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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央放着一青石打造的桌子,边上参差放着几把小木凳,也磨得有些发黑,院内还种有一颗垂杨柳,好一个农家的普通院落。
楚衣辞进了院内,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放松了自己的身体道:“这是我故乡幼年成长的小院,这几年人老了,突然想家了,便找人把这一套家什,原封不动的搬来,让铁大人见笑了。”
铁手道:“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将军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楚衣辞笑道:“铁大人谬誉了,来,请坐。”两人分别坐在小木凳上。微风吹拂,四周静溢无声,一入小院,好像远离世俗江湖,权力争斗,好想做一个农家翁,夏摇蒲扇,冬观雪,天子呼唤不上朝。
铁手对将军一拱手道:“前日接到将军密令,今在将军府除去白岩心,这一等大快人心之事,将军何必假我之手。”
将军一笑道:“四大名捕在江湖中惩奸除恶,主持正义;衣辞十分佩服,其实除一白岩心易如反掌,但除府中奸细却是难上加难,恐怕铁手老弟也听说了,我与万人敌争斗始终落于下风,如果不是虎禅投入我门下,今日将军府存不存焉都难说的很;特别是我苦心经营多年打入万人敌内部的‘三大外援’一夜之间全部暴露,而龙溪的儿子‘天命难违’王不从也生死不知;可见将军府内我的身边必有一个隐藏的十分深的奸细,我的一举一动万人敌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能够轻易化解我的每一次攻势,我猜想就是这三大外援,也早就在万人敌的掌控之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不得不借助外力来查清到底是谁再出卖将军府。”
将军脸上露出悲愤之色:“我与万人敌斗争了十余年,不知死了多少青年英雄,以后还不知会死多少,我的年纪大了,每天夜里都睡不好觉,一闭眼就看见昨日还在我身边生龙活虎的少年,转瞬间变成了森森白骨。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梦想与万人敌决一死战,无论生死,足慰平生;这是我找你的第二个原因。”
“还有一个就是,”将军蓦的降低了声音,唯恐隔墙有耳般的呓语道:“我已中毒,”他面色可怕的拉开左臂衣袖,露出前臂,前臂上有两道黑线,自腕部蜿蜒上行,诡异异常,将军自肘部向上,横亘了三条红线,阻挡着黑线的进攻。
“庙疆盅毒”铁手大惊失色道:“自‘苗疆毒王’死后,江湖中使用盅毒的人少之又少,怎么。。。。。。。”
将军惨笑道:“盅毒已经渗入经络,不出月余就会攻破我三道防线,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将军自顾自的说道:“两月前,我与万人敌一战,被李商一伤到筋脉,原想不是大伤,就命将军府的医生上药包扎,谁知竟着了道。”
铁手道:“是不是医生已经被杀人灭口?”
将军道:“何止,一把大火他家一家七口全部葬身火海。”
铁手怒道:“好毒辣的手段!”
将军放下衣袖淡淡道:“若不毒辣,就不叫万人敌了!近年来,我的大部精力耗费在与万人敌斗争的局面上,府务也渐渐交给了下边人打理,我只管大事;待这次中毒后,我暗暗查询府内事务,发现要紧的部门还是那些老人,但那些厨师,寻常护院乃至花匠门房,许多都换了新人,而且背景复杂,三山五岳,更有白岩心这一等江湖败类;百蚁攻穴,大有千里堤坝毁于蚁穴之势;是以我中毒的消息秘而不宣,就连我身边最亲信的人也不知,说实在的,我也不知谁还可信!我担心此消息泄露之后,万人敌发动攻势,将军府多年的经营就会土崩瓦解;我楚衣辞死不足惜,但见奸臣势大,大宋危难,我怎能瞑目?”
铁手道:“将军心怀大宋,忠勇之士莫不敬之,这盅毒也不是不解之毒,待我飞鸽传书与无情大师兄,看他有没有法子解一解盅毒!”
将军惨笑道:“不成的,这盅毒中加入七花七叶共有七七四十九种配法,除非施毒者本人或可解毒;但我请铁手老弟来是帮我一个大忙的。”
铁手站起来,插手施礼道:“但凭将军吩咐,我也早想拜会将军,澄清一事。”
将军也站起来道:“那件事,我也会给诸葛先生一个交代。”
铁手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将军道:“那老夫就先说这个不请之情,”他望定铁手,一字一顿道:“我希望你去一趟‘长生天’带沈虎禅回来。”将军接着道:“沈虎禅杀入万人敌的地盘,一去无消息,而我又身负重伤,无法再战,万人敌迟早会卷土重来,将军府无人能当,只有沈虎禅为我将军府立下大功,能孚众望。。。。。。。”言下之意竟是要沈虎禅接替自己衣钵的意思。
铁手道:“你有沈虎禅的消息?”
楚衣辞道:“两天前,从我的一条极为隐秘的,我从未动用过的一条线上传来的,沈虎禅被困在长生天内。”
铁手道:“江湖故老相传,长生天位列仙班,内中高手已经参破生死,不在五行;请将军明示。”
楚衣辞眯缝了双眼道:“长生天长生界,渊源流长,自有文字记载以来,就不断见于史册,但其运作诡秘,从不参与江湖纷争,但其中高手如云,潜力甚巨;我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两月前与万人敌长安一战,就有长生天的高手参与,而且万人敌的神秘崛起与长生天也有莫大的干系;江湖人称万人敌千人千面,身份诡异,与长生天也有关系。”将军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不行了,心力憔悴,你一定把沈虎禅带回来,接我的位置;如果虎禅遭遇不测。。。。。。”将军望定铁手道:“你就掌管将军府,把它引入正道。”
铁手震惊道:“将军言重了,只要沈虎禅不亡,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将军长舒一口气道:“如此甚好,我府中高手王龙溪,燕赵与你一同前往,”他看了看铁手道:“映红,浪花都是我一并创帮立道的老兄弟,我倒要看一看是谁出卖我们?”
铁手道:“将军最好留下王总堂主。。。。。。。”
将军挥手道:“沐老三的独子死于万人敌之下,有他在足以威慑群邪!”言下之意已经怀疑“七色长剑”舒映红;他又接着道:“我已把‘八大后援’的势力尽调至将军府,况且我手中还有一密函,就等铁手兄回来之后上交诸葛神侯,有了这一封密函,诸葛神侯定可改天换地,什么奸党势力都可以一扫而空!”
铁手又一次动容道:“麽非是传言中的那封密函,传闻由大内中最了不起的高手‘斩经堂’淮阴张侯保管销毁。。。。。。。”
将军傲然道:“铁手老弟想问我的事,可与这大有干系;昔年‘斩经堂’淮阴张侯归顺朝廷后收了三大弟子,有桥集团米苍穹,公孙十三,公孙公孙;三大弟子各有千秋,武功之高,行事之尊,你久在官场武林肯定知道;但斗转星移,人事巨变,三大弟子中,米苍穹以太监之首组建‘有桥集团’扶植方应看,但他也不知道是扶植了一条狗,还是一个怪物;公孙十三属于皇帝亲信,这次突然出京也是欲用‘大宋险要山河图’换取密函;公孙公孙当年与朝廷权贵争宠,一怒之下反出宋廷,投奔金国,这一回有潜回京师密见蔡京,又以密函为饵与人联手杀公孙十三;谁料人算不如天算,这封密函被我手下盗王捷足先登;这个盗王也是铁手老弟要找之人。”
铁手道:“这么说,公孙十三是死于公孙公孙之手了?”
将军道:“可以这么说,但真正出手的另有其人,他把‘大宋险要山河图’劫走,通过公孙公孙献给金国,这个人才是我大宋最危险的敌人。可惜的是,盗王也没有看清他的面目;但万幸铁手老弟已经把‘大宋险要山河图’夺了回来!还借机团结了南北两大抗金势力,功莫大矣。”
将军接着道:“这封密函,我也未敢拆封,此事牵涉甚大,如果知道密函在我手,恐怕一日之间将军府就会夷为平地,如果我上交朝廷,恐怕朝廷也会做兔死狗烹之事;我思来想去,只有交给神侯系统的人才会发挥它的作用。”
铁手道:“那么这位‘盗王’是否可以见上一见?”
将军道:“这位兄弟虽出身低微,但素怀忠勇,他虽然没有看见凶手的面目,但听过他的声音,见过他的背影,为此他已经离开将军府遍访江湖查询此人的真面目!”
铁手赞道:“好一个‘盗王’,真是盗亦有道!”
将军道:“我已命他,一旦有消息马上通知诸葛一脉之人;这个凶手武功之高,恐怕只有神侯出手才能制住。”将军话锋一转道:“白岩心死之前,对你说过什么?”
铁手笑道:“这是我‘六扇门’中的小伎俩,白岩心早死,那还会说话,不过是让幕后之人疑神疑鬼惊惶不已,有时能奏奇效。”
将军道:“但愿他能露出马脚,不管结果如何,这封密函我一定会交到神侯手中,你一走,我就闭门疗伤,如若不然,我只有断臂而为,”他凄惨的笑了笑:“将军的剑法,就只剩下独臂的剑法了。”
第十三章被困玉虚峰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曰昆仑;昆仑之巅,长生自生。
入夜,夜深如墨,一轮白月照在高高的昆仑山玉虚峰上;玉虚峰上,雾霭迷蒙,悬崖陡峭,突然闪现一个人影,浑身衣衫褴褛,背后一把古意盎然的大刀,刀柄高出头顶,看不清面目,只见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他朝着山底吐了口吐沫道:“好个贼孙子,从哪儿找了这么个去处,连个下山的路径也找不到!”
他极目四望,只见远处几只怪鸟盘旋,心道恐怕只有变成大鸟才能离开此地;正寻思间,突然听得身旁,咕唧一声鸟叫,扭首望去,只见一只红首白爪的怪鸟在后边跳跃摆首,心中一动,想到一个主意,不动如山;那只怪鸟渐渐跳至身旁,那人出手一抓,快若闪电,把怪鸟抓在手中,从衣衫上撕下一缕衣衫,咬破左手中指写了几个字,把衣衫仔细包在鸟的腿上,念叨道:“鸟儿鸟儿,你千万把消息传出去,回来我给你再塑金身。”说完,把手向天一张,受惊的小鸟飞天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这个时节,秋意浓浓,昆仑山脉一片肃杀之气,白日渐短,黑暮笼罩大地;昆仑山脉山势雄伟,其间道路崎岖,乱石林立,两边密林杂生;间或有凶兽出没,寻常客商一般不走夜路,非到迫不得已也是数十人执明火而过;清冷的月光照在青色狭窄的石道上,突然有一人黑衣劲装,疾驰而行,步伐雄浑有力,右肩后背携背一把大刀,看样子是练家子出身,他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明月,喃喃道:“看来宗主还没有出关。”
前面不远处就是昆仑山口,一出口就到了昆仑山下的集镇,这汉子露出了笑容,正在此时,突然感觉天空一黯,一片乌云挡住了清冷的月光,劲装男子一愣,抬眼望去,不是乌云而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奇形怪鸟兀q,展翅足有一丈之长,长叫一声,声若翺虎;前面突然也有怪兽狼嚎,一时之间,整条山路上兽声大作;那名劲衣男子冷哼一声顿住身形,一字一字道:“‘虎狼双怪’你们来的好快啊!”声音宏伟至极,如同巨浪一般把群兽声音压住;
天空中兀q身上传来一个声音道:“札木合,你不辞而别,宗主特命你回去复命。”
札木合这三个字,在昆仑山一带自是如雷贯耳,传闻他是回族中百年不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当年威震川陕甘的“陕中三霸”在相距三十里的地方同时毙命,武功端得是非同小可。
札木合道:“宗主被小人蛊惑,苦练邪功,与我‘般若寺’宗旨不符,你们汉人有一句话,道不同不予为谋,我札木合从此退出‘般若寺’,绝迹江湖。”他语音生硬,好像刚刚学会汉话。
前面大鸟一落,从鸟背下来一侏儒,身不过三尺,却长了一个朝天鼻,他闷哼一声道:“札木合,你身为‘般若寺’四大护法之一,趁着宗主闭关修炼之时,偷偷叛教,是什么意思?”
札木合仰天长笑道:“‘虎狼双怪’就凭你们两个的身份,恐怕问不到我这句话吧!”
原来“般若寺”内高手如云,宗主武功之高,号称无敌,近年来得到异域大国支持,收集四方异士,鸡鸣狗盗吞火偷桃之士纷纷来投,大有驱四方豪杰,并天地之意;这“虎狼双怪”是近年来投入“般若寺”内的新贵,与“般若寺”内的老权贵殊来不睦。
侏儒正是双怪中的“飞虎怪”,他怪笑一声道:“我兄弟自然不量力,你札木合身受‘般若寺’大恩,却心怀叵测,夺走寺内藏经聚宝,宗主以下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