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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它的背上。老九扛着那人便往地上倒去,老大和老二同时出手,分别搀扶其左右。
穆双飞看赛孟尝等人转身跑向茅亭,心念一动,心知它可不会就这么简单来这座院落作客那般简单,其中必然别有讲故,才要招呼,旁边风声响动,钟月敏提着红缨长枪拔纵而出,清声喝道:“那里必然别有机巧,大夥儿跟上去。”她眼见孤独二妖都已变成了烂瓦碎砾,以为再要寻觅第四城隘之地址,就非得想办法从赛孟尝落实。那狸猫或也晓得,只是此怪动辄以所谓“千岁徒孙”自居,看似也有些纠缠人的无赖脾性,因之钟月敏这位“师祖婆婆”实在不愿意和它打交道。两人心意相通,几个兔起鹘落,便至亭前。张鹏与张萱也是骇异不已,六神无主,不及细忖,只晓得跟着他们速奔。一阵晨曦凉风吹过,卷着烟雾跟在四人背后,恰恰挡住黄鼠狼兄弟和狸猫视野。待到了草亭中,浑不见前番抢入的三个狮子妖怪踪迹,但见亭中的石桌已被推翻,下面露出偌大一个口子,一股风息传出,幽寒阴凉,听得黄鼠狼与狸猫诸妖呐喊顿足,遂不及细想,纷纷鱼贯钻了进去。听见后面一声闷响,道口已被洞内两侧的石门扣上。上面隐约有人嚷道:“师祖婆婆,师公爷爷,还有龙虎山的两位小道人,你们哪里去了?”正是狸猫怪大声吆喝。井东寨群妖声音晦明,恍惚道:“咱们虽然不从长安郡主管制,可是她好歹和九王爷、太平郡主颇有渊源,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对九王爷面子上不好交代。”、“金麒麟被炸毁了,好歹要护佑她的周全,否则挂上差司金牌,总觉有些别扭。”、“老三、老五,你们的鼻子最灵,好好闻闻其中的气味。”便是叮叮当当敲打声音传来。钟月敏眉头微蹙,呸道:“我和那朝廷的大奸臣,有个狗屁关系,谁要它们殷勤讨好?”和张萱相顾扶携,摸着洞内的墙壁小心翼翼向前走去。穆双飞走在最前,将两位女子夹在中间,高鹏则垫后掩护。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九十四回 囚室(上)
亦不知走了多久,地上砖石踏足出竟高低不平,显是随着绵势起伏而少许磕绊,但大部分砌就得倒也细密周全,勉强还算齐整,前面终于闪出一道飘曳闪烁之亮光,初时状若萤芒,晦明扑簌,紧走数步,那亮光愈来愈大,似浪潮向四面挤去,也愈发明亮。张萱生性怕黑,先前牢房尚好,毕竟有扇窗子通着外墙,这里却如密不透风的长闷铁罐,好不骇异畏惧,始终紧紧抱着钟月敏臂膀,此刻不由喜道:“姊姊,前面有出路了?”钟月敏在黑漆漆地道行走良久,胸口也憋闷得慌,颔首道:“只盼果真如此。”既然得了些许微光照耀,行走自也渐渐轻松趋快,待走近洞口观看,外面并非什么出路,却是一间甚大的森然石室,三面墙壁,皆抹上细白石灰,上面盘布一些细薄隐约的花纹,都是龙凤豹兕等猛兽诸形,墙壁各处封锁严实,形若铁桶,几若没有什么缝罅。四人惊讶不已,面面相觑,钟月敏道:“好歹胜过拥堵于窄道吧?”当先走了进去,张萱迫不及待紧随其后,待四人俱站立于室内,蓦然听得风声响动,旋即后面的石门“轰隆”一声,灰尘扑撒,自己却落了下来,登时将来路封个实在紧密。
穆双飞大惊失色,反手便是一掌击出,打在墙壁上,纹丝不动。高鹏急道:“不好了,它们妖怪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他偏生好使蛮力,肩膀抵住落下的巨石,奋勇撞搡,不过蚍蜉撼树罢了。张萱脸色煞白,忖道:“莫非就要被禁闭此处,我,我最是骇怕这密若无缝的小房间了。”浑身颤抖,瞧着钟月敏,嘴唇翕合,却说不出半句话来。钟月敏见她如此模样,有心劝慰几句,只是绕她素来胆色勇壮,如今也未免心中惶怖,深吸一气,强打精神道:“难不成是赛孟尝和它两个徒弟晓得我们会追来,所以边逃边布下机括?”她也无甚主意,瞧着穆双飞,盼他那个主意。世事往往便即如此,男女若同沦困境,无论女子是柔弱秉性或豪气巾帼,也勿谈男子是怯懦悚卑或坚毅雄伟,女子总会不知不觉将男子作为自己堪能依靠的栋梁山柱。穆双飞毕竟性情温厚,惊慌须臾,便即神情平复下来,沉吟不语,众人见他眉头微蹙,亦不敢相扰。高鹏肩膀疼痛,索性盘坐地上调息运气,张萱如梦方醒,低声道:“师父说过,愈是情势纷繁不妙,愈要抱守丹田,平衡神思才对。”遂跟着跌坐吐纳。只是道理虽明,哪里能够真正物我合一,不牵外事?就看两人勉强搬弄龙虎山秘传内功修真法诀,气海沉寂无甚动静,一点真阳就好像睡着了浑无激发。钟月敏默默守候于穆双飞身边,持枪等待。半晌就看穆双飞嗟然长叹,道:“便是神游觅踪之妙法,也找不到开启背后石门的机括。赛孟尝果真颇有一套不容小觑的能耐。”
但凡事物发生,主事者不管人神佛尊、妖魔鬼怪,总会留下痕迹。青鬃狮子精赛孟尝法力神通固然了得,也不脱例外。穆双飞适才闭目不语,暗下运用的“神游觅踪之法”,便是抓住对方三妖才离去不久、周围痕迹应该犹为鲜明的时机,凝集元神,击中精力,从石门附近摸索手印爪迹,若能成功,说不得就可顺藤摸瓜找到开启机括的所在。可是赛孟尝不知弄了玄虚,石门周围,却没有半点妖气。钟月敏见他略有不乐,堆起笑容,道:“无妨,便是开启了又怎样,反不成我们还当真折回通道的那一头,再想法子窜回草亭么?想起那一帮九王爷的走狗和喋喋不休的狸猫,我还不如在此囚室中长住咯。”
穆双飞忍不住笑道:“没有食物,焉能长住?便是服气辟谷,不能不喝水吧?”见张萱和高鹏无精打采站起来,忖道:“我尚懂得一些辟谷之法,你们三人,却如何施展?”接着说道:“且不管是不是中了狮子精的埋伏,想法子脱出囚室才是。”钟月敏手指周围这墙上的火把,才新点不久,道:“地上并无什么灰烬,可知那三个妖怪分明适才经过此地。只是周围墙壁罗密,别无通道,它们却逃到哪里去了?此处莫非还有机关?”两人走前几步,突然半空寒芒闪烁,从左近的墙里竟射出几支短箭,铁镞厚羽,攻势凌厉。穆双飞暗呼不妙,猱身窜起,一把抱住钟月敏,“咕咚咕咚”双足蹬踏,翻滚到了一个墙角。便在此时,石室中间砖屑扑簌,凭空降下一道精钢铁铸之灰褐栏杆,正将他二人与高鹏、张萱隔开。再看高鹏身体摇晃踯躅,拿捏不得身形,“噗通”跌坐于地上,屁股压着一块方板,板面崩裂。张萱才要过去搀扶,就看高鹏身后的墙壁砖石自行挪移起来,忽左忽右,倏上倏下,竟然破露出一个口子,台阶赫然,凉风习习,果然又是一条隐藏极为隐秘的地道。若非高鹏跌落得巧合,只怕再是搜寻半日,不一定能觅获。
钟月敏见状大喜,催促道:“真是好极了,你们两位别在这里耗着,快先从那里逃遁出去。若是遇着什么帮手,再邀人前来救我夫妇二人。”她被穆双飞搂抱真切,周身肌肤帖触,兼之被困,情势不妙,是以在说道“夫妇”二字时,情系坦荡、自然亲和。张萱却不肯,急道:“我们独自而逃,岂非落下个‘龙虎山弟子俱贪生怕死、不讲义气’的品评?”伸手拽那铁栏杆,那精钢铸造的栏条粗愈儿臂,哪里动弹得分毫?别说赤手空拳无济于事,就是莫邪执匕和清风斜雨这等神器,亦奈何不得?穆双飞道:“这哪里是不讲义气?快走,快走,谁知道这通道能敞迎多长时间,要是在关闭起来,机括不开,大伙儿都得困死此地了。”
张萱便有想走之意,然虑及道义恩情,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脚步,便是穆双飞和钟月敏不停“驱赶”,甚至疾言厉色,也踌躇不决,颤声道:“这是什么话,便是要走,也该一起走,我们堂堂龙虎山天师宫的弟子,怎么能――”不及说完,却听得旁边高鹏“哎哟”呻吟,遂扭头回望,看他兀自坐在地上,满脸冷汗淌淌,漱漱不止,将道袍掀起,腿上赫然扎着一支箭矢,不由大惊失色。高鹏先前兀自忍耐,不敢教大伙儿替他担心,此刻终于疼痛难耐,坚持不住,发出声音。张萱惊道:“师弟,你,你——”高鹏赧然道:“亏我自诩师兄,却躲不过一柄暗器,如此本领,还真不如作了你师弟,以后也莫要争了。”咬牙切齿,鼓足气力将那毒箭拔下,“当啷”扔在地上。那暗器却也奇异,须臾见之化作一股淡淡黑烟,疾升而起,消失得无影无踪。穆双飞嗅得一丝异味,如腥似膻,撩拨气血呼吸,胸中不由“嘎登”一下,容止大变,急道:“张道人,速用一条带子将伤口的两侧扎紧,怕是那箭上有毒,绝非善事,你二人快出去寻思解毒的郎中,此毒绵绵,实在拖延不得。”张萱惶惧之下,顾不得男女之嫌,用力撕开梅海圣的裤腿,见箭疮青淤发紫,隐约一道如黑泥鳅的痕迹在伤口周围移游盘动,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忖道:“确实是好烈的毒性。”钟月敏也急道:“张萱妹子,快些带你师兄…你师弟…唉,你师兄也要,师弟也罢,快些带他出去医治毒伤,莫要再耽搁片刻。”高鹏只是不肯,挣扎道:“临危脱逃,不是我龙虎山天师宫所为也,这话要我们说几次。”穆双飞神情恚扬,勃然怒道:“那你们又要我们说上几次?也罢,汝要是执意不走,冤枉死在此地,便教那萱姑娘一人回去好了。我和月敏要是在这边得了出去的途径,早早便走,也断然顾你不得。”张萱见穆双飞生气,钟月敏焦灼之色赫斯燎燎,遂目中含泪,咬咬牙,点头道:“好,好,我们这就出去,只是公子、姊姊也要好生保重,一定要做阳间鸳鸯,不可妄为阴间的并蒂。我们但寻得帮手,就飞速请他们过来救援。”高鹏疼痛愈发如火烧灼,难耐异常,心中豪气渐消,不再任性推拒,长叹一声,搀住张萱递来的手臂。两人最后回顾一眼,踉踉跄跄没于洞口之内,便听得脚步声越来越细薄,终于走远。
穆双飞对钟月敏说道:“你我再寻寻看,一定另有机括,尚不为你我察觉罢了。好歹要寻觅一条道路,不能在此地坐以待毙。”二人左右看觑,细细搜索,又是一番好找,那墙上除了两个衔环狮头,便是一丝一毫的缝隙也没有,那石块甚是厚重,叩扣声音闷然内旋,就是锋利刀斧也劈斫不开,两人不由颓然坐下。钟月敏好生后悔,说道:“都是我的不好,半夜无事,却拉你来此追踪妖怪,说来说去,都是我拖累了你。”忽然*粗语,骂道:“他奶奶的,都是我胡闹,否则你又如何会与我一并陷落此处。”言罢,竟又神情倏转,含泪饮泣,显得楚楚可怜。穆双飞莞尔一笑,道:“非也,非也,此地看来也是黄宗鬼王第四城隘的关节所在,我们今晚不来,明天要要来的,明天不来,那后天也要来的,岂能放过琉璃宝塔之碎片,还有那玄阴太寒的洞穴呢?”钟月敏见他如此态度,更无半分怨责自己,心中稍宽。夜深浓浓,疲倦大起,两人各自倚靠一面墙壁,坐在地上,侧着脑袋休憩,不多时沉沉睡去。
睡了片刻,囚室寒凉,按理两人并不畏冷,可是这股凉气来得阴沉,俱禁不住浑身寒战,委实难持。穆双飞搂着钟月敏,闻之麝兰体香,心旌摇曳,禁不住抱得愈紧,低声道:“月敏,前半夜说的话,你可记得?”钟月敏咦道:“什么——”穆双飞伸手朝其胸前摸去,道:“两人独处之时,便是你我真正圆房时刻。”钟月敏羞得才要挣扎,可是难以运力,自觉自己衣裳罗袍,一层层被剥开,接着肚兜亵裤,皆被褪下。缠绵良久,穆双飞柔声道:“我进来了。”钟月敏浑身如被火烧,却又感觉极舒适,眼神迷离,愈发娇媚柔美,嘴唇“嗯”了一声,紧闭双眼,随着穆双飞的猛然突入,旋即摇舟推船,浑身不由激震颤抖,娇喘嘤嘤。云雨桃色,鱼水欢洽,正是所谓良宵一刻值千金,那凉气反缓缓淡了许多。
两人一觉醒来,相依相偎,正是情到浓时难自省,月夜粉香盼永久。室内的火把早已燃烧殆尽,灰屑落在地上,倒未免教人想起“雪烛泪干千里风,松烛懒退万朵云”之韵致。钟月敏搂着穆双飞一条胳膊,低声道:“昨晚之事,回去之后,别对她们说。”穆双飞故意打趣道:“你我总算圆房,乃是喜事,如何不肯示人?”钟月敏羞得满脸绯红,道:“羞死人了,这样也乱宣扬么?”穆双飞目运精力,黑漆漆中,尚见不真切,但搂抱之下,触摸滑腻暖脂,柔顺细艳,少女身材无不玲珑曼妙,忍不住又要上弓。钟月敏惊察其意,伸手欲推,娇嗔道:“折腾了许久,还不如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