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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护花铃之剑出江南-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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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星星铺满的夜空如同一块镶嵌着无数钻石的黑色丝绒,风中传来了玉茗山庄里独特的七色紫萝芳甜的香气,湿润的夜露仿佛化作了江南的梅雨,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凌芷涵给了段晨浩一个大大的白眼,抱怨道:“还说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害得本小姐熬夜也要过来看,哪知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等到。”

    段晨浩也耷拉个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道:“我还不是听霓裳那个丫头说的,竟然敢耍大师兄,看我怎么教训她。”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影窜了过去,在他们眼前一晃就消失了。段晨浩急忙道:“小辣椒,你刚才看见了吗。”

    凌芷涵拍了一他的脑袋:“当然看到了,我又不是瞎子,还不赶快追。”

    说罢他二人已经施展轻功从左右两边包抄那个黑影。

    万清茶在庄内辗转迂回,以为甩掉了那两个跟踪他的人,来到了高强前,不屑地啐了一口,“哼,两个臭小鬼,要不是你们两个,我万清茶今天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等他日我练成《剑皇诀》上的武功,第一个就要拿你们两个试剑。”

    “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了。”凌芷涵清脆的声音如同一缕袅袅的水汽,被夜风吹送过来,然后她便已施施然向着万清茶走来,巧笑倩兮地道:“万前辈,我们玉茗山庄的景色真的这么美吗,让你这个杀人凶手深夜还过来赏景。”

    与此同时,段晨浩也走了过来,他刚要说话,却见万清茶正背着一个人,赫然正是耿义通的尸体。

    段晨浩皱眉道:“万清茶,你不要告诉我你深夜冒险前来,就是为了偷耿盟主的尸体,快说,你究竟意欲何为?”

    万清茶冷笑道:“如果我说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偷他的尸体,你信还是不信?”

    段晨浩见他行事诡异,心中更加谨慎,正当他思索之际,万清茶却已经纵身飞起,向着墙外跃了过去。段晨浩刚要追赶,却看见不知怎的,万清茶自己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又一个高大的人影如同大鸟一般落了下来。

    段晨浩喜道:“师父,是您。”

    钟山君道:“当然是我,小浩,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次要不是我,岂不又让这家伙跑了。”

    钟山君出手点了万清茶的**道,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厉声道:“这下总算逮到你了,把你交给凌兄,让他来发落你。”

    就在此时,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那似乎是草笛的声音,时断时续,若有若无,然而每当声音出现之时,却仿佛是瓷器摩擦着金属发出的尖锐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笛声诡异得很,饶是钟山君这样的高手,竟也无法听出笛声是从何妨传来。

    只是这声音虽然怪异,但段晨浩、凌芷涵和钟山君三人却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这笛声本身并不像血婴的哭泣之声,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然而被点了**道的万清茶听了这笛声却是脸色大变——那是一种完全骇人的神色,在笛声响起的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修罗地狱的大门在他的眼前轰然洞开,里面无数的厉鬼呼啸而出,争先恐后地来啃噬他的皮肉和内脏,撕扯他的衣襟。否则,他的脸上不会呈现出那种可怖的表情。

    段晨浩发现了万清茶的异样,急忙摁住了他的肩膀,问道:“喂,你怎么了!”

    然而万清茶的眼睛虽然是在看着他,可是他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段晨浩一样,五官紧紧地扭曲在一起,面部的肌肉不住地**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被捞上岸的鱼一样,因为无法呼吸嘴巴快速开合着。

    段晨浩越发感觉到不对劲,钟山君的目光也变得严峻而冷冽。忽然,钟山君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喝一声,“小浩,快点闪开!”然后他抢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段晨浩的手臂,带着他快速向后闪躲。

    就在那一刹那,奇怪的现象发生了——万清茶颤了一下,手软软地垂下,虚空之中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将他的身体提了起来,紧接着万清茶的眼球忽然如同一颗玻璃珠子一样,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搅得粉碎,然后黑色的血液便从他眼睛的空洞中流了出来,口鼻里也有血液涌动一行行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缓缓留下,划出触目惊心的红。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脑袋如同花瓣一样开放,然后篷然炸开,暴散成一团浓黑的雾气。而那具没有了脑袋的尸体则吊在了虚空之中,手足垂落,宛如断线的木偶,许久才落到地上。

    段晨浩和凌芷涵都被这诡异的一幕给惊呆了,只有钟山君依旧从容冷静,只见他双手结成狮子印,金光呈圆球之势迅速扩散,不一会就包拢了那团黑雾,然后光球骤然紧缩,那团黑雾也一点点变小,最后被压缩成一点,怦然消散。然后钟山君迅速地对这万清茶的尸体就是一掌,火云真气过处,他的尸体已经燃烧起来。

    段晨浩许久才醒过神来,喃喃:“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邪门了……”

    钟山君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语气沉重地说:“小浩,你还年轻,自是不知道这种阴毒的索命之法。万清茶自己肯定不知道,他早已被别人种上了绝心蛊。”

    段晨浩和凌芷涵齐声道:“绝心蛊?”

    钟山君道:“不错,此蛊被事先种在了万清茶体内,刚才那奇异的笛声就是引动绝心蛊发作的信号。一听到笛声,万清茶体内的蛊虫就开始发作,迅速地吞噬他的内脏和血液供自身繁衍,然后蛊虫会以极快的速度增值,万清茶的血被蛊毒污染,就会变成剧毒之物,刚才那团血雾毒性极强,不亚于血婴体内的剧毒。而为师烧了万清茶的尸体,是因为他的尸体已经是蛊虫繁衍的温床,若不烧掉,一旦蛊虫从他的身体中出来,那危害将不亚于碧练蚕蛊的毁灭之力。”

    段晨浩愤然道:“究竟是谁,会用这么阴毒的手法。”他的目光霍然变得雪亮,“一定是裘潜渊那个老毒物,除了他,天底下还有谁有这么高明的下蛊手法。”

    钟山君摇摇头,道:“不,裘潜渊的毒技虽然高明,但绝心蛊失传已久,他不可能懂得。但普天之下,似乎也只有他能够调配出绝心蛊。”

    凌芷涵问道:“钟伯伯,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钟山君道:“我的意思是,蛊毒是裘潜渊调配出来的,但绝心蛊只在《蛊王神撰》中有记载,而这《蛊王神撰》,如今就在血阴教之中。”

    凌芷涵道:“钟伯伯,这么说这幕后黑手就是血阴教了。”

    钟山君点头道:“不错。”

    段晨浩道:“师父,万清茶举止好生奇怪,竟然三更半夜跑过来要偷走耿盟主的尸体。莫非这也是血阴教指使的?”

    钟山君道:“我看不就不离十。血阴教可是魔门之中势力仅次于阴世魔罗的大派,他们这样做,定然也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总之我们先将此事告诉剑圣前辈和凌兄,大家一起商讨商讨。”

    清晨,林间起了一层厚厚的雾气,宛如张开了一面无边无际的罗帐,将整个丛林盖得严严实实。森林中满是老树虬枝,其上裂纹交错,掩映在高高的野草中,这个森林好像数百年无人踏足一般荒凉。青白的山岚层层叠叠,氤氲升腾,模糊了目之所见的一切。

    然而在这浓雾之中,却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少女单薄的身影。然而仔细一看,那少女却是被旋吊在一棵大树之上,林中不时旋起股股寒风,带着冰冷的晨露,坠落在少女身上。黑衣的少女如同一朵孱弱的黑蝶,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地钉在了虚空之中,化作了一只没有生气的标本。

    忽然,一只手掐住了少女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少女霍然睁开了眼睛,愤恨地注视着眼前那个穿着华贵无比的少年。那少年一身华服,相貌英武,隐约像极了一个人。他懒懒地开口,口气中全都是戏谑之意。

    “兰朵,你如此重视他,为了他不惜杀人剖心,却不知你在他的心中分量如何呢?”

    兰朵的眼中饱含着刻骨的敌意和冷漠,一字一字道:“大公子,少主人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的心真的够狠,竟然连亲弟弟也能下此毒手。如果再有机会,我真想把你的心剖出来,看看它究竟是不是黑色!”

    清脆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兰朵的脸上,华服少年欧阳渊冷冷地道:“一个卑贱的丫头,竟敢对本座出言不逊,你的主人还真是把你惯坏了呢。”

    兰朵冷笑道:“我可以为了少主做这些天理不容的事,可不知又有谁肯为大公子您真心付出呢?像你这样的禽兽,注定是一生没有人爱的。禽兽,我死后注定是要下地狱的,可我不怕,因为你会陪着我。对弟弟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恐怕你死后的下场会比我更惨呢。哈哈哈哈……”

    黑衣的少女虽然脸色苍白,然而笑声之中却是欢欣与刻毒。欧阳渊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了少女的头发,然后右手紧握成爪,狠狠地扣在了兰朵的脑袋上。“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杀了你,反正你死在这里他也不会知道,一会他如果过来,正好给他陪葬。”

    兰朵的笑声突然止住,眼中现出一丝惊恐。她不可以死,她并不怕死,只因为她已经找到了那个具有七巧玲珑心的女孩。她相信,那个女孩一定就是她要找的女孩,而她的心,一定可以救活少主。

    欧阳渊的唇角浮起一丝戏谑的笑,“怎么,害怕了,说什么自己有多么忠心,还不是舍不得为他死吗。天底下的人说得好听,就像父王一样,说如何疼爱我,可到头来还不是要把城主的位置传给他。”

    欧阳渊不再说话,而是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任清冷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静静地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忽然,一个青色的身影如高山般坚毅,伫立在蒸腾的云霞之中,仿佛比那巍峨的神像还要庄严。

    欧阳渊依然负手而立,连眼睛都未曾睁开,只是淡淡地开口:“你来了。”

    欧阳缜面色冰冷地道:“我来了,你也该放人了。”

    欧阳渊却露出了一个玩味般的笑容,摆摆手道:“别那么着急吗。咱们两兄弟没见面那么久了,难道不该好好叙叙旧吗?”

    欧阳缜声音冷肃,面沉如水,“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过我。”

    欧阳渊霍然睁开了眼睛,缓步踱到兰朵的身边,一把揪住她的长发,脸上依旧是深不可测的笑,“所以我才要抓来这个贱人。”说罢他的手指紧紧扣住了兰朵的咽喉,兰朵仿佛瞬间窒息一般,连一句惨叫都发不出来。

    欧阳缜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声音淡然而宁静,仿佛眼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你认为我会为了一个婢女而听任你的摆布吗,难道你的弟弟不会像你一样绝情而又无情吗?”

    欧阳渊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肃杀的表情,宛如冰封千年的荒原上的雪,冷得不带丝毫温度。

    “我相信,你会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弟弟,就像当初我笃定你不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父母。因为你的心中始终都有那种所谓的爱,而我则没有。所以你不能放下感情的负累,而我却能。”

    看着一动不动的弟弟,欧阳渊的眼中似乎夹杂了无尽的恨意,“不要怪我绝情,一切都只能怪你。从小我为父亲征战西域,闯荡南北,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而父亲的眼中却只有足不出户的你,对我却视而不见。还有母亲,我也是她亲生的孩子,可是她却竭尽全力一直都在保护你,生怕你在家族的斗争中受到伤害,却从未如此关怀过我。”

    欧阳渊的情绪有些激动,原本清亮的眼眸中有淡淡的血色涌现,他的声音也在一点点提高,仿佛在宣泄着心里积压了多年的仇恨。

    “在我十五岁率兵攻打高昌国的时候,我和敌人的将领一起陷入了一个地下洞**,在我把敌人都全数歼灭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出来了。那么黑的地**,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光照进来,干燥、闷热而充满了血肉腐烂的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用膝盖在暗夜里挪动着爬行,穿过那些已经腐烂的敌人的尸体,我终于找到了一片渗着水的石壁,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将整个脸都贴了上去,像野兽一样舔食者粗糙的石头。而那时候,你们却没有拯救我,最后也是凭我一个人的力量逃出升天,可回城以后,你却在和父母一起共度晚宴,在你们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可曾想起过濒临死亡的我?从那时候起,我就暗自发誓,斩断一切所谓的虚伪的情感,获得一切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包括你。你既然阻拦了我,我就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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