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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摇头道:“古公子是这般吩咐的,那大鼎也是他交代摆置的,至于那些面具么?我烟柳村造化曼妙之地,本来还会藏纳如此物事,也是那些昆仑奴星夜敢制,据说表面描绘,俱显他们西方荒洲风情。我不太欢喜,戴着有些不习惯,莫怪你们见之,还以为碰上食人恶族,哈哈。古公子说,穆公子骨骼清奇,丰神迥异,这几日偶游姑苏就别有逢际,机缘巧合,修得三招了不起的剑法,配合那变化之匕,削斫铁石如摧枯拉朽。布下如此戏台,就是想看看断裂重鼎之妙。”又对钟月敏道:“新娘子眼见大妹子或投入鼎中,自顾不暇,兀自急思前去救援,侠肝义胆,令老姊姊我也深感钦佩。”万二妹齐声敛袖斜搭腰际,施个万福,道:“当日我撞了你腿骨,疼彻入骨,是我不对了。”钟月敏一时尴尬异常,支吾忸怩,颇为羞赧。
紫姬笑道:“黄大当家的,咱们事情一桩桩说吧?”妙目兮兮、秋水含情,低声问道:“穆大哥,我也听说青龙岗之事,却没有想到都安然逃脱,能徙移至此姑苏以外。”黄老姐叹道:“官兵凶狠,布下军舟兵船,环湖围攻,我等兄弟姊妹皆效死力拼杀,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十停人马,却折了将近一半。其后得古公子指点,寻觅小道,和先前星夜掏出的妇孺队伍会合,披荆斩棘,来到目下野外,开辟了这么一个村子权且安家布业,所以你们看柳烟村时,百废待兴,才是拓建雏形的模样,人口其实并不宽富。啊,昔日她一众妇孺逃亡之时,却碰上唐州除妖队,两下混战,危机重重,蒙你们调停劝解,才保全得她们性命,如此恩德,这里且谢过了。”黄二当家道:“前几日,古狐又引来许多昆仑奴,俱是我等以前前所未见过的人种,交代说他们被人贩子劫掠于此,一时回不去西方荒野之洲。我们便将他们亦安顿下来:他们若归去,我们便为之备妥干粮清水和钱布物事;要是留下,便须尽村民义务,务农播耕、捕鱼伐建,疏怠懒惰不得。昨日我们得了李姑娘消息,说道你们今日便会来此,需该如此如此。其后不久,便看雪霸王驮负一座偌大的青鼎而来,置于村前广场中央,一并尾随的,尚有那两个妖童左峰狮猛。这两人满口污言秽语,色迷迷纠缠春种女儿少妇,实在讨厌。”钟月敏咦道:“李姑娘,是我师妹么?”黄老姐点头说道:“正是她。我不过脱口说了一句‘小师父’,她便甚有些不高兴。可见俗念*,既然归了俗家,便不愿意再回到佛堂的。”钟月敏想起自己,不由脸色绯红,急欲遮掩,便问扛鼎唬人用意。九华笑道:“大恶尼姑糊涂了,之所以如此,不就是想见识穆大哥新学的三招剑法么?”钟月敏恍然大悟,听他公然叫自己绰号,便想伸手提他,袖衽方举,但觉黄老姐适才之言犹然绕梁,竟不好意思抬起,遂狠狠瞪了他一眼,嘀咕几句。穆双飞低声道:“新学的三招剑法,既可近身而战,也能用飞溅使出,这便是其玄妙精彩之处。”紫姬脸有忧色,柔声道:“可是这三招你若使出,对身体损害极大。”黄氏姊弟面面相觑,神情愧疚惊讶,异口同声道:“会有这样的事?我们可是毫不知晓。古公子他,他为何——”穆双飞摆摆手,莞尔道:“不碍事,他总爱和我捣乱,并无恶意,”钟月敏心中忿忿,念忖:“他处心积虑要害你,何其恶毒,你还只管替他遮掩什么啊?迂腐,迂腐之极。”
金算盘忽然问道:“那地彗星扈银屏指点的道路,本该是通往妖怪的洞府入口,怎么会引至如此所在啊?难道是她走得匆忙,随意一指,反误了方向不成?”九华附和嚷道:“定然是的。”黄老姐笑道:“并未指错道路,从这村庄循着小路过去,约莫二十余里,可见桔黄石梁桥,据闻便是妖洞之穴。”此言一出,诸人俱是相顾诧异。黄二当家的窥破众人心思,对黄老姐笑道:“大姐,人家都替咱们担忧了,离得如此之近,就不怕妖怪过来为孽造恶么?”黄老姐道:“你有暇问我,何不索性直接说了?那洞府的大门,和寻常不同,乃是用五彩红石筑就。此石极有乐律之资,且每日排列皆有变化。来人纵然立于石门之前,要是不能依照五彩红石的布列次序清音悠长弹奏一曲,大门始终不开。”穆双飞眉头微蹙,道:“依着大当家的意思,其实音律便是钥匙了,弹得对切,钥匙咬齿击簧,石门自开;倘若音不妥帖、律不规纳,便是千斤重锤砸在门上,也不得推搡分毫缝罅?”九华嚷道;“奇怪,既然是红石头,怎么又会五彩?乱七八糟的。”黄老姐笑道:“穆公子所言不差。至于那无彩红石,我们从未见过,悉听其名,不谋其面,倒不好解释。”黄二当家接口道:“当初古公子指点我们来此定居,曾说过:‘那洞府的妖怪大王也是天地之间一股音乐之气锤炼造化而成,唤作什么《靡靡大王》,此妖王纵然能够穿出洞口,危害四方,却决计不会在本村地户生害。’我们追问缘故,方知根由,皆因为此地得天地造化之襄助,也是由一股音土乐壤铺成,每到夜半,地下便会传出阵阵或琴或箫、或筝或笙的曲调,有时高山流水,长长绵绵,有时梅花数弄,高低荡漾。偶尔白昼之际,红日当空,风息清爽舒适,也会冒出一曲《十面埋伏》,果真如乐师演奏,浑凝厚重,激荡凄烈,教人闻之如痴如醉,难以自拔。那妖王要是来了,体内气息和本村土地相呼应,内里不知不觉即生出安详平和之意,何有凶煞害人之心?”穆双飞恍然大悟,莞尔道:“所以你们在此立起一座水乡宅落,取名‘烟柳村’,和那妖怪‘靡靡大王’作起邻居。”黄二当家笑道:“毗恶而据,恰恰得了托庇之所。”到了半夜,几人便在烟柳村中休憩,按之盘算,欲待第二日天明凌晨,再去桔黄石梁桥探看究竟。金算盘颇有些忐忑不安,低声道:“此地居民对你大哥甚是尊崇敬仰,只怕暗下还得了古公子什么吩咐,非我多疑狐谲,还是提防些好,可不要又中了什么圈套。”穆焕飞呵呵笑道:“无妨,一切皆顺其自然。”万二妹想回去,黄老姐却是不许,道:“也不欺瞒姑娘,之所以将你请来,便是要胁你为质,向万通索取赔偿。他作了几笔‘人壮’买卖,赚取黑心钱,如今也该给这些昆仑奴一定补偿,凑齐旅费,可供千乌等人他日返乡之用。”万二妹不怒反喜,笑道:“好,也算给我那不成器的大哥一个教训,我便留下。只是我素不喜和臭男人在一起,你教男子离我远些。”黄老姐见之性情直爽,笑道:“你便和我共居一室如何?咱们姊妹也说些悄悄话。”万二妹拍掌道:“甚好,我对你们青龙岗的臭男人虽是没有好感,不过你们和官兵交斗多年,厮杀激烈,胸下颇有几分羡慕之情,今夜大当家的要是不嫌我啰嗦,我便想听你讲讲青龙岗的英雄巨事。”黄老姐颔首道:“只怕你听之旧闻以后,不免抚膝嗟叹,要是说什么‘我以为青龙岗豪杰怎生英雄,原来其中还有颇多落魄’,我岂非十分没有面子?”两人相顾大笑,扶携而行,倒是甚相投契。到了约莫子时,迷迷糊糊之中,便听得屋外传来一阵琴声,十分舒雅清丽。穆双飞本自大作调息,苦修内丹,此刻咋听此音,不由踏鞋而走,将窗子推开,喃喃道:“衔而不滞、如春水东流;绵而不冗,似长波浩瀚,高隐行颠,请拔无双,此曲莫不就是嵇康之《广陵散》么?”一边静听,一边暗忆其谱,胸中便如万花灿烂,沉醉之时愈发逸兴端飞,到了最后,情不自禁拔下腰间长啸,缓缓吹奏附和,越加自得其乐。金算盘本自熟睡,迷迷糊糊醒转,眼见穆双飞神情迷离,立于窗前举箫吟吹,暗暗惊讶,听了半刻,忖道:“我虽不懂乐律,可刻下也晓得此曲绝非凡品,莫怪便连穆公子也按捺不住。”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十一回 细商略 剑术论纵横(上)
“当啷”一响,宛若夜空沉渺处破出一颗寒星,来得甚是奇诡,可是混在外屋的曲调和房内啸声彼相作合之中,略嫌急兀却不露唐突。金算盘胸中“嘎哒”抖动,暗惊:“不好,哪里又来的琴音,莫不成是古狐来了?青龙岗群盗众匪蒙他庇护,又在此起来一座烟柳村,依我看,他才是此地真正的地头蛇和土霸王咧。倘若他布置下什么阴谋诡计,我等纵然肋下忽生双翅,亦万难逃脱困境凶所。”愈想愈是心惊,但觉额头脖间,隐约有些涔涔冷汗,肚腹便觉得丝丝牵疼,直贯谷门。才待去室外茅厕出恭,不知为何,自感不妥,如此轻扬修雅的音乐声中,做些五谷轮回之事颇有不妥,于是便憋着。腹中隐疼如浅塘水晕,时而微澜层搡,时而无风无浪,略宽松些心情,又不急切了。金算盘偷眼瞥窥穆双飞,见之脸色淡然,神情平复,反不似将大敌放于心上,便有些懊恼,忖道:“他从容不迫、压慌镇乱自是很好,可如今沉迷神乐妙趣,浑无戒备,只怕一条性命被人害了,做鬼也是稀里糊涂的。”想提醒几句,乐声织绵,几次三番无从插嘴。恍惚惶怖之际,好象听得有人敲门,遂随口应承一声:“门未锁。”房门“嘎吱嘎吱”被人推开,一个紫衣香纱、极艳丽的女郎袅袅婀娜移了进来,敛袖微微施礼,柔声道:“穆公子、金老板还未休息么?黄大当家的果未虚言,小村周围,地弦隐晦,确能生出无穷乐律奇妙。”金算盘急忙推座相迎,赔笑道:“紫姑娘,你也睡不着么?”紫姬瞅瞅穆双飞,见他侧倚窗楣,箫管起伏胜柳,正将一段音色缓缓斜提,莞尔道:“天籁之音,人生几得复闻?要是睡去错失,岂非可惜,我可不愿偏落下什么遗憾。”金算盘笑道:“原来姑娘也好此道,嘿嘿!正和我家穆公子性情相投,”话音甫落,耳旁雷声乍震,有人喝道:“吝啬鬼,胡乱拍什么马屁。你没有闻识什么奇怪动静么?”金算盘激灵灵打个寒噤,慌不迭转过身来,目中所瞥,一张俏生生的秀丽脸颊赫然清晰,眉宇之间笼着一片浓黑煞气,可不就是钟月敏么?九华蹑手蹑脚跟着后面,手指钟月敏,朝金算盘吐吐舌头,扮作鬼脸。紫姬笑道:“钟姑娘,你也来了啊?你说什么奇怪动静啊?难道是先前一点亮透琴声吗?”金算盘急忙应道:“你们察觉不妥么?这可谓英雄所见略同。”钟月敏凶巴巴呸了他一口唾沫,道:“既然不同,如何他还在鸣箫作附?果真是修真得分外洒脱,如菩萨道尊般轻蔑生死,不将大对头和自家性命放于心上?忒也胡闹。”紫姬咦道:“大对头?”九华踢踢踏他推着一双拖鞋跑到她身边,嘀咕道:“紫姊姊,你不晓得,此话说起来有些羞人。那——”不及言毕,钟月敏柳眉倒竖,喝道:“既然羞人,何必到处嚼舌头?”几步走到穆双飞身边,伸手夺过他的长啸,急道:“糊涂死了,不晓得你那冤家来了么?”九华颇不服气,双手掰拉嘴角形作顽皮,拉着紫姬走到一边,低声道:“穆大哥有个兄长,相貌第一好看,可是不晓得两人之间究竟搞什么鬼,见了面便即打架。可不是一般的干架,动辄便使出伤魂害魄的杀手玄招。”紫姬大为愕然,悄声道:“那兄长,便是黄大当家口中的古狐公子么?”九华点点头,抓耳挠腮,道:“我也想劝解,可是本领太低微,每次仅能眼睁睁瞅着他们兄弟厮杀得昏天暗地。我很没有用,羞死人了。”紫姬忍不住扑哧一笑,柔声道:“闹来闹去,你竟是为自己不能劝开纠纷而羞赧啊,呵呵,我本以为是牵涉到穆公子家中的羞事哩,啊,不说了。”一颗芳心碰碰乱动,惴惴不安。穆双飞被钟月敏抄手夺下长箫,也不嗔责,将手指放在唇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伙儿无不怔诧,就听的古狐琴声响起,便似接着穆双飞的尾音一般,五弦翻动,绵长悠沛。要是说适刚啸声如明月照江,刻下新琴则如冰水玉壶,教人闻之,心似清凉寒渊。静候良久,外面渐渐杳然无声,穆双飞又伫立片刻,抱拳道:“大哥有心前来,何不入屋小叙,你我便是有所争执,也不用急在片刻之间。”金算盘颤声道:“你,你还请他进来?使不得,他要是镇坐屋内,再教雪霸王守在屋外,那可如何是好?”九华叫道:“金大哥是说穆大哥不该引狼入室。”钟月敏喝道:“你们两个懂什么?进来也好,当面对峙,可比敌暗我明总不住提心吊胆的好。”
金算盘走至门旁,战战兢兢垂首而立,吸了一口气,鼓足胸下底气,勉强抬声道:“古公子大驾来此,蓬荜生辉——”忽然脖口衣领一紧,被钟月敏硬生生扯了回去,听她呵斥道:“你是叛徒么?怎生对那大仇人这般恭敬?说什么狗屁蓬荜生辉,如此俯首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