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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烨怔忪数秒,最后的底限?在警告他么?呵,他只想笑,可笑不出口。
他伏身将龙千舟拦腰抱起,低声说了一句。「忍着。」就率先走出了大厅,将雷氏兄弟撇在身后。
江湖是非恩怨,他不知不理不管,但是龙千舟于他有手下容情之恩,他就非报不可。
雷霆均回到名剑山庄就忙得不可开交,除了肃清龙月山庄在江北的残余势力,还发武林贴揭发昆仑全秋雨轼师灭祖谋夺掌门之位的罪行,派出司武堂三十铁骑追全秋雨至燕云山脉,割下他的头颅送至昆仑,并亲临昆仑主持新任掌门就任仪式,新掌门也很知机地送上一副匾额,上书「泰山北斗」悬于名剑山庄正厅,一时江湖上传为美谈。
对萧君烨却是一反常态起来,不仅每天必来与萧君烨或品茶聊天或谈武论剑,就算无事可做也要与他耗上数个时辰而乐此不疲,竟缠到萧君烨一头两个大,甚至开始怀疑之前自己知道的那个冷心冷面的雷庄主,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萧君烨终于舒展双眉,惬意地吐出一口气,泡在药池中的肌肤也蒸腾出几分鲜活的生气来。
因为在古墓中萧君烨几乎是耗尽了真气助雷霆均打通任督二脉,故而雷霆均依「妙医圣手」王回春之言以茯苓、人参、三七、川芎、杜仲、红花、白朮等七七四十九种药材炮制了活血养气的药汤,要萧君烨泡足一个月。虽然极其不喜欢这些中药的味道,但日日泡来,萧君烨却也觉得大有帮助,于是也不排斥了。
身后哗啦啦地傅来一记水声,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纳入一个强健的怀抱。
萧君烨没有挣扎,一反常态地窝在他怀里:「不是去昆仑共襄盛举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雷霆均恋恋不舍地伸手抚摩过他湿淋淋的黑发:「因为有人等我。」
萧君烨闭目笑道:「是么?」话音刚落,他便自水下拍出一掌,掌气在平静无波的药池中绞出一个深邃的漩涡,再下一瞬间,便化做一条水龙向雷霆均席卷而去!
雷霆均哈哈一笑,单手一挥,驭风为气,登时如时光倒流一般,那水柱被压进了漩涡之中,很快地,又是船过水无痕。
「看来内力已经恢复七八成了。」雷霆均笑着看着那个已经趁机退到池子另一端的男人。
「托你的福。」萧君烨没好气地回道,就想上岸穿衣服,谁料只觉得身后风声大起,再一转眼,他已被雷霆均压在池边:「为什么总躲我?」
萧君烨干笑两声,心中暗骂自己白痴,为什么要帮他练成凤舞九天!
雷霆均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看他:「那天出墓前说的,我是认真的。」
萧君烨看着雷霆均越来越邪恶的眼神,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嗯嗯……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你……你顶到我了。」
堂堂玉虹公子在江南虽然是花名在外的风月好手,却从来没被一个男人这样胁迫地压在身下,心里那个别扭啊。
雷霆均怔了一下,随即嗳昧地又往里贴了几分,耍赖似地道:「那你说,现在这情形应该怎么办……」
萧君烨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出名剑山庄,左转,不出三里,便有仪红楼、翠云阁,内有花魁十二,个个绝世之姿。雷庄主若是嫌速度慢,还能叫人飞轿去抬。」
话没说完,雷霆均的脸已经黑了一半,他低下头,惩罚性地含住萧君烨的下唇狠狠一咬,无比热切地在他耳边轻喊:「爱我吗?」
萧君烨心中不由地砰然一动,表面上却依然满不在乎地笑道:「如果你是个女人,我就爱……」雷霆均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任何杀风景的话了,于是干脆地,以吻封缄。'星期五出品'
「君烨……」火热的呼吸伴随着急切的低喊灼烧着萧君烨的神经,他的吻已经滑到了他的颈项,流连不去,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雷霆均的印记,随着他的手不断往下,薄如蝉翼的中衣轻而易举地被挑开,萧君烨再也无法伪装下去,惊慌失措地躲着他的双手:「雷霆均,你说过不逼我的。」
「现在是你在逼我……」雷霆均抬头看他一眼,那双眼里有太多的欲望、急切和冲动,「回来整整十天,你就躲了我十天,你以为那天我在古墓里说的话是玩笑之词吗?」
萧君烨说不出话来,脑袋又被雷霆均猛地拉下,四片唇再次胶合在一起。
「雷霆均,放开……」
雷霆均自然充耳不闻。
「放开……。我,我头晕……」
雷霆均愣了一下,才想起萧君烨毕竟还未复原,在这热气腾腾的药池里泡了一个时辰,能不头晕么?慌忙放开他,用手按住他的胸口:「我帮你过气?」
「不、用、了!」话音刚落,原本一直虚弱地蔫着头的萧君烨出手如电,一下子连袭雷霆均关白肩井二穴,还意犹未尽地顺便踢了一脚将他踹翻在水池里。
「萧君烨你……你……咕嘟……」雷霆均的怒吼很快被池水吞没,萧君烨慢条斯理地起身着衣,一面欣赏他难得的狼狈像得意地笑道:「这药池水万分难得,雷庄主千万要珍惜,好好泡上一个时辰才是。」
雷霆均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就见到萧君烨一脸满足地向外走去,怒道:「萧君烨,你,你这混蛋!不许走!」
萧君烨早已挥挥手,大摇大摆地离开。只留下雷霆均一人在逐渐冰凉的池水里气的七窍生烟。
可没有人看到,背对着雷霆均的那张脸上,逐渐凝上的一层阴影。
萧君烨出了药池便回到雷霆均特为他辟出以供疗伤的斛园,早有几名伶俐的丫鬟送上怯寒的参茶并手炉,萧君烨一摇手表示不用,就跨进了房中,一名丫鬟忙追了进去,嘴里直道:「萧公子别为难我们下人,庄主吩咐过的……」
那女子刚进得房来,萧君烨袍袖一扬,两道掌风已经扫得洞开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他一提衣摆,潇洒落座,才斜着头看着那个俏丫鬟:「庄主吩咐的要听,妳家公子我的话就不用听了?」
那丫鬟一愣,才吃吃地笑出声来,伸手一撕。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已经捏在手中,露出一张斯文秀美的脸庞来:「公子爷好眼力。红袖也知道是瞒不过去的。」
「妳都跟着我那么多年了,我若是连妳都认不出,岂不是枉为惜花人?」萧君烨翻起一只茶盎,红袖忙替他上前斟满茶水,口里也道:「可不是。十三年前公子爷被老爷带回慕容世家之时,才不过几岁,刚和少主见面,俩人就大吵了一架,竟是为了抢那一碟水晶虾仁饺。」说罢不住地掩嘴偷笑。
萧君烨想起以前的事也不觉莞尔。他被慕容烽带回慕容世家之前,只是一个浑身烂泥的小乞丐,有上顿没下顿,脑子里唯一的思想就是如何活下去。刚见面时,高高在上的慕容家小少主只会嫌恶地问慕容烽:「爹,为什么要买个这么脏的下人?」他还记得慕容烽抚摩着他的独子的头,一字一字地道:「祁,你以后要好好待他,他是你最重要的人,也是你唯一的,影子。」
但从小就目中无人的慕容少主哪会跟这个小乞丐客气,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欺负他,可他很快发现,这个比他还小三岁的男孩,从来就不懂得流泪。
直到有一天两人一起练功时,慕容祁趁其不备将他推入池塘,君烨从池塘里落汤鸡似的爬了出来,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就自己回房了。江南的冷是湿冷,远比北方的冷要刺骨,萧君烨很快发起高烧,可出乎慕容祁的意外,他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提起他的恶作剧。
第三天夜里萧君烨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就看见祁站在他床前,手里提着一篮从厨房里偷来的糯米蟹烧卖,一双眼忽闪忽闪地看了他许久,才不确定地说:「你……你不会死吧?」
也是第一次,那个眼高于顶的慕容家的小少主牵住了萧君烨的手,开始了形影不离的一十三年。
萧君烨从来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而慕容世家是他此生最大的恩人。
「红袖,你告诉我。」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是你自己要来,还是少主要你来的?」
红袖顿了顿,才抿抿嘴道,「府里都传雷霆均对公子爷百般讨好,甚至为了公子不杀龙千舟,是、是是……起了龙阳之兴。」红袖委屈地说完,眼圈又是一红,「少主说的一句话让红袖不得不来。」
萧君烨抬起头看她。
红袖端上一盆灼灼其华的桃色牡丹,将它推至萧君烨面前,「他说,江北关山虽好,怎比江南烟波皓月。」
萧君烨一时怔了,伸出手去,指尖刚刚碰上花瓣就如被针刺到一般缩了回来。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他沉重地闭上了眼,心中百般念想,却终究说不出口。
「公子爷,少主一直等你回去……」红袖把心一横,「公子还在犹豫什么?当真是下不了手么?」
「放心吧。」良久,他站起身,缓缓地道,「他要我办的事,我没有忘。从来也不敢忘。」
他想到那雷霆均说的那句话:我们重新开始……
能重新开始么?在一场错误的相逢之下。
十五、慕容公子
入夜后,雷霆均又来斛园,美其名曰陪萧君烨用膳,萧君烨见势不妙就想偷溜,被雷某人提回来坐在桌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我都得多吃点,下午那么一折腾可是费了不少劲。」
萧君烨笑着装傻道:「怎么会,那药池水多多浸泡于人大有好处,寻常人求都求不到。」
「对呀,我也觉得泡了一下午精力充沛血气方刚,倒很想做点什么来发泄一番。」雷霆均像一条盯住了青蛙的蛇,就差没两眼放光了。
萧君烨危机感大起,顿时坐立不安起来。雷霆均见闹得够了才拍拍他的肩膀:「乖乖坐下,把这些补血益气的菜都吃了,我就不追究药池之事。看你全身瘦的没几两肉,不知道你之前在慕容世家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萧君烨只能在暗中翻个白眼,雷霆均非常敏锐地一个眼刀杀过来,他赶紧换了笑脸开始扒拉饭菜:「是是是,我现在就吃行了吧。」
雷霆均这才满足地举箸,可没吃几口就觉得下腹一疼,本想忍着,不料这腹中像炸了鞭炮似地劈啪暗响,不多一会竟连脸色都白了,冲萧君烨瞪了一眼,竟来不及说什么就往房门外冲去。
萧君烨放下筷子,无奈地问一直站在他身后伺候着的丫鬟:「又给他下了什么药了?」
招红袖面无表情:「巴豆而已,就是加了点天竺茴香。」
嗯,很好,吃巴豆不过拉个一天,可再加天竺茴香就只有一个结果——
拉到虚脱拉到死。
萧君烨开始同情起雷霆均了。
好容易让雷霆均好几天不能来烦他,萧君烨换了套夜行衣,数下起跃,便消失在斛园的茫茫夜色中。
他要去找一个人,找一个他早该去找的人。
那个人被雷霆均藏得无处可寻,但幸好跟在他身边的是「无所不知」招红袖。
这天下,凡是有消息,就走不过她的双耳。
龙千舟静静地坐在床上,这么多天以来,他也总是呆坐在这方寸之地,什么都不能想,什么也不敢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春如旧,人空瘦,一夜更漏,思君泪长流。」萧君烨缓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你就是以这阙词拉开了这场江湖风波的序幕,还记得吗?」
龙千舟依然沉默着,只是摇了摇头,才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记与不记,重要么?」
萧君烨很想走过去,走过去抱抱这个其实很脆弱的少年。
可他不行。
他与他之间是八十一道密集的铁栏杆,再看那室内虽然装饰考究,所有家具一应俱全,但全是由精钢打制,换言之,这是一座天衣无缝的钢牢。
「我从小就有无数人对我说,我是龙门少主,要光复龙月山庄再次一统江湖,我能的我应该的……因为我身上流着龙九天的血!」他依然自顾自地说着,神色一片凄惶,「这就是我唯一的使命。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是么?如果我告诉你龙九天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去参加那场争霸天下的战争,他得到了天下又如何,终究是失去了最爱的人。你信么?」萧君烨依然是有如和风细雨的微笑,「你若没有意义,我为什么救你;若没有意义,段无崖为什么为你叛出潇湘派……」
龙千舟面无表情地摇着头,呢喃道:「迟了,太迟了……」
萧君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刚刚传来的消息,段无崖逃了,从名剑山庄司武堂的地牢里逃了……」
龙千舟的脸色这才变了一变,却又很快地黯然下去:「那又如何,若他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就逃得越远越好,落到雷家手上,只怕生不如死。」
「你何必……」
「够了!」龙千舟突然大吼出声,「你还要说什么?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什么一念之仁没有杀了你,为什么就偏偏下不了手!你以为你救我一命就是还我的情?!你以为我这样手脚具废苟延残喘,会比死亡好多少!」
萧君烨大惊失色,雷霆均说起安置龙千舟时总是数言带过,只说不曾为难于他,可,可现在怎么会?
龙千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