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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门-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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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二人出了碣石,有何妨碍?倒是那铜人么…………”

梅清看了一眼张留孙,这才说道:“在下本来是想扔给徐前辈地,哪知道前辈你连自家的宝贝也接不住?莫不是铜人上气机与张先生相亲,这才给吸过去了吧?究竟如何交接,便由二位前辈商量就是。在下既然已经依约交出铜人,却是没在下的事了。”

徐福双眼大睁,恶狠狠地瞪着梅清,又看了看在一边盘坐不语的张留孙,暗暗咬牙,这才将气势渐渐收了回来。

刚才梅清言语闪烁,只说“求个自保”云云,虽然张留孙心中微动,却未明其意。徐福心中明白梅清的意思,自己也不愿说破,又知道当下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这才将注意又转到张留孙这边的铜人上来。

原来梅清刚才利用铜人拖住徐福与张留孙,虽然只是片刻之机,但却足够他做一些事了。

当梅清脱出母鼎之外时,母鼎恰恰没有防备地置于船头之上。梅清当时便以血为引,快速绘了数道符于其上,随即又解开体内子鼎封禁,这才召出灵鹤,避于一旁。

待徐福出来后,未及详查,便将鼎化入自己体内,这才发觉不对。原来梅清于其上绘制的符,并非要隔开子鼎与母鼎的联系,更不是想对母鼎有何不利,却是以精血所书符,将子鼎与母鼎联为一体,器神相通。

梅清从来没想到凭借自己之力,能够从徐福手中将母鼎夺过来。但有母鼎在处,他体内子鼎难免受其气机牵引,极易为人所制。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其他人想地,都是如何远离母鼎,免得体内子鼎受其干扰。但梅清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设法断开二者联系,反倒全力使二者气机交感。结果这一下子,却把徐福登时难住了。

如此一来,梅清要想出手与徐福争斗,自然是难上加难,因为子鼎面对母鼎时,难免更加无力抵抗。但反过来,徐福要想伤害梅清,也同样难以下手了。因为梅清一旦拼却子鼎受伤,反过来徐福的母鼎也同样受到重创。

现在梅清的办法就是在耍赖。徐福面对张留孙,又要拿回铜人,无论如何不会付出太多地代价来对付梅清。现在子母双鼎联系这般紧密,事实上已经一损俱损,就算徐福再恨梅清,也不会冒然出手收拾梅清了。不只如此,若张留孙想要对梅清不利,徐福还需要代为回护,以免梅清体内子鼎受损,反过来损伤自己的宝鼎。

只是徐福也不由心中暗惊,梅清的所为,虽然有赖皮的成份,但在当前形势下,能果断采取这般手段,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何况梅清在母鼎上所施手法,以及关联二鼎的法术,更为精妙非常。虽然刚才梅清得了自己与张留孙二人的炼器之诀,但这短短瞬间,居然便能从中捡取关钥,用于实战,这份悟性,更是惊人了。

若想打破这样的局面,对徐福来说,反倒是应该快些送梅清走。只要梅清离开了这处洞府,外边的上古法阵,自然隔绝了梅清体内子鼎与母鼎地联系。如此一来,徐福便不需担心受到子鼎的牵连。但反过来,梅清也便不用担心体内子鼎受制于母鼎的局面。

想清楚梅清心思的徐福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连忙转向张留孙道:“既已出鼎,张小子还不将某家铜人还来!?”

张留孙依然不急不慌地道:“先时咱们曾经说过,是徐老怪你送我们出了这处洞府,我们交易才算成交。此刻你还没履行承诺,如何便要我先还铜人了?”

徐福心中暗恼,但一来怕张留孙发现子母双鼎的情况,反拿了梅清来要胁自己;二来现在铜人在张留孙手中,自己实在也没有信心胜过张留孙,只想快些把这个瘟神送走,只得恨声道:“若无铜人,只凭我一己之力,如何破得开这鬼地方?”

张留孙却笑道:“这有何难?你且施法便是,想来你不过是在破开法阵时,方需借铜人之力。到时候,我自然放开它便是。”

徐福恨恨地看了一眼张留孙,这才道:“如此你自己把握,以我之力,也只能尝试一次。若一会你自己未能看准时机,却不要怪我。”

说罢,徐福盘坐船头,母鼎现次显现出来。只见他双袖翻处,口中逐渐诵起古奥的咒语,道道金色的光芒,不断由鼎中飞将出来,层层叠叠地汇集到面前海水之上。一点黑光,由其中逐渐显现出来,慢慢地不断扩大。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八十七章 重见天日

徐福法术渐渐展开,便在当空之中,破出一道门来,随即对张留孙喝道:“门户已就,铜人安在?”

张留孙端坐不动,单手一挥,便见铜人已经飞身而起,直投到那道黑沉沉的门中去。

此时门中黑芒闪动,不断有道道黑色白色的气流,交叉杂绕,在其中盘旋往复。铜人方到门中,便闻得怒喝一声,原本身上的道道符文,都化作星光一般散入光门之中。铜人原来呆滞的四肢,也同时舞动,身材瞬间扩大到与光门同样高大,四肢向外展开,登时将那光门四框撑住。

徐福缓缓地转动双手,一道又一道奇异的符形渐渐幻出,打在铜人身上,映得铜人周身霞光万道,散发出夺人二目的光华。

半空中的光门,渐渐安定下来,内里黑沉沉的门洞,不时闪动着淡淡的晕芒,便如同遥远的星空一般神秘。

徐福声音有些疲惫地道:“门户已开,二位请吧。”

梅清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空中门户,只觉得黑沉沉地看不到什么,心中略略有些好奇,不明白门户背后,却通向何方。

又看了一眼张留孙,见他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梅清总觉得那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似的。

梅清头脑中转过几个念头,总觉得算到此时,应该再无遗漏了。徐福应该不会再与自己为难,而张留孙虽然惦记着自己体内子鼎,但在出去之前,应该不会冒着惹怒自己与徐福二人的危险发难。何况,就算他真有办法同时算计自己与徐福,那他自己却也再无机会离开此地。那时候困在这死地方,他到哪里找人给他再炼分身去?

至于出去以后,梅清就只能赌上一赌了。若是运气好,而且自己猜得不错,自己被抓到这里。张十三、苦大师与碧真应该设法营救,就守在外边。只要他们能在第一时间赶到,一则自己有了相当的助力,二则张留孙就算是再怎么说,也是半个天师教的人。有张十三的面子在,他怎么说也不能翻脸就把自己灭了吧?大不了自己吃点亏。就把子鼎交给他算了,反正自己也已经赚得足够了。

只是……梅清再次打量了张留孙一眼,而张留孙依然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梅清心中总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好象自己忘了什么一般。但在徐福几声催促声中,也便先且放下,离开此地再说了。

梅清双手连动。先将一道张十三所赠地护身符护了身体。这才催动座下灵鹤。轻轻地向着那道光门中飘然而入。

在他身体恰恰进入光门地一霎那。梅清看到徐福地脸色忽然变了。同时。他眼角地余光看到铜人巨大地身影似乎在摇晃。

梅清心中大惊。全力催动真元。想要冲出门去。只是身边巨大地压力。如同一座山一般乍然压在身上。使得他一丝一毫也无法移动。座下灵鹤发出一声哀鸣。立时化出纸鹤原型。消失不见。

此时梅清才发现。原来撑住光门地铜人。不知为何突然撤手。如同一座巨山一般。直直地向着徐福撞了过去。而少了铜人支撑地光门。瞬间就面临着崩溃地边缘。恰恰身在其中地梅清自然一下子就被狂大地压力牢牢地束缚在了当场。

梅清只觉得身体内骨骼被压得吱吱响。虽然有张十三地符护体。但那硬生生破开法阵地光门所需地真元是何等之大。一旦没了铜人地支撑。以梅清地实力。却是远远不及。只闻得“咯咯”几声。梅清便已经觉得不妙。果然张十三符没几下便支持不住。登时碎裂开来。

梅清大惊。匆忙中顾不得太多。只得一咬牙。按着张留孙所授地法门。真元流转。元婴顿挫。一下子便将体内子鼎强行分离出来。

一股如同剜心的疼痛如潮水般激涌而至,梅清眼前一黑,以他这般强大地神念,也不由得有些心神恍惚。生死存亡之机,却不容得半分犹豫。梅清手捏法诀。拼命把握住最后一点清醒,将身体瞬间埋入到方才分出的子鼎中去。

恰当身体进入子鼎之时。梅清已经感觉到了子鼎在外界压力之下浑身抖动,随即便被压得变形缩小,直向自己的身体压了过来。

再之后,梅清便觉得整个人都被一片黑漆漆地巨大云雾笼罩了起来,随即失去了知觉。

梅清只觉得身体似乎飘荡在云端一般,只觉得一霎时轻松,一霎时紧张,忽冷忽热,经过了许多时间。

有火烧过,有水淋过。见了木之生机,金之杀伐,土之厚重。

一遍遍地循环,变成自己,又好象不是自己,直到沉沉睡去。

“啊突然醒来时,梅清本能的身体稍作欠伸,忽然便痛得叫了起来。

这一出声,更觉得周身上下四肢五脉,却是没有不痛的地方。丝丝疼痛揪心刻骨,登时疼得梅清声音暗哑,豆大汗珠瞬时便如雨般落了下来。

然后,他就再次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那火烧火燎般的疼痛,似乎便轻了许多。

“阿清,你醒了!”耳边一个惊喜的声音,似乎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不甚清楚。声音入耳,梅清的头脑瞬间便清醒了过来,神念一动,一种熟悉的感觉霎时充满周身。

是碧真。梅清才一作念,便又觉得头脑中的轰然一响,数不清地大量信息如火山爆发一样瞬时喷涌而出,将自己的神念搅得如山崩地裂,轰然乱落。

梅清心中一惊,只觉得自己那神念便如狂涛中的一叶小船也似,在波峰浪谷间上下抛动,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这在此时,忽然觉得一股明亮无比的光环,在四周亮了起来,约束着狂暴的神念,渐渐归于平和。光环缓缓的铺开,将乱成一团的神念慢慢地聚合在一起。梅清的心神也就此舒缓下来,沉入其中,入定过去。

当梅清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中地,正是碧真满是关切的目光。

“阿清……你个大坏蛋,你总算是醒了,唔唔……”碧真一把抱住梅清,又是敲打又是哭道。

梅清只觉得周身依然疼痛无比,被碧真这一抱一打,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口中却笑道:“真儿?是你么?我没事了,这是什么地方?”

他用力的转了转头,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张十三和史梦竹都在床边,连忙道:“师傅,史先生,却让你们担心了。大家都好吧……唔……”

只见碧真犹自恼怒地道:“好什么好,你偏逞什么能,进了那破地方,我都吓死了,怎么也进不去……”

说到这里,碧真眼中泪水又忍不住掉下来道:“等了你好些天,苦师傅都说要加门派找人了,老道师傅说再试一次,结果我们正想拼命炸开那地方时,那块石头自己却炸了……”

梅清见碧真双眼红肿,人也瘦得不成样子,衣服头发,都是乱乱的,面色憔悴不堪,哪还有半分平常明艳绝伦的样子?梅清心中暖暖地,偷偷伸出手,抓了碧真的手,小声道:“却是劳累师傅和你了。”

碧真听了,低了头,眼泪却是更多了,口中恨恨地道:“现在说这好听的,以后却不许你独自逞强去追了。”

梅清口中连连答应,心中却想起自己在碣石中的种种经历,只记得自己逃入子鼎,也不知后来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脱险的,连忙追问道:“真儿你说那千金冶炸了?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就出来了呗!”碧真气鼓鼓地说道:“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地,千金冶一下子爆开,我被师傅们带了出来。后来觉得那里炸得有些奇怪,不象是我们做地,倒有些象是从里边破开的一般,就又回去看。结果却见你老人家光着身子躺在当地睡大觉呢!”

梅清听碧真所说,应该便是徐福在破开法阵时,似乎因为张留孙地暗算,结果破开了空间,自己侥幸逃脱出来。只是其中细节究竟如何,却是不知了。

梅清扭了一下头,看了看一边的张十三,满脸关切中,又带着几分坏笑,不由面上一红,叫了一声道:“师傅!”

张十三嘻嘻笑着挪到床边,打量了梅清几眼道:“我的好徒弟,行啊你呀。这一去,玩得挺不错吧?你这小媳妇可都快疯了,你要再不出来,差一点就把我给生着吃了!”

梅清听了,只把碧真的小手攥得又紧了几分,口中却笑着说道:“师傅说哪里话来。真儿她饮食颇为讲究,绝不会乱吃东西。何况象师傅你这肉,又酸又硬的,绝对没人肯吃的。”

“好小子!”张十三怪眼一翻道:“才活过来就又编排师傅我不是?依你说我肉要是细嫩,就直接煮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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