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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跌落云头,愈发抖擞,左手火焰刀才落空,右手一刀斜拉而下,却被鼓贤士从旁推槌阻拦。他那槌器本是寻常之物,后来为茶斋地仙引荐,从妖怪升了雷部候补差吏,便得雷火淬炼,外表内质皆已迭换,草头槌变成了铜槌,铜非常铜,可应生些许的变化。待日后其功德圆满,列入群仙大神名册,便又央托人事,将铜槌送到了伯阳君的炼丹炉中精炼焠铸,从此非但所击之雷威力愈添,殛魔砸怪莫不如摧枯拉朽,尚得另衍出十八般的神玄变化,可分别变化十八中兵器,此刻迎风抖展,却幻成一柄长长的偃月刀,此刀和三国武圣关云长的青龙大刀略有类似,只是刀刃之中,左右双面不见青龙腾升,隐见斑斓虎豹。出手及时,正架挡于火焰刀下,口中叫道:“这一刀算什么,果真要害我兄弟性命?”孙海棠轻轻一哼,晓得强要进刀难奏显效,索性拔身而起,足下的云团遮没鼓贤士面门,觑机双手下按,两柄火焰刀齐袭鼓贤士双肩。此招变出不意,教人万难抵挡,天穹崖上观战的众人无不骇异失色,大替刀下雷公捏着一把冷汗,便是强自忍耐的九华惊呼最甚。鼓贤士毕竟不同往昔,要是尚在七郎祠为妖之时,便是十个大黑雷鬼也被这一刀斩了,魂飞魄散,游荡鬼门关报到,此刻听得头顶风声响动,心中情状危急万分,不及细忖,矮身便匍匐在云头上,也不爬起,就势滴溜溜翻滚著出去,稀里糊涂撞得一物,急忙抱住,暗呼侥幸。顾老宝正要接应扈银屏联袂之式,双锤高举,才运得一般真气,忽然双脚一紧,却被人抱住,猝不及防之下,登时失了稳头重心,“唉哟”一声,摔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云上。鼓贤士知是抱错了人,才待松手,脑中蓦然激灵灵闪过一个念头,顺藤摸瓜,将身体便压了上去,一手环抱住顾老宝腰身,另外一手转过大刀,寒森森、凉飕飕的刀刃几若贴着顾老宝颈脖,高叫道:“还不住手,我便杀了她。”他气力极大,顾老宝虽是壮妇,却也推搡不开,又羞又急,张开大口咬住鼓贤士胳膊。鼓贤士虽然负痛,却不肯撒手,叫道:“你再不松手,我便斩下你的头颅,然后扔到茅坑喂狗。”顾老宝气得浑身颤抖,怒道:“你有本领便下刀,姑奶奶我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斗天巾帼。”既说话,嘴自然便张口,才待反应过来,鼓贤士早已转了方向,却从后面紧紧搂定她,雷槌变化成一柄长剑,换了方向,犹然贴着她的颈脖不离。孙海棠和扈银屏不敢造次,齐齐瓢身后纵几步,立于另外一团乌云之上,急道:“有话好说。”辛环满头是汗,拔腿跑到鼓贤士身边,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兄弟,你这一招颇为机灵。”见自己的盔甲上破了几个小洞,又是气恼又是心疼,攥拳头就想击向顾老宝,拳至半途,却压不下去,叹道:“好男不跟女斗!适才要不是这几个恶婆娘逼迫甚紧,我哪里会和她们交手?呸,你既然被擒,我也不好打你。”恐顾老宝还要挣扎,从腰间摸出一根烂金降妖绳,将她捆缚结实。
几人不再交手,便即在半空喋呱起来,崖上众人方听得前后原委。原来顾氏姊妹三人被万阁众等人解开束缚大咒之后,本要随着他们,一并去和大金翅鹏林高扬、吕伯涉会合,解救一百单八神将中其余尚被石化的弟兄,临行之时,忽然想起尚有一桩心思未决,所以教他们先去,自己姊妹依旧留在玄幻梦境之中。这玄幻梦境本是上古神魔大战之际,介于化为魔山朱雀峰下的一处山谷受天地裂变,穿越穹窿缝罅而来,禀赋奇异,居于三界,便定于姑苏,乃是半虚半实的幽谷野地。自禁锢地阴星、地壮星、地彗星魂魄之后,受了九天神祗法力,愈发虚质空淡,凡人若非有人引进,绝难窥觑端倪。便似那金算盘,要不是他睡在万家院子内,恰距离三座神像不远,岂能于睡梦中进入之?但三星女将既然束缚被解,梦境的虚质便日少,实体常性愈强,有时便会莫名立于姑苏城外群山之中,任人进入,若不算鼓贤士和辛环,穆双飞一众,便可算是该妙境实在后的第一拨来访巡客。那天穹洞中的晶石,亦有所变化,成为“姻缘镜”。此镜极妙,最能治疗单相思,一个人要是思慕异性不成,便可站于此镜跟前,默默思想对象的相貌容止,那镜子便会潜运法力,教对象感应此人浓浓爱意,何愁不能般配一段婚姻。三姊妹正在拾掇姻缘镜之时,恰分雷神经过,或许是长闷难破,闲得无聊,两人便在空中各施一道银雷,彼此交错,不偏不倚,却落在了天穹洞外。闪电火星蹦跳不歇,从地面撞起,竟扑上了宝镜镜面。那镜子最忌雷火,瞬间就燃烧起来,不及三女援救,早就烧成了一团黑漆漆的乌石。是以顾老宝、孙海棠、扈银屏气恼之下,腾云而上,拦截辛、鼓二人恶斗。那顾老宝被利刃胁迫,浑无畏惧,蓦然低下头来,手指金算盘,道:“可见你是和我们万妹子无缘的,本来想将你和她的影像盘入镜中,孰料却被这两个浑人给破坏了。”金算盘“啊”了一声,心想:‘我以为昔日既然逃出,便不再被她们追究,想不到她们两个竟然贼心不死,还想通过这种恶毒的法子给我娶媳妇。扈神仙本是好的,定然是受了她两位姊姊的缠磨不过。”心下暗道万幸,要不是鼓贤士和辛环在半空嬉雷,烧了姻缘镜,还不晓得会成怎生光景,倘若真和万二妹结成夫妻,那可是十分糟糕之极。
穆双飞忽然抱拳道:“几位都是天上的神仙,于此半空往来拼斗,又是男女相互厮杀,未免有伤诸位大雅。不若便由在下厚粉金面,劝解双方罢手?”孙海棠道:“你莫非便是昔日的杨起的小公子?只看如此白发,亮闪银晃,恍如垂瀑,该是不错的了。”穆双飞道:“家父赫赫威名,却被我这无用小子牵累了名声。”扈银屏咦道:“原来他是杨起的公子么?果真这般,咱们倒可卖一个脸面,今日且不和两位雷公打斗,那‘姻缘镜’一事,或也是天意,暂且不追究如何?”最后一句话,却是问向顾老宝。三姊妹之中,以她地阴星年岁最大,所以但凡决断之事,孙海棠和扈银屏皆不好自行定夺,全赖顾老宝拿主意。金算盘心中暗喜:“扈神仙委实好人,顺着话头就台阶而下,暗暗襄助于我。那姻缘镜倘若被生了什么法子归复若初、莹润胜新,另外两个再要依之多管闲事,岂非糟糕之极?”顾老宝狠狠瞪了金算盘一眼,啐道:“此人莫不是果真和万家妹子无缘,罢了罢了,原来月老也不是好当的,一根红绳牵下来,不晓得耗费我多少精神。凡人婚姻之事,我便撒手再也不管了。”她既然如此张口,说话明白,就是暗喻天穹洞内遭逢雷火、镜子悉毁乃是无可奈何之事,再要追究下去,也无甚趣味。鼓贤士喜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三位女将通明大义,最好不过。”才要松手,辛环心有余悸,慌不迭喝止:“莫中了她们的诡计。妇人的话,多半是靠不住。”顾老宝闻之,登时勃然大怒,骂道:“会摆弄什么诡计?呸呸!老娘我一口唾沫一口钉,何时说话如同放屁,熏臭难嗅且不算数的?姻缘镜之事,咱们从此不提,可是偏偏冲着你适才的那一句混帐鬼话,彼此可又结下一段新的梁子。”鼓贤士笑道:“辛将军好开玩笑,哪里真不信任你们?地阴星乃是有名斗天神祗,何苦和他认真计较,反曝露自己心胸狭隘之嫌疑,实不划算。”松开短刀,依旧幻回大槌模样,架在鼓上。孙海棠和扈银屏好言劝说。顾老宝想了想,觉得这大个的黑炭头说得颇有几分道理,鼻头重重哼嗤一声,拽步走了回去。眼见方才一番撕扯打斗,鬓发也乱了,衣衫也散了,收了法器,却摸出一面镜子和梳子,旁若无人整饰打扮。鼓贤士脸色黑中带红,忸怩片刻,降下云头,落在天穹崖上,朝穆双飞拱拱手,称谢道:“亏得小哥襄助,否则再斗下去,怕是待俟天荒地老,也不能歇手罢休。”转过身来瞧着九华,目中透出欢喜之色,喃喃道:“都这么大了?”九华呆呆怔怔,忽然淌下两行眼泪,别过身去,不再理睬。鼓贤士尴尬异常,神情羞愧,一时手足无措。听得半空辛环招呼,长叹一声,飞身而起,夺过一团黑云赛在脚下,渐渐远去,不多时,便化作两个黑点。钟月敏怒道:“这算什么?一句话也不和儿子说么?”话音方落,九华便似被雷击一般,声嘶力竭道:“大恶尼姑放屁,谁是他的儿子,我没有爹爹。”扭头跑入洞内,抱着头颅,蹲在石台下。紫姬见天雷尽歇,胸下稍安,从镜后莲步转出,柔言劝慰。钟月敏微微叹息,嘟哝道:“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般下去吧?”穆双飞低声道:“且顺其自然,强拗不得。”
第六十回 梦授神剑 魔佛央托(上)
地彗星扈银屏嘻嘻一笑,也降下云头,朝金算盘暗暗使了一个眼色,心想:“如此你便放心了,再也不用和人家万二妹配成夫妻。”金算盘会意,颔首以表谢意。三位女神将将穆双飞围绕中央,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小公子很是俊美,不似父亲,倒如同母亲容貌。”钟月敏按捺不住,问道:“恕我打个岔,你们几位,皆石化已久,如何会认得他的父亲?”孙海棠道:“三千斗天神将之中,一百单八星被化为石像,其余皆压入地狱黑风谷中受难。连吾姊妹一百单八人,身体虽然凝固难行,可是神思尚且清晰灵敏,魂魄灵动不熄。后来天地之间,多了一个好管闲事的和尚,以及一个偏生侠义的魔君,分别唤作不平佛息斗和吴九道,寻着我们姊妹,说道他有一个不成器的倒霉小友,绰号‘大半个剑仙’杨起,和夫人因为三眼魔君黎锦之事大受牵连,身陷拘泥,苦受天谴责罚,遗下两个孤苦伶仃的儿子,分别是大夫人祈恬和二夫人胡媚娘所生。那时我们之魂魄便好奇,问道:‘那什么‘大半个剑仙’夫妇被责,和我们却有何相干?你两个专门寻来,想必是闲得无聊,就和我们唠叨故事么?’息斗和尚满脸贼像,抠鼻孔作怪脸的,故弄玄虚神秘,只是不答。吴九道是老实人,笑道:‘杨起之子,便是开启你们禁锢的钥匙,你们说相干不相干?’我们恍然大悟,知悉十数年后便能摆脱羁绊,莫不是欣喜雀跃。后来吴九道便传了我们三招剑法,论之来历,乃是杨起西游经年苦创而得,虽然称不得十分高明,但也自有独到精妙之处,央托我们待见了杨起的公子,便将之传授,以慰儿子对父亲之念想。”紫姬挽着九华出来,默默听忖,心想:“胡媚娘!啊!莫不就是以前妖界彼相传说的那位绝代佳人么?他的父母,也是人妖结合,我,我若是——”但觉脸颊滚烫,胸口砰砰乱跳,手托腮下,羞臊得如三月桃花,扑艳不可方物。顾老宝瞧瞧她,又瞅瞅钟月敏,蓦然扑哧一笑,将孙海棠拉转几步,僻避开来,贴耳低语。金算盘尚对她二人有些忌惮,虽不敢抬头正视,可观之模样,鬼鬼祟祟,未免便有些忐忑不安,眼目左向,耳扇却右斜,打起精神偷听动静。顾老宝和孙海棠交语之声颇低,听不太真切,隐约仅闻析“谁说的红线难牵”“依我看,两个都不错”“却也顾忌,又恐不成跌了颜面”云云。钟月敏虽是大大咧咧,却也冰雪聪明,听了扈银屏之言,回想起在黄宗鬼王第一城隘石坛下的景象以及万阁众后来私邀穆双飞的举动,心中便有了一计较。她本不畏生,也不知怎么,见了扈银屏颇觉亲切,竟不觉挽着地彗星的胳膊,问道:“敢问神仙姊姊一句哦,息斗和尚和吴九道既肯传了你们三招剑法,说不得也给其余神将传了招数,嘱咐你们日后倘见得古狐和双飞,务必便将剑法再倾囊转授之,是不是啊?”扈银屏亦轻轻点点她的鼻头,嫣然笑道:“小妹子,也不是所有斗天神将皆承了他的嘱托,一百单八将中,也有一些空漏的。譬如那吕伯涉,古狐将他救出,他就无招可传,结果反被骗走了一把珍贵稀罕的古琴,心疼死了。先前他们几位替我姊妹破解石化大咒之时,那吕伯涉还对林高扬不理不睬的,嗔怪他如何和自己的冤家交情亲密,可见是好色忘义之人,害得双方口角不断,险些便打了起来。”钟月敏心中恍然,撅嘴道:“啊,大金翅鹏么?说实话,神仙姊姊,我也觉得姓林的油滑刁钻,不是真正好人哩。远话不提,就说几月前在第一城隘之中,那天富星就忒也偏心,奈何只传授古狐剑法,却独独将双飞给冷落了?如此行径,亏他枉为男子汉大丈夫,更莫论枉为神仙,却有脸再见息斗和尚、吴魔君么?幸赖那万阁众是条磊落汉子,将剑法补给了双飞。”扈银屏掩口笑道:“我晓得的,那老万还和小公子结拜成了兄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