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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烟火燎绕
梅清虽然在张十三指点下修习符才数天时间,更把绝大的精力都花在下阶符的研习上,但毕竟是名家高弟,出手不凡,这一小小火灵符,虽然是符中最低阶的东西,但在梅清此时咒诀配合下,依然显出其不同凡响之处。
只见这道小符竟然无声无息的穿射而出。在临近台前时张十三手在袍袖中微微动了一下,本来在台侧锁得紧紧地真气,一下子便被破开了一个看不见的孔洞。那张火灵符便顺着这真气的漏洞,直直地飞了进去,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教主那顶金碧辉煌的九重八楞**帽上。
梅清隔着数丈,能将那火灵符准确无误地送到教主的法帽之中,这份能为,虽然不算出奇,可对他这么一个初习符的人来,表现已经是极为惊人了。因此张十三看了,颇为满意,手抚着已经没有几根胡子的下巴,红红的鼻头笑得都皱起来了。
符之法,除了能制能用之外,在施用时能精巧控制,更是考验修真者的实力。小小一张纸符,能隔数丈之远准确施于固定位置,最关键的,便是操符者神念的强弱及真元的控制能力。
梅清初入此门,就能这般准确的施用符,显见其神念之强、真元控制之高远胜他人,张十三是用符的大行家,又毕生以符为能事,见了弟子这般表现,如何不喜?
可叹那闻香教主,浑然不知自己被下了手脚,还在那里一边“呀呀”地叫着,一边四下转着寻找妖邪藏身之处。此时他正好转到对着史梦竹、梅清等人的角度上,忽然“啊”地大叫一声道:“原来却是在这里!妖怪休走,且看吾神作法!”
只见他将手中大刀高高举起,雪白的刀锋在斜阳映照之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周身上下更是金光闪耀,直如天神下凡一般。
众人见了这等声势。俱都心惊。台上鼓吹手见了,叫唱得自然也是加倍卖力。更有那瘦子声嘶力竭地吼道:“教主神功一出,邪妖荡平。烟飞云散!”众人也都跟着同声大唱,声振云端。
只见那教主举起大刀。纹丝不动,随即一只手渐渐松开,只以单手举起大刀,另一只手却在颌下,作捋髯之状。当真如关公在世一般。众鼓吹手见了,更是锣鼓震地,唱声入云,当真如山崩海裂。
这在此时,忽然见一股轻烟。自那教主头上法帽中袅袅升起。只见这道轻烟,凝而不散,淡而不浊,映着斜阳,照着金光,再显得烟雾缭烧,法相庄严。
那领着唱赞的瘦子见了,不由心下暗赞:“教主这等手法,越来越见高明了。在此时这一道烟出来。果然更显神秘威严。当真是神来之笔!只是此招向未演练,心中没底。若唱得不好。只怕下来教主怪罪。”
这瘦子心中又惊又喜,脑袋拼命转动,将平日背下的谀词一一想来。好在他能在这一帮人中能脱颖而出,总算是有个急智的,脑袋一转,将平日的鼓词略加改动,便大声唱道:“香风缭绕起云烟,神功法力赛如天;妖魔鬼怪全无敌,教主法力不一般……哪”
众鼓吹手吹了,不由震天价喊了声“好”,跟着一齐唱道:“香风缭绕起云烟……教主法力不一般……哪”
那教主忽然听了这新词,不由一楞。又觉得这新词唱得甚好,更兼底气十足,膛音洪亮,字正腔圆,颇有韵味,下去后当好好表扬一番。正想时,只闻得有什么糊味传来,他这里摆着姿式不便移动,只得以眼睛四下转动,想看看是何处传来的味道。
那瘦子见教主先是面有喜色,然后眼睛不住转动,还以为在给自己打暗号,称赞自己唱得不错,心中大喜。再看教主头上,那股轻烟由淡而浓,由清而黑,再细看时,竟然有一道红中带蓝的火苗,由教主头上高**帽后腾腾然冒了上来!
瘦子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教主真是太……厉害了,这样的烟火效果也作得出来。既然刚才得了教主赏识,现在教主更显示出更厉害地手段来,自己这唱词自然也要跟上才是。好一个瘦子,将眼珠转了几转,心下有了定计,清了清嗓子,暗运丹田之气,吐气开声,当真如铁板歌喉,绕梁三日也!但听得唱词道:
“火焰腾霄起半空,恰似火凤赛蛟龙;妖魔鬼怪全打跑,教主果然有神通……嗯嗯?”
正唱得起劲时,忽然见那火苗已经腾地将教主整个帽子都烧得刷杂杂成了个大火把,连教主地眉头都快烧着了。身后众人只顾摇头晃脑的闭着眼大唱特唱,全然没有注意教主已经快成了烤乳猪,依然在齐声赞颂“火焰腾霄起半空……教主果然有神通……嗯”
这时那教主才发觉头上炽热难当,却还忍痛摆着姿式不动,眼睛四下乱转,却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倒是身边扮周仓的侏儒看得清楚,教主头上高高地法帽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忽然烧了起来,火苗子“呼呼”的窜起来足有一尺多高。那法帽虽然看起来金光闪闪,其实只是外面一层金纸,内里全是纸糊地,哪架得住这火苗子烧烤?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法帽烧得通透,眼见着都烧到教主眉头上了。
这周仓心中大急,当时便跳了起来,想将那帽子从教主头上打落。怎奈他身高不过三尺,才到教主腰间。偏偏教主那大帽子又高得出奇,他跳了几跳,最好的时候伸长双臂,也不过够着教主肩膀,却哪里抓得到帽子?
此时那帽子已经烧得散了,露出里边高粱杆做的骨架来,业已七零八落,一片片带火的碎纸飘然飞落,又有几片飘到教主身上,将衣服又烧了几个大洞,浑身上下烟火燎绕,煞是壮观。
教主这才知道大事不好,激棱一下,手中大刀落地。只见那足有丈余银光闪闪地长刀,扑地掉在地上,全然没有金铁交鸣之声,显是分量甚轻。偏偏落地时触动机簧,刷地缩了回去,不过尺余大小,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时那瘦子已经反应过来,再顾不得其他,腾地跳了过去,一把将那散了架的法帽打了下来,又急着七手八脚地帮教主扑灭头发眉毛上的火苗,以及衣服上的火星。怎奈那火苗甚旺,一时半会都没有扑灭,还是那侏儒来得聪明,拉着瘦子连连示意。瘦子这才醒悟过来,脱了自己的衣服将教主头脸一包,果然将那火苗捂得灭了。
只见那教主头发眉行都烧得七零八落,黑红片片,众鼓吹手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还是那瘦子知道自己刚才马屁拍在了马脚上,这一下难免大受责罚,因此在刚才灭火时,心中便吓得不行,现在见教主怒目相视,忽然灵机一动,连忙扯开嗓子大叫道:“教主神功盖世,关帝附体引发三昧真火,已然将那做怪地妖精炼化得尸骨无存了。开天辟地,教主神通;战无不胜,教主神功!”
身后众人听了,都急急地抹了一把冷汗,连忙**开锣鼓家伙,齐声唱道:“开天辟地,教主神通;战无不胜,教主神功!”
教主听了,连忙再次摆成关帝的姿式,只是大刀已掉,只得摆个夜读春秋的架式,晃着脑袋道:“既然妖怪已经服诛,吾神这便回返天庭,交旨去也!”
说罢大叫一声,向后一跳,转身纵到莲座之上,盘腿坐下,双目紧闭,依然如活菩萨一般的造型。只是现在他法帽已经掉了,头发烧得全是焦黄卷曲,眉毛散乱,面带黑灰,衣服破破烂烂,说是济公倒有七八分相似。
那瘦子见此情形,已经扯开嗓子叫道:“恭送关帝回驾天庭!”其他众人也跟着一齐喝喊,只是比起开始来,未免有些底气不足,声音无力。
教主端坐莲台之上,浑身抖动片刻,忽然“啊”地大叫一声,睁开双眼道:“大神走了么?妖怪可曾除得?”
那侏儒上前施礼道:“启禀教主,适才请来关帝附体,教主大展神通,周身三昧之火燎绕,已经将那妖怪除去!”
教主连连点头道:“既然如此,除妖大事已毕,孩子们,摆驾回府!”
说罢,将身形下了莲座,众吹鼓手如众星捧月般将教主请到一边的八抬大轿旁。待教主上了轿,过来八个轿夫抬起轿来,瘦高个儿在一边扯了嗓子道:“教主回府,起驾!”一众吹鼓手吹吹打打,拥着轿夫如飞般向村外行去。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灵气监控
见了这般做派,一众村民都是瞠目结舌,梅清等人好笑不已,侯申更是笑得直拍胸口。见那教主上了轿却要离开,梅清眼睛一转,手掌一翻,一张小符已经激射而出,人不知鬼不觉地落在了轿子之上。
张十三见了微微而笑,却是未说什么。
既然闹剧已经收场,众人也便都散去。史梦竹与众人回到府中,时候已然不早,命人在后堂摆下酒来。这几天梅清一直在张十三和苦大师房中苦学不辍,连饭食都是搬到房中吃的,因此一直也没正式一起坐下来用过饭。今天既然梅清被许可休息一日,史梦竹便命人整治酒食,道是要与几位朋友不醉不归。
方才入席,梅清忽然一呆,口中“嗯”了一声。
“梅小友何事?”史梦竹坐在主席,见了梅清发呆,连忙问道。
梅清摇头道:“刚才我在那轿上动了点手脚,想凭此追踪出那闻香教主的去向。不想刚才忽然间与那符失去了联系。我看那教主修为怕是稀松得紧,难不成他也能发现我的符么?”
张十三听了,笑而不答。梅清眨眨眼,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徒弟明白了。这符虽好,应用难免有些不足。想来还是佛门神通,或许更有用些。”
说罢,端起酒杯,相敬苦大师道:“师傅,此酒乃是史先生特备的素酒。弟子借花献佛,相敬师尊。”
苦大师满面含笑,洋洋得意地喝了这杯酒,还没说话,张十三已经跳了起来道:“好小子,你这个白眼狼,你师傅我教你了这些天东西。到完到了,居然连杯酒也不给我敬!”
梅清苦了脸,无奈地道:“师傅,不是我不敬你,实在是你教的东西,不大管用啊。你说那符我用时,你光在一边笑,肯定是看出了不对,还不告诉我。您说这酒…………”
话音未落。头上已经吃张十三敲了一下子。只闻张十三骂道:“你这浑蛋小子。自己笨还说师傅教得不到!那教主虽然是个草包。四下站地那群摆阵地家伙可不是摆设!既然有人能摆出这个阵来。定然是有高人在指点地。你这么大大咧咧地下了符。一点遮掩也不作。不被人发现才怪了!”
“遮掩?”梅清一头雾水:“如何遮掩呢?你徒弟我自小可怜。也没人教我。那容易拜了师傅。您就多照看徒弟点不是?”
张十三嘿嘿笑道:“你这个师傅不好使。也不会什么法子。还是找你那和尚师傅去吧!”
“哪能呢?”梅清满面含笑。连忙给张十三满上酒:“师傅这几天为了弟子。呕心厉血。弟子感谢。非话语可言。以此酒为敬!”
张十三这回毫不客气地干了酒。然后咧了嘴笑道:“酒我是喝了。不过好徒弟。这事还真得你这和尚师傅教你。就不说符了。咱们修真地人。哪有不掩饰自身灵气真元地?你倒好。把全身修为亮了个清楚。就差在脑门上写修真俩字了。出去比个灯笼都亮堂。方便晚上照路么?别看我。这法门。倒是你和尚师傅在行。他们华严宗。在这些小勾当上确实有些用处。”
梅清听了。却未马上多言。又给张十三满上酒。共同相敬二位师傅。放下杯却道:“此次见了这闻香教主。弟子心中却是多有怀疑。按说在京城中见到地闻香教中地护法、坛主。个个修为不弱。这个教主。反倒如此草包。其中莫非有什么秘密?史先生。您对这闻香教教主。还有些什么了解么?”
史梦竹也摇头道:“这闻香教亦是白莲一类,只是据闻不只拜弥勒,更有燃灯和释伽。其教名由来与教主之设,却是一些也不知了。”
梅清听了低头不语,张十三却在一边道:“管他是什么东西,只要寻到他老窝,一股脑抓了不就全明白了?嘿嘿,我的好徒弟,你那法子被人给破了,现下却准备如何是好?”
梅清嘿嘿笑道:“师傅您自管放心,弟子心中早有定计。且待酒后,看弟子的手段如何?”
张十三眨了眨眼,端起面前酒杯“吱”地声饮尽,咂咂嘴道:“这混蛋徒弟,居然还和师傅打起哑迷来了。也罢,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众人不再商议此事,转而谈论起些闲话趣闻,打打机锋,说说文艺。史梦竹学富五车,张十三、苦大师都是久历风尘,梅清自小看书便过目不忘,又难得事事见解独到,因此三老一小,席间议论生风,颇为热烈。
酒席才过,史梦竹不胜酒力,早去休息。梅清却伸了个懒腰道:“嘿嘿,天时还早,正好干活。”
张十三与苦大师都看着他如何动作。只见梅清取了笔砚符纸出来,低头便开始画起符来。张十三知道这个徒弟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