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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座既定,何以成和大伙儿重新见礼,华鼎大王身材高大,坐在下首一张凳子上,一人便占了一边桌子。钟月敏忍不住问道:“你们,你们那个知道我们躲在楼内?”何以成笑着说道:“你们在秀云轩闭关了七日,多少习得一些法术,只是雨神尼的一生心血,哪里能够几天便尽悉习得?还待日后琢磨才是。”老仙频频颔首,道:“雨神尼圆寂之后,本待投胎轮回,只是她法术高明,兼得了吴九道襄助,结果逃脱轮回,竟跟去了化外魔界。小尼姑虽然还俗,变成了窈窕少妇、碧玉媳妇,但若日后有机会回至风铃山,还该想办法替雨神尼正名,建立祭祀灵牌才是。雨神尼一生心血所创,正落在你身上发扬光大。”
钟月敏被他称为“少妇”,简直娇羞难持,咳嗽一声,故作端庄,心中甫动:“本来还是女孩儿家,不想转眼就变成了少妇媳妇。啊,雨前辈果然是我风铃庵之人。”斜睨穆双飞一眼,才要询问真切,那老仙却抚须对她丈夫笑道:“这位小兄弟,你二人匿卧屋顶良久,想必已将我几人的谈话听得真真切切?”穆双飞料想抵赖不过,点头称是。老仙倌道:“这黄宗鬼王是三界之中众所周知的一个凶恶魔王,原本为绛阴玄珠托化人形而成,论就根源,乃是三界外魔山孕育而出的一股恶气息。此鬼王暴戾无比,横爆恶毒,被他杀掉的无辜百姓不知有几千几万,又最是好色贪淫。孔子道食色性也,但这个鬼王却是喂不饱的豺狼,荒淫无度,极其好色,他日夜在山野城池游荡盘窜,无论是雌妖阴怪,还是人间的女子,但凡有得几分姿色的,莫不被它劫掠而去,关在其密宫之中供之奸淫。失宠或颜色老衰者,更是凄惨,或受贬谪为奴为婢,或是赏赐群妖,变做它们的人肉食物。我恨之已久,只是看它天上地下,人脉极广,为之求情打点者极多,因此便是义愤填赝,亦然无可奈何。”华鼎大王高声说道:“我虽然为它瞧得起,被重金礼聘为第四城隘的总兵,封爵赠财,也算得位高权重,但渐渐识破其本性之后,也恨它大行不义、作孽深重。黄宗鬼王亦知我有叛意,若非我重兵在手,盘据于此为一方雄势霸主,教它稍有些许忌惮,只怕早已化成一抔黄土,也不能与小兄弟在此闲聊了。”穆双飞笑道:“阁下深明大义,拥兵方能自重,拥兵才能自保。”想起孤阳煞和金麒麟之事,暗道:“便怕你自己别有野心,想自立为主,取代黄宗鬼王君临妖界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十五回 妙习高明神通 登梁窥觑密室(下)
钟月敏不擅饮酒,见另有女婢捧着木盘过来,上面驾着一个银灿灿之酒壶,心中登惊,先自抢先夺过身旁的一个斛盏,在杯中倾灌乳白木瓜汁。何以成道:“在秀云轩修炼七日,于酒道虽无涉猎,可是再要喝上一些酒水,并无甚难。”钟月敏连连摇头,道:“我沾酒即醉,喝不得。”便在此时,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唠叨,旋即有人争吵起来。何以成不怒反喜,笑道:“我自隐居此地,周围始终波澜不惊,如今难得有人上门吵闹,可不该错过凑热闹的机会。他撩起衣袍,朝着屋门阔步而出,不妨脚下一个磕绊,险些摔跌,两旁婢女急忙过来搀扶,他却自己翻身弹起,揶揄道:“我身手尚算可以,也不是七八十岁的老爷爷,还要你们这些女孩子可怜么?”婢女相顾掩嘴而笑,轻飘飘退下。方至门前,“噗通”声响,一条人影扑入,正撞入他的怀中,两下交抱,狼狈不堪。何以成但觉眼前金星直冒,吸气敛神,一巴掌打在那人背上,呵斥道:“狗崽子,可不是又赌博输了钱,被人家追到这里来的?”那人生得鼠眉獐目、尖嘴猴腮,头上冠帽歪戴,苦笑道:“老爷,可怨不得我,如今莫名摊上一桩官司,急着逃命,结果冲撞了您老人家。”何以成呸道:“我老人家?狗崽子,便是这个‘老’字又冲撞了我。”华鼎大王和老仙朝穆双飞合敬一杯,呵呵笑道:“何官爷犹重芳尊韶华,就怕下人说他老迈。”更向钟月敏点点头。钟月敏无可奈何,只好从旁边的一位童稚小婢手中接过一小杯水酒,仰脖子饮尽。就听外面有人高声道:“老爷,适才是他强拉着我们兄弟到柴房投骰子,初时被他赢了几吊钱,他不做声,后来咱们赢了他几两银子,他便扯赖皮,夺过钱袋便跑。”何以成扁扁嘴,又是一巴掌打去,骂道:“违背家规院法、私下聚赌便属大胆,输了之后扯皮混赖,更是教人不齿,狗崽子是哪里来的烂泥墙草,打也打过,骂也骂过,罚钱也不少,偏偏就是不肯悔改吗?”那“狗崽子”倒也机灵,陪笑道:“这怪不得我,都是老爷太仁慈惯纵的。你打得轻、骂得柔、每月给我们下人的俸禄又厚,罚钱却轻。”何以成笑道:“你拍马屁倒厉害,只是——”手指周围几位侍候女婢,个个倒也娇容美俏,道:“如何便不能花言巧语哄骗的她们一位开心,聚回家做老婆咧?要不要我提你指婚?”众女婢急道:“谁愿意嫁他?”女孩儿心思浪漫,自见得穆双飞貌美*,一颗颗芳心皆不由自主牵系于他的身上,总希望自己身份卑微,纵不得银发公子青睐,日后嫁得的丈夫,也该体貌端庄,如何能似这赌棍一般邋遢?“狗崽子”亦慌不迭摇手,道:“多谢老爷善意,娶个老婆管我,整日唠唠叨叨,横竖不自由,我不服气;要是动手打老婆,她是老爷赠婚的,多少挟带一些老爷的颜色,我打了她,便是打了老爷面子,岂非犯上?还是如现在光景最好。”门外有人道:“他便是欠了咱们兄弟的银子,我们晓得老爷正在宴请贵宾,所以也不敢追逼此地。实在是他不成话,逃跑途中,竟然又惹了一桩官司。老爷,他求您庇护,可不是因为骇怕咱兄弟,而是人家官司事主咬牙不放,非要讨个公道。”何以成拍掌笑道:“我才失望,暗忖这算什么热闹。”在门旁拱手抱拳,朗声道:“我家的奴才得罪了谁,还请现身,在下自然替他还阁下一个公道。”
便看旁边上闪出一个人来,锦跑缎服,年纪甚轻,不过二十上下,还礼道:“适才打搅了庄主清雅,委实抱歉,只是那人殊异可恶,我们恚怒之下,不得不难顾礼仪,喧嚣追赶。”一个肤黑如炭的小孩儿探出脑袋,道:“我们追得虽紧,可是不及那位大叔熟悉路途,要是不被他东绕膝转故意误导,早就能将之擒获。”穆双飞愕然一怔,端起酒杯站起身颔首莞尔。他喝下一杯酒,脸色微红,愈发艳丽秀媚,而英气挺拔不减,只瞧得最近的一位女婢胸口砰砰乱跳,才要过来服侍,另一位头上挽着双环发髻的白嫩小婢抢步而出,几乎挨着穆双飞身畔,认认真真斟酌一杯酒。钟月敏早已一个箭步窜出,拉着那孩童,叫道:“吝啬鬼、小泥猴子,你们怎么会摸至这所庭院?”“狗崽子”眉色闪烁,喝道:“你们还怪我夺人钱财,我还得告你一个擅闯门户之罪。”何以成气道:“还愈发得意了!你们几个把他拉下去,或打死,或吊起,或关他三日三夜休给饭吃。”三四个彪形大汉鱼贯而入,左右架着狗崽子,突然将他倒立提起,如抖筛子一般晃动,铜钱、碎银、烟土等物什似毛毛雨落下,最后跌出一个厚厚的布袋。一名壮汉拾起,递给金算盘,道:“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哈哈,那‘狗崽子’最是贪财,和我们可不是一路的。”“狗崽子”愁眉苦脸,早被抬了出去,外面嘻嘻哈哈笑声一片,渐渐杳然。
却看门外走入一个妙龄少女,云堆翠髻,娥眉如画,印堂之间描着一点梅花桩;目似桃瓣,秋水盈盈,面色绯红可爱;削肩迎香风,肩膀连着藕臂,臂前接着皓白玉碗,芊芊素手,嫩如清雨竹笋;纤腰显曼妙,腰间挂着环佩叮当,丝绦柔顺,细腻平滑,步步而动似三月之花五月之柳,果真艳丽无双、风华绝妙。众人莫不觉得眼前一亮。径直来到穆双飞身边,柔声道:“相公,这七八夜不见你们回来,可将妾身急坏了。”斟酒的小婢瞠目结舌,面有羞惭,垂首闪避暗处。钟月敏笑道:“我们遇见几个妖怪,不意身陷囹圄,好容易摆脱困境。”紫姬笑道:“路程之上,奸徒恶匪、妖魔鬼怪极多,是该小心些。”陡见华鼎大王,愣了愣,颇有些尴尬。昔日华鼎大王曾去第一城隘造访,对于那野牛精怪好色之习极不以为然,再看其身边的黄紫二姬,紫姬尚算端庄自持,严守处子之身,不容牛王染指,那黄姬却十足**,浑无贞洁操守,所以反感厌恶之下,上午拜访作客,是晚便即腾云而归,不肯久住。紫姬微微侧身,不敢吱声,又见老仙周身瑞光霞彩,又是奇怪天上真仙如何会同妖王厮混饮酒,又是畏惧胆怯,一只手不觉悄悄攀上穆双飞的臂膀、何以成笑着竖起大拇指,道:“原来这位也是穆公子的妾室,春花秋月,柔顺火辣,相得益彰,好艳福,好羡慕啊。”吩咐下人在主席边上摆上另外一座酒,添加三张椅子,嘱咐方落,从金算盘背后斗然挤出个怪物来,嚷道:“该添四张椅子吧?我是引路人,辛苦引路至此,可不能你们有酒喝,却将我甩了。”钟月敏“啊”的一声,暗忖:“它如何也来了?”才要退后,早被那毛茸茸的怪物挡在脚前,噗通跪倒磕头,恭恭敬敬道:“祖师千岁、长安婆婆,徒孙给您见礼了。”可不就是咆哮小王的徒弟、素日在外自诩什么“千岁徒孙”的狸猫妖怪么?钟月敏连连顿足,急道:“快起来,九王爷诰封的尊号,我不稀罕,你也不许再在外人面前炫耀。”狸猫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原来祖师婆婆是谦虚之人,纵然富贵加身、位高权重,也不愿意到处显摆照耀,如此方显得贵族气势。吾若要真正变成贵族,也该如此,岂能如寻常市侩到处叫嚣?多谢千岁婆婆提携指点。”钟月敏哭笑不得,无奈嗟叹。
何以成适才不妨,被狸猫吓了一大跳,此刻方才缓过神来,笑道:“喝水不忘挖井人,阁下在此喝酒小斟,也是应该的。”狸猫怪叹道:“有老神仙在此,我不敢说话了。”老仙脸色陡沉,呸道:“混账东西,我也不是见妖必降的糊涂神仙,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只要不为祸人间便罢。”狸猫喜道:“老神仙果真通情达理。”又看着钟月敏,面有为难之色,道:“郡主师婆管教甚严,我一旦喝酒便怕把持不住,因之绝不敢放肆。”钟月敏喝道:“你喝多喝少,皆和无相干。”紫姬柔声道:“是啊,要是主人允可,你又不会酒后失态,喝酒尽兴亦无不可。”斜睨穆双飞,笑道:“只是相公要是不禁酒量,我们在边上却不得不好好劝阻提醒了。”钟月敏双手叉腰,道:“正是此理。”何以成眉飞色舞,道:“尽兴,尽兴,我们用小盅,它便使大碗。再为这位千岁徒孙单独添一桌子,先放上两坛好酒。”三张桌子比肩相连,穆双飞夫妻三人同老仙、何以成坐于主桌,华鼎大王陪着金算盘和九华,那狸猫果真独占一桌,见礼之后,浑无多话,自顾自开怀畅饮。其酒量极大,不多时便喝光了半坛,大呼过瘾。钟月敏哼道:“原来是个酒鬼,啊,何官爷,你也悠着点,别让他喝得倾家荡产。”何以成抚须摇头,道:“我那地窖藏酒,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正愁无人去消化之。它能喝多少,便喝多少。”示意之下,家仆挑来数担酒坛,约有二十,绕着狸猫妖怪的小桌子围成大圈。
狸猫虽甚喜酒,毕竟酒量不大,半坛酒下去,先就有些醉醺醺,再灌下几碗黄汤,意气飞扬、逸气端飘,愈发显得兴奋难抑,嘴巴咕隆咕隆唠唠叨叨不绝,呱噪而言。原来那日赛孟尝和穆双飞前后两拨皆在草亭失去踪迹,井东寨群妖虽知其中必有稀奇蹊跷,偏偏遍地搜索之下,终不能觅得开启之机括,遂怏怏离去。狸猫呆立良久,手足无措,缓过神后无奈逃回藏匿之山洞,想起千岁师婆不知凶吉、安虞难卜,此事若被咆哮小王得知,必责备自己一个护卫不力的罪过,因之心中焦虑惶惴。转瞬又想:“这却怪不得我,是他们四人跌跌撞撞稀里糊涂追赶青鬃狮子精,亦未知会我一声。”再闪烁念头,登时颓废:“师父何等脾性,哪里肯认真听我解释,到头来,说不得又添上一条‘强词夺理’的罪名。”如此过了两日,就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寝食难安,劳神竭虑之下,本就乌黑漆图的眼圈变得越加黑浓,忍耐不住,便奔回寺庙想寻些吃喝用度的物什香油。孰料半途之上,恰撞逢出寺寻察“丈夫”和钟月敏的紫姬,美艳异常,神情愁闷,背后跟着一个青年商人和一位蹦蹦跳跳系着大红肚兜的黑肤顽童。狸猫打量金算盘衣饰服色颇为豪贵,绫罗光鲜,纹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