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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回头,让白玉堂可以松手了。
白玉堂松开手之前,看了王烙一眼。
他其实也不太相信,王烙这样了还能活下来,但奇怪的是,王烙虽然脸色还是刷白,但没有刚才那种濒死的惨烈了。他此时双眼看着白玉堂,眼中是人想活不想死的坚持。
白玉堂收回手……动作很缓慢,生怕有血出来……但是没有!
赵普都忍不住一挑眉,赞叹公孙的神奇,他刚才那一瞬间扎进去的数百根针,真的将血止住了。
赵普突然有一些后悔,自己轻视生的行为其实挺无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连王烙都能救活,这生简直就是阎王敌活菩萨,如果早早收在军营,不知道已经救了多少人了。
赵普忍不住叹气——自作聪明将他拒之门外,真是愚蠢至极。
公孙将药碗交给白玉堂帮着暂时端柱,随后抽出了一个包来。
赵普和白玉堂一看都一身冷汗——一包的针线还有刀叉。
王烙看到明晃晃一排也惊出满头汗,无奈他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要求救一样看白玉堂。
白玉堂倒是镇定,就说了句,“别动!”
王烙望天,只好不动,听天由命。
随后,公孙做了一件让众人都皱眉的事情,他低着头,拿着针线跟缝衣服似的就忙活开了。
赵普看小四子,蹲下小声问,“你爹不要紧吧?”
小四子手里拿出一块帕子折来折去还挺忙活,边瞄了赵普一眼,“当然啦!”
赵普撇嘴。
小四子将帕子给他,“给爹爹擦擦汗。”
“汗?”赵普意外,公孙又站着没动,还能出汗?可是凑过去一看,公孙满脸都是汗水了,密密麻麻的,但是也没空擦一把。
赵普赶紧上去给公孙轻轻按了按脸,至于为什么要轻轻地……他也不知道。
公孙缝完了,拿过白玉堂手里那碗已经粘稠到枣泥一样的药膏,抓了一把,涂抹在了王烙的脖子上。一阵工夫之后,王烙就感觉脖子被什么固定住了,原来那些药膏硬了之后跟石头似的。
王烙直着脖子,但是眼睛能转来转去了,稍微有些晕眩。
公孙开始拔他身上的针,“将养几日伤口长上就好了,算你命大,脖子有骨裂,这箍子要箍住三个月,等骨头长好了,就能拆掉,以后可能声音会有些哑,没得治的。”
王烙惊讶,谁还管声音不声音,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陆峰在一旁直念“阿弥陀佛。”
等针都拔光了,王烙就能动弹了,张了张嘴,公孙瞪他一眼,“这几天别说话!”
王烙赶紧闭嘴——好家伙,真凶啊,比白玉堂还吓人。
想到白玉堂,王烙斜眼看了一眼。
身边白玉堂依然站得淡定,拿了块湿帕子正擦手,雪白的衣服上一大片血迹。
王烙抿了抿嘴,他刚才还在屋里边喝酒边骂脏话问候白玉堂祖宗十八代呢,这会儿,觉得自己亏心了。
正想跟白玉堂道个歉顺便道个谢……却见白玉堂忽然抬起头,快步走到窗边。
同时,就听到“呯”一声,一个黑衣人从院子外面直接飞了进来,重重摔到地上。
院墙上方,展昭站在那里,背着手抓着宝剑,似乎刚刚散步回来,挑着一边眉毛小声嘀咕,“都叫你别跑了,跑得了么你。”
赵普过来看了看,发现那黑衣人即没被捆住又没被点穴,但是趴在地上口吐白沫双眼也泛白,两条腿像是抽筋了似的,浑身直痉挛。
赵普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什么情况?
这时,就看到欧阳少征费劲地爬上了院墙,趴在墙头直喘粗气,累得跟行军徒步跑了八百里似的。
“呵呵……”欧阳少征就对小四子招手,“小四子,给我拿杯水来。”
小四子赶紧捧着水杯过去。
墙头不高,欧阳少征伸手接了水,就听外头传来紫影的惨叫声,“我也要!尼玛老子腿抽筋了!”
赵普和白玉堂都纳闷——这几人出去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怎么都累成这样?
展昭也挺纳闷地看着身边欧阳少征,见他满头汗,拿了块帕子给他,“擦擦呗,这么不经跑呢。”
欧阳张大了嘴,手指头抖啊抖指着展昭,“你是不是人啊,你他娘的会飞啊……爷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展昭从墙上跳了下来,到黑衣人身边,用脚尖戳戳他,发现没反应,昏死过去了。
公孙给他把脉之后,张大了嘴,“怎么累成这样?”
众人都看展昭。
展昭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干,就把他堵在林子里了逗他玩会儿,谁知他一直不停地跑,我叫他不要跑了,这不自己把自己累趴下了。”
说到这里,白玉堂突然开口,“画地为牢、猫捉耗子?”
展昭一挑嘴角,对白玉堂点头,“果然是天尊的徒弟。”
白玉堂叹气,这一招,是利用上乘轻功才能做到的,也是殷侯独创的功夫,专门用来戏弄人。
首先在地上画个圈,不能太小,最好是一亩地大小,然后将要抓的人引进那个圈里,此人必定朝一个方向跑,利用轻功堵住他,他改变方向继续跑,再追上堵住,就这么一直循环往复,不管他怎么跑,总之堵住他!就像是画地为牢,只要进入这个圈,谁都别想再出去。
要做到这一招,要拥有高过对方百倍的轻功,并且速度还要快,内力还要深厚,另外性格还要恶劣,就跟猫戏弄耗子一个道理。
总之这一招使用的结果往往是累死了那个被抓的,欧阳少征他们估计没什么经验,想追着展昭或者帮展昭的忙,于是自己也累趴下了。
“画地为牢、猫捉耗子……”陆峰歪着头摸了摸胡须,“这是什么招数?耳熟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惊,展昭赶紧摆摆手,“戏文里有的,两出,一出画地为牢一出猫捉耗子!他说一会儿看戏去。”
陆峰搔了搔头,“是么?”
展昭点头,“嗯!”
陆峰也点头,原来是这样,小师叔不是不爱看戏么……
白玉堂一脸佩服地看着展昭——果然,蒙混过关的功夫是天下第一。
展昭略得意,心说“那是!”可随即又挠头,怎么又懂了!这耗子肯定会腹语术!
'正文 【英雄豪杰不够看】'
黑衣人被展昭抓住了;还是个活的没错;只可惜累晕过去了,连动都不能动。
公孙只好让人抬他到椅子上坐一下;也挺无力地看着展昭。
赵普瞅了一眼,“啧;都累得剩下半条命了;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公孙摇了摇头,“至少四五个时辰。”
“不是吧……”欧阳少征咧嘴,“那么久?”
“就是啊,那么久?”展昭也似乎很不解。
众人都回头看他;那意思——你以前这样溜过别人没有啊?
展昭细细碎碎说了句,“喝口水不就缓过来了么。”
“要喝仙水才能回气吧?”赵普摇头。
白玉堂看了看那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伸手从桌边拿起一杯水,放在他嘴边,说了一声,“起来喝口水。”
……
一句话说完,就见那黑衣人还真的伸手了,一把抢过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那样子渴得够呛。
展昭点点头,“就说喝口水就醒了,以前都是那么干的!”
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那人咳嗽了半天,好容易喘匀了气,一旁,陆峰就歪着头看他。
此人也算是怪异的,面皮棕黑色,众人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包大人……点头,包大人黑得比较匀称!
看到陆峰的眼神,那黑衣人就低下头,似乎是有意在回避。
这个举动,让陆峰一皱眉,他拿出快帕子,又拿起了杯子,将水倒在帕子上,伸手就去抹那黑衣人的脸。
这一下子擦下来,那黑衣人脸上白了一块。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仁兄不是天生黑,而是涂黑的。
“程平,怎么是你?!”陆峰抹干净了他大半张脸,看清楚那人样貌后,气得跺脚,“你怎么害你师兄?”
“我没有啊!”程平赶紧摇头,“我不过是来看看!”
“看看?那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展昭皱眉,莫非是天山派的人?如果心里没鬼,刚才追他他跑个什么劲儿?
“程平……”白玉堂皱眉想了想,似乎觉得名字挺熟悉,就问,“也是天山派十大高手么?”
陆峰无奈地点了点头,程平是天山派十大高手里边岁数最小的一个,这师兄弟也不知道怎么着了,一个个出事,这不一转眼死了两个,重伤一个,还有一个是嫌疑犯,剩下六个,走了两个自立门户,尧子凌就常年不在天山,还留下三个,两个最近神神秘秘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有两个性格怪异不喜与人交流,刚才看热闹,这边两兄弟打得天翻地覆,也不见来劝架……想起来,天山派真的只能用“一盘散沙”来形容,他这个做掌门的,实在是够失败!
展昭一见又变成天山派内部问题了,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众人都默默地看了白玉堂一眼,那意思不言自明——贵派真乱啊……
白玉堂索性抱着胳膊在一旁站着,等着看是怎么回事。
“程平,你搞什么鬼!”陆峰火大了,嗓门也高了几分。
众人也看着那个程平……他擦干净脸后,还挺白净一个,长的么也还行,二十多岁很年轻,皱着鼻子扁着嘴,看样子很纠结也有些不好意思。
包拯和庞吉对视了一眼——这年轻人看着,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凶手。
程平挠头半天,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就来看看……”
众人都皱着眉头看他,撒谎也太没诚意了点吧?这样子就想蒙混过关?
陆峰看了看程平,摇头,似乎知道些什么。
包拯就问,“陆掌门,此子若是无法自证清白,那本府可要那他当嫌犯抓起来了。
“呃,这个……”陆峰无奈叹了口气,对程平说,“你倒是说啊!”
程平皱着个眉头,犹豫了半晌,终于是开口,“我……我来看……的!”
众人眨眨眼,面面相觑,没听清楚,就问,“看什么?”
“我……”程平欲言又止的样子,纠结得厉害……
最后,陆峰无奈道,“我帮你说吧。”
程平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是来看展大侠的。”陆峰开口,众人都一愣。
展昭更纳闷,仔细看了看那人——确定不认识!
白玉堂就皱眉,“看展昭干嘛?”
陆峰看了看程平,“说啊!”
程平就扁了扁嘴,“我是崾城陆家村的人,嗯,很小那会儿上天山拜师学艺,有幸天尊教过我两招。我之所以会来学功夫,是因为我家附近有个恶霸,功夫极好,占山为王,连衙门都对他没办法。我们村的人,一直都要交银子和粮食给山上那些贼人……我就想,好好学功夫,杀了那帮山贼,铲平他的山寨。”
展昭眨眨眼——这个动机……很是纯良么。
“可是呢,我原本打算大概从十五岁学到二十五岁,可能能打赢那个恶霸了,但没想到,我刚离开村子没多久,那山头就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灭掉了。”程平说着,激动了起来,“我听我娘他们说,有一天山大王的儿子下山玩儿,似乎和我们村的小孩儿发生了些争执,结果被一个小孩儿不小心推倒,摔伤了腿。小大王回家就告诉他爹了,他爹连夜带着山贼下山,让村里人交出那个小孩儿,让他打断他的腿给自家儿子报仇。村里人不肯,他就说要杀光村里所有人,然后放一把火烧了村庄……正在这个时候,瓜田里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外地少年,抱着两个西瓜走到垄边来问村长,西瓜怎么卖……”
众人听到这里,默默地看了展昭一眼,瓜田……
展昭倒是很无辜,那正好路过瓜田,看到西瓜成熟了,没理由不买两个的吧?不过他经常路过瓜田卖瓜,所以还是记不得这程平说的是什么事。
那少年跑过来的时候,正见着那个打伤了山大王儿子的小孩儿自己跑出来,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打断我的腿,不要为难村民。”
众人都点点头——小孩儿有胆色。
“那个小孩儿呢,是我的侄儿,我大哥大嫂的宝贝儿子。”程平认真说,“当时山大王要拿出刀砍断我侄儿的腿,大哥大嫂上去保护,他们就说要杀我全家,就在这个时候,那少年拿西瓜砸了山大王一脸西瓜瓤。”
……
众人又默默看了展昭一眼——果然有他的风格。
“后来,那少年一个人,打败了山大王他们所有人,随即听村民说山上有山寨,就独自拿了宝剑上山将整个山寨都铲平了,所有山贼点了穴道送交官府,一把火烧了山寨。”程平一脸向往,“我侄子后来跟我说,那个少年啊,功夫奇高,行侠仗义,最后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