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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绝不会暗生逃意,于是悄悄回去禀报黄老姐。青龙岗大当家的听了,警惕之心也渐渐松懈。
是夜云黑无月,芦苇丛旁,轻絮飘动,闪过几个人来,左右张顾一番,旋推出一艘小舟,相互提携而上,搬动摇橹,便往湖中心划去。行至十余丈远,忽然听得后面有人叫道:“诸位贵客风雅而来,奈何悄悄离去,岂不失了雍容?”钟月敏惊道:“说话酸溜溜的,莫不是他们的私塾先生回来了?”便见后面岸旁,有人打起了灯笼,一盏,两盏,三盏,愈来愈多,足足有数十人之巨。又听得有人大声道:“新娘子的铁枪尚在鄙帮,难不成也不要了。”金算盘激灵灵打个寒噤,张惶道:“了不得,是,是二当家的。”穆双飞笑道:“老先生此言甚谬,我等几人,或被棋局迷惑,或被布袋抢掠,或被粗麻绳索五花大绑而来,皆狼狈不堪,哪里能承受得‘风雅而来’四字,换做‘落魄而至’才对,如今踏月泛舟,方不负素日一番斯文。”嘴里说着话,手下却好不停歇,那小舟轻快,疾迅顺风,又朝湖中心划了几丈。岸上有那民兵喽啰忍不住就骂了起来:“他妈的,早知道这样,就将他们关押起来,大锁铁栏,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怕他们飞出去。”“老孙,人家既然是贵宾,关押起来,岂不是显得咱们小气?”“呸,咱们祖上山东汉子,小气个屁。他们都是朝廷的鹰犬,和那什么妖里妖气的骚郡主是一伙儿的,本不该殷勤接待,灭了你我青龙岗的凛然威风。”黄东平颇不耐烦,大喝一声,众人皆悚然肃静,不敢支吾。这位二当家双手环在嘴边,高声叫道:“穆公子,钟姑娘,我们按照古公子的吩咐让你们作了夫妻,你们恩爱一场,却这般撇下我等大媒逃走,便是媒妁钱也不曾留下个半两几分,心里过意得去么?”穆双飞微微一叹,低声道:“果然是他的主意,想因此破了我的修行真元吧?”不觉莞尔起来,得意道:“他法术虽然高过我一些,然由此可窥一班,他的见识比我还是低了半筹。男女和合,若能德法双修,水火不容之势便能换位水火互济,于修行其实大有好处。”钟月敏羞臊得无地自容,急急抱怨道:“你胡说什么?教…教人家听见,还以为你我作真这样…那样的。”金算盘颤声道:“你们既然睡在了一张床上,度过两宿,就是这样那样,倒也寻常应该的,若能双修,最好不过。只是那媒妁钱给不得,一者咱们袋囊空空,二者他们气愤之下,只怕不仅要钱,还会夺命咧。”他套马驾车是一把好手,于水路行事却不甚熟谙,将木浆插在水里乱摇,慌乱之下,越加有些手足无措,桨面拍打得浪花四溅,洗泼得满脸满身。黄东平大怒,手指戟张,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追,走了他们,朝廷再遣将派兵而来,咱们便少了一道防护。”青龙岗兵卒纷纷呼喝,举着火把灯笼,冲上小船,担刀提斧。他们虽是山东汉子,可来此江南日久,皆成为水路的行家,运船如飞。待穆双飞他们行至湖心时,回头一看,唬!了不得,最近的一艘青龙岗追兵已离自己船尾不过二三丈。
金算盘大呼小叫,眼见对方船上探出许多长钩抓挠,几次三番险些绊住自己船尾,顾不得浪打涛飞,甩动臂膀,用桨板推搡抵挡。那边有人怒道:“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啊?兄弟们,咱们也不用客气,便放弓射箭,待将他们赶下了水,你我再下去捉王八。”另外有人劝道:“彭大哥,使不得。”钟月敏瞧得真切,但见船首一人提起长弓,伸手就往腰间的箭壶探去,旁边有人提着灯笼替他照明。蒙昧灯光下,那人络腮胡子赫斯清晰,可不就是当日撞见过的毛屠夫之堂兄么?脑中灵光闪动,本就冰雪聪明,登时恍然,原来此人根本就不是所谓朝廷官员,绕来绕去,却也是青龙岗的细作。毛屠夫既然替他遮掩,可想而知,也必定和青龙岗大有勾结瓜葛。彭胡子张弓就是一箭,羽矢斜飞而出,歪歪扭扭扎入半空,势尽而堕,被浪花打得没影,气道:“王八蛋,你故意将灯笼拐照的吧?这几人不是好人,那日我瞧得仔细,确实就是太平郡主的走狗,既然他们不肯老老实实留下作人质,咱们索性取了他们的性命,也算是为民除害。”
他话音甫落,手脚不闲,“唰”的又是一箭射出,这一回没有长扎夜空,倒是结结实实射中了穆双飞肋下。几人神情大变,那钟月敏愈发地惊惶无措,急得骂道:“这些青龙岗的土匪,委实不是什么好人。”却看穆双飞嘻嘻一笑,眨巴眼睛,眸子晶莹发亮,道:“不碍事的。”原来他见箭来,不慌不忙,反手轻轻抄过,不过箭杆夹在腋下,倒好似当真中箭受矢一般。钟月敏心头的一块石头方落了地,虚惊一场,几若脱力,忍不住回头骂道:“不要脸的臭汉子,就会暗箭伤人么?我以为青龙岗人人俱是英雄,现在晓得了,其中还有那么几个见不得人、专会下龌龊黑手的狗熊王八羔子。”彭胡子气得脸色铁青,反驳道:“他奶奶的,你这尼姑不受清规,跟着那俊俏公子私通云雨,还好意思骂我?”见旁边那人又欲相劝,心下恚怒,格臂挑挡,那人拿捏不住,“噗通”跌落湖中。彭胡子船快,也不去救他,尾随其后的第二只小舟将那人拉了起来,只是灯笼被打熄,漂浮起来,隐没于黑暗之中,须臾无影无踪。钟月敏羞臊不已,愈发恨切,看见甲板下几根铁钉,冒出头来,便随手从木板中拔起,她武功不错,除却一手枪法出神入化,甩掷暗器的本领亦算一绝,昔日黄东平就吃了亏楚,此刻铁钉虽不称手,但盛怒之下朝着那胡子击去,却也没有失了准头,三枚前后相衔,都钉入了彭胡子的胳膊大腿。彭胡子“啊”的一声,急忙匍匐,后面伙计也跟着趴下。不多一会儿,纷纷抬起头,见穆双飞他们又离得远了,都顾忌不得许多,张弓搭箭,矢若雨下,破风穿雾,密集呼啸。黄东平在最后大船上见之,顿足叫苦,此刻想要劝拦,夜风渐大,水浪声鼓,偏偏号令传不出去。
那九华怔怔呆立良久,兀自缓不过神,钟月敏急忙按下他的头,喝道:“平日的调皮机灵劲哪里去了,拿着自己的性命玩耍么?”金算盘分神岔意之下,桨板正被长钩打中,又中了几根箭,失手落在湖里,又恐彭自己被那乱箭射中害了性命,吓得慌不迭抱头蹲下,口中念叨:“阿弥陀佛,日间还是融洽,如何说翻脸就翻脸了,菩萨保佑,神仙保佑。”肩头一紧,浑身疙瘩大起,回头一看,却是被穆双飞捉住肩头,问道:“金老板,施道人给你的土遁符箓呢?此刻不用,更待何时?”金算盘听他催促,不敢怠慢,颤巍巍地摸出给他,呼出吸入,气息皆是冷珠子凝结似的,脊背透凉,嘴唇蠕动,挤出一句话来:“这,这土遁符箓在水上哪里能够生用?”穆双飞笑道:“虽然是土遁符箓不假,然五行之中,土能克水,自然会有另一番妙处。”说完话,将符箓搓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那彭胡子见箭矢压制得前面小舟诸人抬不起头来,心下大喜,喝道:“冲过去,捉住他们。”说话之间,忽见那小舟周围数道水柱冲天而起,升至七八张高,忽然平展开来,相互延绵,好象一个巨大的水帷幕落下,将穆双飞等人裹在其中,旋转几下,沉下湖去,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后面黄东平等人赶来,他们也从未见过这般异状,彼此面面相觑,唏嘘不已,有的说是神仙相助,有的说是湖妖作怪,将他们吃了。那私塾先生抚须叹道:“可惜,可惜,好好的人儿,就这般死了。”有人便说道夜里湖中不太平,还是早早拨转船头回去的好。黄东平脸色青白不定,心想:“这可糟糕了,他们虽然是朝廷的人,可是并未和咱们过不去,我们只不过想将他们捉执为人质罢了,何曾想过真正害他们的性命咧?回去之后,少不得又要被老姊一顿臭骂了。”转念一想:“这也怪他们自己,要是不逃,此刻还不是我们的座上宾么?也不至于闹得现在的田地。”听周围喽啰犹然议论不已,胸下烦躁异常,厉声喝道:“呸,哪个再敢胡乱放屁,我饶不了他。都听好了,此湖从来没有什么神仙妖魔的,也不知他们玩弄什么蹊跷花样,多半是弄个障眼法躲在水下。”彭胡子将衣服脱下,捏紧拳头,大声道:“我下去看看,他们就是变成披了甲克的大鳖王八,老子我也要将他们揪出来。”便在此时,远处对岸传来一声尖啸,如狼似犬,凄厉无比,众人闻之大骇。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十五回 论剑斗煞 兄弟争高下(上)
第四十五回 论剑斗煞 兄弟争高下(上)
待了天明时分,穆双飞四人早早醒来,从军营后门而出,早有兵卒备好马匹,后面却套了一辆大车。那车虽无十分的气派,可是军需备物,甚是结实牢固。上了车步上大道,回头观之,但见树林之中,营帐渐渐消隐,晨曦阳光最是刺眼,遍洒金芒,便是高高竖立的旗幡也瞧不真切。钟月敏睡了好觉,胸中郁闷填塞之气散尽,反倒有些替青龙岗诸人担忧,深恐官兵攻破山寨之后,烧杀掳掠,所过之处,就是一片风卷残云、涂炭兵火。九华想起那一帮相识不过几日却朝夕同处的小伙伴,也是愁眉不展。听得马蹄声响,两人胸中尽皆七上八下,忽然异口同声道:“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非得想个什么法子救下青龙岗妇孺不可。”金算盘坐在前面车辕板上,挥鞭赶车,听闻此言,胸下大惊:“好容易逃离虎口狼窝,偏偏他们好管闲事的老毛病又犯了,忒也糊涂,竟要回去管闲事。”心思万万回去不得,也不好出言反驳,赶紧扬臂紧挥几鞭,吆喝着大马飞疾迅走。穆双飞见钟月敏、九华两双眼睛盯着自己,愕然一怔,摇头叹道:“我又不是天上的大罗金仙,法力修为皆有限,怎么个救法?便是十个穆双飞在此,亦不能搬山倒海,将湖中的岛屿于肩膀,然后腾云逃至别处啊。”钟月敏想想也是,一筹莫展,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烦死人了。”九华捏紧拳头,道:“实在不行,我便回去,大不了和那些官兵狠狠斗破一架。”金算盘右手鞭不停歇,左手反撩起篷前之车帘,提醒道:“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你昨夜吃了不少龙凤楼的蜜饯果脯,也算是欠下那太平郡主一些人情,怎么还好意思和她为难。万一你撞见了丁校尉和王校尉,又当怎么个处置,难道还提起槌鼓、一道闪电飞出,雷殛人家不成?”九华目瞪口呆,张开小嘴,“啊”了几声,说不出话去。
马行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金算盘忽然“啊”地叫了一声,停歇下来。前面旋即闪出一处极好的地方,但见:宫阙深深,多少繁华入雾景。廊道幽幽,无数彩旌显荣名。猿啼高跳,最是调皮;鹿呦娴静,也算清雅。背后远山如漠漠,翠黛如织;左右平陵似宏林,层楼高起。屋宇翘檐,悬着铃铛,遥接青天霄汉;雕镂窗开,挂着金鸟,远鸣昼日日光。左右奇花千万种,布锦灿烂;前后瑶草无数重,喷香氤氲。乌柏树叶子红扑扑,好象女儿家脸颊绯红映霞;绿垂柳枝条青冉冉,多如小佳人积黛春色。风静如画,云过撩魂,皇宫大院不及此,仙山福地也羞三分。
钟月敏正和穆双飞说话,猝不及防,险些撞在了九华身上,绕她眼疾手快,那胳膊肘还是未免在小黑雷鬼脸上划了一下,疼得小家伙“哎呦”叫唤,颧骨登时就青了一块。钟月敏慌不迭将巴掌给他贴上,轻轻揉捏,另一手撩开车帘,怒道:“做什么,要害死人么?”金算盘却不搭理她,颤声对穆双飞道:“穆公子,那里,那里有一座极大的宅第,修缮豪华奢靡,看似最是人间一等一的地方。”钟月敏呸道:“原来你是见了富贵宅第,心中欣羡,所以便失了魂、断了魄,好没有出息的人哩。”金算盘听她抢白,也不由一阵恚怒,冷笑道:“我当年既然跟揽下活计,替你故家佛门风铃庵装修裱饰,可见我也是懂些建筑道理的。你自己抬眼瞧仔细,那山坡起伏不定,迤逦盘曲,焉能在上面起一座院落?况且此地前不着村,后不落店,果真是有钱人家,怎么会选在这鬼地方挑址起房的?其中大有蹊跷。”
穆双飞眉头微蹙,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前几步,若有所思。九华小孩儿天性,好奇使然,坐不住了,也跟着蹦了下来,追随上去,拉着他的袍袖,眨巴眼睛,仔细打量。钟月敏走在后面,方要发问,忽听得背后风声响动,急急扭头回观,但见一道白影劈面而来,唬吓得一声娇呼,身体微微后仰昂头。那白影几乎贴着她脸颊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