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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笑了,拍拍他屁股,“怎么想家了?你不是说不想回去么。”
小四子扁扁嘴,嘟囔了一句,“想吃梅菜扣肉呢。”
赵普过来拍干儿子马屁,“乖仔,一会儿让厨子给你做!”
小四子滚进赵普怀里就蹭,就差叫“亲爹”了。
公孙摇头,小四子好像胖了点啊……是天冷穿得多还是总在马车里滚来滚去的缘故?怎么滚起来这么自如……
一旁,展昭托着腮斜靠在马车里,看着车里的羊毛毯子发呆。
公孙抬眼看他,“喂。”
展昭在公孙“喂”了三声之后,懒洋洋地抬头。
公孙很好奇地凑过去,“怎么了你?”
展昭轻轻“唉”了一声,无精打采。
公孙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愣了。
展昭自言自语,“提不起精神来,不知道怎么了。”
“废话提不起精神来!”公孙无语,“你病了知道么?”
展昭更是纳闷,“病了?”
公孙已经伸手给他把脉。
小四子也不跟赵普闹了,跑过来捏展昭另一只手腕子。
把了一会儿脉,父子俩异口同声,“着凉了!伤风!”
展昭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后,摸下巴,“哦……我就说有些鼻子酸。”
公孙无言以对,展昭功夫好内力深厚,估计很久没病过了。
赵普也纳闷,“怎么会病的?昨晚上着凉了?”
“没理由啊。”展昭也摇了摇头,“我没觉得冷啊,而且我都好几年没生病了,嗯……不是好兆头。”
“胡说什么呢。”公孙拍了拍他,“生个小病而已。”
说着,塞了颗不知道什么药丸给展昭吃下去,“睡一会儿就好了!”边说,边跟小四子一起往他身上盖被子。
“睡一会儿是多久?”展昭被压在一叠厚厚的被子下边,睁大了眼睛问公孙和小四子,“会不会耽误晌午饭?我饿了,我也想吃梅菜扣肉……”
展昭话没说完,小四子将被子拉上一点,把他整个埋住,摇头……吃货!
赵普回头,就见原本出去骑马活动一下筋骨的白玉堂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窗边,微微皱眉看里边,可见也听到展昭病了的事。
赵普看着白玉堂双眉微皱,失笑——原来他也有上得眉头的烦心事啊。
行了一段路,壆州府的衙门到了,车刚停下,展昭就从厚厚的被子下边钻了出来,边喘气,“热死我了。”
公孙见他挺精神的,和刚才蔫不拉几的样子不太一样,下意识伸手去给他把脉。
把了一会儿,公孙一脸嫌弃地看着展昭。
“公孙啊,你那什么药?真灵!”展昭神清气爽,“鼻子不酸了!”
公孙无语摇头,“浪费我一颗好药,你直接盖住被子睡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好。”
展昭眨眨眼。
就见公孙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猫妖!”
展昭眼皮子抽了抽,小四子也伸手摸着展昭的额头,边感慨,“真的好快哦!阿旺病了都要一下午才能好呢……哎呀。”
话没说完,被展昭按住搓了两下,竟然拿他跟狗比!
赵普和公孙抱着小四子先下车。
展昭翻开包袱换了件干净衣裳,也跑了下来,正看到白玉堂拿着刀站在马车门口,看他。
展昭上前一拍他,“中午上哪儿吃饭?”
白玉堂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就见辰星儿跑了过来,“少爷。”
白玉堂见她手里拿着张帖子一样的东西,皱眉,“什么东西?”
“刚才白鬼山庄的人送来的,薛白鬼今晚在山庄设宴,想请你和展大人去,说谢谢你们救了薛白琴,希望赏脸什么的。”
白玉堂拿了帖子,看展昭。
展昭想了想,问,“白鬼山庄的厨子怎么样?”
白玉堂揉眉心,“薛白鬼据说对吃穿都很讲究。”
展昭伸手接了请帖,“那去吧。”
白玉堂看着他,“他性格古怪,你不怕去了惹麻烦?“
展昭晃了晃请帖,“如果是好人,怪一点无所谓的,吃吃喝喝么。如果是坏人,那更无所谓了,吃吃喝喝么。”说完,晃悠进壆州府的衙门了。
白玉堂无奈摇头,辰星儿捂着嘴乐呵呵,“展大人真帅。”
白玉堂看着她有些想笑,“走到哪儿满脑子都是吃吃喝喝的大侠他也算千古第一人了,你还觉得他帅?”
辰星儿板起脸,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少爷你这就不明白了,这种叫难捉摸呀,你不觉得展大人在吃吃喝喝的过程中,解决了很多事情么?”
白玉堂倒是让辰星儿一句说得无言以对,也是……展昭的确算难捉摸,你说他没脾气吧,他脾气大得很,你说他脾气大吧,他又总是笑眯眯跟你寻开心。整天似乎总是在吃吃喝喝开玩笑,不过正经事情的确没一件落下过……这猫果断奇妙。
抬起头,就见展昭在壆州府的大门里对他勾手指,那意思——快点,我饿了!
白玉堂无奈跟了进去。
包大人还在忙呢,众人也不好厚着脸皮去吃饭,而且也没有到了人家府上,一句话不客气先跑去吃饭的道理,自然要寒暄几句。
王天德将众人让进大厅后,丫鬟上茶来。
包大人先问了灾情,发现一点不严重,放下心,就接着问,“壆州府一年前是否有人报案天母吃人?”
包大人冷不丁一句话,王天德好险把茶水都喷出来,惊讶地张大了嘴看着包拯,“呃……”
“王大人,有什么问题?”庞吉觉得他脸色有异,也有些好奇。天母食人既然已经入了龙图案卷,就表面是悬案了,悬案么,不破也没什么,干嘛吓得脸都白了。
“大人……天母不是去年吃人。”王天德放下茶杯,稳了一下情绪,“而是前几天刚刚吃过一个。”
“什么?”
王天德一句话,倒是把在场众人都说愣了。
展昭也不记得肚饿了,好奇,“前几天?吃的什么人?”
“是这么回事,前几天开始下第一场大雪,刚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就有樵夫在城外十里左右的林子里,发现了一具须肉模糊的尸体。
白玉堂无奈——跟着开封府出巡其实是挺好玩的,就是总也有些恶心巴拉的尸体,很倒胃口。
“尸体具体情况怎么样?”公孙问,“还在么?”
“在啊,在仵作房呢!无头尸体,啃得差不多就剩下骨头了。”
王天德一句话,小四子默默钻进了赵普胳膊下边,赵普皱眉,“会不会是野狼干的?”
“不会。”王天德笃定地摇头,“壆州府的林子里连兔子都很少,狼更加是几十年都没见过,而且尸体在大雪地里,找到的时候,周围只有人的脚印没有动物的脚印。”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巧了,昨晚上他们也是在城外的林子里,找到了被袭击的陈墨。
想到陈墨,众人更纳闷——老头如果真的被天母袭击了,为什么不说呢?宁可编个谎话。
“王大人,白鬼山庄是否在壆州府?”包大人明知故问了一句,其实他是想看看王天德听到白鬼山庄的时候,什么表情。
果然,就见王天德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啊。”
众人心下知晓,王天德根本管不了白鬼山庄,而且看样子,这山庄也并不怎么给他这知府面子,不然他就不会一听名字就摇头了。
“王大人,可否讲一下白鬼山庄的情况?”庞吉笑问,“听说当年报案的就是秦黎声。”
“唉……”王天德长叹了口气,“几位大人是有所不知啊,这白鬼山庄实在是太麻烦。”
包拯倒是有些意外,王天德一看就是个有分寸的人,若不是把他逼急了,估计也不会第一天看到他就抱怨。
“大人好歹是知府。”庞太师笑问,“什么江湖门派要在这里立足,总得给你几分薄面吧?”
王天德苦笑摇头,“不瞒太师,那白鬼山庄规模庞大,光会武功的门下就有接近千人,我这衙门才几个人。薛白鬼平日神出鬼没从来不露面,也就算了。秦黎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再说他温文儒雅,算是好相处的。可惜阎王好过小鬼难扛啊,其他几个当家的一个比一个嚣张。他们明面儿上也算是武林正派吧,起码没下山来打家劫舍。但是暗地里,做不少买卖都是官府不允许的,敛财凶狠。”
“有这种事?”包拯吃惊,“他们做什么敛财?”
王天德看了看门外,对一个衙役做了个手势,让他关门。
衙役关了门。
王天德站起身,到一个柜子边,拿出来了一样东西,交给包拯,“大人,这东西我藏了很久了,我觉着可能到我卸任都不会拿出来办,没想到您来了,看来是时候了。“
包拯伸手接过王天德递过来的东西,是一个盒子。
包拯打开盒子,就见里边不是密函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团黑色的膏状物,有些像是墨块又有些像是阿胶,就看了看庞吉。
庞吉皱起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皱沉默不语。
“什么东西?”赵普好奇,“黑不拉几的。”
公孙伸手接过来,凑到鼻端闻了闻,皱眉,“是忘忧散(古代鸦片)?”
王天德微微一挑眉,赞许地点点头看公孙,“这位先生是郎中吧?”
包拯给介绍,“开封府的师爷公孙策,是神医。”
“哦……”王天德赶忙说“失敬。”
“忘忧散……”白玉堂皱眉,“我好像听过,是点烟吸食的吧?用过之后会有腾云驾雾之感,忘记烦忧因此得名,但是久用会上瘾,一日不用便百虫缠身那么难受。”
“哦……”赵普算是明白了,“就那些蛮子拿着麻杆子抽的那种烟吧?”
欧阳少征点点头,“接近,不过貌似这个更厉害点。”
公孙点头,“这东西是从米囊花(罂粟花的古名)的果子,米攮子里头弄出来的。少量可以镇痛,我行医经常用到,价格昂贵。可是如果吸食,就容易成瘾,久而久之人会四肢无力精神颓废,且用量一日大过一日,一旦成瘾,人就等于废了,等着家破人亡吧。”
包拯也点头,“这东西危害巨大,是禁品,白鬼山庄莫非在做这伤天害理的买卖?”
王天德点了点头,“白鬼山庄的几个当家,偷摸在做这买卖,他们每年出去几趟,明面上是药材买卖,实际上是到南边进大批的忘忧散回来,再各地散卖。这里山高皇帝远且四通八达,来往的商贾也多,他们功夫好又隐蔽,我抓不住他们的把柄。但是壆州府每年因为这忘忧散家破人亡的人多了去了……往北一些更厉害,甚至都卖到辽国去了,边民也是深受其害。”
“岂有此理,如此恶行为何不上报?”包拯不满。
“我没证据啊大人,也没这个本事。”王天德摇了摇头,将盒子盖上,“这一盒药,是我一个好友给的,他说白鬼山庄三当家的暗地里为非作歹,做这忘忧散的买卖是赚的盆满钵满。”
“你那位朋友呢?”包拯问,“本府要详细询问。”
王天德苦笑,“他给了我这盒药之后就悬梁自尽了。”
“为何?”公孙不解。
“我也想知道为何。”王天德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枕边摆着一条白绫,衙门里没一个人知道这条白绫是怎么来的。”
展昭微微皱眉,“你朋友因为透露了忘忧散的事,所以被灭口了,白绫是给你的警告,典型的江湖人做法。”
王天德点头,“我这个知府夹着尾巴老老实实不作为,就等着卸任归田了,没想到一场大雪,钦差大臣来了,我本也不想说,但问到白鬼山庄,我总觉得我那朋友不能白死。”
包拯点了点头。
展昭倒是好奇问了一句,“王大人,你为什么一直说是白鬼山庄的三当家做忘忧散买卖?却不说他受薛白鬼或者秦黎声指使?难道他们一家的,老三干坏事赚了那么多,老大老二都不知道?”
王天德摇了摇头,“其实以前没有这些个乱码七糟乌烟瘴气的东西的!自从三年前白鬼山庄突然多出了个特别能干的三当家的,才会这样!”
“那三当家叫什么名字?”白玉堂似乎也没听过这么个人,有些好奇。
“姓潘,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大家都叫他三当家,或者潘老三。”王天德道,“这人不简单啊,原本白鬼山庄,薛白鬼和秦黎声都不是很会做买卖的人,因此规模虽然很大但是没今天那么有钱,可这个潘老三为人精明十分会赚钱。薛白鬼将山庄的买卖都交给他打理,有声有色的。表面是做木材和药材生意的,暗地里赚大钱!以我这么多年对薛白鬼和秦黎声的了解,薛白鬼不会去理会这钱是黑的还是白的,而秦黎声更不会管了。”
“这样啊……”展昭好奇,“这么能干,又私底下赚了不少钱,为什么不自成门派做老大,偏要屈居白鬼山庄做三把手,难道功夫很差?”
“功夫好的很!”王天德笑了,“展大人不愧是江湖人,知道的自然比我个糟老头子多。”
展昭淡淡笑了笑。
包拯和庞吉对视了一眼,不解地看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