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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一惊,问道:“玉妹何所见而云然?”
易婉玉掠了掠头发。悠悠的道:“川哥哥,你别忘了,多吉师兄和满天云之间恩怨极深,势同水火。焉能善了?满天云若想杀回西藏,报复多吉王子和峨眉派,唯今之计,也只有借重黄蜂帮和天道盟的势力了!”
秦川脸色微微一变。一拍大腿,叫道:“不错!”望着满院死尸,道:“如今黄蜂帮大势已去。但若天道盟也跟满天云的人同流合污,只怕多吉大哥和仓央喇嘛一干人要有大麻烦啦!”
易婉玉道:“你当日在鬼雾林中跟满天云交过手,他武功到底如何?”
秦川沉吟片刻,缓缓道:“当时林中黑沉沉的,我瞧不清楚他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但从交手情形来看,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绝对不在‘汉中双蜂’之下!”易婉玉叹道:“幸亏当日有峨眉派相助,否则多吉师兄和那些西藏喇嘛若想一举荡平黑鹰峡,却又谈何容易?”
她说到这里,妙目流盼,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低声道:“川哥哥,我想模仿二蜂笔迹,发一封信出去,试试贼人动静。你瞧如何?”秦川双眼一亮,拍手叫道:“好主意!这叫做‘甭管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试试’!玉妹,索性一不作,二不休,便把人引到徐州一带,你说怎么样?”易婉玉见秦川一下子猜到自己心思,点头知尾,芳心甚喜,深感这位情郎进步极大,点头笑道:“妙极!敌人如果到了大风堡一带,决计讨不了好去。行,就听你的!”
当下二人欢欢喜喜的来到仇氏兄弟房中,捡到二人所写的纸笺。易婉玉便让秦川在一旁充作书僮,笔墨纸砚侍候,她却依样葫芦,“隔三差五”,照着仇地蜂的笔迹伪造了一封短信。信中内容大致便是下令黄蜂帮众兄弟于七日之后在徐州府九里山下会齐,拟有大举,不得有误云云。
同样的信笺写了十三份,不仅仅二人所携的三只鸽子,连同二蜂等人身边的所有信鸽尽数被秦川搜罗而来,一齐将信送出。
二人站在庭中,眼睁睁的望着那十余只信鸽扑簌簌飞出,往四面八方振翅而去,渐高渐远,顷刻间成为一个个小小的黑点。
二人相视而嘻,甚是高兴。易婉玉忽然秀眉微蹙,道:“川哥哥,咱们既然假冒‘汉中双蜂’笔迹下令送信,暂时便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兄弟已毙命于此。我看这里是个荒僻的宅院,咱俩不妨做一对杀人放火的强人啦?”
秦川一怔之下,登时省悟:“玉妹的意思是效仿贼子行径,也来个毁尸灭迹。这招‘一箭双鵰’,既对黄蜂帮群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真个‘毁尸灭迹’,所不同的是毁灭的并非是那些受害妇女的‘尸迹’,而是贼人自己的。这样也好,即便双蜂的同党来到此处,见到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也只以为是被自己人所害的妇女,决不会察觉到他们帮主已死!”点点头,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于是二人从厨房将桐油一桶桶的提出,浇在屋前屋后,放一把火,便把整个宅院连同黄蜂帮一干人的尸首付之一炬。易婉玉更有意把那三名被黄蜂帮众害死的女子尸首抱到临近大门处。以便被人辨认出来。
易婉玉朝着三具女尸恭恭敬敬的拜了四下,低声道:“三位姑娘,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和川哥哥此计成功。只要骗得群贼信以为真,到得九里山下,中原武林各派便可将之一网打尽,为你们帮仇,为百姓除害!”
火势熊熊,热浪逼人。但见各处火舌乱吐,烈焰腾空。房倒屋塌,俨然便是汉中双蜂带人烧杀奸淫后一片狼藉的惨状。
秦易二人牵着坐骑站在不远处。秦川怔怔的望着火焰翻腾的情形,心想:“杀人放火向来便是强盗土匪的罪恶行径。想不到如今我和玉妹竟也干了一回这般勾当。只是不同的是我们在行善,而别人却在做恶。世事善与恶,正与邪,原来竟如此难以区分清楚。记得当日在少林寺时,那位妙谛大师所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果然大有禅机真谛。”
易婉玉拉着他手。道:“川哥哥,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秦川点点头,道:“好。咱们取道商丘!”
二人并骑而行。不久到得官道之上,回头望时,仍能遥遥见到浓烟冲天。秦川这时已心神宁定,转头瞧易婉玉时。却见她秀眉微蹙,凤目含愁。他暗觉奇怪,问道:“玉妹。你父仇得报,该当开心才是。怎地却一脸愁容,闷闷不乐?”
易婉玉摇头道:“前几日在洛阳时,我曾陪着你三嫂去白马寺散心烧香。三嫂求签之时,我听到那解签的和尚诵经说法。其中一句谒语,适才我看到满院子盗贼的尸体,脑子里怎么也忘不了。”秦川道:“什么谒语?”易婉玉轻轻吟道:“恩德是空,仇怨是空,尽归尘土,云烟随风!”
秦川听了,登时又想起那句“如梦幻泡影”的佛谒,便跟着吟了出来。易婉玉听到“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不由得身子一颤,叹道:“川哥哥,我不想再报仇啦?”秦川道:“为什么?”
易婉玉长长叹了口气,道:“适才我见到这么多死人,便又想到崆峒派灭门、我父母、义父、陶舵主、连师兄等百戏帮一众兄弟以及许许多多有罪无罪之人的死。这其中自是个个有其缘由。川哥哥,你还记得那日在少林寺灵渡方丈说的‘怨憎会,爱别离’么?我现下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再也不理会甚么权势威名、富贵荣华、恩怨纷争。只要能在你身边,我什么都够啦!”
秦川道:“玉妹,你真的能放下仇恨?”
易婉玉叹道:“川哥哥,怨怨相报何时了?按说我现下最大的仇人应是沐长风和莫非邪,可是即便这二人此刻在我面前引颈受戮,崆峒派的那些前辈们和我义父也活不转啦?”
秦川见易婉玉果真放下仇怨,心下甚喜,忽地心中一动,摇头晃脑的道:“看得开看不开看开,放得下放不下放下!妙哉,妙也!”
易婉玉噗哧一笑,问道:“你叽哩咕噜的说什么呢?这两句话是从哪里听到的,甚么‘看开放下’?”
秦川双手合十,笑道:“这是一副对联。是那日我和兰妹途经沛县之时无意中在一座破庙中所见。女施主,难得你看得开,又放得下,这才专门送给你的。南无阿弥陀佛!”
易婉玉见他又恢复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也自欢喜。
当晚在一家农家中借宿。次晨又取道东行。午牌时分,到得商丘城中,二人在一间小酒馆打尖。
饭菜送上,二人正吃间,忽见店门口一名叫花子正在乞讨,但他口中讨钱要饭的“莲花落”只唱到一半,却被店伴喝叱驱赶。
秦川入城后便一直想要联络丐帮和百戏帮群豪。这时忽然见到一名乞丐,便欲起身招呼。易婉玉一按他手臂,低声道:“既然并非所有街头卖艺的都是百戏帮弟子,那么也不一定所有的乞儿都是丐帮中人。先瞧瞧再说吧。你这位丐帮帮主也未必管得了人家!”秦川一笑,道:“我急着见到百戏帮和丐帮的人,好让他们送信来着。”
二人边谈边吃,易婉玉坐在里面,目光望到店门方向,忽然秀眉一轩,低声道:“川哥哥,你瞧!”
秦川回过头来,却见那店伴已不再驱赶那乞丐,而是满脸堆欢的在前带路,口中说道:“客官里面请!”径自引着一名客人进来。那客人目光在店中众客人身上扫了一圈,略一迟疑,便在秦川和易婉玉邻座的位子上坐了。
那客人却是一名年约六旬的青袍老者,白眉低垂,相貌清癯,举手投足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清贵之气。那名乞丐则紧紧跟在他身后。
那店伴笑道:“客官,您老想吃些什么?”
那青袍老者微笑道:“一碗白饭,随便两个素菜即可。”说的虽是官话,却带着软绵绵的江南口音。他见店伴似乎不喜,便从身边摸出一锭碎银,递入他手中,道:“不用找了!”那店伴得了银子,登时眉花眼笑,喜孜孜的去了。
青袍老者自行倒了杯茶,慢慢喝了一口,向那乞丐微笑道:“杨老弟,适才你在外面说贵帮帮主现下人在洛阳,这话只怕不实吧?”
那乞丐脸色微变,似乎又是愤怒,又是惶恐,颤声道:“老,老前辈,我只是一名二袋弟子,在帮中职位低下。你,你找我来做甚么?”
青袍老者微笑道:“老夫和贵帮秦帮主有笔旧账,早晚是要算一算的。我想劳动杨老弟的大驾,帮老夫递几句话给他。只是不晓得他如今身在何处?”那杨姓乞丐道:“敝帮上下都知道,现下秦帮主他老人家正在洛阳百戏帮总舵。老先生,你,你怎地明知故问?”
青袍老者摇头道:“老夫刚从洛阳赶来,现下在百戏帮总舵的那位秦帮主是个冒牌货色。按老夫推测,秦帮主应在回徐州的途中!”那杨姓乞丐满脸不信之色,摸着耳根,摇头道:“不会吧?听说丘副帮主和欧阳舵主、蒋舵主都在洛阳,秦帮主他老人自然也跟他们在一起啦!”
青袍老者目光如电,在那杨姓乞丐脸上转了两转,哼了一声,低头沉思。
这一切秦川和易婉玉都瞧在眼中。二人均是心中惊骇不已,暗暗交换了个眼色,仍是不动声色的低头吃喝。
这时候秦川所穿的是易婉玉新购的书生衣巾,易婉玉则是一身淡黄色的衣裙,鬓边簪花。自外人眼中瞧来,这二人俨然便是商丘城中的一对才子佳人模样,均不似身怀绝技的武林人物。
青袍老者早已观察过店中众客人,自也未将这对文弱俊俏的少年男女瞧在眼中。他又盘问了那姓杨的乞丐数句,所得却甚是有限。
青袍老者摇了摇头,见确实问不到甚么,好生失望,又见店伴送了饭菜来,便取出一锭银子,扔给那杨姓乞丐,淡然道:“没事了。你请便吧!”
那杨姓乞丐点了点头,如释重负,紧紧的抓着银子,一步步走向店外。到得门口,突然间撒腿疾奔,头也不回的匆匆去了。(未完待续。。)
七三、余音绕梁(二)
七三、余音绕梁(二)
直到那杨姓乞丐奔得远了,店中众客人均不疑有他。
秦川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适才他一晃眼间,眼角余光早已瞥见那青袍老者右手无名指轻轻暗弹,一股极细极深的气流控制了那杨姓乞丐,令他身不由主的乖乖就范。是以杨姓乞丐才不得不跟进店来,答其所问,又听话离去。
秦川暗暗心惊:“这老者的内功恁般厉害,竟能做到弹指之间控制人的身子自由。这般神乎其技的指法,实在是世所罕见。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想:“适才那名只是寻常的丐帮弟子,这老者急于从他身上问出我的下落,显然不是本地人。嗯,听他的口音倒是和玉妹的差不多,想必是江南来的。”
易婉玉俏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缓缓摇头,将竹筷挟了一块藕片放在红唇前,轻轻左右晃动,却不吃下。秦川不明她用意,却也不便开口相询。
那青袍老者进食甚慢。连两拨比他来得晚的客人都饱餐而去,他还在慢条斯理的一口口的喝汤。
幸好秦川和易婉玉也有急智,相视一笑,扮作一对热恋之中的情侣。他二人你喂我一口面,我吃你一口鱼,捏一捏手,碰一碰肘,眉来眼去,轻言细语,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却哪里像是正经吃饭的男女?
那青袍老者虽偶尔侧目瞧了瞧这二人,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只是看易婉玉之时,脸上略有讶异之色。他不断的凭窗望着太阳,若有所思,似乎是在等候什么。
又隔了半晌,他长长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施施然的离去。
秦易二人早已忍耐不住,匆匆结账追出。
不料那青袍老者脚步好快,二人出得店门之时,却见长街彼端青影晃处,已远在半里之外。秦川对易婉玉道:“你在这里等我!”易婉玉点头道:“好!这老人家是杭州一带的口音,来路有些古怪,你小心些!”
秦川举步欲行,忽又想起一事,回头对易婉玉道:“玉妹,你设法尽快联络上百戏帮和丐帮中人。告知赵进和丘大伦,将人马暗中转移到徐州来!”
他边说边行,迈开大步,径自往那老者所去的方向奔去。
转过两条长街,渐渐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