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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吾半日,说道:“那马车其实不是金大哥出的钱财,是我在山下拣得一块红宝石,于是向金大哥换来的。”意切尼姑愕然一怔,忽然斜睨那金算盘一眼,忿忿道:“呸,果然是吝啬奸商,他还口口声声说马车是他花钱买的,原来是人家小孩儿的财产。一块红宝石多少钱?一驾马车又值得几个钱,他这买卖倒是十分上算哩。”三人听由金算盘与客栈老板争执,自己先即转出院子,来到后面马厩取马套车。九华毕竟是小孩儿脾性,活泼好动,蹦蹦跳跳跑在前面,转过一侧厩房,不见了他的身影,忽然听得他“哎呀”大叫,急急忙忙又跑了回来,正与意切尼姑撞了个满怀。那意切尼姑怕他跌着,一把搂定他,喝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九华愁眉苦脸,挣脱开来,对穆双飞道:“不好了,我们的马…我们的马不见了。”穆双飞一怔。
就见辕前空空,套马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是在槽边留下了一摊血迹,几点殷红已然变得灰黯发黑。昨日穆双飞与意切尼姑才得的大马小驴,此番也杳然无影,转入马厩内细细打量,却见木柱下遗留一堆白骨、一些毛发,那毛发灰黄,夹着几缕杂白,真是那毛驴的颜色,不消说,这白骨就是它的遗骸了。意切尼姑手攥红缨枪,惊骇之余,只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铁青,转瞬紫涨通红,半日说不出话来。穆双飞走近柱子,隐约觉得背上长剑突突跳动,心中不禁错愕:“这小镇看似太平,难道也有妖怪作祟?”那九华腿快,早已经转出前院,将消息告诉了金算盘。金顺盘捶胸顿足,骂道:“好好的,哪里会有妖怪,莫不成这里是黑店,却将咱们的马匹偷了去,却推诿于子虚乌有的妖怪身上?”遂提着一把菜刀,揪着客栈老板跌跌撞撞向马厩奔去。几个伙计闻言也是惊讶不已,面面相觑,尚不及放下手中的茶壶、毛巾,便跟来观看热闹。意切尼姑低声对穆双飞道:“你看他伤心,是真是假?”穆双飞静静凝视她,反问道:“你说呢?”意切尼姑脸色微红,道:“先前咱们不知情,他自然能在我们跟前演戏,夸说自己花了多少多少钱财购置马匹马车,投入甚巨,却无所获,不过寻着借口跟随我们去寻宝藏罢了。何等奸诈!如今——”穆双飞呵呵一笑,接口道:“如今九华坦白了真相,你我都明白了金老板是个骗子,这些物什皆属九华所有,便是失窃,也非他损失,他伤心什么,是不是?”意切尼姑点点头,道:“他故意装出哀痛欲绝之状,大可借此肆意讹诈,便似以前赖在我们风铃庵门口讹取装修费用一般,委实令人厌恶。”
那客栈老板被揪到马厩前,看了毛驴被吃剩下的骨骸,上面牙齿咬啮痕迹深重,不由魂飞魄散,喃喃道:“莫不是那怪物又回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金算盘果然是装哀扮苦,见客栈老板颜色不似有假,心中窃然大喜,面生却不露声色,反倒狠狠一把扯住他的衣襟领口,骂道:“你也不用问我要什么房钱饭钱了,这毛驴死在你的马厩之中,便是你们看管不力,追究起来,无论在哪里打官司,我都是在理。你耍横斗泼我们也不怕,你瞧见这位俊俏的银发公子么?他很有些降妖伏魔的手段,你瞧见那位貌美如花的尼姑子么,她手中的铁枪也不是吃素的。”客栈老板嗫嚅几句,缓过神来,叹道:“客观说怎么办?”金算盘胸中一乐,暗道此人倒是识时务,于是板着脸喝道:“此刻折扣那房钱饭钱是不成的了,非得全免不行。非也非也,除此之外,你们还要赔偿我一些银子,也好让我另外采办马匹车辆咧。”他话音才落,那客栈老板陡然“扑嗵”跪下,双手高拱,说道:“好,好,你不是说那位公子能够降妖除魔的吗?咱们打个商量,你们倘若将此地的妖怪杀掉了,造福四方,休说赔偿几十两银子,便是几百两一千两银子本镇镇民也筹得齐。”
意切尼姑低声道:“既有妖孽为祸,我们可不能不管。”穆双飞笑道:“我可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心想:“原来此地果有妖怪?怪哉,昨晚我那宝剑并非发觉妖气,金地主的‘妖鬼宝鉴’也不曾查勘得什么异常。想必此妖能遮掩妖气,非比寻常,却只在啃食毛驴时,不甚留下了些许的痕迹。”意切尼姑怒道:“难不成就看着妖怪为非作歹,你,你——”穆双飞不慌不忙,道:“只是我闲来无事,去和那妖怪聊谈聊谈也未尝不可。”九华笑道:“原来穆大哥是逗大恶尼姑玩呢?”意切尼姑瞪了他一眼,又斜睨穆双飞,金算盘忖道:“若能降妖除魔敛财,确也是一条发达途径。”深恐穆双飞改变主意,急忙高声道:“我们穆公子法力高强,区区几个妖怪不在话下,他又是慈悲为怀的大好人,怎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全镇受苦?只是你们休做出忘恩负义之事。”那意思鲜明,就是说替你们镇民除掉妖怪之后,可别耍赖那一千两白银。意切尼姑如何不晓得他的心思,哼了一声,道:“我们不是敛财的法师,不靠这些手段赚钱。”金算盘急道:“你,你胡说什么啊?”
穆双飞想了想,问道:“掌柜的,这是什么样的妖怪,你可晓得它的前后来历?”那老板脸色苍白,道:“这妖怪好生了得,你…你当真能够降妖?”他见着穆双飞弱冠少年,相貌似女儿家娇娆,脸色与头上银发相映衬照,果真如白雪红梅,文质彬彬、清修雅然,怎么也不象斩魔除怪的法师剑客,因此颇为疑惑。金算盘冷笑道:“如今是我们问你咧,你反来罗里罗嗦地问我们。你要说就快说,不说就赔钱,我们也好早早走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四回新路飘香叶前程更堪行(下)
第三十四回新路飘香叶前程更堪行(下)
那客栈老板连连道:“是,是,都怪小人多嘴。”他咳嗽一声,展眼朝四周看看,深恐那妖怪就藏匿于附近,尚未远去一般,又见太阳高照,小镇屋宇尽皆明亮透彻,心中稍定,说道:“我们这小镇本来唤作浣纱镇,‘浣纱’者,取西子浣纱之意也,咳咳!自然真未出现过西施那般的美人儿。南连杭州温州锦绣之地,北接苏州无锡繁华之所,斜斜一线,就在中点,且镇中生意,顾名思义,编织锦缎、浣捞秀纱的本领也是天下一绝,因此南来北往的商人渐多,可谓昌明隆盛,也出了些诗礼簪缨之族,在朝廷为官,其后才更名为富贵镇。”旁边活计插嘴道:“如当今兵部尚书穆子通、兵部侍郎钱前关、翰林大学士吴伯雄、监察御史卢兰等几位大人,位高权重,非但皇上甚为倚重,便是九王爷也颇加赏识。”穆双飞心想:“此镇若出这几位人物,靠山甚重。莫怪那些散卒游勇、凶悍匪兵只敢在外面大逞淫威,掳掠良家美貌女子强暴奸污,断不敢轻易犯镇惹事。唯恐其罪泄露出去,镇中老少走访京中为官的亲戚邻里申诉,责罚下来,便是军营的把总统领也难护周全。”意切尼姑显是也想到了这一层,面色肃端,略有惶怖,低声道:“双飞,昨日好险啊!若非救援及时,那些女子何止受辱,只怕性命多半不保。”金算盘听了客栈老板之言,微微点头,抚须道:“你这里交通便利、南北合汇,鞍马舟楫,皆是四通八达,所谓‘欲之富,道路通’,若是不能富贵,那才是奇怪得紧了。”他年纪较之穆双飞、意切尼姑不过大上三四岁,忒也年轻,便是蓄须积胡,亦不过毛毛茬茬、疏忽若草的几根,这般故作老成,反愈发显得做作。
老板叹道:“只是这人流量大了,小镇自然就得扩建,且往来的商贾之中,那金马玉裘、锦衣美食的富豪高贵之人倒也不少,个个都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极要享受,且好面子,欢喜斗富,哪里能屈尊住下小屋寒舍、竹园兰院咧?偏偏本镇原本朴素,就没有酒池肉林、金屋银阶这等华丽贵艳之所,于是南腔北调、阴阳怪气的怨声四起,那些话委实难听,或公然诋毁,或暗地调笑,或高声宣扬,或低声唠叨,形形种种,不一而足,只臊得我们老脸通红,简直无地自容。什么‘小镇寒微,毕竟是没有大出息的’‘破落农家,太不上杠子,架不起轿子’云云。”金算盘道:“若不能让宾客满意,那自然会遭受抱怨,去也不奇怪。”那老板道:“是啊,所以我们便寻思建造一座大酒楼,一者能够满足那些达官贵人、金商银富的要求,二者也可以炫耀我镇的一番气派。”金算盘笑道:“这才对了,如今作生意的人,哪一个不是势利得紧,非要看看对方之车马鞍仗、袍饰服装,旁边又有几个小厮丫鬟陪伴伺候,那小厮可还精神,那丫鬟可还貌美,否则你就是再有好货,他也不愿意与你买卖,嘿嘿!酒香也怕巷子深啊。”客栈老板道:“不错,不错,客官所言极是,作真字字合道,句句贴理,小的洗耳恭听,受益匪浅。”意切尼姑撇撇嘴,心想:“这老板说的话,倒似和吝啬鬼一般无二的阿谀奉承语气,难不成做生意之人,俱是这般德行么?”听他继续说道:“于是大夥儿出资,交由镇长负责,请来了游方的和尚勘察风水,选址立起了一座龙凤楼,此楼花费甚巨,装修豪华,醇酒美人,应有尽有。想必几位客官昨日来此,路上也看见了。”意切尼姑道:“可是那东面最高的一处华楼么?”客栈老板点头道:“不错,就是那里了,要是到了晚上,花灯高悬,彩带垂挂,当真是金碧辉煌,还以为是人间仙境呢。可惜昨夜偏偏下雨,灯灭门闭,龙风楼未免就逊了些色彩。你们要是有雅兴,不妨就去看看。”金算盘心神羡往,转念一想,摸摸自己布囊,摇头道:“我们小本薄利赚钱,哪里有这许多的银子去折腾,铜板他们是看不上的,罢了,不去不去。”穆双飞心中蓦然一动,闪过念头,忖道:“是了,难不成那妖怪却有异能,能借着雨夜水息掩盖自己的浓浓妖气,潜入客栈偷食驴马?它妖气若密遮无痕,莫邪之匕毕竟并非仙兵神器,自然便浑无察觉。”
那老板说至龙凤楼之繁华,不由眉飞色舞,脸上颇溢自得之色,金算盘听他谈论妙处,也不禁逸兴端飞,连连呼好,从商之人,谁不艳羡富贵之象?客栈老板忽然愁眉苦脸,语气陡转直下,喟然长叹,颓靡登显,道:“只是先前挑选风水之地的时候,出了一些差池。这一番差池,却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也与这妖怪大生干系。”穆双飞奇道:“依凭风水挑址,莫不过‘龙’、‘砂、‘水’、‘穴’、‘向’五大要素。所谓‘龙’者,乃是屋后主峰,山肥人富,山美人秀;‘砂’便是诸多小丘陵,自然愈丰满愈好,亦可旺丁;‘水’则蓄富贵财气,所谓九曲来迎,位至三公,只怕反弓水,又说‘反弓无情’;‘穴’为屋址之地,也是至关重要的;‘向’为大门取向也。倘若你们请得好风水先生,怎么会招惹妖怪?”那老板愣了愣,咂巴嘴,红着脸道:“原来风水还有这些见识,我等不过胡乱看地罢了。”意切尼姑道:“风水只有其奥妙,你们本该好好修习的。啊!你们胡挑乱选,后来怎样呀?”九华抢嘴道:“他不是说了,招惹出妖怪么?”见意切尼姑眼睛一瞪,凶霸霸地盯着自己,慌忙后退几步,攀住金算盘的袖子,笑道:“是了,你想问个详细究竟对不对?”
客栈老板道:“那地方并非空处,本有一座旧祠堂,专司供奉上古女神女娲娘娘所建,娘娘昔年炼石补天,泽被后世,恩德无穷无尽,世人谁不感激缅怀之?祠堂年深日久,具体修筑年代不可考,约莫千年有余。只是到了后来兵火纷乱、世情堪虞,其中的女娲娘娘神像却早已不知所终。”意切尼姑秀眉微蹙,问道:“你们不会再修一座娘娘的金身么?”客栈老板讪讪笑道:“女娲娘娘补天恩情虽大,可时至后来,倒也没有谁受过她的直接好处,人皆势利,谁还愿意再出钱修缮一座神像咧?”意切尼姑哼道:“这算什么?可不就是忘恩负义?难怪后面惹出妖怪祸孽,亦算报应吧?”穆双飞低声道:“一镇之罪,何必单责一人?”
客栈老板连连咳嗽,神情尴尬,避开她的冷目寒面,道:“神像空缺之后,祠堂内荡荡渺渺,住着一个耄耋老者与他的孱弱女儿,相依为命,孤寒苦寂。后来那女儿患病不治,撒手人寰,老者伤恸之下,心灰意冷,便闭门掩户,不与四邻往来走动,一味地修仙证道。他每日便在山上采摘草药,全以配合修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真便在十年之后得成正果,骑着黄鹤上天去了。有人眼热心跳,便嘲讽说骑得并非黄鹤,不过是体型较大的乌鸦而已,无论如何,终究是能位列仙班。”金算盘拍掌道:“好歹出了如此名人,此地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