼,心中一点点浮现他的面容,再一点一点地等待消逝,重复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
先前的淡漠与疏远,在酒酣耳热之时,尽抛于了脑后。
“笙歌——”他叫,她也不理,他的眉在她的指下微拧,突的一张唇,白嫩的尾指就落入了温暖的齿间,戏弄似的咬住,自然是不痛的,她的手指不禁一缩,露出了被遮挡的那张笑脸,突的一痛,眼泪毫无征兆的一颗两颗,落了下来。
顷刻泪流满面。
“笙歌——”他的心,在她无声的哭泣中蓦的抽紧,不禁轻叹一声,将她搂在怀中,抵着她的秀发,轻叫着她的名字——
“笙歌,笙歌,笙歌——”似乎是想将这个名字刻入心中,铭入骨中,千言万语,不如这样喊着她的名字,动人心魂。
柔柔的唇,吃进了她落下的泪,把她的伤心,吞入了肚,月光下,他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发,让她沉沉睡去。
夜深人静,那双明如春水的眼,仍在仰视着高空的那轮月,若有所思。
风过,只似一片落叶,斜穿了进来。
只是稍眨了下眼睛,她已在对面那个空空的位置上落座,仿如是自己的寝宫之中,薄纱下眉眼含笑,含情脉脉。
宴苏任由她瞧着,也不出声,只是拍了拍手,门外便有一名黑衣侍从悄然送进了新的酒杯玉箸。
显然,王府的把守比皇宫还要严密得多,她心中一凛,先前感觉如入无人之境的得意便去了三分。
看着侍从将桌上原摆着的一只莹透玉光杯及一双细箸收走,雪白纱巾后边的凤目微微一烁,秋波灵动,已瞥见一旁闲榻上锦被微高,依稀睡着一人。
“这里说话,似是不方便?”侍从已退去,房门紧闭,但室中仍有第三人的存在,叫来人有些坐不住了。
“放心,她已醉了。”执壶为她斟了一杯,眸中的笑意有些清冷,让她更为不自在。
摘下了面纱,露出倾城倾国的容颜,笑意如莲清绽:“恭喜你又得新人。”
薄唇微微一晒,清眸带着丝调弄:“你嫁了,我只好另娶,亦是无可奈何。”
罗裙上绣的青凤似要腾飞而起,瞬间飘移到了榻前,纵使月光照不到那张容颜,露在外间的青丝,却被风带动,在黑暗中仍展示着女子独有的妩媚。
“苏,你可知前儿我借太后的名义,特地传见了她——”静静地伫立,语声赛天籁,没有一丝人世间的杂尘,自然也没有丝毫凡人的脾气与妒意。
“是吗?”淡淡的笑,显然是早知道了。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皇上明日便会下旨,为你指婚的事了吧!”她回过头来,笑如碧波白莲的无邪。
宴苏浅酌一杯,拇指停在玉瓷的光圈上,投下了一层阴影:“不
错,还要多谢你在太后面前美言,这一杯,我来敬你——”
轻轻移步,眉间的笑意若隐若现。
“这么说,明日的抗婚是势在必行了?”
“若不抗旨,太后如何有借口夺我兵权?”他也笑,两人目光一对,默契之极。
“只是可怜了她——”纤纤一指,轻轻摇头:“白白背了一个红颜祸人的罪名,却不晓得这只是十三王爷自救的龟壳,不知她若明了真相,还会不会甘愿为你所用?”
“你很同情她么?”他仍红唇白齿,笑得无害。
明眸微睁,对他实是又爱又恨:“我只是见不得天下的女人都拿你没辄,不知往后你对我是不是也是这般——无情无义!”
扬起那飘逸的眉,笑声似轻风过耳,但眸中的深黑,令人怀疑他可曾笑过?
“因为同情她可怜她,所以召见她,想随便抓她一个错就杀了她?”
逝如风
樱唇轻抿,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动人。
“我都是为了你好,留着她,终究是个麻烦,不是吗?”身子一侧,如无骨的柳条,轻依在他身旁。
“哦?”他自饮一杯,不置可否。
“她,并非一个普通的女子,不是吗?” 凤眸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即使只是一个侧影,也让她心潮涌动,情难自禁,忍不住只手爬上了他的脸颊,声音渐悄:“一个王爷,却窝藏一个女扮男装的犯官——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她?”
喜欢?唇无声地弯起,伸手捉住了在他脸上移动的柔荑,侧过脸来,目光如月华,笼住了那红嫣的唇,低头贴了过去——
“恐怕,这才是你要杀她的理由吧。”只是靠近她耳边轻语,但换一个视角,仿佛他在低首做着极亲密的事——
目光注视着一角那榻上的被团轻轻卷起,他的心突的一窒,这种感觉,只有十三岁那年,在偷听到父皇与谢太傅的对话时,亲历过。
他的声音,却还是极稳,直勾勾地盯着那处微掀起的被角,极温柔地拂过耳侧:“放心,当初我肯收留她,只是因为她的外祖曾帮过我,如今我与她,互不相欠,等过一阵子,我便会送她走——”
送她走——三个字,落在两个女人的耳中,一个是笑,满城花动的醉人,一个是痛,痛得泪流满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