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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桑道:“翠儿她…,—”
老夫人道:“翠儿是个好孩子,就是玩心重了些,她上次来到这里时,动不动就跟我谈起你,不过我本以为,你是不喜欢她的,现在看来,是我这老太婆多心了。”
刘桑错愕道:“nǎinǎi又没见过我,怎会有这种想法?”
老夫人笑道:“翠儿那丫头,只要一提到你,就是跳来跳去,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她这丫头看着胡闹,其实没什么心机,只觉得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人,我只要对他好,他就肯定也会对我好,哪里会去想太多?却不知道,人有七窍,人心也有七窍,人的七窍是看的见的,人心的七窍是看不见的。她提到你时,虽然兴高采烈,但从她提到的细节来看,你似乎对她并不如何热情口更何况,她以前显然骗过你,虽然她自己没有当一回事,但我知道,对于人族来说,被欺骗的感觉是很不好受的,所以,我一直担心你会想得太多,现在才知道是我这老太婆子想太多了,你跟翠儿一样,都是好孩子。”
刘桑暗道惭愧。
老夫人道:“等翠儿醒来后,你带她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不适合多待,等到了端五之rì,只怕没有人能熬得过去,我也不想让她看着我们一个个死在这里。”
刘桑心中无奈,照她所说,银丘里的这些狐狸连端午都熬不过去,不要说照青丘那只老狐狸的星占,墟火根本不在这座地宫,哪怕真的在那里头,娘子要到端五之rì才会登上彭锯山,就算打开了地宫,内头想必也是机关重重,根本来不及救他们。
从一开始,胡翠儿所做的,就是毫无意义的事吗?
林子深处,有一个较大的仓库,他将老夫人扶到内头。定睛看去,周围放着许多书卷,四面还挂着各种符咒和象征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图案,以及其它各种扭曲的古篆。
刘桑道:“nǎinǎi,这些走…—”,老夫人道:“这些是三十年来,我们银丘狐族众多术士收集到的yīn阳家各种宝典,银丘所丰的诅咒乃是一种yīn阳术法,我们一直希望能够从这些典藏中找到破解之道,只可惜这么多年来,其他人死的死亡的亡,到现在,就剩了我这一个老太婆子。其实我也知道,就剩下这一个月,那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靠我这老婆子也没什么用,只是莓天都要到这里来,已经习惯罢了。”
又道:“你去陪翠儿吧,等她醒来,就带她离开这里,她应该会听你的话。”
刘桑口中应道:“我再陪nǎinǎi一会。”环视着周围的各种篆字、图案,忽又问道:“这五张长幅中,莓幅各有五个古篆,这一幅是金木水火土,另外四幅却是什么?”
老夫人道:“yīn阳家的yīn阳咒法,虽然变化万千,但总的来说,按术数,可分为六种,按根源,可分为五类。”
刘桑道:“哪六种?”
老夫人道:“这六种,乃是yīn阳‘六式”即天文、历谱、五行、著龟、杂占、形法。
刘桑道:“那又是哪五类?”
老大人道:“不管六式如何应用,终归到底,都无法脱出‘五,之应用。yīn阳家以‘易,为本源,易分yīn阳,yīn为地,阳为天,天数五,地数五,yīn阳之数五十有五。按yīn阳家的说法,这五十有五的‘五”便是yīn阳术法的‘根源”又分为五化、五sè、五声、五气、五动!五化者:生、长、化、收、藏口五sè者:青、赤、黄、白、黑口五声者:呼、笑、歌、哭、呻。五气者:风、暑、湿、燥、寒。五动者:握、忧、吵、咳、栗。各类术法,俱是由此而出。”
刘桑又转了一圈,忽问:“nǎinǎi,这幅上的‘叁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定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为什么前面少了一个‘叁,字?难道是有什么奥妙在里头9”
老夫人却是错愕:“叁伍以变?”
刘桑跟着错愕:“《周易》上难道不是‘叁伍以变,?”
老夫人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才苦笑道:“我们根本无法找到完整的周易,只能找到易传,而易传却是儒家孔丘修改过的‘易”就算这样,我们所能找到的易传,也是残缺不全。听说yīn阳家藏有全本《周易》,只可惜我们却无法得到。”
刘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少个“叁”字,不是有什么深刻奥妙,只不过是缺了字……
老夫人疑惑地看着他:“你以前读过易经?”
刘桑赶紧又把“小时候遇到个溪边坐了一年多,不吃不喝的怪人,怪人教他读书写字”的事说了出来。
老夫人自是将信将疑。
刘桑又向老夫人问了并多与yīn阳咒术有关的知识。
他对《周易》原本也就有了许多研究,而yīn阳家的《月令》、《五德始终说》等,他也从古玉里找到,读了不少。但这些只是yīn阳家yīn阳咒术的源头,就好像数学是物理化学的源头,但并不表示数学学得好,物理化学也一定学得好,但反过来,若是连数学都学不好,物理化学也别想有多好。
老夫人为了解开扶桑教前任教主所下的诅咒,这三十年来,与银丘狐族的其他高人全力钻研yīn阳咒术,虽然最终还是无法破解诅咒,但对其已经有了许多了解,于是一一解答,而刘桑的理解力却是出乎她意料的强,触类旁通,总是能够轻易理解过来。
所谓“玄术。”最早便是道家的道术与yīn阳家yīn阳术的统称口而道家更专注于对宇宙洪荒的哲学xìng理解,以及治民安邦的黄老之术,对玄术的研究,又要远远落后于yīn阳家。
在刘桑的上一世中,儒、道、释三教鼎立,但那个时候的道教其实已不是纯粹的道家,而是道家和yīn阳家的融合,各种“仙术”、“符咒”其实都是yīn阳家的东西。
而在这一世中,yīn阳家的玄术早己扩散开来,如夏召舞的五彩灵巫顺逆法,与yīn阳家的玄术在本质上已没有太多区别,都是对五行相生相克的运用,甚至已超越了yīn阳家的大多数术法。
但是yīn阳家的“咒。”却仍然是yīn阳家的秘传。
在老大人的讲解中,刘桑暗自忖道:“原来yīn阳家的咒术,乃是以yīn阳二气为媒介,催动五化、五sè、五声、五气、五动,以影响天地五行、人体五脏口以前总觉得,传说中的仙人念出咒语,便能发出神奇效用,伤人于无形,几近瞎扯,但要是按yīn阳家咒术的理论,其实便是以‘五声,摧毁敌人‘五脏”不知原理的人,自是觉得这种‘咒,极是神秘。”
又忖道:“天亦有五行,地亦有五行,人亦有五行!银丘和此间狐族所受的诅咒,便是因前任扶桑教主以强大咒法,借五化、五sè、五声、五气、五动,扰乱此间天地之五行,以及这些狐狸的体内五行,而其中又涉及到yīn阳家的‘六式”要想破解,自然极为困难。但若是知道原理,其实也不是完全无法做到,只是他们收集来的大多只是yīn阳咒术的应用和效果,而像《周易》、《月令》这类yīn阳咒术的基础理论,他们连找都无法找齐,对yīn阳咒术的了解只涉及表象,自然无法找到破解的办法。”
老夫人长叹道:“翠儿差不多也要醒了,你回去吧—…”,刘桑却突然下定决心,看着老夫人:“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留下来。”
刘桑在一本本书藉间走动,又时不时看着周围一张张写满古篆的长幅,忽地生出感应,见一只火红小狐从远处的枝头间跃来,穿过窗户,变化成红裳少女四脚朝地落在地上,却又扑了过来。
刘桑将她的脑袋按住。
“桑公子”,胡翠儿惊喜地看着他,“nǎinǎi说,你要留在这里,帮大家解除诅咒?”
刘桑道:“试上一试,也不知能不能成。”还有一个月就是端五之rì,虽然以前就研究过易学,但要在一个月里,以《周易》、《月令》为基础,从银丘狐族找到的典籍中悟出yīn阳咒术,从而找到破解之道,他其实也没有多少信心。
但这就像是高深的几何难题,虽然艰难,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挑战一下。
胡翠儿自然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如此,却还是紧紧抓着刘桑的胳膊,激动得不得了。
当然,刘桑也不是全无把握,拥有四魂八魄的他,不管是记忆力还是理解力,都要超出常人,再加上他对yīn阳家的基础理论原本就有许多研究。另一方面,他也想着,娘子要在端五之rì才会登上彭锯山,而狐族收集到的这些与yīn阳咒术有关的典藉与知识,以后也不容易见到,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帮上这些狐族,但就算实在无法做到,花上一些时间研究yīn阳咒术,对已经跟yīn阳家星门结仇,又要闯上很可能与金乌谷有关的扶桑教重地的娘子,亦会有所帮助。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天天里,刘桑在这里埋头苦学。
其实狐族本就研究出了许多成果,但是银丘被施下的诅咒实在太过强大,而yīn阳咒术的破解,哪怕错上一分,也是毫无效果。
刘桑忖道:“叁伍以变,错综其数…—,狐族找到的《周易》里少了这个‘叁,字,以至于后面所走的路子完全就是错的。就像是一棵苍天大树,他们理清了许多枝枝叶叶的位置,却怎么也无法找到根。yīn阳家以六式、五类为基础,但六式中的‘五行,应该抽离出来,如果说yīn阳家的咒术,分解开来有三重,那六式中天文、历谱、著龟、杂占、形法这五式为一重,五化、五sè、五声、五气、五动为第二重,从六式里抽离出来的‘五行,为最后一重。‘叁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定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只有这三重结合,才可以生出无穷妙用。”
只是,虽然明白了原理,但因为变化太多,难以穷尽,要想弄清各种变化,找出破解之术,对于刚开始学习咒术的人来说,几无可能。这就像是一个变量极多的数学难题,往往要一条路走到死才知道是错,然后又不得不从最初的地方重新开始,耗时耗力。
刘桑不得不全身心耗在那里,全力研完…
第181 气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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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这些rì子里,除了困在成堆的书里,刘桑也会时不时的,替那些被诅咒的狐狸切脉,查探它们体内混乱的五行之气。狐族的脉络与人类自然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但好在,在和洲青丘时,他便已跟无爷爷学了许多狐族医术。
老夫人虽已看出他学识渊博,智慧过人,其实也不指望他真的能够做到。毕竟狐族原本就以智力取胜,其中亦有不少高绝术士,他们花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都无法破解诅咒,很难相信刘桑一人能够做到。
虽然如此,但毕竟也是一丝希望,自是全力配合。
胡翠儿却是生怕打扰到他,难得的安静下来,只是在一旁陪着他,在他小憩的时候,为他披衣,在他心烦的时候,轻搂着他。
那一rì,胡翠儿与祖母在外头等着。
银丘的天空依旧苍白,银丘的大地依旧焦黑。
胡翠儿不安地来回走动,美丽的火红狐尾拖在地上,无jīng打采的样子。
还有三天,便是重五之rì,大地已是变得炎热起来。
刘桑把自己关在里头,已经有许多天了,胡翠儿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却也不知结果究竟如何。
忽地,门打了开来,祖孙俩立时看去,却见刘桑慢慢地走了出来,一脸疲惫,满眼通红,头发乱蓬蓬的一片。
他看着老夫人与胡翠儿,苦涩的摇了摇头。
老夫人叹一口气,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总归还是有些失望。
胡翠儿星星般的眼睛亦是黯淡下来。
几只小狐妖从银丘外弄来清水,烧成热水,刘桑泡在桶中,胡翠儿在外头,替他搓着背。
一个月未曾洗澡随便一搓,便是大层大层的泥垢脱落。胡翠儿低声道:“奴家已经跟小眉联系过,她现在在墨门的另外一处分舵。
夏姐姐带着召舞在绝冀洲四处游历,不时传出她俩行侠除恶的消息,不过最近几天她们也失了踪迹,大约是正在悄悄靠近彭锯山。”
刘桑点了点头,却又歉意地道:“翠儿,我没有帮上忙抱歉…”
胡翠儿一掌拍在他背上,水花溅起,她娇笑道:“桑公子,你在说什么啊,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又从桶外轻轻搂住他湿漉漉的后背:“而且,桑公子你已是帮了人家很多了。”
刘桑亦是无奈。其实对于yīn阳咒术,他已经研究出了许多东西只是临到头来却突然发现单靠这些,想要帮银丘解除诅咒仍然是不可能的。
洗完后,踏出桶外,擦干后,换上干爽衣服。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