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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飞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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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琼抬起头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是呀,还有两尺,就到山丹卫了。将会是一个什么拜的局面呢?”

  皇甫瑞道:“妳用不着去多想它,有一点妳大可放心,不管碰上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永远和妳站在一起,支持妳,和妳去战胜一切困难,面对一切挑战的。”

  小兰道:“还有我哩。”

  紫琼低眉轻声道:“谢谢,谢谢你们。”

  皇甫瑞道:“今夜月色不错,我们何必去苦思未来会碰上什么情况而愁眉苦脸。这一路我还不知紫琼妹子还带着琴哩,我们不妨换个曲调,合奏一曲如何?”他从身边摸出一支玉笛来,扬了一扬。

  紫琼道:“合奏什么曲子呢?”

  皇甫瑞想了想道:“刚才妳弹的是王昌龄的《从军行》,我们还是合奏他的《少年行》二首吧。”

  紫琼道:“好吧,就依你。”她轻舒玉腕,在琴上调了调弦,皇甫瑞横笛于唇试了一下音,两人便合奏起王昌龄的《少年行》二首,在一旁的小兰便随着琴笛乐卢,唱了起来:

  “西陵侠少年,送客短长亭。

  青槐夹两道,白马如流星。

  …86…

  闻道羽书急,单于寇井陉。

  气高轻赴难,谁顾燕山铭。

  * * *

  走马相远寻,西楼下夕阴。

  结交期一剑,留意赠千金。

  高阁歌声远,重门柳色深。

  夜阑须尽饮,莫负百年心。”

  琴声悠扬,笛声清远,歌声宛转,在这塞下的旷野里迥荡,撕破了这漠原的寂静。这塞下的月,似乎也被这乐声、歌声所沉迷,忘却了在天穹的移动。琴声杳,笛声渺,歌声歇,余音犹袅袅,在这广袤无垠的原上悠悠飘扬。

  三人默然,再度相对无语,但却已没有了先前的清苦情愫。

  原上在一阵乐声、歌声悠扬之后,更显得清寂。良久,皇甫瑞方轻声道:“夜已深了,霜寒露重,明天还要赶路,妳们二人就去歇息了吧,今夜就由愚兄在这里守这余下的时间吧。”

  紫琼缓缓地站起身来,手中捧着那琴,轻声地说道:“好吧。谢谢。”对小兰道:“我们回帐篷去吧。”

  她和小兰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皇甫瑞坐在那儿,望着紫琼那浴着月光清辉的袅娜俏丽的背影,竟是痴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三回   有情无情怨阿谁
山丹卫,九边之地,长城边上的一个关隘,属甘州。这属于边荒之地,塞上塞下,塞内塞外,都是一样地僻人稀。山丹虽然说起来是卫之所在地,其实远远比不上内地、中原的一个小集镇,甚至不如一个稍大的村集。总共算起来也不过数十户人家。那卫所衙门,如果是内地人看来,比一座山神土地庙阔气不了多少,不过,在这山丹卫,已经算是最气派的一座建筑了。

  这天,山丹卫来了三个陌生人,一男两女,三马两驼,男的二十来岁,长得英俊,女的十*岁,美绝人寰。虽说一身风尘仆仆,但令当地人一眼便看得出来,这是从内地来的人物。

  三人牵着马、驼,向人打听卫所衙门。那被拦住问话的人指着那中间的一所房屋道:“唔,那不就是卫所衙门么。”

  这三人便是皇甫瑞、紫琼、小兰。

  皇甫瑞向那指路的人道了一声谢,拉着两峯骆驼在前面向那卫所衙门走去,紫琼、小兰牵着三匹马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卫所衙门前,三人看去,这就是卫所衙门么?!那未免确实太寒碜了,和内地的山神土地庙差不了好多。大门只有两扇,而不是六扇,门上的漆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黄褐色的木头来,门上的铁环也锈蚀,门额上的牌匾就是一块长方形的薄木板用墨写了几个字:“山丹卫所”。门旁一个旧木架上有一面旧鼓,那鼓皮旧得如果用力大一点,都得当心给敲破了。两扇大门虚掩着,并没有衙役当班。

  皇甫瑞上希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穿着一身打听補绽的皂隶服装打着呵欠走了出来,问三人道:“你们是来作什么的?要打官司逢双日来,今天是单日,我们大人不受理。”

  皇甫瑞道:“我们不是打官司的。”

  …87…

  “那你们是来干嘛的?”

  “我们是来找人的。麻烦这位大哥,请你代为向你们张文达、谌易之二位大人禀报一声,就说从四川来的亲戚到了。”

  那差役问道:“你姓什么?”

  皇甫瑞道:“我姓皇甫,是张大人的亲戚,她们二位姓黄,是谌大人的亲戚。”

  “好吧,我给你们禀报去,你们等着。”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三人在外面等了一阵,那汉子出来将门打开道:“你们三住进来吧,张大人马上出来见你们。”

  三人牵着马、骆驼走进门去,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瑞表弟到了么?”随着声音,从内厅快步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来。这男子此时身着一身便服,白面,三绺长须,举止十分儒雅。

  皇甫瑞丢下手中缰绳,喊了一声“表兄。”快步迎了上去,两人相拥在一起。原来这男子便是现任山丹卫卫丞的张文达,皇甫瑞的表兄。

  “瑞弟,愚兄盼你许久了。”张文达松开皇甫瑞道。

  “我不是来了嘛。姑妈她老人家可好?”

  “好好。我这就叫人去请她老人家出来。这二位姑娘是?……”

  皇甫瑞道:“对不起,我来引见一下,这两住姑娘都是同乡,原籍四川内江,这位是黄紫琼小姐,这位是紫琼小姐贴身丫环小兰姑娘,她们二人名为主仆,实际亲如姐妹。说来紫琼的先严和先父还是同僚,我们两家又是通家之好。我们两人还是青梅竹马儿时玩伴。现在紫琼妹子是和小弟一起来山丹卫,探访她的未婚夫婿,所以我们一路而来。这便是我的表兄张文达松现任山丹卫卫丞。”皇甫瑞最后一句话是对紫琼、小兰说的。

  二女福了一福:“见过张大人。”

  张文达连忙还礼谦道:“不必多礼,芝麻小官不足挂齿。不知紫琼小姐未婚夫婿是何人?在这山丹卫作甚?”

  皇甫瑞代答道:“紫琼妹子的未婚夫婿姓谌名易之,说是在山丹卫表兄你这卫衙中任主簿。”

  张文达点头道:“哦,黄小姐却原来是谌老弟的未婚妻,如此说来,更不是外人了。”

  紫琼又福了一福道:“敢问张大人,不知那谌易之现在何处?”

  张文达神情一怔,忙道:“既然不是外人,今后黄小姐就不要再喊什么张大人了。我刚才听表弟喊妳紫琼妹子,今后妳就叫我张大哥或文达大哥也就是了,我也叫妳一声紫琼妹子便是。山丹是个边城小镇,用不着来那么多官场规矩。”

  他看见紫琼怔怔地望着他,忙“哦”了一声,赶快補充道:“谌老弟这时有事出去了,不在卫所。不过没关系,妳们两位可以和家母暂住在一起,等谌老弟回来了以后再说。”

  这时一个丫环扶着一个老太太从内窒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听说是瑞儿来了。在哪里?让姑妈看看。”

  张文达忙把老人扶在椅上坐下。皇甫瑞上前下拜道:“姑妈大人在上,瑞儿给您老人家叩头请安了。”

  老太太忙伸手来搀扶他道:“好好,快起来,让姑妈瞧瞧。嗯,多年不见,是长大了,长俊了。讨了媳妇了么?”一抬头,看见二女:“那是你带来的媳妇么?”

  一句话,把二女和皇甫瑞臊的满面通红。

  张文达忙道:“妈,妳别乱说,这两位姑娘是来山丹卫探亲的。”他把嘴凑在老太太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老太太听得不住点头。临了抬起头来时二女道:“黄小姐、小兰姑娘,对不起,老太婆刚才口无遮拦,言语唐突了。不过妳们既然是和瑞几是青梅竹马的儿时伙伴,

  …88…

  府上和我娘家是通家之好,妳们就把老身也当成妳们的姑姑看待好了。我想等两天妳们就会见到谌言簿的。”

  紫琼、小兰忙上前行礼请安。老太太拉住二女的手上看下看,像看宝贝样的目不转睛,乐得闭不上口。她站起身来时张文达、皇甫瑞道:“这一路几千里跋涉劳累,我带她们两个到后面去梳洗梳洗,你们哥儿俩先谈谈,让下人备一桌酒菜,给他们三人好好洗尘接风。”

  张文达恭恭敬敬应声:“是。您老放心,孩儿会安顿好的。”

  老太太领着二女往后去了。堂中只剩下张文达、皇甫瑞兄弟俩。

  张文达道:“表弟也一路辛苦了,是否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皇甫瑞道:“我们昨天在丰城堡已好好地洗了澡换了衣衫,也就不必了。”停了停又开口道:“表哥,刚才我看紫琼问到她那未婚夫婿谌易之时,表兄言语支吾,这谌易之怎么了?这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文达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我时母亲说了,让她先把紫琼小姐主仆带去安顿下来再说。也是让她们两人离开,我把情况先告诉你,我们弟兄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来处理好这一件事情。”

  皇甫瑞道:“听表哥口气,那谌易之出了事?”

  张文达点头道:“不错,谌老弟是出了事,而且是出了大事。且让我慢慢地告诉你。”

  张文达停下来沉思有顷,方开始说道:“说起谌易之这个人来,他好像是贵阳府人氏吧?”

  皇甫瑞道:“不错,是贵阳府人氏,他的父亲谌彦与紫琼妹子的父亲是同年,所以黄伯父把紫琼妹子许配给了谌易之。黄伯父、伯母亡故,谌家把紫琼接到贵阳府,等谌易之请假回去完婚,可是去了一年多,他不但没有回去,据说有近一年音信杳然。谌家二老思子心切,但年事已高,所以紫琼才带着小兰万里迢迢,前来山丹探亲。她主仆返回内江老家了一趟,恰好我也正接到表哥来信相邀,与她主仆邂逅,所以就一路同行,对她们也有个照顾。这路上确也经历了千辛万苦,方才平安来到山丹卫。”

  张文达道:“如此说来,这紫琼姑娘确也算得上是一位奇女子了。”

  皇甫瑞心情激荡地道:“她本就是一位古今罕见的奇女子。”

  张文达:“谌易之如果光讲容貌,到是有点其貌平平,但腹中学问而言,也还算得上是个才子,但可惜的是多少有些迂腐。他本来在京试考中进士,按理起码也该放任个知县,他却因不愿贿赂当权,却被吏部放到这山丹卫当个主簿,这与流放无异,换在另外任何一人身上,大约都不会来,宁愿回家过那清贫生活。可是他却来了,我与他谈过此事。瑞弟你知道我来这山丹卫是因为得罪了梁芳、钱能,被贬官实则是流放到这山丹卫来的,否则我也不会来这里。他却自己认为有本事,不管到哪里,都能干出名堂来,所以连主簿这样不入流的小吏,且又在这贫瘠荒凉的九边之地,一个进士出身的人也要来干。

  “不过话说回来,我来这任上,有他这样一个进士出身的主簿,到也省了不少事。这山丹卫是九边之地,往年是马匪不断骚扰,还有塞外的部族也屡屡犯边。自从本朝景泰初年,于少保大破瓦刺后,瓦刺被赶出雁北,瓦刺内乱,有一部分从雁北窜来这西北大漠,从此这西北一带,从玉门关以东,安西、嘉峪关、山丹卫、永昌一线,又增一更大祸害,不断遭到骚扰。他们不分关内关外,也不分汉族或关外部族,都受其荼毒。山丹卫虽说是这九边之地上的一处重要关口,但是驻军军力单薄,自保犹嫌不足,哪有能力对这支穷凶极恶的瓦刺部族进行征讨。但这瓦刺骑兵,屡屡来犯,百姓深受其苦。我上任以后,多次申报朝廷,请求派兵把这支瓦刺匪徒进行剿灭,以保关内关外的安宁,但却无回响。午前瓦刺兵又来犯,谌主簿主动请缨领了数十人出关,欲截击瓦刺后路,但却被瓦刺人发觉,寡不敌众,他本身又是文人,所以受了重伤,幸得部下拼死把他救了回来,至今卧病在床不起,看那情况,恐怕也拖不了多少时日了。所以今日他的未婚妻黄紫琼到来问起,我怎么好冒然如实相告。况他

  …89…

  们尚未成婚,乍闻此噩耗,如何承受得了!所以才只好支吾其词,谎言其出差未归了。”

  皇甫瑞道:“原来如此。但这事总是纸包不住火,早晚还得让她知道哇。”

  “知道是应该让她知道,但如何让她听了不致精神上受到重大打击,却是应该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才是。”

  皇甫瑞叹了一口气道:“唉!紫琼真没有想到她的命运也是这么不幸。这事是应该想想,该如何对她说,又不能让她受到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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