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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小兰背后的紫琼含笑道:“信伯,我在这里。”
黄信把门打开,一步抢了出来,口中说道:“果真是小姐回来了。老奴给您磕头,向您请安了。”说着便要拜下去。紫琼忙上前扶住,不让老头拜下去:“信伯,免了,免了,不必多礼。你老还好吗?信婶、菊儿、贵娃都好吗?”
黄信道:“好好都好。小姐快请进来。”他把门大开,让紫琼、小兰入内,拴上门,转身一颠一颠地往内边跑边喊道:“菊儿妈,菊儿、贵娃子,你们都出来!小姐回来了。”
紫琼在后面叫道:“信伯,慢点,当心摔倒了。”
黄信这一喊,他老婆和儿子贵娃、女儿菊儿都从屋里出来了。信婶边往外走还边问:“贵娃他爸,小姐真的回来了呀?”
黄信道:“不信自己看噻!”
贵娃和菊儿腿快,先跑了出来,看到身着男装的紫琼、小兰,先愣了愣,但马上便认出了,一声欢呼:“妈,是小姐回来了,还有小兰。”两人上前要行礼,却被紫琼拦住了。
跟在后面快步走出来的信婶边走还边唠叨:“我看看,我看看,小姐是胖了还是瘦了!”看见站在院中的紫琼,上前也要拜见。紫琼连忙扶住道:“信婶,快别多礼。”
信婶抓住紫琼的手说:“小姐,妳可把老婆子给想死了。”她拉着紫琼上上下下认真打量着:“小姐好像瘦了。小姐这千里奔波,真是难为妳了……”说着那眼泪簌簌地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紫琼道:“信婶,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现在我回来了,该高兴哪,干啥还要哭哇!”
信婶抬手抹去眼泪道:“我没哭,我是高兴噻。”
信伯道:“小姐走了老远的路,快让小姐进屋坐哇!让小姐站在这院坝里说话,成啥样啦。”
几人如众星捧月地把紫琼拥进屋里坐下,菊儿和贵娃赶快送来茶水。
黄信问道:“小姐啷个想起了回来呢?姑爷和亲家老爷、老夫人都给吗?”
…14…
紫琼道:“两个老人都好。易之我去贵阳他就在甘州山丹卫上任,一直没有回来,我去贵阳还没见到过他一面呢。这次我打算去甘州山丹卫一趟,因为他已有许久没有音信了。在贵阳的二老想念他得很。只有我亲赴一趟甘州了。所以也趁便回家来看看你们,故尔就顺道回来了。”
黄信道:“此去甘州路途遥远,路上难行,且一路也不平静,小姐和小兰走起来困难颇多,过几日老奴陪小姐一同前往吧。”
紫琼道:“我和小兰能够应付这路上碰到的一切困难。家中一切,包括老爷和夫人的坟茔都离不开你老照料。再说这去甘州山丹卫,千里迢迢,路上不是险山,便是恶水。信伯年事已高,怎能经得住这旅途跋涉劳累呢!所以我是绝不会同意你老和我们一道去甘州的。因此这一切有关要随我去甘州山丹卫的话语,从现在起,一律休提。”
黄信无奈道:“小姐既然坚持这样,老奴当也无话可说了。小姐打算在家中住几日呢?”
紫琼道:“我在家中也不过三五日,给父母上上坟,和你们叙叙,安排一下我走后的一些事务,便可走了。”
信婶道:“小姐难得回来一次,不能在家里多呆几日吗?”
紫琼道:“易之在山丹卫已有相当长的时间未有书信返家了,他在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问题和麻烦,一切都不知道。二老也十分着急,我身为谌家媳妇,只能由我来担起这个担子了。所以我要尽快赶去和他见面,把情况了解清楚,带信回贵阳,让谌府二老放心。这是很急的事,所以不能在家里躭搁得太久了。
黄信道:“既然小姐如此安排,老奴自当从命。小姐旅途劳累,那就先回房休息一下,我们也去准备一点酒莱,给小姐洗尘接风。其他一切等小姐休息把疲劳消除后再说也不迟。”转头对妻子和儿女道:“我们也出去准备吧。菊儿送小姐回房。”
紫琼站起身来:“那好吧。”在小兰的陪同下,往自己的闺房走去。菊儿走在前面,走到紫琼的房前上前开了门道:“小姐请吧。自从小姐走后,根据爹的意思,小姐的闺房一切陈设、布置,都保持和小姐在家肘一样,而且天天都是由我来打扫一遍。”
紫琼道:“是嘛,谢谢妳了。菊儿。”她和小兰、菊儿走了进去。果然房里的铺设一如她离开前一样。进门处一只高脚花凳上放着一盆君子兰,南面临窗是一张大书案,书案上放着文房四宝,那是紫琼在家时在这案上写字作画的地方,北面是一张紫檀木雕花大床,床上挂着一袭天青色的罗纹锦帐,雪白的床单,配着大红绣花蜀缎面的丝棉被和粉底绣花枕头。紧挨着床东面贴墙是梳妆台和一张琴几,上面放着她喜爱做一架古筝,几上一个小小的铜香炉,仍焚着香,香烟袅袅,满屋散发出一种淡雅的幽香,如兰如麝,令人心神一爽。西面是两张楠木雕花椅子和一个茶几。这墙还挂了一幅王冕画的荷花,还有一幅《岁寒三友图》,落款是赵伯驹所画。整个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推窗望出去,可以望见烟波浩淼的沱江和江上的点点白帆,还有那对岸云遮雾掩的青山。
紫琼伸出纤手在筝上一拂,琴弦发出一串清亮悦耳的声音。紫琼不禁笑道:“真好。回家的感觉真好。我又仿佛回到了少女的时代。”她对小兰和菊儿道:“妳们俩也下去歇歇吧,我也要歇息一会儿。”
小兰和菊儿应声是便拉着手退出了。隔壁就是小兰原来的房间,现在菊儿住在那。这一对往日十分投缘要好的小姊妹也有许多话要说哩。
房中只剩下紫琼,她虚掩上房门,却没有躺上床去睡上一觉,而是坐在了书案前,托颐沉思起来。她是在想什么?是在想她未来的旅途?在想她那从未见过面、尚未拜天地合巹的夫婿?还是在回味她刚才的那句话,追忆少女的生活?她真能再回到少女时代的生活中去么!?或者她想的是些别的什么呢?!”
…15…
在一座较具规模的坟茔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故显考黄老大人讳永辉之墓”旁
妣 孺 杜氏
刻一行小字:“不肖女黄紫琼泣立”。墓前点着香烛,摆着供品。此时紫琼挨了一身白色衣裙,跪在双亲坟前烧着纸钱,口中祈祷看:“爹、娘,你们的女儿紫琼回来看望二老了。女儿此去甘州,希望二老在天之灵,保佑女儿此行一切顺遂平安。”烧完纸钱,又磕事两个头,方站起身来。
跟随前来的小兰和菊儿,也上前磕了头。
紫琼又在双亲坟上培了土,三人这才站起身来,收拾好东西往回走,刚刚走出墓地,便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青年男子,书生打扮,年龄的二十许,长得来面如冠玉,一双剑眉,一对虎且,人苦玉树临风。他和紫琼两人对面,四目相视,卜下都怔住了。
半晌,还是紫琼先开口说道:“真巧,是你呀!你好吗?”
那书生道:“我还好。妳好么?刚从那边回来?来给伯父、伯母上坟?”
“嗯。”
“还走吗?”
“过两天就走。”
“回贵阳?”
“不,我要北去甘州山丹卫。易之上任在那里,已有许久没书信回家了,二老十分惦念。所以我要去看看。”
那青年书生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兴奋、喜悦之色说道:“真巧哇,我也打算近日去一趟甘州,也是山丹卫。我们正好结个伴,路上互相也有个照应。”
小兰道:“瑞公子,怎么会这么巧?我家小姐去山丹卫,你也要去山丹卫,你去山丹卫有何贵干呀?”
原来这青年书生复姓皇甫,单名一个瑞字,比紫琼大一岁,父亲也曾在朝为官,与紫琼两家比邻而居,是小时候的玩伴,说得上是青梅竹马。后来皇甫家搬到内江城里去了,但两家仍不时往还,皇甫瑞与黄紫琼有时也能相互见上一面。所以小兰等丫头都喊他瑞公子而不呼姓。
皇甫瑞听小兰这一问,到没有显出局促、脸红,而是认真地回答道:“不错,天下往往确实有这么巧事。我有一位表哥,名叫张文达,现在甘州山丹卫任卫丞,前些日子他托人捎信来,要我到他那里去一趟,说是他那里正碰上一件棘手的事,亟需我去帮助他一下。我中举以后,也没有打算进京去考什么状元进士,也不想搏取什么官职。反正闲得无事,西北那塞外风光,什么‘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月圆。’什么‘胡天八月即飞雪,’‘春风不度玉门关’。什么‘西出阳关无故人’……等等,尚未曾领畧过。所以想趁机会前去走走,去欣赏一下也好。说不定我也能像前朝诗人高适、岑參那样,写出一本边塞诗来留传后世哩。这真有这么巧,你家小姐也要去山丹卫,那不正好同路而行了吗。”
紫琼:“你那表哥任山丹卫丞?”
“是呀,他叫张文达。妳那位叫啥子名字,在山丹卫任何职?”
小兰:“我们姑爷叫谌易之,在山丹卫作主簿。”
紫琼:“如此说来,你表哥应该是他的上司了。”
皇甫瑞:“果真如此,我去了络表哥说说,让他好好关照关照一下。”
正在此时,忽听得远处人声嘈杂。四人抬头向人声处望去,只见那河岸边上聚集了不少人。话声隐隐传来:“快来看啊,上头放河灯了啊!快要流下来了。”
皇甫瑞、紫琼、小兰、菊儿也放开脚步,向河岸边奔去。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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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江水无情河灯急
皇甫瑞、紫琼、小兰、菊儿四人赶到河边,河坝果已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大人细娃、老人妇女都有,都是听到哄传来看热闹的。
皇甫瑞、紫琼四人,也挤进人群,要看看河灯放的是何许人。
在这沱江岸边,站满了人,一直排到上面河湾,估计这时在内江城内看热闹的人还要多。
忽然从上面传来喊声:“来了,来了。从上头飘下来了。”“你快看,河中间那流下来的黑点就是。”
那河灯顺着沱江水飘下来了。那黑点渐渐大了,也变得清晰起来。皇甫瑞、紫琼四人也看清楚了。
所谓放“河灯”,却原来是一块大门板,门板上钉了一个全身**的人,这人被钉绑成一个“大”字,在他胯间,有一点光亮在闪烁,那原是一盏灯。这就叫放河灯。
原来在川黔滇这西南地区,一些帮会、宗族,凡是帮中、族中出现了被认为是大奸大恶、滛乱犯上、万死难赊的人,帮中、族中经过长老讨论,帮主、族长决定,可以将这犯有十恶不赦的人,钉绑在门板上或小竹筏上,点上一盏油灯,将这钉绑人的门板或竹筏推进河中,任其漂流而下,自生自灭。这就叫放河灯。放入河中的河灯,一般不允许人把它从河中捞起。有人要去救也可以,但必须要瞒过那放河灯的帮会、宗族,严守秘密,不能让他们知道。一旦知道,麻烦就大了,这个帮会或宗族便会向捞救河灯的人兴师问罪,会把你当成生死仇敌,一旦缠上了你,就犹如阴魂不散,麻烦得很,也令人头疼不已。所以,历来沿河之人,大凡见着放河灯的情景,都只是看看热闹而已,几乎无人敢伸手去管这档闲事,免得惹上大麻烦。这放河灯的来由,皇甫瑞、紫琼也都是知道的。
这时那“河灯”渐渐地从上游飘了下来。小小的一扇门板,在江水波浪中颠荡、沉浮着。那人胯间的油灯盏,在江水中一亮一亮的,犹如萤火虫,一个浪花打来,一股江风吹来,会把它熄灭似的。
突然有人说道:“是个女的。”“没错,是个堂客。一定是奸夫滛妇,遭逮到起了,才被族中弄来放河灯。”有人接口道。
“咳!不知是哪家的娃,前世作了什么孽,今世来遭这个罪啊!”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婆婆叹息着。
皇甫瑞、紫琼早已看清,那门板上钉绑着的是一个年青妇女,全身*,*地绑在门板上成一个“大”字,头上黑黑的长发,一半浸泡在水里,胯间点着一盏油灯。
小兰和菊儿不忍再看,别转头去。低声咕哝道:“这些人好残忍哪!恁个来整人。”
皇甫瑞和紫琼长这么大,虽然是所说过这放河灯的事,可是这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那“河灯”已飘流到他们所站的这一段河面上来了,眼看就要往下流漂去。突然间,从人群中两条人影冲天而起,向河中心飞去,直扑那江心中的“河灯”。只见这两条人影,在飞临那“河灯”的上空,各各的向江中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