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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玉桐心中一阵失落,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走出来……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错。思越集的高手正纷纷赶来,集主也马上会到……然后呢?
以“暗魔”的实力,就算众弟子布下大阵,集主亲自出手。要拿下对方。也必定是一场恶战。考虑到在听天谷时,许多弟子为毒雾所伤,至今还没有恢复元气。就算一场恶战,能否留下“暗魔”也很成问题。
就算真能留下,但在这种繁华闹市,尤其是“飞鹊彩”在即,走在路上都能撞死几个拥有显赫来历的世家弟子又或名门淑女的时期,集主率思越集众多高手亲自出手,与一个少年,在人山人海的街头恶战,消息马上就会传遍全城,弄得人人尽知。
然后,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围攻的,并非什么歹人,而是和洲的凝云驸马和集羽郡主。
他之所以能够调动官兵,用的是追捕小取洞仙门之淫贼的借口,加上自身在朝廷的人脉,但若是知道对付的不是什么淫贼,而是白凤国的驸马和郡主,那不管是谁都会动摇。
而他又能够给这两个人泼上什么污名?这两个人根本没有污点。
不但官府再也不敢跟他合作,消息还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向涂城,传至朝廷诸位大臣甚至是周王耳中,这两个人,一个是凝云公主的丈夫,一个是凝云公主的妹妹,兼空桑国双月王妃的徒孙,拥有天宝灵月,堂堂正正的双月传人,这两个人若是在中兖洲出了事,如今已名震天下,传说中实力甚至超过虚无道人的凝云公主,与早已达至大宗师之境的双月华明珠两人携手前来问罪,世间到底有几人能够挡得住她们?
一想到,有可能要面对为丈夫和徒孙发怒报仇的两大高手,周王和诸位大臣想不心惊肉跳都难,自是无论如何都要保得这两个人在小周国内平安无事,至于思越集……有多远死多远去!
卓玉桐终于明白,为什么以智谋取胜的南原军师,会如此轻易的被他逼入死角。对这个少年来说,在荒山野外里,一方追,一方逃,这是一场猫鼠游戏,他们为了集主的目标,固然追得勤快,但这少年和少女,似乎也玩得不亦乐乎。但是少年完全没有想到,思越集竟然会在元城这种盛会在即,热闹得无以复加的地方守株待兔,布下天罗地网等他们。
之所以没有想到,不是因为这少年智谋不足,只是因为他没有想到……真有人会这么蠢!****
美少女挽着姐夫,走在热闹而繁华的大街上。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就在刚才,她心里都还紧张得要死,因为他们被困住了,他们已是上天入地,无处可逃,她一直想着怎么办?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姐夫也没办法了吧?
但是现在,她开始觉得好笑……他们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岭,这里到处都是人,而且由于“飞鹊彩”,五湖四海各大世家豪门的人,应有尽有,就算那些人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那又怎滴?她既不犯法,也未闹事,只要在这大街上大喊一声“集羽郡主在此”,那些人难道还真能蛮不讲理的冲上来抓她?就算那些人当场罗织罪名,以她和姐夫的身份,他们也无法说抓就抓吧?
哪怕那些人真的这般目无王法,在这种地方打起来,事情随随便便就能闹大,然后满城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思越集的那些伪君子不要脸,本地的官府又真敢冒着得罪姐姐和师祖的风险,坐视不管?
唉,这些日子躲躲藏藏的习惯了,差点就忘了……我们到底有什么好躲的?
说到底,那些人才是见不得光的小人吧?
忍不住悄悄的看向姐夫的侧脸。
难怪姐夫一点都不紧张,明明一进城就被人发现。敌人在周围到处搜索,他居然还有心情对她做……做那样的坏事。
原来他早就算到了这种情况?
她却不知,刘桑根本没有算到。
因为他……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蠢。
在他想来,就算这些人发现他和召舞到了元城,至少在举办盛会的这几天里,那些人绝不敢这般光明正大的搜捕,毕竟他们做的,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也不用自始至终的想办法给自己泼污水,告诉别人他们要抓的是小取洞仙门的淫贼。
在刘桑的计划中。这些人想方设法的追捕他们。而他正可以利用对方的追杀锻炼与磨砺自己。
因为他迫切的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保持强大的压力,是激发自身潜能,进而提高自己的最好手段。
就像召舞。之所以能够这般顺利地突破至宗师。固然是因为他的引导。同时也是这些日子,所面临的强大压力,让她不得不挖掘自己。鼓励自己,直至整个身心与意志,都达到了突破的临界点。
在他的计划中,躲到元城来参加“飞鹊彩”,最多算是中场休息,“飞鹊彩”一结束,他会和召舞隐姓埋名地继续逃,而那些人也可以继续追杀他们,接下来,到底是他在修至宗师之前被他们抓住,还是他突破之后反过来对付他们,就看双方的能耐与实力了。
但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之所以改变主意,倒不是因为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已是别无办法。
事实上,在被困青楼的时候,他至少已经想出了三种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小姨子逃出重围,顺利的离开元城。
但是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拿出了剪子,马上就要把小姨子的裤裆剪掉了。
虽然一开始只是开开玩笑,逗一逗她,但不可否认的是,当时那藏在床底,裙子上翻,瞪大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剪刀,羞怯地把双手按在腿间的小姨子,实在是大可口了,让他按捺不住。
所以他已是决定,一定要把她的裆口剪掉,然后再……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围上了青楼,打搅了他的好事。
他们实在太过分了,所以刘桑决定……不跟他们玩了!
他带着小姨子,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说说笑笑,指指点点,浑不将在暗处悄悄跟着他的那些白衣剑手当一回事。
就这般行了一阵,一抬大轿从旁边经过,紧接着便是“咦”的一声,轿帘掀起,露出一张俏脸:“刘公子?”
夏召舞扭头看去,见那是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少女,不由得睁大眼睛,又瞅向姐夫,心想姐夫什么时候又认识一个这样的女孩子?
刘桑却也是惊讶地道:“可卿姑……娘!”叫姑娘没问题吧?
轿中却有两人,另一人乃是一个二十岁多些,颇有风韵的女子。那女子道:“可卿妹子,这两位是……”这少年腰缠玉带,身穿紫袍大绫,这少女额嵌宝玉,穿的是连她也极少见到的鲛纱,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她自然要问上一问。
可卿认得刘桑,却不认得夏召舞,虽然她们都曾出现在去年扬洲的云笈七夜中,但云笈七夜里人本就多,她们两人并没有互相撞上。她正犹豫着,该怎么介绍才好,刘桑已是拱手道:“在下刘桑,乃和洲人士,这位乃是拙荆之妹,姓夏名召舞。”
那女子正想着“刘桑”这名字好像有些熟识,紧接着却是一震,道:“莫非是和洲凝云公主之附马,与南原集羽郡主?”
刘桑道:“正是。”
那女子本是看到他二人的衣着装束,想着必非寻常人士,却未想到这般有来头,如今凝云公主名动天下,在白凤国有风卷残云、横扫和洲之势,哪日就算登基为女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的丈夫与妹妹,身份自也倍僧。更何况,谁都知道集羽郡主乃是灵巫山月夫人的弟子,而现在又传出消息,原来月夫人的师父竟是双月华明珠,听闻集羽郡主已得双月王妃亲赠天宝灵月。也就是说,她已是名正言顺的“双月传人”。
那女子与可卿一同下了马车,向二人施礼。那女子道:“妾身柴紫韵,见过驸马与郡主。”
可卿代为介绍道:“紫韵姐姐的父亲便是周国当朝丞相柴遵柴大人,其夫君为太尉苻大人之长子。”
刘桑拱手道:“苻夫人!”
柴紫韵道:“两位都是和洲人士,不知为何会光临此地?”
刘桑笑道:“召舞受她师祖之命,要往东雍洲去一趟,我们途经中兖洲,闻得元城有盛会,故顺路前来观摩。”
柴紫韵道:“驸马应当早些告知。驸马有所不知。与男子科举不同,这‘飞鹊彩’虽号称女中科举,但毕竟只是盛会,纵然胜出。亦无法入朝。所以不作策问。不考经义,考的乃是诗赋、画道、琴乐三者。驸马的唯美画作,早已传遍天下。天下女子纷纷临摹,若是早知公子在此,必会请公子担任画科考官。”
刘桑道:“苻夫人过誉了,在下才疏学浅……”
柴紫韵道:“驸马莫以为妾身说笑,究问学宫有若先秦之稷下,素以学问著称,驸马能得究问学宫三迎四请,岂是侥幸?更何况,此刻秦如瞿秦老博士便在城中,昨日,还有人向秦老博士问起驸马于学宫论画之事,秦老博士对驸马大加夸赞,以秦老博士一贯的顽固,岂会对一个后生晚辈浮夸乱赞?”
刘桑讶道:“秦老也在这里?”
柴紫韵道:“为保公正,飞鹊彩上,多会邀一些知名的外洲名士前来担任考官,判改试卷,秦老博士已被邀请多次。”
刘桑喜道:“原来秦老也在,我与他也有许久不见,正好去拜访一下。”
柴紫韵道:“秦老乃是客卿,此刻正受邀住于修眉学院后山临江苑中,不过现在当在学院中,妾身与可卿妹子正好也是前往学院,驸马与郡主可与我们一同前去。”
刘桑与夏召舞对望一眼,两人道:“如此正好。”
柴紫韵道:“两位请上轿!”
刘桑笑道:“召舞与你们一同上轿就可以了,我随在轿旁走走就好。”
柴紫韵心中暗赞:“此人倒也知书达礼,知道他一名男子,与三位姑娘家一同坐于轿中,容易惹人非议。”
刘桑却是想着:“大家一起上轿,两个男人两个女的,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又想着,这位柴紫韵乃是丞相之女,又嫁入大尉府中,身份高贵,却是亲身接待可卿,可卿的家世背景……怕是也不同寻常。
可卿道:“这元城,小女子也是第一次来到,不如大家便一同在街上走走?”
柴紫韵道:“这般也好。”
前方护卫开路,四人并肩而行,柴紫韵向刘桑询问画道,这自是刘桑的长处,从先秦之各种帛画,到他在今世开创的唯美画风,旁征博引,柴紫韵越听越奇,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于画道上竟是这般博学,又试着问问其它,刘桑原本就是过目不忘,又有那枚记载了先秦各种典籍的古玉,亦是对答如流。
另一边,夏召舞对画道不感兴趣,倒是对姐夫与这位裘可卿是怎么认识的更感兴趣,试着探可卿口风,才知他们两人是在去年的云笈七夜上见的面。
柴紫韵听到“云笈七夜”四字,心中一动,正要向刘桑打听一事,前方,一名锦衣老者率着数名白衣剑手踏步而来。
柴紫韵却是认得这名老者,于是上前施礼,道:“原来祭酒大人也已到了元城?”
锦衣老者道:“侄女可是来此担任考官?”
柴紫韵道:“紫韵只是前来协助一二。”又歉意道:“此次飞鹊彩,本欲邀祭酒大人为监察,可惜王上与父亲已决定让祭酒大人监察今年秋考。”
锦衣老者道:“秋考之考官,不得提前担任飞鹊彩考官,这也是历年传统。”又扫视一圈:“这几位是……”
柴紫韵道:“这位乃是东雍洲慈坛的裘可卿裘小妹子。”
锦衣老者动容:“东雍洲,慈坛,裘家?”
柴紫韵道:“可卿妹子首次前来中兖,家父让妾身带她到元城闲逛。”
锦衣老者额首道:“原来如此。”又看向另外两人,目光如电:“这两位仪态不凡,不知是……”
柴紫韵道:“这位乃是和洲的凝云驸马,这位是凝云公主之妹集羽郡主。”又向二人介绍道:“这位乃是朝中祭酒司徒大人,又为儒门思越集之集主。”
刘桑拱手道:“原来这位就是司徒大人,久仰久仰。”
司徒德宣注视着刘桑,缓缓拱手:“原来是凝云驸马,贤侄所开创之画风,我集中亦有多人学习,今日得遇,果然是见面更甚闻名。”
刘桑道:“司徒大人过誉了!”
两人互相拱手,目光闪电般一个交错。
司徒德宣道:“几位可是要前往修眉学院?”
柴紫韵道:“刘公子欲见秦如瞿秦老博士,我带他前去。”
司徒德宣让向一旁:“如此,就不阻各位了。”
刘桑笑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