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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芷心有所想,并未搭理他,而是将脸转向一边,静静地合上了眼。
燕语落自讨没趣,只好又转向江沅道:“对了,老江,那红衣服小白脸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澜沧山的护法吗?我以前在昆仑法会见过他!”
江沅摩挲着袖口不说话。
燕语落性急,一屁股坐在江沅身旁的案几上,惹得江沅不耐的蹙了蹙眉。
“那家伙非要逼拓凝分离妖王精元,还将我吊在剑冢想要我的命!”
江沅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你的命没那么容易丢!你就放心吧!”
燕语落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纠结道:“可他强行让拓凝分离了妖王精元,你不是说过么,拓凝的身子还撑不住!”
江沅点点头,却道:“此事就不由你个草包费心了!本尊自有办法!”
燕语落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可刚一点完头他就觉得不对,于是又扬起眉毛骂骂咧咧道:“妈的,谁是草包!老子不是草包!”
江沅不耐的站起身,欲要离开,却被燕语落横掌挡住:“不行,你今天要把话给小爷我说清楚!谁是草包!小爷我哪里草包了?”
江沅忍住窃笑,作势抬手,燕语落怕他出手自己挨拳,于是收回双手紧紧抱着头,闭起眼睛。
江沅侧身擦过,冷笑一声:“还说不是草包!”
待燕语落忿忿睁开眼时,江沅早已不见踪迹。
“奶奶个腿儿!就知道欺负我!”燕语落极为委屈的啐了一句,抬脚也离开了。
二人走后,公主府寝殿一片寂静。
清芷的眼睛慢慢睁开,她动了动手指,只觉得腰间的龙骨鞭发出阵阵暖意。
她忍不住地想起了灵幽谷的菜香味,忍不住想起了他俯身吻过来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了他胸膛的起伏,忍不住的想起了他种的鸢尾花,他修的菜园,他带来的桂仙花的种子。
他离开的时候,曾信誓旦旦地让我等!
他说只需要十天,他便回来!
可是,这都过去了多少个十天,却连他的消息都没有!
清芷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痛,眼泪也不知不觉滑到了脖颈里面。
画面一下一下被模糊的泪水带走,换来的却是凝月字字珠玑的恶言。
她说他不爱我。
她说他们马上就要成亲。
她说他让我不要再去找他。
诚然,有那么一刻,她是信了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好不容易放下心中之结,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去怀疑一个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人。
得来不易,他不愿相信那些耳听的事。
仿佛这些时日的夜特别漫长,明明已经到了夏季,夜短昼长的日子才应是四季更迭的盛况,可是他离开的每一夜,每一夜,都过得特别的漫长。
夏之桀的叛变,他知不知道?
灵幽谷和澜沧山的结界微弱,他定是出了事!
那他出的事,会不会与夏之桀脱不了干系?
清芷的脑海里乱作一团,有许许多多解不开的结绕在一起。
为今之计,只有她亲眼去看!
她要去澜沧!她一定要去澜沧山!(未完待续)
77 空寂
几日浮生,几日闲,辕则一直守在清芷床边。
恢复了元气的龙骨鞭日日夜夜都在帮助清芷稳固灵体,直到这一日,清芷睁开眼,竟然能够坐起身体。
她有些愕然,于是推了推床边的小毛球。
辕则顶着一颗蓬松炸毛的头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半坐在床上清芷,怔了半晌,猛地咧出一个过头的笑,小粉舌头胡乱耷拉下来,摇着尾巴就开始往清芷怀里钻。
“我今日感觉好了很多,似乎有一股仙力在帮我压制妖王精元,辕则,是你给我注入了仙力么?”
小毛球摇摇头,清芷又喃喃道:“也对,上古神兽无法给别人渡灵力,只能固自己体,那我体内的这股仙气是从哪里来的?”
喃喃一阵后,小毛球一股脑的已然窜到她的腰间,来回蠕动珠圆玉润的身子,清芷只觉得腰间膈应的慌,于是伸手一摸,变成柔软腰带的龙骨鞭正发着暖暖的光度。
清芷垂下长睫兀自一笑,取下龙骨鞭,用双掌拖起置于眼前,又凑上去学小毛球来回嗅了嗅:“是师父的味道诶!”
小毛球翻了翻白眼。
清芷又莞尔一笑:“待我再好一些,我们就一起回澜沧!”
“不必等了!”
正在清芷自我陶醉之时,却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伴着沉闷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越走越近。
清芷尴尬的收起龙骨鞭。用被褥遮住,抬眼道:“江沅,你怎么不敲门?”
江沅不苟言笑。负着双手,立在殿中一方绒毯之上,说道:“反正你动弹不得,又不会自己更衣!”
清芷悻悻地瘪瘪嘴,将眼睛瞅向一边。
而江沅静了片刻,迈着步子,又朝里走了几步。站在一盆海棠花旁,微微提了提唇角:“今日能坐起来了?不错不错!看来我的功夫没白费!”
清芷不懂。这几日都没见江沅露面,难道压制妖王精元的功劳并不是源于龙骨鞭?
江沅微微抬了抬眼,自顾自地说:“这几日再将这熏香加重一点,不日便可下床了!”
“什么熏香?”
江沅沉吟半晌。启唇道:“以我血肉作香引,再佐以雪莲,龙丹,灵寺禅灰等制成的熏香,有助于压制妖王精元的煞气,固你的仙体!”
清芷心中一怔:“你的血肉?我的仙体?”
江沅苦涩一笑:“因我是凡人之躯,有着比妖魔之类稍显纯净的血肉,又有着丰厚的内泽,用来作香引是再好不过的了!至于你体内愈来愈精纯的仙气。我想应当是那四盏琉璃盏起的作用,所以妖王精元感受到了仙气,一直很躁动!”
清芷蹙了蹙眉。眼光移向他的胸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那里的衣衫,显得空旷了一点。
江沅顺着她的眼光低了头,声音闷闷地从鼻子里出来:“你知道的,为了你。这些算不了什么。”
话音落,抬眼。眼中神色一晃即逝的哀愁。
清芷揪心的疼,她忽略了江沅好多年,如今她已托付终生,不可能再给江沅任何可能。
于是她硬了硬心肠,转过头去:“我是你的主子,你为我失一些血肉是应当的。”
诚然,这不是实话,可无奈,现在只有假话能让她觉得不那么愧对他。
江沅的心情跌倒谷底,竟然还自嘲地扬起了笑意:“你嘴硬,我知道。”
话落,江沅转身,黝黑的斗篷对着清芷,听见了斗篷主人刚硬的声音:“夏之桀那边已经准备妥帖,今日我们便启程去澜沧!”
清芷愕然,她还不能站起来,怎么去?
未等她开口,江沅又道:“你留在大槿宫,哪里都不去!”
清芷反驳:“为什么?你真的打算和那个伪君子合作?”
江沅抬了抬眼:“我们各取所需,我只不过去替你完成愿望!多个帮手,不更好吗?”
清芷急道:“我不要混元道果了!父王母后他们也不希望再为了他们生灵涂炭了!”
江沅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你失去了理智,我没有!我会证明给你看,为了朱皓君,根本不值得!”
江沅气怒的扬了扬斗篷,拔腿出了门。
日上三竿,风头盛。
如江沅所说,妖魔众军皆隐匿了身形奔赴东海之东的澜沧仙山。
清芷在床上愣了一早,却想不出阻止的法子。
心机火燎的让辕则也跟去。
可辕则不答应,死守住清芷不愿离开。
“你去了,还能帮帮师父!”
辕则大大咧咧一翻肚皮,仿佛十足信任澜沧上仙。
清芷皱眉道:“灵幽谷的结界出了纰漏,前些日子千里草也跟我说澜沧山的结界似乎也薄弱了许多,我担心师父是不是瞒着我受了伤?你还记不记得战神之战后的那一天,龙吟剑先坠落进了池塘,师父随后才来?”
辕则转了转眼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清芷继续到:“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他受了伤,又怕我担心所以一直瞒着!”
辕则竖起耳朵细细回忆了在灵幽谷中的日子。
嗯,澜沧上仙做菜很有精神。
嗯,澜沧上仙捉弄辕则小兽很有精神。
嗯,澜沧上仙种树很有精神。
嗯,澜沧上仙将清芷姐姐抱上床很有精神。
想了这些后,辕则小兽笃定的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扬起后退挠起了痒痒。
清芷仍旧放心不下,于是将手搭在腰间。感受龙骨鞭传递的阵阵暖意,自喃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快点压制住妖王精元呢?”
大槿宫四季如春,梨花正盛。
飘飘曳曳似雪花在阳光中起舞。
可是另一头。也应当四季如春的东海之东,却是漫天大雪。
江沅立在云头俯瞰澜沧山脉,山脉绵延处全是及膝的白雪。
澜沧弟子已然列开剑阵,紧张兮兮地盯着黑压压的云团。
可偌大的澜沧山头,只立了形单影只的许卓崖一人。
未免有些势单力薄。
于是江沅提唇笑了笑:“怎么不见澜沧上仙出来迎接本尊大驾?”
话到一半,话锋一转:“哦不,应当是战神大人为何不见踪影?”
许卓崖仰头恨得牙痒痒。喝道:“对付你等小贼,还不用亲自请上仙出来!江沅。你若识时务,就应当速速撤退!”
江沅一笑:“我怕你?”
再笑,指了指随后跟来的另一团浮云:“我手上有你们护法!若是想要你们夏护法的性命,就拿混元道果来换!”
许卓崖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在昆仑暂掌执教的夏之桀正被江沅掌控与手中。
他一身红袍立于风中,发丝散落,表情痛苦不已。
他抬眼,哑声道:“长老!不用管我!千万,千万不要给他!”
许卓崖心急,喝道:“你等卑鄙之人只会用些下流招数!有本事与老夫大战上几回合,一决生死!”
江沅来了兴趣:“好啊!求之不得!”
于是翻身跃下云头,一道黑云卷雪而来。
许卓崖也飞升而上。手握长剑招招都是毙命的剑法。
虽然内里的毒虫有些依然苏醒,在啃咬着皮肉,江沅却依旧打得游刃有余。
许卓崖的剑法变化多端。在仙界也在赫赫有名的剑仙之列,只是剑术一派讲究攻守结合,正面而攻,正面而守,偏门往往就漏掉。
所以江沅就瞅准偏门,一掌劈到许卓崖的后腰。掌力将许卓崖震出去数十丈远。
再以身幻影转瞬挪到十丈之外,又一掌劈到许卓崖刚刚抬起的脚心。只见掌力由足底贯穿,许卓崖一口鲜血喷出。
眼看占了劣势,许卓崖又不能退缩,毕竟如今澜沧无主,结界又全然被毁,只能将希望寄托给其他仙派的援兵了,所以此时,他在想,如何用拖延战术拖上一拖。
江沅看到许卓崖似有偃旗息鼓的阵势,不仅收回了招数,还抱起胳膊上下打量起了这个垂垂老矣的老者,轻蔑地道道:“你若认输,本尊就留你一命!”
许卓崖一翻眼,突然狂傲一笑:“当年如天跟老夫传信,说在人界救了一个少年,她说那少年秉性纯良,聪慧灵敏,以后必是栋材!如果她今日还在世,再看看那个救回来的少年,她一定会心凉不已的!”
江沅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许卓崖用手背抹去胡须上的血迹,两眼放出凌烈的光:“我说你的救命恩人如天圣女,她一定很心疼,自己那么看好的孩子,既然成了坏事做尽的魔头!”
江沅的脑海中晃过一个白色身影,提着一个药篮,站在尸横遍野的药芦庭院,散去自身的修为,救了那些病危的凡人。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
江沅突然黑沉着脸,露出阴森森的目光。
他是十分尊敬如天圣女的,他将如天圣女的死都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