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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飞骑-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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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瑞叹了一口气道:“唉!紫琼真没有想到她的命运也是这么不幸。这事是应该想想,该如何对她说,又不能让她受到很大的刺激。”

  张文达道:“表第,我看你对紫琼姑娘,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呢?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怎么会没有谈及此事呢?”

  皇甫瑞“咳”了一声道:“表哥,在你面前小弟不说假话,对于紫琼,我确是深深爱之,已不能自拔。但她和谌易之的婚约却是黄、谌两家老人定下的,而紫琼和谌易之却至今尚未谋一面。我心虽不甘,也曾向紫琼表白过,但紫琼是个孝女,从小受圣贤书的教育,总以父母之命不敢违回我。我能怎样!我虽爱之,我却不可能强之,只能尊重她的意见了,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我更不能乘人之危,那非大丈天之行。只有尽一切力量帮助紫琼,但愿能够助她度过难关,获得幸福。”

  张文达想想道:“我认为你所说也是对的。缘由天定,一切随缘吧。我们该怎样把谌易之的事告诉她们主仆呢?”

  皇甫瑞:“这事让我想想,由我来告诉她吧。”

  “那好。”

  在后堂,老太太可说是与紫琼、小兰一见如故,喜欢上了这两个姑娘。她让二女沐浴更衣后,更显出二女的超凡脱俗、绝代风华。老太太在知道紫琼、小兰名为主仆,情同姐妹,又还算得上是师姐妹,便硬要把二女都收为干女儿。二女见老太太慈祥可亲,且一见之下,颇有一种亲切孺慕之感,便也不再推辞,磕了头,认了干妈。这可把老太太乐得合不上嘴来了。便叫人把张文达、皇甫瑞也叫到后堂来。

  二人走进后堂,见得老太太和二女拥在一起,十分亲热。

  老太太见两人走进房内,便叫道:“你们两个快来,我已经把紫琼、小兰都收作干女儿了。”

  张文达和皇甫瑞听了也很高兴,齐向老夫人道贺。二女也和两人见礼,呼张文达为太哥,皇甫瑞为表哥。

  张文达吩咐下人,把酒菜就摆在老夫人房中,一家人围桌而坐,吃的是接风洗尘酒,也是庆贺酒、閤家团圆酒。四人频频向老人敬酒,面对着又是儿子,又是内姪,又是新收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干女儿,老太太真个是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幸而几人都考虑到老人年事已高,不能让她多喝,不然的话,可真会喝的个酩酊大醉了。

  席散,二女陪老太太到内房闲话。张文达和皇甫瑞走出房来。

  张文达感慨地道:“老娘随我到这山丹卫任上两年,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皇甫瑞道:“这里气候如此恶劣,生活这么清苦,当初表哥不该让姑妈她老人家跟你到这边荒之地来。”

  张文达:“当初我贬官到此,何尝不是和你现在想法一样,可她老人家却坚持要让她儿媳妇和孙子回成都老家,自己却要跟来。最难天下父毌心哪!她不放心我一个人来到这边荒之地呀。总觉得有她在儿子身边,可以保护儿子平安。” 

  停了一下,张文达转换话题:“今晚你就睡在我房里,我们弟兄几年不见,我可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我之写信邀你来,就是目前我碰见了最大的难题,希望贤弟帮为兄一把,把这眼下难关度过,把这一午熬过去,我便告假还乡,不作这官了也罢。”

  “好吧。”皇甫瑞爽快地应道:“小弟既然来了,不管有什么,我们弟兄一块儿来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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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担吧。”

  张文达道:“谢谢。我们回房去慢谩谈吧。”

  经过兄弟俩一夜长谈,皇甫瑞也大致了解了当前山丹卫所面临的问题以及张文达邀他来此的目的。

  张文达贬来作这山丹卫卫丞,按照惯例,任期三年,然后再由吏部考评,如有政绩,自会恢复其原职及品秩或另作升迁。但如没有作为,有可能继续留任或攺任他处。张文达经过这次变故,从兵部郎中贬为这山丹卫丞,从四品降为七品,他也认识到这官场险恶,名利之心已然淡泊,只想把这三年期满,便辞官奉母还乡。到得山丹后,眼见瓦刺余孽为害,边域百姓受害匪浅,便想除去这一害,为边城百姓造一点福。他多次上报甘州、兵部,请求增兵剿贼,但都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而驻守山丹卫的,只有四五百士兵,三分之一以上都是老弱,倚城为守,差强自保,但却无力出剿。前番瓦刺來犯,谌易之便想从后袭其后路以破之,不想为瓦刺人识破,寡不敌众,大败而回,谌易之也中毒掌受伤,至今生命垂危。张文达不得已才想到表弟文武全才,将他请來,另谋他策。总想在去官之前为山丹卫关内关外民众办一好事,去也安心。

  皇甫瑞听完以后道:“小弟既然来了,当会尽全力帮助表哥。此事必须谋定而后动,也不忙在一时,容弟多思索后我们再议定行动策略。我以为首先得把紫琼和谌易之这事先处理好。如果处理得当,紫琼和小兰她们二人当可以成为我们的有力臂助。”

  张文达道:“她们两个大姑娘,可以成好我们的有力臂助?我不懂。”

  皇甫瑞道:“表哥,你千万别把她们两个当成一般的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看,紫琼是峨嵋静玄神尼的弟子,小兰也算是神尼的记名弟子,她们两人的武功可不弱呢。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三人哪能平安地从贵阳、内江来到这山丹卫呢。更何况说不定暗中跟来的还有她们两个的小师叔‘不老童子’前辈,那可是一个神话般的武林前辈人物,功力通玄,果真來了,得他老之助,那击垮瓦刺,便大有希望。所以首先得把紫琼和谌易之这个结解开才行。”

  皇甫瑞向张文达详细地谈了他们这一路之上所遭遇的种种。听得张文达不住感叹:“真没想到,这行路难呀!”又道:“你说的不错,我们如果能得到紫琼、小兰乃至你说的那位‘不老童子’老前辈的帮助,除掉瓦刺这一祸害,确实大有希望。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明天如何把谌易之的情况告诉紫琼。”

  两人抵足而眠,竟夜长谈,一直谈到东方发白,方才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早晨,两人起床盥洗已毕,便一齐来到老太太房中,向老人家请安。老夫人和二女也早已起床,母女三人正在房中闲话哩。

  二人上前,向老人请了安,又和二女打了招呼。老太太道:“你们來了正好,就叫他们把早餐送到我房里來,我们娘儿五个在一起吃吧。”吩咐下去,仆妇把早点送了上來,却是羊奶和烙饼。

  饭后,送上茶來。张文达对紫琼道:“紫琼妹妹,愚兄先要向妳表示歉意。”

  紫琼诧道:“大哥,你又没有得罪小妹之处,为何定然向小妹道赵歉来了?”

  张文达道:“昨日妹妹向愚兄问起易之老弟,因为我考虑到你们刚到,跋涉几千里,一路辛苦劳顿,尚未得到休息,不想你们一到就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凭添烦恼,所以当时愚兄撒了一个谎,没有如实相告,所以今天愚兄先向贤妹道歉谢罪。”

  紫琼心中一惊,但表面上还保持镇定:“听大哥的口气,易之是出了事了。到底他发生了什么问题?他人现在哪里?”

  张文达道:“怪愚兄没有照顾好易之老弟,他受了重伤并中了春,已经有丰年多了,至今未愈。”

  紫琼娇躯一颤,问道:“他怎么中的毒受的伤?是谁伤了他?”

  …91…

  张文达道:“半年前瓦刺从雁北窜到这西北的一部,进犯我山丹卫。因山丹卫兵力薄弱,我多次向甘州、兵部申报,要求派兵将这股瓦刺匪徒剿灭。均未得到答理,所以这次来犯,谌老弟带领数十人想抄敌后对之进行出其不意的攻击,不想被敌人发觉,寡不敌众,所以他中毒又受重伤,幸得几名军士冒死将其救回,带去之人,泰半牺牲战死。谌老弟中毒受伤后,虽经多方延医救治,但却罔有效果,至今未获痊愈,而且日益沉重,看他目前状况,恐怕时日也不多了。”

  紫琼闻言,呆了呆,方才开口说道:“大哥,他人现在何处,我可以去看望化吗?”

  张文达忙道:“当然可以,愚兄现在就陪妹妹前去。” 

  当下张文达领着紫琼、小兰和皇甫瑞从老太太房中出来,去探视缠绵病榻的谌易之。

  这谌易之也住在卫所衙内。原来是由衙役照料他的生活,自从他中毒受伤以后,张文达拨派了一名仆妇照顾他。张文达领着三人走进谌易之的住所,这是一个三开间的耳房,中间一间可以做客室,左手一间是谌易之的卧室兼书房,右手一间是照顾他的仆妇的卧室。

  四人一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天井中的火炉上,正煎着药,一个四十多岁的仆妇,正坐在炉前,用葵扇搧火,看见张文达进来,忙起身行礼:“老爷。”

  张文达摆摆手,指指屋内,那仆妇道:“谌老爷现在炕上躺着哩,刚刚吃了药。”

  张文达点点头:“我们来看看他。妳忙妳的吧。”领着三人走了进去。

  炕上躺着一个男子,此时正面向壁躺着,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走在前面的张文达,便强挣扎着要坐将起来,但哪里挣得起来呢。却被张文达快步上前将他按住:“别动,别起来。你还是躺着的好,我们过来看看你。

  紫琼等三人看这谌易之,按说他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年纪,但由于伤病不愈,长期缠绵床榻,此时看去,满面胡须,枯瘦如柴,面色灰败苍白,两眼无神,两腮深陷,完全是一付皮包骨头了。

  谌易之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谢谢。请坐。”

  皇甫瑞通:“让我先给谌兄看看他的伤和中的什么毒。”

  张文达对谌易之道:“这是我表弟皇甫瑞,才从四川来。我表弟虽不是歧黄妙手,但却是武林高手,对于伤、毒还是颇为内行的。”

  谌易之听了,何皇甫瑞点了点头。皇甫瑞坐在炕边,先拉着谌易之那枯瘦的手,用三个指头搭在他手腕的寸、关、尺脉上,闭目详察了一阵,又看了看他的伤势,那伤势是在胸前,有一个掌印,掌印已呈乌黑色,深入肌肤。谌易之那身体,除了骨头,大约便只剩下一张皮了。他看了以后,默默地给谌易之把衣服扣上,又把被子给他盖好站起身来。

  “怎么样?”张文达问道。

  皇甫瑞道:“这事我们等会再说吧。”

  张文达注意到谌易之望着站在炕前的紫琼、小兰的疑问眼神,便说道:“好。易之老弟,我来介绍一下,她们两位是千里迢迢地从你家乡贵阳府上赶来,昨日方到的黄紫琼和小兰两位姑娘。她们是奉了令尊令堂之命前来探望你的。”

  张文达和皇甫瑞注意到,当说到黄紫琼这个名字时,谌易之全身一颤,如中电殛;提到他父母时,全身又抖了一下,两眼闭了一闭。

  “这样吧,你们过去还没见过面,我和表弟先在外面坐坐,两位姑娘千里前来,定有许多话要说,你们先谈谈,我们等会儿再进来看望你。”张文达说罢便和皇甫瑞退了出去,并把门轻轻带上了。

  等张、皇甫出去以后,紫琼拖了个凳子坐在炕前,小兰却站在她身后。三人一时默然无语。谌易之眼中有泪光闪现,他把眼睛闭上了。而紫琼和小兰,此刻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感到阵阵酸楚。谁也没有料到,这第一次见面,会是如此令人感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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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悲哀、无奈的情景,只有怔怔地望着面前躺在炕上,皮包着骨头、人已变形的谌易之。这就是她黄紫琼的未婚夫婿!?

  良久,谌易之方睁开那砍失神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妳们不该来。”

第二四回   人虽逝情仇未泯
“为什么?”紫琼机械地问了一句。

  “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用不着千里迢迢,千辛万苦地跑到这荒凉的地方来。”他的声音细而软弱无力,听在紫琼耳里,有一种遥远、缥缈、陌生的感觉。

  紫琼只觉得心里一下变得空荡荡的,有一种茫然、惶然之感。她心里爆出一星怒火,忍不住要发作,但看着眼前这枯瘦如柴、频于死亡边沿的男子,对她确是陌生,但也产生一种怜悯,把那要升起的怒火压了下去。

  “你……!”她身后的小兰也十分气恼,刚要发作,却被紫琼拉了一下她的衣衫,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只气得把头转向一边。

  紫琼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你胡说什么,谁说我们没有关系,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这可是双方老人订下的。虽说我们尚未拜堂成亲,可我已在你贵阳家中住了一年多。你可到好,那么长时间都不给家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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