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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范,就让我好好跟相公过日子。只可惜相公心里只有‘玉美人’,无论是酒醉之中,还是说梦话之时,他,他口中都只念着她一个人的名字。”
说到这里,她双目微闭,叹了口长气,脸上充满了苦涩之意。
秦川心道:“自己丈夫心里一只想着别的女子,也难怪她会起怨怼之念。”但听得过逢春如此念念不忘于易婉玉,心下也颇感不舒服。
忽又想起一事,问道:“以过大哥的武功,根本不是连栋的对手,却能将他杀死,这里是不是有你做的手脚?”
过少夫人涩然一笑,摇头道:“相公今晨趁我熟睡之际,偷偷在我胸前涂了一种可以致人内力全失的麻药,名叫‘极乐散’。他知道我会来跟连栋私会,但又自知非其对手,才出此下策。其实我是装睡的,我知道会有这个结局。”
秦川不觉皱起眉头,寻思:“连栋固然该死,过大哥此举也殊不光明磊落。真个来捉奸,便应明刀明枪的来拼命是了。嗯,难怪那名店小二说昨日见他来过,原来他自知不敌,不敢来跟连栋放对厮斗,才出此下策。”他眼光望着过少夫人,又想:“原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这女子所为!她的心计之深,当真好生可怕!”不禁惕然心惊。
过少夫人见秦川脸色难看,只道他又要处置自己,不由得心中打了个突,这当儿自是保命要紧,忙道:“其实连栋和我都是沐盟主派来洛阳的,以观礼的嘉宾身份混入百戏帮帮主接任庆典之中,以便从中策应!”
她这话一出口,秦川脸上不禁变了颜色,惊道:“来洛阳策应,如何策应?你们想怎样动手?天道盟到底有什么阴谋?”
过少夫人尚未答话,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远远有人叫道:“洛阳府周、吴、郑、王四大捕头在此,休放了杀人凶徒?”
秦川一惊,当即一个箭步,跃出客房。但见距门外十余步的楼梯口站着四名气势汹汹的衙役,手持铁尺单刀,挤在楼道间,却不近前,只把铁链铁锁抖得当啷当啷乱响,乱嘈嘈的叫嚷不止。
秦川低头一瞧,门槛处那名店伴的尸体尚有一半露在门外,想是被人发觉后报了官府。他向四名捕快一抱拳。说道:“四位差大哥,里面还有一具死尸。两名杀人凶手已被制伏,你们不妨进来瞧瞧!”
他现下身为百戏帮帮主和丐帮帮主,自然明白江湖帮派与官府之间的关系。那便是不即不离,井水不犯河水。
须知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江湖有江湖的规则。只要不是重大触犯国法、犯上作乱之事,官府于寻常江湖恩怨纠葛往往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但此刻客栈中已有两命,秦川又被四名衙役亲睹在命案当场现身,自然须到洛阳府衙分说明白,撇清干系。
他知百戏帮总舵便在洛阳。听得帮中诸长老、舵主、易婉玉等说过,江湖事江湖了,官家事官家办,最好不要互相招惹。但是此时已难以脱身,全怪自己反应迟钝,只有到了官府解释清楚,方才不致惹上官司。
不料他等了好一阵,那四名衙役却对他这个人恍若未见,对他的言语恍若未闻。四公人仍然是不住口的顿足叫嚷。手中铁尺单刀、铁链镣铐乱晃乱摇,声势惊人,直叫:“莫放了杀人凶手!莫放了杀人凶手!”
秦川心下微觉奇怪,这四名衙差叫得虽凶。却无一人上前半步,也不答理自己的话,莫非是怕自己是个江洋大盗,不敢来拿?
他被四人叫得心烦起来。双眉一轩,喝道:“你们身为官差,不来捉拿杀人真凶。却在这里鬼叫什么?真凶便在客房之中,已被我制伏,还不快去锁了!”
那四人面面相觑,脸上均有惶惑之色,不但不上前,反而后退了一步!
秦川越发诧异,心道按说公差奉命办案,应当是勇往直前,雷厉风行,这四人却虚张声势的乱叫一通,遇事即退,实在是咄咄怪事!
便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一声冷笑:“秦帮主,这几名衙差是被老夫要胁而来的,想不到吧。哈哈!”却正是“断肠剑”莫非邪的声音。
秦川知莫非邪所使的乃是“千里传音”之术,微微一惊,便即提气窜出。那四名衙差但觉眼前一花,早已不见了人影。四人发一声喊,纷纷往楼下夺路而逃,哪里还敢多呆片刻?
秦川抢先奔下楼梯,窜到门外,纵身跃上楼顶,举目眺望,却哪里还有莫非邪的人影?
他心念电转,猛地一跺脚,叫道:“糟糕,中计啦!”又返身折回客房,但见连栋、店伴二具尸身犹在,过逢春夫妇却已不知所踪!他细细观察,果见头顶屋面有异,提气跃上横梁,右手一推,豁拉拉一声响,屋瓦、泥灰、竹片簌簌而落,屋顶登时塌落一大片,露出一个大洞来。
他避开落尘,伸手护住头脸,从洞中窜上屋顶,四下观望,仍无人踪,知莫非邪先以四名衙差迷惑自己,再以冷笑引开自己,待自己走开,他悄无声息地将过逢春夫妇从屋顶洞口带走,从容离去。
这时客栈之中已经大乱,人人叫嚷着出了人命。秦川知此处已不可留,飞身跃出,悄悄地来到客栈门外,牵了坐骑,垂头丧气的来到中原镖局。
三兄弟来到秦江书房中坐了。秦川喝了一口热茶,急急把客栈发生的经过始末对两位哥哥说了,自责道:“我真没用,居然上了莫非邪的当!”
秦江微笑道:“这也怪你不得。莫非邪以有心算无心,设计得倒也巧妙。只不过,川弟你的反应还是有些迟钝!依我看来,莫非邪多半是来接应连栋和那位过少夫人的,他定是没料到会撞见你。只是此人倒也应变奇快,灵机一动,竟抓了四名官差来骗你。嗯,此人系魔教出身,难怪如此胆大妄为!”
秦海伸掌在桌上重重一拍,咬牙切齿的道:“想不到过大哥英雄一世,其子竟如此不肖!那个过少夫人看上去知书答礼,贤良淑德,没料到她生着一副蛇蝎心肠,居然是沐长风派去的内奸。便是这贱人害死了过大哥和过大嫂夫妇!唉,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红颜祸水,‘松云庄’毁在这贱人手中了!”
霍地站起身来,破口骂道:“直娘贼,看来沐长风这厮是蓄谋已久,志在吞并松云庄。我若见了这个狗贼,定要一剑杀了他!”
秦川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书信,交给了秦江。
秦江看完了信,道:“大哥在信中吩咐我们联手对付天道盟。还有便是让我照顾好芷芳,说娘一听说快要做奶奶了,高兴得不得了,让我带芷芳回大风堡静养身子。”
秦川想到母亲听说要做奶奶后的样子,笑了一笑,转头见秦海兀自怒容满脸,显是对过千帆夫妇之死耿耿于怀,急欲杀了沐长风、满天云、过少夫人等凶手,他忽然想起秦洋信中内容,便道:“二哥,陆姑娘不见啦!”
秦海怔了一怔,随即惊道:“怎么回事?”秦川便把秦洋的信交给了他。
秦海读了信中内容,以手击额,喃喃道:“她竟为了我,留书出走!她,她会去哪儿?”他紧紧抓着那信笺,不停地在书房中走来走去。
秦江和秦川对望一眼,均想:“二哥真的极在乎陆秋娘!”
秦海连转了几个来回,忽然站定身子,向秦江、秦川二人道:“江弟、川弟,我要去找陆姑娘,不见到她人,我绝不回来!你们保重!”
他是个急性子,说走便走,浑不理会秦江、秦川二人的劝阻,跨步到了院中,身形一晃,跳上了屋顶。待得秦江和秦川追到天井之时,秦海却已去得远了。(未完待续。。)
六二、连栋之死(三)
六二、连栋之死(三)
秦江耸耸肩头,苦笑道:“二哥一向如此,来去如风,他认准的事儿谁也拦不住。算了,咱们先进屋吧!”
秦川想起连栋临死前的言语,忙道:“三哥,百戏帮有急事,我要带婉玉回去,今晚就不留在镖局陪你说话了!”
秦江一怔,微一沉吟,点头道:“不错,贵帮帮务要紧!易姑娘在内堂陪你三嫂呢,我帮你请她出来吧!”
易婉玉一听秦川说到桑青虹有了下落,当即二话不说,急忙拉着他便走。
二人并肩出了中原镖局,快马加鞭,径向城南急驰而去。途中二人做了百戏帮的“寻橦”记号,又发射了百戏帮的火箭信号,料来帮中弟子看到帮主急令,自会通知三老,大队人马不久便会赶来。
其时日头已偏西,微风阵阵,颇有凉意。洛阳城南郊麦苗青青,放眼望去,见有三两个农夫正在田间挥锄耕作。
两乘马沿着一条田畔小径,衔尾疾驰。秦川见易婉玉仍嫌奔得慢了,兀自挥鞭策马,知她急于救回桑青虹,便道:“玉妹,连栋又不在那曲家庄,桑舵主应该没有危险,你也不必太过心急!”
易婉玉回头望了他一眼,道:“川哥哥,你可知曲家庄是什么地方?”
秦川摇头道:“不知道。你说吧?”
易婉玉叹了口气,道:“那是百戏帮曲长老的地盘!”
秦川一惊,这才想起,先前曾听易婉玉和邓长老等人提起过,那曲长老名叫曲广,乃百戏帮上上一代翁帮主的师弟,亦即上一代帮主百里艺的师叔。本来当年翁帮主离世之时,此人极有可能接任帮主之位。谁料翁帮主最终却指定了百里艺。此人自是不服,一怒之下,离开百戏帮,隐居在曲家庄,从此不再涉足帮务,誓与百戏帮老死不相往来。百里艺数次登门求见,均被他拒之门外。
他更听得赵进、韩索等人闲谈之时提及,这位曲长老身负“九曲黄河曲家拳”,威名大盛之时,连前任翁帮主、百里帮主均自叹弗如。
不过百里艺做帮主以来。此人倒也未曾出过什么乱子,岂知这次连栋竟尔将桑青虹藏在了他隐居的庄子。
秦川想到此节,心道:“连栋怎么会将桑舵主藏在曲家庄?难道他跟这位曲长老有所勾结?”
易婉玉见他低头凝思,叹了口气,道:“川哥哥,我只怕曲长老不会轻易放桑姐出来!”秦川道:“那是为何?”易婉玉道:“曲长老一直忌恨义父抢了他的帮主之位,桑姐身为帮中舵主,又是义父的徒弟。就怕曲长老对义父之恨犹在,恶其胥余。会对桑姐姐不利!”
秦川略一思索,摇头道:“这位曲长老既是百里老帮主的师叔,想来年纪也该不小了,说起来他是本帮的前辈耆宿。应该不会难为桑舵主这种后辈吧?”
易婉玉秀眉深蹙,叹道:“我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还有连师兄在旁,他这个白衣温候也不太好招惹!”秦川见她又欲催马急赶,便道:“玉妹。连栋……他,他死啦!”易婉玉吃了一惊,睁大一双俏眼。问道:“川哥哥,你,你说甚么?”
秦川微一踌躇,便把酒楼客房之中的事细细说了。
易婉玉直听得呆了。过了半晌,才长长吁了口气,道:“想不到连师兄竟是这种人!”想起当年和连栋、桑青虹三人在义父座前习剑练拳时的情形,后来他因贪图帮主之位和自己的美貌而误入歧途,终于落得身败名裂,死于非命。她呆坐马背之上,一时之间百感交激,思如潮涌,难以自己,竟忘了催马前行。
过了半晌,她一张俏脸转向秦川,幽幽的道:“川哥哥,人家常说‘红颜祸水’,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祥之人。自幼被人灭门、父母见背、义父新丧,如今连师兄也因我而死,难道是我害了他们?”
秦川催马上前,伸手握住她小手,温言道:“玉妹,休要胡说。崆峒派被灭门,乃沐长风、莫非邪等人所为,与你何干?你父亲、义父之死也是被这些恶人所害,更跟你扯不上关系。连栋之死,是他自作孽,引诱他人妻子,才被过逢春所杀。虽说天意难测,世事无常,但我深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倒是想想,被天道盟灭门的武林门派已有不少,难道也跟你有关?”
易婉玉微一点头,对着斜阳出了会神,回身望着秦川的脸,轻声道:“川哥哥,我明白啦。救人要紧,咱们快走吧!”
二人在夕阳之下纵骑急驰,奔了十余里,转入一片桑林之中。易婉玉用马鞭一指,道:“出了这片桑树林,再往西走七八里路,便是曲家庄了!”
秦川点点头,正欲接话,突然间脸色微变,叫道:“小心!”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