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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已经挨了上官透一拳。夏轻眉回了上官透一拳,但是拳法凌乱,身形不稳,犹似酒醉,上官透很快就躲过。
“你喝酒了?”柳画拍拍夏轻眉脸,急道,“还是赶快下去休息,我担心你身体……”
夏轻眉根本听不进去,只捏住她一边脸颊,怒道:“你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夏公子,”上官透抓住他手腕,“请住手。”
“我……我没事,上官公子什么都没有做……”柳画看一眼上官透,泪眼汪汪,竟哭得再说不出话。
上官透蓦然惊住。柳画人前人后两张脸,变化也太大了些。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上官透,你有种。”夏轻眉指着上官透,“连我女人你也敢搭,你有种!”
三日之后,除去“莲翼”重现江湖一事,一些消息传遍了江南,而且在以惊人之速向四方扩散:一是上官透被赶出灵剑山庄真正原因,以及他在这件事揭发后第二日就旧念复萌,开始打夏轻眉未婚妻柳画主意。好在柳画是忠贞烈女,抵过上官透诱惑。而且,他和重雪芝那些捕风捉影事,原来都是真。
也就是说,传闻中狐狸精和玉天仙都被上官透勾搭过。
上官透被说得很难听,但是同时,也有不少汉子说,这才是真男人,也只有真男人才能让女人为他折腰。
听了传闻雪芝很无奈,听了那些赞誉声,她直接哭笑不得。
而烈女柳画,则是给人说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想想也是,夏轻眉和上官透同时瞧上女人,得有多厉害?
不过,盛誉往往伴随着污点。
雪芝人在苏州,正在等待适当时机钻入灵剑山庄,和丰涉一起完成他交代任务。在感慨人言可畏同时,她又听说了关于柳画出身问题。
有个洛阳人说,柳画母亲是烟花女子,而柳画本人是在青楼长大,打杂,是否有卖身不清楚。末了还补充一句:在这种地方出来人,能有几个清白?所以她若是忠贞烈女,那麻雀都得下鹅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日冷风吹多了,有些感冒,雪芝身体不是很舒服,而且看到油腻东西就没胃口。两人在一家小饭馆中吃了一顿饭,大鱼大肉,雪芝却只吃了一盘泡萝卜便出门站着。
终于天色暗下来。
严冬,基本上天一黑,街道上便再没什么行人。
丰涉蹿到了灵剑山庄西侧,攀爬着树林往墙上翻。雪芝则是直直朝着大门走去。
刚一到门口,守卫看到雪芝,便问:“来者何人?”
“我有事。”
“有何贵干?”
“是……呃,是关于林小姐和林庄主事。”雪芝看了一眼站在墙旁丰涉,一咬牙,直往山庄里面冲。
果然被拦下。她拼命挣扎,眼见丰涉进入了山庄,才不服气地甩了甩手:“你们等着,我还会来。”
然后她在山脚等待,来回走动,守卫鞍不离马,甲不离身,死死盯着她。
丰涉带了两件东西:一包香料,一个肚兜。
两件东西都是属于年轻女子,但都不是她,她也确定,不是重火宫里任何人。
而丰涉此时去地方,是朝着弟子住宅群。
他究竟是去做什么?
她还没有多时间去思考,便看到神速归来丰涉已经在墙上方露出一颗脑袋。于是她再一次回到守卫面前,猛地冲进去。守卫自然是又一次拦住她。等丰涉人已经蹿到半山腰树林中,她才又一次怒道:“你们等着,我还会来。”
但是这一夜过后,雪芝精神更加不振,第二天竟然睡到了午时。丰涉认准了她是劳累过度生病了,良心不安,于是大老远地穿过半个苏州跑去把最好大夫请来。
大夫替雪芝把脉看病,不过多时,便站起来笑道:“夫人得不是病,是喜。”
120
苏州深冬。
桥头桥尾树都已光秃。前夜下过雪,这会儿还没化开,雪粒子挂在树梢,薄薄一层,衬着被冻成紫黑色树皮,黑白分明。
冬季太阳,淡金而年轻太阳,早已沉睡在朦胧之中。几只鸟儿如同明晃晃箭,破空飞过。
雪芝噩梦初醒一般,坐在床上发呆。丰涉出去把银子付给大夫后,又回到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天很冷,雪芝却只穿了薄薄单衣。丰涉刚一坐下来,便又站起来,替她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肩上。她身材和重莲很像,肉不多,但是肩宽,骨骼舒展,无论再瘦,都不会显得单薄。以前裘红袖就说过,我这妹子这身材就是生得好,肩宽腿长,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武原因,真是羡慕死我了。当时上官透和雪芝还是简单兄妹关系,他以纯粹欣赏目光上下打量雪芝一番,笑着说确实如此。仲涛看了一眼裘红袖,没说话。结果裘红袖自己接着说,某些人是不是想要说,那些不重要,我只留意胸部。仲涛笑得分外苦涩,说我什么都没说啊。
裘红袖走了以后,上官透悄声对仲涛说,追一个女人,你得夸她漂亮,但是千万不能说你是因为她漂亮才追她——虽然事实如此。经上官透这么一说,仲涛后悔了,说我开始确实是喜欢她胸,但是到现在,就算那变成了俩李子,我都不是很在意。
上官透说,你这些话我都不信,你认为红袖会信么。
这些话雪芝都听进去了。这也是她一直对上官透戒心很重原因,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跟上官透在一起会有幸福可言。前一次告别,她其实已经做好斩断一切准备。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有了他孩子。
她眼睛黑漆漆,好像失明一般,目无焦点地看着前方。
最后,还是丰涉先说话:
“重雪芝,看来事情比较严重了。”
雪芝低头,轻声道:“我知道。”
“很严重。”
“你不要再重复了。”
“你知道这孩子是谁么?”
雪芝飞速抬头,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知道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还好。”丰涉大喘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很好解决呀,直接去找孩子他爹,和他商量喽。”
雪芝眼神略微闪烁一下,但是很快断然道:“不找。”
“为何不找?”
“不找就是不找。”
“哦,那你以后怎么办?你还没成亲呢。”
雪芝迟疑了。以她性格来看,她应该可以咬牙果决地说,这孩子不要了。
但她说不出口。
她一想到腹中有了上官透骨肉,这样事,就根本想都不会去想。
丰涉觉得这一刻时间过得特别慢。
雪芝以美艳闻名,外加武功了得,从来没有人以“柔弱”二字形容过她。但是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她会看去如此瘦削,像是不堪一击。
丰涉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你说那是我孩子好了。”
雪芝原本在沉思,一时走神。等她突然反应过来他说话,愕然抬头:“你今天是不是病了?”
“如果说你和孩子他爹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介意当挡箭牌——不过啊,我这样人,还不知道雪宫主看得上否。”
丰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明白那人是上官透,却如何都不肯讲出来。
“小涉,你就不要再继续添乱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你要真知道就好喽。”丰涉咂咂嘴,拍拍她肩,“你先休息,我回房间收拾收拾,准备回少林。”
雪芝点点头。
刚一出去,丰涉就捂着脸,自言自语道:“我是个白痴。”
雪芝当夜失眠。
她心中清楚上官透是怎样人,他从来不喜欢被任何人束缚。突然让他知道自己不小心得了个孩子,估计他会比她还郁闷。但是如果她不找他,以后日子……她根本无法想象。
她需要和上官透谈一下。但奉紫事还没解决。
次日一大早,雪芝就和丰涉赶回少室山。
第二次大集很快就要开始,各大门派人来来往往,少室山门庭若市,少了平日肃穆,显得格外热闹。
雪芝找到了重火宫一个弟子,便单刀直入问奉紫在哪里。
那弟子说,前几日上官公子来找她,她去月上谷了。
雪芝微微一怔,道:“她已经去了?”
这时,琉璃走过来,冷笑道:“一个时辰前刚回来,上官透也跟着了。”
雪芝不敢再问下去。
琉璃接着道:“据说,今天就要宣布成亲事。”
“然后呢?”雪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中已经一片混乱。
“然后当然是成亲。”
“哦。”
“宫主要找她么?我去叫她。”
“不用不用,一会儿再说好了。”雪芝快步走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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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雪后的少林寺,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展露出一片片大红色的房墙。
寺院外,几个和尚正在门口慢条斯理地扫雪,一条长长的小路镶嵌在漫无边际的茫白之中。枯树一排排横列在道路旁,枯萎的叶片、浅棕色的脚印装点着白色的雪地。
林奉紫裹着厚厚的衣裳,踏雪来到雪芝门口,敲了几下门。
很久,雪芝才在里面回应道:“我有事,回头再说。”
林奉紫对着门缝道:“姐姐,是我。”
又是漫长的等待。
终于门打开,雪芝站在门口,面色疲惫,没有打算让她进入的意思。
奉紫道:“我听琉璃护法说你有事找我。”
“嗯,”雪芝拉了拉嘴角,皮笑肉不笑,“开始就是看你不在了,问问而已。没别的事。”
“我是去了……”
“我还困,想睡一会儿。起来再说吧。”
“你气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话怎么这么多?我睡觉了。”砰的一声,雪芝把门关上。
“姐姐,等等,我有事想要跟你说——”
喊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声音。
晚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这几日风雪似乎不曾停过,隔着窗子都可以听见外面呼啸冷冽的风声。
雪芝突然想起了重火宫的瑶雪池。
瑶雪池红莲盛开的时节比别的地方都要长,到了冬季,池塘中又鲜少结冰,只有厚厚的雪铺在残叶上,非常美丽。很多人说那是一个仙池。雪芝的名字,便是来自于瑶雪池,却是因为那是重莲和林宇凰相识的地方。
在雪芝看来,提起任何与大爹爹有关的东西,似乎都会变得伤感。
这些年,她思念他的次数,也是只增不减。
寒风撞开了窗子,一股冷气迎面扑来。雪芝连忙起身去了窗口,却被外面纷飞的大雪吸引住了。
似乎她一生中,许多难忘的回忆也是发生在冬季。
她突然很想见上官透一面。不考虑别的事,只是见一面。
如果可以,最好再拥抱他一次。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
她迅速穿好氅衣,拉开门出去。
快步走出了大院,冻得四肢发凉,看着黑暗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夜晚幽暗的红灯笼,雪芝才发现自己在做无意义的事。
这么晚了,除了她自己,谁会出来白挨冻。
而且,就算见了上官透,她又能对他说什么?
这种时候说出怀孕的事,只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
虽说如此,她依然在风雪中行走了半个时辰。她知道上官透的房间在哪里,在院外徘徊了片刻,便一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后来,无论她怎么揉搓,双手都失去知觉,她才想起该回去了。
其实不要见面比较好——她一直这么想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门口,看见一个雪白的高挑身影。
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谁,所以迟迟不敢上前。
上官透并没有走动,只是站在房外,对着她房间泛着烛光合着的窗。
他没有戴帽子,大雪像是飘落的羽毛,轻盈地落在他漆黑的长发上,白色的连衣绒帽中。三片孔雀翎在雪夜中微微泛着淡淡的光泽。
雪芝原本以为他会去敲门,或者离开。但是隔了很久,他都如同雕塑一般,不曾动一下。
最后她实在冷得不行,挪了挪脚步。
上官透蓦然回头:“什么人……”
看见雪芝,他的眼中写满了诧异。
雪芝轻声道:“是我。”
“你……一直在这里?”
“嗯。”雪芝顿了顿,走到他面前,“有事找我?”
上官透垂目看着雪芝。她的鼻尖和两腮都被冻得通红,大而黑的眼睛比雪光还要明亮。也不知道是她变了,还是自己变了,每一次他只要看到这双眼睛,就会觉得心情比以往更难控制。
但是,他只是淡淡笑道:
“没有。”
“来找重火宫其他人?”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