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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神尊-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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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愈去年任都官员外郎期间,因言语耿直,得罪了朝中奸佞小人。今年春始,就被吏部降为河南令。

    临走前曾和在礼部任侍郎的好友杜从远,说起今年春闱的事。当时就为李贺没能参加当地的秋闱扼腕。

    不料,杜从远却拍着胸脯保证道:“李长吉名望两京,才冠一时。就是没有秋闱作辅,有你韩退之的保举也就够了。”

    韩愈大喜,连连道谢。并约定好为李贺参加本次科举,共同协力。

    韩愈临走时,还不放心,叮嘱留京弟子皇甫湜密切注意赴试举子的动向。自己在给赴试弟子沈亚之回信时,也一再叮嘱让他务必将李贺顺路带来。

    不料想,就在十日前,沈亚之到达洛阳,却并没有将李贺带来。话中隐约透露李贺对本次科举的消极之意。就在韩愈郁愤之时,又接到在长安工部任职的弟子皇甫湜的来信。

    信中提及李贺将参加本次春闱,已经传遍京城。在赴试的举子中,引起轩然大波。

    鉴于李贺名声早著,如他参加本次春闱,势必轻松及第。于是各地的举子中,竟有谣言传出。以李贺父亲的名讳为由,纷纷议论他应尽孝道而避科举。

    为李贺运作此事的杜从远压力很大,召皇甫湜前往诉说此事,并叮嘱他尽快给韩愈写信,共商对策。

    本来李贺本人不愿意参加,且举人中反对声甚众。搁在别人身上,也就此作罢。但韩愈是什么人?典型的文人傲骨,岂可就此低头。当晚就为此事写下一文,为李贺声援。并将此文着弟子传至府州县学,广其辞义。

    果然,此文一出,在洛阳一带,影响颇大。众士子纷纷为李贺抱不平。韩愈欣慰之下,也不再去信李贺。命家中管事直接前去昌谷接人。

    不料学生杨敬之通过这几日和沈亚之的接触中,得知李贺心志甚坚。担忧此行并不能如愿。为了不让恩师的良苦用心,付之流水。就向恩师请命,随同高管事一同前往。

    韩愈说起这些过往,蹉叹不已。正要问李贺何时学的医术。这时,下人来报,沈相公求见。

    沈亚之滞留洛阳已经有十天了,眼看赴试日期临近,恩师仍执着于长吉之事。正等得心焦,今日又熬不住过来探探口风。等他到了正堂,竟见到了李贺。惊讶地都忘了向恩师行礼,继而大喜过望。

    “长吉,你还是来啦!愚兄等你等得书都看不下了。耽误本次科举,你可得好好向我谢罪。”

    刚想大笑起来,突然记得恩师尚在座上,可不能师前失礼。忙拱手作揖对恩师行礼毕。

    才讪笑道:“恩师恕罪,下贤一时情不自禁,有失仪态。长吉是什么时候到的洛阳?我昨天怎么没听说过。”

    韩愈捋着胡须呵呵笑道:“我昨日派人前去他家,把他强行揪过来的。下贤可信否?”

    恩师的面上虽有玩笑之意,但沈亚之却深信不疑。他当初离开李家时,李家母子的神情可是坚定不移的。他可不相信,李贺这几天就能改变心意。怕还真是恩师派人将他强行叫来的。

    待沈亚之就坐后,韩愈笑道:“如今离春闱开科不足半月,明日启程倒也不耽搁。我午时还要赴个宴会,现在就帮长吉写好保文。”

    说着命下人呈上笔墨,当着众人的面,大笔挥就,为李贺写下担保文书。并署名盖上个人私章。

    嘱咐即将赴试的沈亚之和李贺道:“你们明日出发,三四日后就能到达长安。先到长安城内的河南会馆投宿。皇甫湜已经在那里帮你们打点好了。生活无忧,可在赴试前多温下课业。”

    沈亚之和李贺齐声作揖称谢。

    这时,韩愈身边的长随禀告道:“老爷,您和晋国公约定的时辰快到了。”

    韩愈这才摆手笑道:“我欲出去赴宴,午饭就不陪你们了。让茂孝代我招待你们。”

    李贺忙道:“韩公自去赴宴。这等小事,不必为我等安排。我稍后就去沈兄下榻之处盘横。正好趁此机会,向两位仁兄多多请教。”

    韩愈对这众人拱了拱手,就进内室换衣服去了。

    李贺问沈亚之现住何处,沈亚之笑道:“我落脚之地,离此地不远,就在东街的高轩客栈。你这就随我去吧!愚兄就在客栈为贤弟接风。”

    说着又邀请杨敬之一同前往。他们说好了之后,韩愈已经换好绯红官服,戴上纱帽,从内室出来了。李贺和沈亚之以及杨敬之一起向韩愈请辞,并说明去向。

    他们一同陪韩愈来到大门,目送韩愈上轿而去,才随沈亚之往高轩客栈走去。

    沈亚之知道李贺家贫,主动地在客栈为李贺定下房间,让陆华龙跟随店小二先去整理。就请李贺和杨敬之到他的房间畅谈。

    李贺感受他的心意,也没矫情。神态从容地跟随二人来到沈亚之的客房。书童清砚为他们三人上过茶后,沈亚之看了李贺半饷。

    才沉吟道:“长吉,适才我看你的书童甚是面生。上次我路过你家时,尚没看过。我瞧这个童子的规矩不是很周全,带的行李也少。莫非是刚买的?”

    “山里捡的,见他无家可归,就索性留在身边听用。规矩自然是上不了台面,幸而心地纯善,力气也大。很是用的上。下贤兄不必担心。”

    李贺自然随意的话,让沈亚之岔开心思。关注到这次科举上了。

    “本次春闱的政论,怕离不开藩镇。长吉可有什么高见?”

    李贺淡然道:“小弟不瞒两位仁兄,长吉本次并没打算赴试。前来洛阳再赴长安,不过是一偿韩公殷切提携之意。”

    啊!不是前去赴试。就为了不负韩公美意,就千里劳顿奔波。这份坦荡真诚,让沈亚之和杨敬之动容。

    齐声惊道:“既然已经启程,何不认真对待?你这是何苦?”

    李贺摇头笑道:“二位仁兄若是不信,不妨等春闱前,看朝廷的动向再说。我这次赴长安,是决进不了贡院的。长吉心里早已明白,何必再费心思准备。”

    说着用清澈的目光看向二人,真诚道:“我适才之话,还望二位代我隐瞒。莫让韩公得知,一切等春闱开始自见分晓。我一会想去药市看看,不知二位仁兄可愿一同前往?”

    还没回过神来的二人,唯唯答应,心思却恍惚起来。他去药材市场干什么?莫不成以后真打算行医问诊。

    杨敬之来洛阳已有一年,对本地甚是熟悉。在李贺的央求下,就带着李贺和沈亚之及一并随从,往北市的药铺集中之地药王庙街而去。

    洛阳城虽不是京城,繁华却不输于长安。街道商铺临列,人流如织。这时,前面有数个家丁开路,一个四人抬的锦帷绣轿过来了。

    这是豪门小姐的绣轿,杨敬之和沈亚之都知礼地远远避让到一边。他们身后的李贺却反映慢了半拍,见他们二人突然往边上挤。愣神之间,擦身而过的绣轿上随风飘动的幕帘,被李贺的肩膀带开了一角。

    李贺是浑没在意,施然前行。轿子的帘幕里,端坐着一位形容清丽的小姐。见轿帘无故被掀,当即眉目生嗔。

    但那一闪而过的莹润脸颊,和那意态闲洒的矫健步履。顿时让嗔怒回消,愣怔起来。在轿子过去后,一只素手轻掀轿帘,回眸擦轿而过之人。ps:真正意义上的女主露出庐山一角了。
第十七章 药王庙街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这佛家惯说的话,无端地回响在轿里人的耳畔。今生仅仅是擦肩而过吗?轿子里小姐的素手久久没放下。

    “三小姐,三小姐,你看谁呢?”

    坐在一旁陪侍的丫环笑道:“是不是哪家亲戚在街上闲逛?”

    小姐摇了摇头,回头对丫环吩咐道:“燕草,你下去找人跟着前面那个穿青衫的书生。去打听一下,这书生是哪里人氏。”

    燕草赶紧叫轿子停下,下去后对着在桥前开路的家丁一阵低语。

    这家小姐出身显赫,乃晋国公裴度嫡亲的孙女。行三,名唤润菲,芳龄十六。父亲裴元礼是裴度的嫡长子。

    裴三小姐应邀前往姨母家,路上在轿帘开的瞬间,随意地看了一眼街上。立即就被人群中,一个倜傥不群的青色身影所吸引。

    由于街上人多,李贺他们行进速度并不快。且杨敬之头戴官帽,他们三人在人群中颇为醒目,很容易被人跟上。李贺一行却并没在意已经被人盯梢,仍一路谈文论诗地往药王庙街而去。

    时已近午初,药王庙街人头攒动,客来车往。嘈杂的闹市声中,扑鼻而来的更是浓浓的药草味。还时不时地看着满载药材的推车而过,手上拎着药包的行人更是比比皆是。

    李贺他们一行的穿着,不像是药材商,倒似是来抓药的。因此每当他们进一家店铺,店里伙计总是先问他们的方子在哪。

    李贺却并没如伙计所期,反而客气地请教道:“我是乡下大夫,欲将山里所出的药材出售至药市。不知贵店收购药材有何规矩?定价如何?”

    原来是大夫,瞧神情穿着不像啊!伙计没了迎客的热情了。

    端起架子道:“我们店里的药材都是来自原产地,药性极佳的。一般来路的药材,都是不收的。你不妨问问那些小店。”

    接连几家,都是如此答复。掌柜的都没有出面接洽,都是由店小二出面打发了。

    杨敬之还能端着脸色,沈亚之可是气得脸色铁青。李贺也不纠缠他们,更不再继续刨根问底。仍耐心地一家家看下去。

    一条街没逛完,沈亚之就嚷道:“长吉,你还真打算行商啊?这条街还长着呢,我的肚皮可吃不消了。”

    李贺笑道:“好吧,我们先去吃饭。我也就了解下时下的药材流通。知道的差不多了,不用再看了。”

    由于这条街药材商常来常往,街上的酒楼也不在少数。沈亚之迫不及待地进了一家还算整洁的酒楼。将随从及陆华龙安置在厅堂的饭桌上。跟伙计要了个雅间,就率先走了进去。

    上茶的伙计还没出去,沈亚之就忍不住气道:“士农工商,自来排序就已经定论。长吉你怎么反其道而行之?从士子转向行医,现在可倒好,直接要行商了。你这样的行径,可对得起你过世的父亲?”

    见李贺面不改色,沈亚之叹道:“愚兄知道你目前处境艰难。可也不能为了生计自甘下贱啊!何不趁这次赴试的机会,好好为自己谋个前程。”

    李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下贤兄此言差矣。士农工商、三教九流,都是世人存活谋生之道。并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长吉自食其力,存活于世间。并不引以为耻。儒家至理,穷则独善其身。长吉目前要紧的是安身立命,不会再沉迷于追逐仕途的幻想中。”

    杨敬之与李贺交往不深,不便深言。但此时也忍不住劝道:“下贤之言虽过于偏激,但也不无道理。长吉目前就有大好机会,何不好好把握。一旦进士及第,仕途顺遂。家庭的困顿就将迎刃而解。”

    李贺见沈亚之仍气鼓鼓的,杨敬之也好言相劝。心中虽不以为然,却也不再在口头上坚持。对二人唯唯称是。但敷衍的态度任谁都看得出来。

    沈亚之还欲再劝上几句,就听隔壁雅间一阵混乱。间或伙计惊呼的声音。还没等沈亚之伸着脖子细听,就见陆华龙跑到雅间门口。

    对李贺嘻嘻笑道:“二公子,隔壁有人吃酒吃死了。”

    李贺大惊,怒道:“亏你还能笑得出来,快带我去看看。”

    忙起身出门,来到隔壁雅间。里面的人正混乱着,满屋子的酒气,被里面惊慌失措的人搅得愈发熏人。

    一个满脸潮红,身穿酱色丝缎的人瘫倒在椅子上,肥胖的头颅歪倒在一边。围在身旁的人,不时地还把手指放到那人的鼻子下,继而就是惊恐地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李贺将众人强行分开,左手抓住椅子上人的手腕,把起脉来。右手掀了下那人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有没有扩散。见病人虽没有气息,但脉搏却还若有若无。

    忙喝令众人全退到一边。让陆华龙出去找了条长板凳来,将病人抱到板凳上,并放平躺倒。李贺双手在病人的胸口连按数下,又用单掌连续击打。紧接着猛地将病人半扶起来,就听“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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