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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被军法处置。如何可判我等如此重刑?”墨高云脸色倏变,笼罩一层浅浅的乌黑黯晦之色,沉声道:“被人胁迫,便可胡作非为么?何况你们杀戮之时,个个如狼似虎,对老百姓哪里存半点怜悯慈悲之意?都押下去,待刑堂堂主择时发落。”墨家徒众叫道:“午门斩首,惩恶扬善。”韩宝雄本性不坏,委实自感罪孽深重,周围群情激昂,愈觉不堪,默默向地道口走去,显是愿意任人诛戮。其余兵卒怕死,却喧嚣呱噪起来,抖动着锁链“哐啷啷”响动不停,哭喊道:“冤枉,冤枉啊。”有人拉扯韩宝雄,要他再讨要说法,韩宝雄心烦意乱,将之推开,俯腰转入地道。玉门道人怒道:“想造反不成,还不回去?”见兵卒皆不响应,于是对先前抬网的魔汉喝道:“这些人冥顽不化,全无善改悔意,就地正法。”那些汉子哈哈大笑,蜂拥扑到网边,手指在网线上乱弹,但见一道道雪白银亮的闪电如刀刃一般,疾飞而出,朝圈中主人飞去,所过之处,瞬间斩下一颗头颅。九华骇吓得紧闭双目,胸中突突乱跳,但听耳旁惨叫连连,摧人肝胆。过了良久,只闻墨众狂笑,忍不住侧过身体,睁眼一线。林吉儿到了他身后,低声道:“别看了,满地头颅,尸横遍野。”玉门道人大声道:“再该添上一句‘血流成河’才是。”九华悚然不已,暗道:“这些成魔的墨徒手段,果然凌厉凶猛。”
蓦然九华闪过一个念头,正如拨云见日、如梦方醒,倘要玉门道人和乌老鼠所言句句属实,只瞧那韩宝雄的颓丧落魄模样,多半也是假不了的,那么此镇小官长老,为了避躲徭役赋税,甘为九王爷布衣走狗,为掠夺诸地黄金财宝而诬赖良民百姓,可谓罪大恶极,前夜晚上乌云蔽日、月色血赤,无数鳞甲饿死鬼纷纷攘攘极尽凶悍之态,欲扑打围攻小镇居民,莫非都是墨高云背后指使,以为小镇居民的报应呢?他心念如是,胸下愈发忐忑不安,显得六神无主,神情惶惶,林吉儿瞧出端倪,走过来,低声问道:“弟弟,你怎么了?”九华尚未缓过神来,兀自沉思:“墨家徒众要为无辜村民报仇,亟教那些镇人偿受报应,果真如此,亦称得侠义为怀、惩奸除恶,这些半人半魔者,也算不得穷凶恶极吧?严龙涛不分前因后果,率领半盔红带之降妖队排兵行列,施布法术,未免有些鲁莽粗暴。
便在此时,半空忽然精芒闪烁,一道青冉冉的光华似晴空闪电疾飞而来,朝着那撑持整座屋宇的逆天戈便撞去。下面彩衣蒙纱女子见状,怒道:“什么人,敢来伤我神器?”旁边女子道:“别急,我来应付它。”玉臂轻轻晃动数下,芭蕉扇平地卷起一股小旋风,往上升腾。玉门道人笑道;“越沧妹妹,那剑非同寻常,比不得一般的破铜烂铁能被风刮跑。我来襄助你一臂之力何如?”越沧粉脸陡沉,一边挥舞芭蕉扇,一边应道:“你是三清著名弟子,法力高强,若要襄助,也是为了墨家大众利益,我个人却不欠你私情。”本是执戈的女子口中默念法诀,一条平展斜托的伞骨忽然松开房屋底部,金光暴烁,朝着那来犯之剑竖劈而下。“啪”的一声巨响,粗大厚健之伞骨竟然被磕飞倒撞,反重重击打于房屋底部,登时粉屑扑簌簌落下。口中喝道:“闲话少说,迎敌要紧。”玉门道人咯咯笑道:“是啊,还是越海妹子性子急切。”袖衽抖动,才收下的圈环之物重又飞出,正裹在小旋风之中。但见那风愈发长大,随着升腾之势而更添凶猛浑气,圈环倏忽或大或小,依旧一分二、二分四,最终还是幻成十六之数,彼此磕碰,铿锵音鸣。
九华瞧得真切,大为惊讶,原来那空中的飞剑并非旁物,赫然就是金发公子古狐的干将法宝。林吉儿低声问道:“你认得它的主人么?”九华点点头:“姊姊,它主人就是金发古大哥,我说过的,天生妖媚无双、婀娜*而又浑凝自然的那一位。”林吉儿眼睛登时一亮,很想见识一番。九华忽然奇道:“姊姊,那位妖童,不是什么好人,它如何成为了你们的‘狗奴才’啊?”林吉儿忍不住笑道:“弟弟有所不知,那厮的确不是什么好家伙。数日前,它提着一部佛经和几册不堪入目的——”说到这里,脸色蓦然红透,正是娇羞无胜,轻啐道:“总之除了那佛经甚为稀奇,另外几册书籍简直荒淫不堪,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的风月场所偷盗来的,一个人跑入军营,在韩宝雄的主帐鹴衾躺卧,边读边笑。我和玉门道人正在外面办事,听得帐中动静,便进去观看,孰料这混蛋色胆包天,见了我们,竟然从床上跳起,把那污秽之书图朝地上一扔,急吼吼将帐篷帘子给打下了。唉!此妖物似有什么顾忌,倒不敢对我们姊妹强行奸,嗯嗯,可是其后面的所作所为,也教我们肝火大盛,最后气恼不过,就将它擒获来,披枷带锁责罚为奴。”九华道:“我认得它,极是好色的,不过被其主子古大哥管束甚烈,所以只敢搬弄油嘴滑舌、秽言污论,从不敢真正去搂抱非礼女子的。姊姊,他后面做了什么好事啊?”林吉儿哦道:“原来它本是别人的奴才么?如今它主子是来找它的?”见九华神情急切,笑道:“你不知道,他将帐篷的帘子掀垂之后,却陡然跳到案台之上,踢开令箭筒,脱下裤子边扭边跳起舞来,还哼唱着乌烟瘴气的狗屁小曲。”九华哈哈大笑。
芭蕉扇卷着狂风,那狂风又囊括十六枚如意圈环飞腾而至,蓦然化作一条形貌狰狞的乌云巨犀,径朝干将青锋扑去。剑身周围,陡然荡漾出一层层连绵莲花,花瓣十二品,片片粉红水润,却将那黑风圈物的怪犀给推开。那怪犀又扑了几次,竟没有一次是能占得上风的,反被干将剑气寒芒,戳破好几个小洞,有的圈环,被剑刃划破,裂出龟破之痕。玉门道人和越沧俱是大吃一惊,不想此剑忒也力大劲猛,皆面色端肃,不敢假笑颜色,极力施展玄妙。越沧将芭蕉扇高高举起,高声道:“家主人,那宝剑来历匪测,甚是了得,奴家不得不使用化外之法了。”墨高云微微一叹,并不吱声。后面中年美妇齐声道:“家主人,咱们确确实实都从化外淬炼成魔,如此不争事实,任是如何都遮掩不得的。入了化外之籍、成了化外之魔,那又能怎样?莫不是‘善恶是非’这几个字,偏仅能在三界之中书写么?化外之民,就不懂谙习好坏黑白比辨么?”墨高云颔首道:“是我顾虑多了,想起矩子令陪伴我多少春秋,它得了造化,有了意识灵性,到最后,反不认同我之举为,弃我而去,委实教人寒心唏嘘也。”几人说话之间,彩衣越沧早已连连跌足三下,左手握住扇柄,右手五指箕张,掌心探上,喝道:“阴阳二气,交化滋生,阳气穷烈焰,阴气尽冷潭,烈火冷潭双融合,入我钹掌中。”言罢忽然周身骨骼嘎啦啦响动,旋即簪束崩断,长发散垂,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如赤,好象两团熊熊烈火正在燃烧,几可烧尽凡人魂魄。林吉儿早已挡在九华跟前,低声道:“快些闭上眼睛,莫被她魔目慑服心神。”九华吓得激灵灵打个寒噤,依言紧闭双眼。越海附和道:“三江四海,阴寒气来;广漠高山,阳炽息至。”猛然张嘴作吞吐之状,从腹中喷出一颗碧绿的内丹,迎风化作一只绿色小凤凰,翅宽尾长,头戴五彩羽翎。此鸟殊异不群,就绕着越海飞舞旋转数圈,敞喉长呖。呖声悠悠,须臾招来无数红蓝氤氲,红雾为穷凶阳气,蓝云为极恶阴云,扭成麻花糖一般,皆落入越沧的右掌之中。那越沧变化的愈发可怖,衣裳破裂,筋骨突出,顺着脊梁骨长出一排冲天刺角,面上轻纱飘落,娇羞春色正似昙花一现,继而青面如鬼、獠牙同兽,好不怪异骇谲。
但见一股忽金忽乌的气流顺着其右掌而下,过腕穿肘,越肩绕脊,旋即转到了左边,径至握着芭蕉扇的掌背,也就是这电光火石一瞬间的工夫,那芭蕉扇登时变得银芒暴射,本是极光滑的边缘,倒好象豪猪的鬃毛一般,变得毛刺燎燎。墨家徒众皆是好看热闹的,见状喜形于色,道:“越姑娘魔法高明,造化精微,此番将芭蕉扇成功铸炼成功,再是什么三界神佛、妖鬼仙尊,也不消忌避了。”原来此柄芭蕉扇乃是越沧在化外青龙山所得,于幽深山谷中用魔火魔水淬炼了足足三百九十二日,方才得显神通。后来她在墨家大众跟前炫耀此扇,大伙儿纷纷拍掌称妙,夸赞还法器,唯独一人冷笑奚落,嘲讽此柄芭蕉扇中看不中用,其实毫无大效。见越沧气得浑身发颤,这人索性站立她跟前,教她用扇子连扇自己三下,且看能不能把自己吹出数十丈外。越沧恚怒之下,也不客气,遂奋力张摇大扇,一时风声呼呼,飞沙走石,天地为之颤栗,风云为之变色。墨家之众虽早早躲在远处向背处,也不免晃似树叶,摇摇欲坠,暗道那人逞强好胜,被这等大风劈面打中,何止会被吹出数十丈外,只怕身体连带魂魄,都要刮至天涯海角。待风声过去,大家睁眼观瞧,这一瞧不打紧,尽皆面面相觑,骇顾失色:那厮竟然浑无所动,笑嘻嘻抱臂站立。墨高云年长历厚,自然晓得其中蹊跷,于是过去抱拳询问,方知对方乃是朱雀峰的左峰魔帝、化外十二至尊之“朱雀蓝皇”。朱雀蓝皇喜越沧美色,便送了她一枚“阴阳水火丸”,言得如果能将此丸妙法施之于芭蕉扇之上,威力倍增,又告诫说此丸施展之时,穷极阴阳气息需经过越沧身体,如此一来,便有个副作用,每日午时、每夜子时,便即脱褪女儿娇媚之态,幻显恐怖魔体。墨高云心悸不已,便不准越沧运用此丸,恐她兀自忍耐不得,又令越海暂时替她姊姊掌管此丸,若非得自己允可,绝不能将“阴阳水火丸”交出,否则便是墨家的叛徒。今日干将青锋委实照耀厉害,越沧和玉门道人联袂各起法宝,尚且不是其对手,两人冰雪聪明,便知干将之后,必有愈加厉害的幕后主人,自己万难与敌。越沧素日便有些不满,暗道此等魔丸运用之后,纵然每日有两次变化,可其余时刻,不还是娇媚女子吗,为何便不准自己给芭蕉扇添加威力?今日得了机会,急忙开口央求。墨高云知她压抑许多年,教之再要忍耐怕是困难,听中年美妇也劝导,只好怏怏应允。越沧此刻,真是十足化外之魔。
第八十二回 金发裘袍(上)
玉门道人受了圈环,满脸郁色,本以为自己和彩衣越沧联袂,任是什么神剑宝刀,都不会是己方敌手,孰料那半空飞舞的干将青锋,委实高明了得,此番只好堪越沧独自运展魔法,别逞微风。九华受林吉儿提醒,不敢和幻魔显形之越沧对视,早早闭上双目,刻下听得玉门道人抱怨,纵然不见其脸色怏怏,却也知她胸下必然大为不忿,遂暗忖道:“你不晓得古狐的本领,他那法宝本就厉害无比,以后愈得锤炼,配合驭使飞剑之招,更是精微变化,自然你讨不得片些的好处了。”那毛长汹飘、挥洒极扬的芭蕉扇陡然弯背弓腰,姿态古怪,而周身黑气浓烈熏燎,陡然发出一声咆哮,震若雷霆,须臾万千毛毛细雨激射而出,挟着凶猛风势,疾朝正准备削斫逆天戈中腰的干将扑去。这一招好是了得,只打得干将之剑通体火星四溅,即自行旋转,好像车轮一般舞动,飞毛和剑相撞,“当啷啷”响动连连,虽被格挡开来,然不过虚晃半个圈子,又重新转了回来。
远处蓦然琴声响动,音色倏忽宛转,陡然高起清扬,便看干将之剑通体暴芒激射,便如雨打梨花,竟撞得扑旋回转之芭蕉牛毛霹雳龟裂。墨高云坐于轮椅之上,面露诧异之色,道:“好曲法,好妙玄,竟然能将琴音注入宝剑之中,再幻变为犀利气息震荡而出,如此造诣,委实教人钦佩。”背后的中年美妇道:“家主人,这首曲子,便唤作‘雨打芭蕉’,单单从意名上来看,便已经胜了越沧丫头一筹。”那越沧运用魔丹强化芭蕉扇,此刻魔形既显,胸中魔性也如火山燎燎、难以抑制,闻言登时恚怒大盛,大叫一声,凄厉诡森异常。双手握扇,拼命摇动,风息呼呼猛烈,又卷起一股股煊赫烈火。这股火好大,正将周围映照得红亮极艳,墨家之众莫不为热浪逼迫,步步后退,便是罗网也如火线编织,触碰灼烧甚疼。琴声随之变化,浑厚气势愈强,干将上下舞动,推出层层氤氲,只是被那火舌稍微触贴,即刻气平浪息。越沧喝道:“怎样,有什么能耐不妨悉数使来。”凶目更显得通红胜焰,休说九华闭门不敢对视,就是周围皆已成魔之墨教徒众,为其神色慑服,也不觉胆战心惊,甚不自在。越海心忧姊妹,忍不住提醒道:“姊姊,且努力控制心神,不可太过沉迷魔幻气象。”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