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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千舟沉着脸走下台阶,站至萧君烨的面前,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字地说:「《凤舞九天》我要;北剑琅琊,我要;而你——萧君烨,我也要。」
又是一个仆人进来将吃食放下,萧君烨把眼一张:「今天是初几了?这是在哪?」
那仆人啊啊连声,张开嘴,又摆了摆手。
萧君烨失望地挥挥手,原来是个哑巴,在这个一直点着蜡烛照明的密室里,龙千舟还真是把他与外界的联系全部切断,不知何时,不知何地。当真是想以他为质引雷霆均上钩么?
「你不用白费心思了,这里没人敢回答你任何问题。」
萧君烨抬头看去,雷霆文站在密室门口,靠着墙看他。
「我只想问——为什么?」萧君烨知道雷霆文若来见他,必有所求,遂也不想隐瞒,直截了当地道,「据我所知,雷庄主似乎对你这异母弟弟还算不错。」
「你也知道是异母了。」雷霆文伸了个懒腰,仿佛又恢复成萧君烨初次所见的那个心无城府的大男孩,嘴里却说着与他天真的神情全不匹配的恶毒语句,「我母亲才是雷家主母,我是雷啸风的嫡子!他一个不知所出的野种凭什么抢我的庄主之位!?你也看见我母亲了?她今年也不过四十有六,雷霆均心狠手辣在接掌雷家之后就强迫我母亲服用消容散,把她摧残成一个容颜凋零鸡皮鹤发的老妪!这才叫生不如死!这才叫心狠手辣!萧公子,你在江南慕容家锦衣玉食,可曾想到我要多少年装疯卖傻才能逃出我这个嫡亲大哥的魔掌?我恨他!恨把名剑山庄交给他的雷啸风!名剑山庄我既得不到,宁可把它让给龙千舟去摧毁!明白吗?萧少侠?」
萧君烨听得有些发怔,他的确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雷霆均之为人竟是如此卑劣?心里依然有疑团不曾解开,但是他知道,雷霆文是再也不会告诉他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了。
「所以,萧君烨,在我大哥没乖乖上钩之前,你最好不好试图逃跑。」
萧君烨活动了一下被天蚕丝镣锁住的手腕,别扭地开始进食。
逃跑?他倒想呢!周身大穴被封,手腕上又被缠上了这鬼东西,别说逃跑了,连逃走都不行。
当然,饭还是要吃的,否则连最后的资本都没了。在萧某人眼中,天塌下来也有办法撑起来,只要人还活着。
正在此时,一道轻缓的足音传来。
萧君烨头也不抬,继续进食。
今天这牢里还真是热闹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客。
「萧公子倒是好胃口,身为阶下囚,倒还吃得下去!」那低沉的男音陡然冰冷了几分。
萧君烨放下筷子,很无辜地开口:「段公子说哪里的话,如今君烨周身穴道被封,比一般人的身手还要弱上几分,逃是逃不了的,难道还连这基本的一日三餐段公子还忍心克扣?」
段无崖哼了一声:「你就不担心外面的局势发展到何等地步了么?」
萧君烨扬起眉,若有似无地挑衅道:「我问段公子,段公子会回答么?既然不会那又何必白费唇舌?」
段无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对,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话音刚落,他突然刷地一声拔出了潇湘剑,点在萧君烨的鼻尖。
「这是做什么?」
「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潇湘剑客段无崖即便是在杀人前也依然如翩翩君子。他若以真本事行走江湖,百招之内尚且能与萧君烨平分秋色,更何况如今的玉虹公子如瓮中之鳖,半点气力都使不出来。
萧君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呆坐在床沿。
「你不躲?」段无崖有些惊讶。
萧君烨叹了口气:「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躲有何用?」
段无崖脸上现出一丝怪异的神色,说时迟那时快,潇湘剑三尺青锋已经嗖地刺向他的面门。
萧君烨哪里还装的下去,抬手一格,那不过二尺长的天蚕丝镣顿时封住了段无崖的攻击,段无崖冷笑一声,抽身回剑,一套完美的潇湘剑法施展开来,竟是招招欲置萧君烨于死地,萧君烨在狭窄的床上左支右挡,全凭一条刀剑难断的天蚕丝镣堪堪抵抗,可彼时之君烨已如强弩之末,又能撑到几时?段无崖瞅准了一个破绽,手心吐力,剑势如虹,直往萧君烨胸口刺来,此时回身闪避已是万万不及,萧君烨侧身一避,反将肩膀往剑锋上撞去!「叱」的一声,潇湘剑没入血肉之中,一道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萧君烨疼地瘫在床上,冷汗直流。
段无崖缓缓地抽出潇湘剑,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别怪我,是你不好,偏偏入了千舟的眼——我岂能容你!」
一个扬手,眼看那剑就要直插下去,萧君烨突然眼一睁,左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上他的手臂,一拉一带,反手就是一掌拍向段无崖的胸口。内力绵泽,哪里像个武功全失的人!?'星期五制作'
「你!」段无崖踉跄了好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变数。
萧君烨捂着依然血流如注的伤口翻身坐起:「龙家的金针刺穴果然独步天下,若不是你杀我之心甚切,又怎么会误打误撞解了我的穴道?你这剑果然劲道十足。」
他看了眼段无崖灰白惨淡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他杀他的真正用意,反倒是长长一叹,执起掉落的潇湘剑,内力吐纳间,银色的剑身泛出淡淡的幽蓝,他突然清啸一声,反手一挥,那号称武林至宝的天蚕丝镣竟应声而断!
段无崖暗暗骇然,这等功力,若是萧君烨要杀他……
谁知萧君烨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径自从他身边走过,直到密室里空无一人,他才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空中弥漫开来。
「段无崖,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爱的。」
萧君烨提气狂奔,数下起落,才离开占地广袤的龙月山庄,再回头去看,他才猛地发现这龙月山庄并不简单,九进九出规模恢弘不说,东西各倚一道山梁围护,东山峥嵘跳脱如青龙腾天,西山雄浑绵延似白虎卧地,又有一活水清泉横贯于前。群山以藏风,风生而水起,水活即聚气,这一山谷间的秘境紫光氲然,藏风聚气,竟是一个难得的风水宝地,也不知经历几代人的苦心经营,才能终成此制,以此看来,龙月山庄的野心绝不会小,龙门后人之实力也绝不可小觑。
可即便如此,那雷霆均难道就一直被蒙在鼓里?卧榻之旁甘容他人酣睡?
正午的阳光在他身上投射出点点的光斑,可还来不及享受自由的喜悦,萧君烨就又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数日前他还在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的洛阳街头,如今,竟突然来到云雾缭绕层峦叠翠的群山峻岭。盈目而来的都是仿佛一望无际的暗绿幽蓝的山,萧君烨顿时心惊——这究竟要如何离开这茫茫山林?
往前走是死,回头仍旧也是个死。
萧君烨一咬牙,望着日头,大致推算了一下方向,便一头扎进了森林之中。
八、杀机重重
日影偏斜,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可眼前还是绵延不绝的树木山峦,萧君烨负伤在前,发力在后,全靠着一股丹田真气在支撑,可深陷在这不知归处的茫茫森林之中,纵使是萧君烨天生豁达开朗也不免心生绝望。
逐渐地,连林间的飞鸟都不见了,能透过树梢的阳光也越来越少,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一棵棵嶙峋怪样的参天古树,仿佛静止不动的泥塑,嘲弄着他这个误闯阎罗界的凡人。
萧君烨停下了脚步,暗自调息匀气,情况有些不对。
他正午时分离开龙月山庄,按吐纳息数来算,至多不过一个时辰,怎的突然日影西斜,山林无光?他警惕地望着这处死一般了无声息的密林,暗中扣得一枚落梅子,听的上空偶发的一阵鸟鸣,手腕翻动,只听的「噗」的一声,随即是飞鸟之哀鸣,然而,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也不见有飞鸟落下。
萧君烨心知不好,此处布有阵法!
他凝神望向四处八方,心中已是连连叹气。没想到竟然碰上了阵法中的老祖宗——太极八卦阵!
八卦有阳四卦阴四卦,乾坤震坎离巽艮兑,而由此派生出的八卦阵则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时时变化无端,其中只有一个生门其他皆为死门,误入死门者九死而无生——而以天然山林群石为阵则威力更是无穷,故当年诸葛孔明可以八阵图困陆逊数万大军于内,若无黄承彦指引生门,则陆逊必活活困死,永不得出。
没想到这龙月山庄竟也布下天罗地网,只为擒他一人!
萧君烨展眼望去,四周景色全然一样,叫人根本分不出东西南北。
萧君烨敛收心神,口中默念:「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此处地走龙形,似亢龙有悔,汲水于川,占震位,走伤门!」立即脚下生尘,身形飘动,转眼间已略出数丈,然而一霎时,却突然飞沙走石,遮天盖地,原本一尘不变的树林陡然扭曲变形,但见怪石嵯峨,槎枒似剑,横沙立土,重叠如山,竟生生将其困在阵中。
萧君烨大惊,难道自己判断错误,伤门是死门而非生门,自己一条命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当此时,萧君烨耳边仿佛突然清静了一番,一个声音似远非远地传来:「伤门为生,你判断没错,眼前都是幻觉,继续走,遇碍莫回。」
这用的自然是传音入密的工夫,萧君烨却不知龙月山庄是哪位高手在暗中相助,此时也无暇细想,忙提气狂奔。不到一炷香工夫,突然河清海宴,飞沙伏地,眼前又出现一派郁郁葱葱的绿来。
萧君烨方才松了口气,拭去额角的冷汗,原来这八卦阵不仅变幻难测,九死一生,在生门中还安排杀着——分明是以迷烟乱人心神,而致人于死地,当真是好生毒辣。
可经过一番剧烈动作,被段无崖伤到的伤处又迸裂开了,汩汩地涌着血,他低头一看,只得将袍子撕了一角草草包扎,心里暗道:若再找不到出山的路,只怕龙月山庄即便抓不到他,他也得死在这了。幸而天无绝人之路,他又行得几步,竟见得几处草棚,顶上挑着个酒幌,在人踪全无的山林间显得特别醒目。
萧君烨大喜,忙走到草棚前,恭身行礼:「请问店家,此处为何山,又如何下山?」
草棚里正在烹茶的老者似乎也很意外有客来,忙颤巍巍地走出来,甫见萧君烨周身都是星点的血迹,顿时着慌似地哆嗦个不停:「英英雄,小的只是在这开家酒舍,照应过往猎户略略略换点钱过活,实在没得罪英雄,还请您高高高抬贵手……」
萧君烨哭笑不得,耐着性子解释了半天,才将老人家安抚下来,相信他不是为非作歹的强人。
老者告诉他,这山叫做六龙山,顾名思义,是有六座主峰彼此相连,绵延百里,又恰巧被石人山与白云山成犄角之势拥在内里,故六龙山虽然也在洛阳嵩县郊外,可多少年来,除了靠山吃山的猎户,根本没有任何人踏足此地。
难怪龙月山庄会选此人烟罕至的洞天福地来奠基开业。萧君烨随即又问起老人如何下山,老人笑道:「英雄有所不知,还没开过山,哪有什么山道可走,若要下山,非跟着小老儿走熟路方可,英雄有伤在身,不妨在此略加包扎,再喝口茶水,待老儿收拾收拾就领你下山。」
萧君烨自觉不好意思,忙道:「老人家不要在此看顾生意么?」
「哎,日头都要落山了,有什么生意?趁早下山与儿孙团聚是正经。」那老者一面说,一面提着个大铜壶摇摇晃晃地出来要给君烨斟茶,萧君烨忙起身扶他:「我来罢。」
老人忙摆手:「不碍事儿!小老儿干了几十年这活了,受得住!」
萧君烨还在推让,却不料推搡间那大铜壶受力不稳,竟然自空中翻落,里面的滚水即刻便要瓢泼而下,淋到君烨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原本执壶柄的手立即改托住铜壶底部,借力打力,那壶立即打着旋儿被轻巧地拨出数丈之外,轰然落地,摔成粉碎。
却也在这须臾间,萧君烨出手如飞,飞快地顺着那只手臂,连点那老者七大穴,才一跃而起。
「龙千舟,我萧君烨不会上你第二个当了。」萧君烨看了看这草棚,缓缓地道:「荒山野外,一处酒馆,只怕喝下去的不是水酒,而是孟婆汤。」
龙千舟被识破了真面目却也不慌张,只是僵着身子,定定地望着萧君烨。
「你必定是在想你易容术已经登峰造极,我是如何得知。」萧君烨走近他,虽然潦倒至此,却是风流性子发作,反捏着龙千舟的手,戏谑道:「此次你算是作戏作得周全,几乎毫无破绽。可你想想,一个砍柴烧水的老头儿会有这么一双柔荑素手么?」
话音刚落,萧君烨指若灵蛇,眨眼间挑开龙千舟的衣襟,双指从中夹出一卷发黄的柞纸,又冲龙千舟温柔一笑,顺手掀去了龙千舟脸上的人皮面具,现出他那张俊美的容颜。
「不是在下唐突,只是龙庄主前呼后拥地,落单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在下为拿回被你自马堂主手中夺走的《凤舞九天》残剑谱也惟有出此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