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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看不出来,还真有两下子。那小子,你师傅是梅花老几?”不远处那老道又现出了身形,脸上却多了几分凝重,看向梅清道:“梅花门的人向来少有出来行走地,你这身修为又是怎么回事?”
梅清心念急转,口中却并未回答。上次那铁衣道人见了自己的禁术,也曾问过自己与梅花门的关系,难道这雷禁术,还和当年的梅花道人有什么关联不曾?
“前辈所言,一时难以说清。在下二人,乃是应史梦竹先生之请,出来寻找为祸的奸人的。莫或请前辈移驾前往,容在下一述究竟如何?”梅清思索片刻说道。
“你这小子,目光闪烁,想用那史老头来蒙我么?史老头又不是修行中人,被你蒙过去不新鲜。只是道爷这双眼睛,却吃不得素!还是老老实实实说的好,少弄什么花样!”老道听了史梦竹的名字,先是一动,然后又眼睛一转,嘿嘿冷笑道。
“此事怎会有假?”梅清一脸无奈,又试探地问道:“适才前辈道方圆数十里都已经察探,可曾见到那日在望海楼下变戏法之人么?”
“那变戏法的?”老道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之色道:“你还想攀诬他人么?明告诉你,这件事是哪个干地,也不会是那变戏法地干的。你还是少扯些没用地,快些招了吧!”
“晚辈有什么可招的?”梅清面色沉静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倒是前辈,气势汹汹前来问罪,却不知有何凭证?我兄弟二人昨夜一直在客房安歇,大门没出二门没迈,哪来的做坏事的时间?”
“我管你!”老道叫道:“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既然不招,少不得先拿下再说了。”说罢双手一动,便欲作法。
梅清暗暗叫苦,这老道修为高得不象话,偏偏是还生了个不讲理的脾气,这却如何是好?
正在梅清叫苦之时,忽然眼睛一暗,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拦在了梅清面前。
梅清与侯申都是一惊,却听对面的老道见了,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这老光头,又跑来跟道爷捣乱!”
梅清这才看清楚,只见眼前挡着的人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一身杏黄僧衣,头上光光的显然是一个和尚。
这和尚却也奇怪,挡在梅清面前,却是一言不发。梅清虽然只能见其背景,说来也怪,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这和尚的意思是:“且莫冲动,此二人并非凶手。”
“怎么你就知道他不是凶手?哼哼,我就知道,不管什么事有了你这光头掺和,定然是罗嗦无比!你待如何?”
梅清正想开口说什么,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那和尚大袖一卷,登时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睁眼看时,只觉四下浑沌难辨,看不清东南西北。侯申也在自己身侧,“啊”了一声,四下打量,也不知身在何方。
远远地却闻道那老道气冲冲地喊道:“喂!老光头!抢人也得给个说法吧!你这是去哪啊?”
过了片刻,也不见这和尚回言,只是觉得飞行速度越来越快,与先前梅清驾鹤时那晃晃悠悠的情景,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耳后犹自传来老道叫声道:“三清道尊在上,没想到这当和尚的,也学会抢劫了…………我早就说了,坏事全是和尚干的!”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第九章 华严六相
“史老头,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坏人了?哼哼,这年头,表面道貌岸然,其实坏得流水的家伙多了去了,你可别让他三言两语,就给蒙混过去了。”老道瞪着史梦竹叫道。
“你这老牛鼻子,怎么脾气是越老越辣了。”史梦兰不以为忤,摇摇头道:“在下这双眼睛还不瞎。梅小友目光清正,绝非你所说的**一流。”
“哼,反正你们两个一唱一和,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张嘴。”老道忿忿地道。
老和尚面带微笑,作了一个合十的手势,一言不发,众人却明明感觉得到他带笑言道:“贫僧这张嘴却是未说什么。”
“最耍赖就是你了!”老道跳起来指着老和尚道:“你们华岩宗这什么六相法,和说话有什么区别?你还装着修什么闭口禅,其实比我老道说得还多!”
“罢了罢了,咱们三人也有些许时候不见了,老是在这说嘴做甚?牛鼻子,我这有新酿的胭脂醉,你要是非说话不喝酒,那我们就不管你了。”
“谁说不喝酒了!今天要不把你庄的酒喝个底儿掉,我就改行当和尚去!”老道双眼一翻,气哼哼地道。
清洌中带着一分浅浅红色的酒浆从酒坛中倾出来,笔直一线注入瓷碗之中。霎时间酒香满室,老道眯着眼睛,伸伸的一嗅,又持碗到嘴边轻啜一口,闭眼咂了半天,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好酒!唉,有两三年没得过这个味了。”
“也是你这老牛鼻子运气好”,史梦兰手持小杯,将酒一口抿下,回味着道:“这胭脂米可不易得呢。用来酿酒。都有些可惜了。去年我托了几个老友才弄了几斗。今天都便宜你这老货了。”
“嘿嘿”,老道笑得见牙不见眼道:“管你说什么,老道我只当听不见,进了肚里才是真的。对了,你那卤螃蟹醉大虾的怎么也不见上来些个?莫不成堂堂史庄主,就弄几杯薄酒糊弄事么?”
“就是个吃货”,史梦竹笑骂道:“还全吃些生的活的,你就不怕人苦大师生气?”
“这就怪了?他吃素也好,辟谷也好,我都不去管他;我吃点虾蟹。凭什么他就来管我?”老道振振有词。
“得得,你有理。知道你这吃货喜欢这口,刚才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史梦竹笑道:“那醉虾还容易些,卤蟹总得有隔宿才好。你这吃货早不打个招呼,我也只能现淘换去。”
一边说着,史梦竹又回过去。对在一边愁眉苦脸的梅清道:“却是光顾斗嘴,忘了介绍给梅小友。梅小友,这位老道呢,乃是在下一位至交好友。姓张,道号十三。你别看他穷凶极恶的样子,倒不是个坏人;这位和尚。乃是苦大师,修地是闭口禅,因此从不说话地。”
梅清一一向二人施礼。那张十三带搭不理的点了下头,苦大师则对了梅清,微微一笑。
虽然只是一笑,梅清却心中恍然一动,如有什么在心中炸开的一般。只觉得从其温和的眼睛,传递出的种种慈悲、感慨、苦痛、忧伤,诸般情感。一一历过心头。或欢喜雀跃。或痛不欲生,种种苦。种种悲,种种喜,如同走马灯般清清楚楚地在神念间转换,一时心神如醉。
在梅清修习观法六相时,曾经在碧真的指引下,一一感觉过这般情节。然而碧真当时之法,如雾中观花,只形其大略而已,怎如今日,便如伸手可及、抬掌可触的一般,如此真实,如此清晰。
梅清本自强大的神念,如同流水转过石崖,在其间流旋盘绕,尽得其意,却又毫不纠缠,转瞬再转向另一处风景去,留连其间,渐渐不知其所在。
“咄!”一声喝呼,如晨钟暮鼓响在梅清心中,这才将他一缕神念,从识海中唤回。梅清回过神来,抬头再看,只见面前三人,依然围坐一团,只是面前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两个海碗,一碗中堆着螃蟹,一碗中却是酒香扑鼻,数只大虾在其中浮沉不定。
“大师成全,晚辈不胜感激。”梅清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向着苦大师深施一礼。
苦大师微微一笑,仍不言语。张十三却不耐烦地道:“哪来这些假么三道的礼法,他愿意指点你,肯定是因为看你顺眼才指点,有什么可感激地?不过你这小子学得倒也够杂的,怎么连华严宗的六相也学了?老实说,你倒底是不是梅花门的?”
梅清见张十三问话,登时收起恭敬之态,眼睛一横道:“我又没感激你,又用得着你教训了?什么梅花不梅花的,在下无门无派,难道还不许了?”
张十三“呸”了一声道:“胡说八道!道无师不行,无门无派?那你一身修为哪来的?难不成是睡了一觉就会了?”
梅清笑道:“虽然不是睡一觉就会,倒也差不多。老道你不是自称张铁口么?怎么不算上一算?”
张十三“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知道什么?老道这张铁口是说咱牙口好,什么东西都咬得动吃得下,和算命有什么关系了?难道你不说你地门派,老道我就非知道不可了?我偏不想知道了。吃虾,吃虾!”
说罢,从碗出捞出一只虾来。那虾被酒醉得晕乎乎的,虽然活着,只是乱晃,已然无力跳动。这老道长长的指甲将虾头一划,然后在虾尾处轻轻一挤,整只虾肉就被一下子挤到口中,然后细细品了一会,又喝了一口酒,笑道:“所谓生吃螃蟹活吃虾,要的就是这个鲜劲!”
史梦竹道:“你们修行中人偏这多规矩,其实不管哪宗哪派,不都是道门中人?就象我们读书地,管你是哪一家出来的,最后都是孔圣人的门徒。”
老道“哼”了一声道:“秀才是孔子地罪人,和尚是释伽的罪人。世上拿着孔圣人胡说、最不尊重孔圣人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最可厌的是还一个个都捧了孔圣人出来,扯虎皮做大旗。孔圣人要是地下有知,只怕当时也要气死了。”
苦大师听了张十三之言,却点了点头,端起面前杯子一饮而尽。只是他那杯中只是清水,却非美酒。
“看我说得好就吱一声呗,装模作样的,长了张嘴吧,一不说话二不吃饭,你说算是什么事?当年你们佛祖不也牛肉照吃么,也没见就成不了佛。天下最假的,就是你们这些和尚!”张十三说得兴起,唠唠叨叨地道。
“那你们这修道的便真了么?我听说现在圣上尊崇道教,弄得一帮老道当神仙待,封得一品二品的都是高官。也不知道你们修的什么道,炼地什么真。”史梦兰呵呵笑道。
一听史梦竹之言,张十三脸色由红而白,由白而青,端起酒碗咕咚咚一气饮尽,这才气哼哼地道:“提那群道门败类做什么?他们不过看那皇帝老儿有几分气运,想借此磨去自己那点业力,'奇+书+网'躲过天劫,妄想取巧飞升。却不想想,天自有道,哪是那区区小手段能耍弄地?就是因为从前朝张留孙投靠朝廷以来,弄得天下道门大乱,邪门歪道,都出来搅动是非。现在就连你这小村里,都有妖孽之事了。嘿,可恨呀,可恨!”
史梦竹听了,也不由触动心事,端起酒杯饮了,悠然一声长叹:“牛鼻子,你们这些修行中事,我是不懂的。甜妞这件事,其中透着古怪,你或许能为我解得一二吧?”
张十三脸也沉了下来,取了一只蟹爪吮着,慢慢说道:“那丫头是被人用采补之法,取了真阴去。当日我在酒楼,见了这丫头真阴充沛得有些超出寻常,当时便有些留意。当时这小子也在那,眼睛贼溜溜地看着人家,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说老道,你这不是瞪着眼瞎说么?在下哪有你说得这般。”梅清不满地说道:“当时我们一众数人都在场,都可见你捣乱来着。”
“哼,你一个双修,老看人家姑娘,你说能有什么事?”张十三翻着眼道:“当时老道也留了点心,还想跟着看看。结果没想到转身就遇上了这老光头,非要缠着我比试比试。这一比试,弄得天昏地暗忘了时间,结果来时已经晚了。那丫头分明是被人下手采了真阴。只是可怪地是,一般邪修做这事,大多会用些手段,而且也不会取人性命,当事人都是不知不觉,只以为夫妻之间之事,事后也不会发现。不知这丫头怎么居然觉察出来了,反倒害了她一条性命。”
说到这里,张十三又冷声道:“还没问你,既然没你事,你大白天弄个纸鹤显摆什么,想做什么去?”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第十章 你争我夺
梅清没理他,却转向史梦竹,将二人发现那变戏法的不翼而飞,然后二人怀疑与鱼骨庙有关,之后前去探察之事说了。
“那变戏法的?”张十三摇头道:“这事定然不会是他干的。只是鱼骨庙之事,倒确实可疑。这等手法,以前很有些人用过呵。”
说完又对梅清道:“你这小子脑袋倒也不是太笨,知道去转转。只是大白天弄个纸鹤,就怕人家看不到你么?说是不笨,其实笨到了姥姥家。你就不用用个飞行符隐身符的么?”
“废话”,梅清毫不客气地道:“我要是会用早用了,至于让你半路偷袭?”
“神行符、隐身符都不会?”张十三眨巴着眼睛道:“连这都不会也敢出来闯荡?你以为天下道门就你们梅花门一家么?难道学个五灵符就敢出来横着膀子走,就不怕人抓了你去小火炖了?”
“什么五灵符不五灵符的,我又不是道士,士嘛要会这鬼划符的本事?”梅清毫不客气地道。
别说张十三,就连史梦竹和苦大师看着梅清都有些奇怪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师傅教的?”张十三大放阙词:“你这小子根骨虽然不怎么样,和我老人家比是天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