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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铎微笑点头:“皇上说的是,只是不晓得风萨到底是个什么果子?”
一句话,引得康熙雅布一阵好笑,雅布上下瞧风萨那副厚脸皮,荣辱不惊的样,总结:“臣弟觉得这丫头倒象是个鲜桃。”一身痒痒毛。
康熙益发笑到可以了,只是眼风里在扫到三郡王身上的孝服后,还是淡了下来。淡淡吃了一口茶后,面色有些沉痛:“风萨,你三舅舅来报说,你外公三天前殁了。唉!要知如此,朕就不该依他那么急着走的。”一片惋惜后,偏殿内的气氛总算是和肃穆扯上那么点边了。
只可惜,风萨淡淡,噢了一声后就再没说的了。四方眼神扫来后,有些吐血。这丫头竟然在盯着炕柜上摆的一只苏炕小镜屏瞧。那镜屏赤檀雕成,圆几镜架上双面苏绣斜转换面,一会子是凤林松涛,一会子韬光观海。极是得趣的东西!若放在平时看看也不算什么,只是到底今个儿场合不太对吧?
康熙皱眉,雅布一声轻咳后,风小萨总算想起正经事来了。只是,撇撇小嘴:“皇上,关风萨什么事吗?”
一句话气得三舅舅顿时从软墩上站了起来,指着风萨,咬牙想骂可到底掂了掂此时的情景,没有骂出来。可那身上的杀气狠劲却不言自明。康熙也听得这话很是不对劲,龙眉微拧,略有不悦:“风萨,那是你外公!忠孝节义,你还懂不懂了?”
听得很是严厉的申斥,只是风小萨却丁点不怕,反而笑到一个甜极:“皇上,风萨这样做正是因为您说的那四个字啊!忠孝节义,不管只指哪个字,这码子事都和风萨扯不上边啊?”
“你?”三舅舅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点指过去,想骂却是不敢往外说。
看那副窝囊样吧?
希颜小嘴一撇:“皇上,反正今个儿人马也齐全,风萨就老实告诉您一件事好了。”一边说一边从袖筒子里拿出来一份卷轴过去。康熙先是不解,可看到卷内字样后,却是勃然大怒,一个甩手就是把字样扔到了三郡王跟前。
三舅舅拿起一看,心肝顿时颤碎。抬头看风萨,一脸质疑,这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无声胜有声,风萨从来善解人意,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是二哥昨个送来的。啧啧,真是想不到啊!外公真是好狠的心,我阿玛可是皇上明旨赐婚入赘到科尔沁的。二十年的女婿鞠躬尽瘁,最后还死而后已。居然连个名份也没得了!这也就罢了,最可怜是我的家阿沙,真不知道他那么听话干什么?横竖又没人把他当成科尔沁的一份子,旗谱上都没他的名字,充哪门子大头好汉。死了也没人疼的孤魂野鬼,唉,真是可怜!”
不阴不阳,不喜也不怒。
一派闲适,把个三郡王听到拧眉。可是手上罪证确凿,要怎么说嗯?
风萨很有心情的好心提点他:“三舅舅,你这个时候可以说:这东西未必是真的。族谱那东西从来都在阿爹一个人手里。我们可都是把风萨当自已人的。”
太过好心了,听得博课铎顿时扭脸,三郡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风萨一脸的笑意,又是想宰了这死丫头,可又是觉得这会子要是不依着她,科尔沁就怕是真留不住这只金凤凰了。而确实,这东西自个也真是头一次见。虽说拓印上朱纹纸滚,却是旗谱的样式,字样也是阿玛的字体。可到底:“回皇上,风萨说的没错。当然,真不真的是另一说,微臣确实也没见过族谱里的东西。字倒象是阿玛的,可中间到底怎么个事,微臣不知。”要问,问那个死了去的好了。
康熙一时不话,风萨却好有心情的又开始自说自演了。只是这次,她的立场换到了另外一方:“在科尔沁有人把我们当成自已人吗?风萨可记不起来有这码子事。要是真把我阿玛阿沙还有风萨当成一家人,为什么不让我们住在主营之内?为什么年庆礼关上从来只有阿玛和额娘去,我和阿沙在家玩?舅舅,您当风萨还是韶龄小儿不成,这种话也拿出来骗人?”脑子太不够用了吧?
三郡王差点气的没吐了血,这个风萨,她到底是哪头的?她到底是想回科尔沁?还是想回佟家?
不只三郡王想不通,就连佟国维也一时没摸透这小狐狸的脉。
可不待佟老头有机会推波助澜时,风小萨就又是自个唱起大戏来了。一边抹着眼泪哀声哭调:“额克里死的好冤枉啊。皇上,你要给佟家做主啊。”哭到一半,立马又改了温柔慈爱的腔调:“风萨,别伤心,科尔沁待你不好,回佟家来好了。你玛法嘴上虽说得狠,可心里是有你阿玛的。你玛法走那年,特意让人在祖莹里给你阿玛留了位子。没了姓的鬼,是投不得胎的。”
半场大戏,完全是以佟国维的角色来发挥的。字字句句都是佟老头的心声,可这个时候这么个前后让这丫头用这种方法说出来,实是效果够劲猛。康熙简庄二王都是扭脸别劲,不过看这样子就知道他们在笑。
可风萨死丫头却仍然是不罢手,依旧在那边自说自演。只是这次角色好象换成了海青:“风萨,额娘错了,额娘对不起你阿玛额亦都,还有你。阿爹太狠了,要是额娘还在,他肯定不敢这样做的。可……额娘,你走得好早啊!”呜呜呜,一片呜咽。
哭到半晌,声调突然转老,端严隐怒的声音象是老太太的模样:“皇上,奇他特居然敢这样对本宫。你要给姑太太作主,他敢欺负海青,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额亦都身上可有咱们爱新觉罗的血,老大不过是庶出,凭他也想做亲王的美梦!奇他特背旨负义,皇上应该重罚。”
“不要啊不要,公主,您要替为夫想想啊。为夫当时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可后来知道了又怎么样?把老大送出去,左前旗一旗都会遭累。横竖额亦都不该走也走了,多给他烧点纸钱也就是了。为夫会好好疼风萨的,肯定把她卖个好价钱。”
又说又求又劝又讨饶,把个奇他特的模样学了个十足十成,虽声调柔软不似真音,可一举一动却甚有模样。康熙雅布先是看到好笑,可在瞧见博果铎怅然怜惜的模样后,却是眉头都浅皱了起来。
那头风萨依然大戏唱不完。
这次角色换成了佟家老头佟国刚的样子了:“老子当初就不让你娶那个科尔沁的泼妇,你非要死要活,连阿玛祖宗都不要了。看看你过去过的什么日子?在佟家顺风顺水活了二十年,你哪时受过那种气?额亦都那么出息,要留在佟家,哪里轮得上舜安颜尚公主?温宪不早早的走了,现在轮得上纯悫在那里发飚?”
“阿玛,这不是海青的错。固伦端靖长公主教养优异,海青崇孝忠贞,不忍背逆老父。再说这些年在外蒙,儿子也不是什么也没干。十几次跨远北行,哪次不是海青在给儿子打掩护。若非如此,儿子怎么能绘出大清通往沙俄的千里地卷?”
接下来本该轮上额亦都出场了,可康熙却在听到千里地卷四个字后,猛然惊坐:“风萨,你说的是真的?你阿玛真的绘了那图不成?”
急切追问,可迎上的却是风萨漠然的冷笑,从衣襟里抽了帕子出来,无所是为的擦了擦脸上哗然的泪渍。刚才太投入了,一时间希颜觉得自个不是精神已经分裂,就是风萨的灵魂真个儿回身附体了。可大戏唱得那样好,领情的却只有庄亲王一个。想起来还真是够悲摧!
擦净泪意,漠然回话:“回皇上,风萨从不骗人说谎。阿玛一个人去了十三次,带了阿沙去了三次,二哥去了两次。那图不只风萨看过,二哥印象更深。只是可惜了的,东西让烧没了。”当初那一场大火,烧死哪个老康都不会心痛吧?可如果连那张图都烧了的话嗯?
这回希颜笑到真个儿开心了,也不看屋子里的人,只是若有兴致的把双手背在身后,一派闲情雅致:“皇上也不必着急,风萨当时年纪小记不清,二哥可只小阿沙一岁,那年十七了。他会记得的!您想要,让人传话到达尔罕也就是了。二哥的性子比阿沙可狡猾多了,奉主迎上甜言蜜语最是精通。他会好好绘了送进京里来的。到时候您随便赏他点什么都行,最好是银子。那小子是个财迷精,收了风萨一万两银票,连个屁也不放,拿几瓶酒就打发我了,简直是个奸商。不过那图很是繁复,罗布大概也记得不可能很清,大概有些模样总比没的好。顶多您赏他的时候打个折扣也就是了。反正他要的只是您的钱!多少都行,来者不拒。”
越说越可爱,一派甜笑沁腻,可庄亲王却已然看不下去了,别过脸去隐有泪意。雅布也不由得想起了额亦都小时在府里跟前时的模样,一转眼好好的人就那么没了。额亦都听说是个很好的孩子,可却连一眼都没瞧过,才十八就走了,连个媳妇也没有!要是姐姐还在的话,会有多心疼?一时不禁哽咽出来了。
康熙是知道风萨待科尔沁的态度的,也知道她根本无意回佟家受人摆布。所以今个儿传她来,本是想借小丫头的嘴,把最近这码子事给彻底了个清楚的。却没成想,小丫头一路笑到甜甜唱大戏,戏码子生动却不怎样有趣。
尤其是额克里!
说句实在话,康熙对这个表弟可以算是曾经很欣赏的,若他还在肯定不会轮上法海做皇子师。只是这小子委实没出息到家了,为了个女人连家族名誉什么也不要了。虽说情之一系,让人感动,只可惜康熙不是女人,只是对额克里大失所望。这才发旨让他去科尔沁入赘的!
却没成想,额克里是要美人不错,却也没忘了祖宗江山,满人的责任。沙俄边防一直不稳,从东到西战线拉到极少,今个儿东一棒子明个儿西一捶子,把个边际挠到不宁。几次欲行出兵,却碍着俄境内地理怪异,路线不熟,不敢深入。额克里怕是料到此处,才化身为商几次远足吧。
一幅千里地卷,是他对大清忠诚的最佳心意。
只是,一场大火,什么也没给朕剩下。只留下这么个风萨吧?却又横竖不能当自己的儿媳妇。不过到底风萨还是不一样的。看今天这码子事,效果可真是好,雅布前几天让风萨自残的事弄得险些心瘚,本有悔意今个儿又让风萨这么一提,忆起曾经,怕是再不会动。而佟国维和老三嗯?
看小丫头一脸淡然无谓的样子,不用说也晓得了,她压根没把他们当成一家人!在小丫头心里,怕是只有额克里海青还有额亦都是她的亲人吧。也许还有罗布,也许还有纯悫或者海善。
一时间,康熙突然忆起了那年头一次回外蒙时,小丫头自戗未果躺在软垫上,抬头仰望穹顶时,那般纯洁执着的信仰。心头异动,语出温柔:“额克里走得冤,就封他个一等忠孝伯吧。海青赏一等贝勒夫人头衔。额亦都嘛,那孩子走得太可惜了。”风萨刚才那句话有句说得极好,若额亦都真活着,根本不会轮到舜安颜尚温宪。如果额驸换成是额亦都的话,温宪也许现在还会在膝下承欢吧?温恪和罗布的事也有得商量了。那么好的两个女婿,就那么全没了。
一阵怅然,看看窗外霁雪:“就封他做个僖德贝勒吧。”
雅布闻言,十二万分的那个欢喜。虽然一等伯比额克里原先能袭的一等公是差了点,可到底忠孝双字的谥号还是难得见的荣宠。海青既封了一等贝勒夫人,就说明皇上把当初那码子入赘的事给抹了。从此妇随夫荣。额亦都再是固伦端靖长公主的外孙,可到底不姓爱新觉罗。死后可以荣封贝勒,实是上上的光耀门楣了。
只可惜,风萨似乎并不满意。
小丫头伤药从来是极好的,虽只不过几日,可左颊上的口子就凝得差不多了。虽伤口看着依然有些可怖,但团锦苏纱之下看得也不是很显。只是眼神冷到了极点,然后轻轻长吁了一口气后,把眼帘半放:“谢皇上恩典,只是今年两宴大寿国库想必不丰。反正横竖都是死了的人了,白花那些钱做什么。阿玛从来不在乎名声,额亦都当个孝子都当个那么亏本了,更别提贝勒了。皇上好意,风萨心领。只是昨个晚上真的没睡好,皇上若无吩咐,风萨就回海上繁花睡觉去了。”
什么?
康熙面色一紧,颜色有些不悦。
雅布赶紧给风萨使眼色,只可惜那个小妮子啊,浅浅打了一个哈欠后,终是又笑了:“皇上,人世如露,海上繁花,只此而已,何必执着?”
活着的好好活着已然足够,死了的就让他安静些吧。
傻瓜
康熙已经很是有些日子没到抚元斋了。
对于通贵人,康熙不能说无情,若真无情,通氏也不会有机会生养两个皇子一位公主,且历时多年之久。只是,到底情份随着时间一天天淡了下来了。
后宫佳丽,云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