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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颔首道:“师兄说的也是。魔教当初虽被朝廷打压过一阵,但毕竟渊源深厚,十大长老之外,近年又教出了几名顶尖儿的少年高手,论单打独斗,咱们五岳剑派哪一派都不是他们对手。这一番五岳结盟,也属无奈之举。”苏不伤笑道:“小师叔这话倘若我告诉师父,他就又要骂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风清扬右手五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扣,扬眉笑道:“你敢告诉他试试!”言罢一手捞起桌上长剑,站起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偶最近对师叔系特别有爱~(*^__^*) 嘻嘻……
三、劫镖
他一起身,赢不言与苏不伤便也都站起,赢不言道:“小师叔,你这么快就走?”风清扬笑道:“师兄让我把你们两个祖宗送回华山,眼下也算是到了华山派地界,我还有事,便不多留。”拎起封秦向苏不伤晃了晃,道:“这小东西是你自己看着还是我帮你带着?”
苏不伤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它凶得紧,我可不敢招惹——小师叔,你就行行好,帮个忙行不行?”风清扬哼了一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拉松外衫衣襟将封秦塞入怀中,又抓了把南瓜子扔进去,潇潇洒洒转身出店。
封秦四肢并用,拼命从风清扬领口探出半个脑袋,甩掉沾了满头的煮瓜子。
一人一松鼠沿官路策马东行,愈近河南地界,天气便愈是温暖,数日间道旁野花已然开满阡陌,熏风扑面,中人欲醉。封秦蹲在风清扬肩头抱着一粒瓜子吱吱咯咯的细细磨牙,眼望良田万顷尽处薄雾铅灰依稀了云边一抹青山绸缪,心绪不知怎么蓦地一远,一颗浸在殷殷血色里熬炼征杀了小半生的心不由得隐隐飘摇起来。
前一世最清晰的便是马背上劈风踏月的记忆,金封蛟络貔貅甲,手中一杆惯用的八十斤铁枪乌光沉沉。征武阳,莅平野,下临川,偶尔闲暇时候草原上一堆篝火明艳跳荡,几个下属,几个兄弟,还有那笑嘻嘻的小泪包小坏蛋,狂歌痛饮,直至天明。
却不料恍惚之间竟已隔世。
大楚王朝最负盛名的男子,死在王朝建立第二年的一个落雪的冬日里。
只是不知那个被自己丢下的泪包儿又将怎样痛恸。
心底猛然狠狠一痛,青衫男子膀上不盈一握的松鼠扔下啃了一半的南瓜子,垂下眼,将小小的身体蜷缩进毛蓬蓬的大尾巴里。
身子忽一暖,一只覆着薄茧的手伸过来,轻轻覆上封秦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的柔软茸毛。耳畔风清扬声音中带着懒洋洋的调笑意味,仿佛是百无聊赖的自言自语一般,道:“你这小东西,抓你时逃得连命都不要,眼下却怎么乖乖的不走了?”说着捏起封秦颈后皮毛,将他拎到眼前晃了晃。
封秦无精打采的向他一瞟,心道我这皮相虽是只松鼠,却终不能蹲在灶台上啃一辈子板栗,便这么跟着你四处见识见识也好。
……当年四海纵横,意气风发,毕竟依旧放不下。
而眼前的青年男子单手控缰神宇带笑,分明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想来便也不会知晓。
四目相对,一霎时风清扬的目光竟似一怔,停得一停,才低声笑道:“是我眼花了,总觉得方才你那眼神悲悲怆怆,居然像是难过极了欲哭无泪的模样。我说小东西,你不会是被别的松鼠从窝里踢出来有家难回罢?”
这几句话说得虽颇为无稽,却几乎正撞中了封秦心事。封秦心底微微一惊,却又不敢立时别开脸去,只得“吱吱”两声装傻,小短腿凌空蹬了几蹬。风清扬双眼眨了眨,似又想笑,骤然间神情一凛,将他一把塞入怀中,反手提起马侧长剑。
封秦在风清扬怀中扑腾几下,扒着衣襟露出脑袋,眼色也是肃然。
官道两侧旷野已尽,再行得数里便进了山,丘陵低矮,林木丛生。眼下正是乡间农忙时节,这官道并没有多少行人经过,风声过耳,婉约如诉,一片安然静谧之中,前方密林深处却隐约传来一声痛呼。
那痛呼声被林中新荣的枝枝叶叶阻隔,本已不太清晰,但以风清扬之武功封秦之耳目,兀自听得那声音传至中途便成惨叫,蓦地戛然而止,想来发声之人只一须臾便死了。风清扬剑眉一轩,道:“坏了!”自马背上飞身跃起,直扑声音来处,去势之疾,竟较之奔马也未遑多让。
数里之地,瞬息既至,却见林中官道两侧已是一片狼藉。六七辆颜色光鲜的镖车胡乱停靠在道边,其中一辆侧向翻倒,车中泥金的古玩雕饰散落了一地。车旁两面三尺来长的镖旗浸在泥地里,依稀可辨一面旗上绣的是一头奕奕若生的雄狮,另一面旗上用黑线绣着“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银钩铁画,苍劲非凡。几十名镖师七歪八斜的倒在地上,身上染血,都已死了,只有三四名武功较高的镖头聚在一起呼喝支撑,勉力在一个杏黄袍道人的手底下挣命。
那劫镖的道人约有三十岁左右年纪,手持一柄青钢长剑,剑法凌锐,出招极快,每一剑刺出都嗤嗤有声,显然一柄长剑中所蕴内劲极是不凡。福威镖局的镖头中原本也有几个好手,但半个身子俱被那道人剑上带起的寒光笼住了,只有勉力招架之功,却再无还手之力。忽听得“啊呦”一声,一个镖头手臂中了一剑,被那道人一脚远远踢开,其余众人大惊失色,章法更见散漫。
那道人冷笑道:“林远图一手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打出福威镖局好大的名头,手底下的人却都如此脓包么?”剑势一紧,愈发狠戾起来,只怕再过不多时,余人便也要命丧当场。
突然之间一柄长剑破风而至,剑招灵动薄锐,极近幻化挪转之能事,奇变横生,直叫人眼花缭乱。那道人猝不及防,被那长剑逼得退了两步,略略凝神,识得剑上的招数正是衡山派剑法,怒道:“衡山派的哪位朋友来与贫道为难!”抬眼看时,却见来人青衣流裾,形容倜傥,一双亮晶晶的杏核眼微微带笑,正是风清扬。
那道人初时尚存了三分忌惮之意,见风清扬年岁尚轻,脸上不由便又露出了淡淡的倨傲之色,道:“你是衡山派刘鱼冠的儿子还是弟子?叫刘正风还是莫大?”他也与风清扬年岁相差不多,语意间却老气横秋,俨然比风清扬高出了一辈。
风清扬微微一笑,便如没听到他问话一般,反问道:“我瞧道长一派仙风道骨,眉中却有阴悒之气,莫不是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青城派长青子道长么?”那道人哼了一声,道:“不错。你又是谁?”
风清扬浅浅一揖,道:“华山风清扬。”那道人长青子电也似的目光在风清扬身上冷冷掠过,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听说蔡子峰从掌门退位之后收了个挺出息的关门小弟子,擅使各家剑法,想来便是你了?”风清扬笑道:“不敢当。道长的青城派地界从来只在川中,怎么有闲心到河南地界来劫镖杀人了?”
长青子神情骤然一冷,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多管闲事!”撇眼见那几个镖头趁机要逃,身子一错,已拦在众人面前,喝道:“这就想走么?”
风清扬身形一晃,赶上长青子,道:“福威镖局总镖头林远图前辈持身甚正,是江湖上少有的侠义之人,他创下的福威镖局行事也一向正派,不知如何得罪了道长?”
长青子斜了风清扬一眼,傲然道:“你虽熟知各家剑法,却还不是我对手。我看在你岳清珂岳师兄的面上不与你动手,你却莫要不知进退!”
风清扬暗暗苦笑,心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意在劝解,又何尝要与你动手了。眼见长青子剑芒一闪又对镖局众人出手,急忙长剑一横,挡下他手中杀招。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乃要暴露鸟~~~~~~~~~~~~~~~~~~(咦偶说了什么吗?)
四、比剑
风清扬这一挡用得却是泰山派的一招“峻岭横空”,招式凝重浑厚,已颇得泰山派剑法神髓。长青子见他横剑阻隔,勃然大怒,也是一招击出,喝道:“好哇,这你可休怪我不给你岳师兄脸面!”手中长剑一震,剑脊“嗡”的一声轻吟,已增了三分力道。
他执掌青城门户数年,一力痴于精研剑法,单剑挑遍川西未遇敌手,故而被人送了“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名号。风清扬所学虽然渊博,出道却晚,论经验论火候都比长青子略逊了一筹。两人长剑相交,初时风清扬尚可一一封住长青子剑上攻势,坚持到百余招后,便只觉他出招时的真气愈发沉劲迫人,直压得旁人连气也透不过来。饶是风清扬剑招变幻,将各门各派的精妙招数都使了个遍,兀自不由相形见绌,渐渐落在了下风,便如同陷入了一张剑气交织的大网里,任是左冲右突,却也极难脱身。
长青子纵声长啸,道:“小子,若想拦我,回去再练上十年罢!”风清扬长剑斜指,一套少林派的“达摩剑法”只余下不到四成的攻势,口中却是不紧不慢的笑道:“在下不求剑招上胜过道长,只消诸位福威镖局的师傅趁机走脱了,这一场在下便胜了也是胜、败了也是胜——咱们青城华山两派世代交好,想来道长总不至于当真伤了我罢?”剑势一转,又换作最擅长守御的恒山派剑法,剑光绵绵流转,将自身门户密密守住了,意图拖延时间。
他声音清朗悦耳,虽是激战之中,这一番话的每一字每一句却都明明白白地传入在场幸存的几个镖头耳内。那几个镖头本被长青子吓得呆若木鸡,闻言这才如梦方醒,回过神拖着发软打颤的两条腿转身便跑,顷刻之间,俱作了鸟兽散。
长青子怒意更甚,喝道:“好小子,是你自己找死!”眼里倏忽已含了杀意,长剑开阖决荡,横劈直切,狠烈至极。风清扬出自华山剑宗,御剑从来重招不重力,哪里禁得住长青子这般狂轰滥炸,右臂一凉,“嗤”的一声轻响,被削了一道四寸来长的口子,登时血流如注。
长青子攻势不停,一剑既出,二剑随至,一招“鸿飞冥冥”,剑尖直挑风清扬咽喉。
便在此时,一粒极细微的什么破空飞至,“啪”的一响,正击在长青子剑铗三寸之上——长青子这招“鸿飞冥冥”以轻灵多变取胜,剑铗三寸原是最不着力的所在,一触即溃。那细微之物打得极准,直将长青子长剑撞得偏出数尺,几近脱手。
这一下奇变陡生,长青子微微变色,收剑失惊道:“——谁?”低头看去,却发觉来袭之物只是一粒半个指甲大小的南瓜子,果壳上细细的一排齿痕宛然。
树林之中安安静静,风过叶底,飒飒轻响,这一席问话全然无人应答。唯有不远处树顶一根发着新芽的细枝似被什么人拉扯过了,依旧来回弹动。
风清扬目光略垂,触及那片南瓜子时,忽然一动。
怀中空空如也,胖乎乎的灰毛松鼠早已不知所踪。
长青子提剑又问了几句,仍是不见人回答,胸中怒火更炽。他少年得志,心高气傲,不意被人摆了一道,满腔暴怒不禁都转嫁到眼前风清扬身上,手按剑柄,冷冷的道:“那人是谁?”
风清扬见长青子这般神气,知道他顷刻之间便要出手伤人,心下一刹那已有了计较,不顾流血的右臂,剑交左手,口中微笑道:“这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道长横行三峡以西之内,这一次难得杀人越货,算是出川和武林同道打声了招呼,没听说过也就不足为奇了。”他本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对长青子言行颇为不满,虽身处险境,仍忍不住损了长青子一句。
长青子怒极,不待风清扬说完便已出剑,叫道:“作死么!”风清扬早有防备,立时飞身便退。他轻功却与长青子不相伯仲,长青子纵然挥剑狂怒,一时片刻也奈何他不得。
却听风清扬且退且笑道:“那位前辈一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道长以在下长辈自居,恃长凌幼,就不怕那位前辈再出手指点指点道长么?”
长青子厉声斥道:“胡说八道!”口中虽硬气,却着实心有忌惮,环目四顾,道:“阁下若想指教贫道,当面现身便是!鬼鬼祟祟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躲在暗处之人藏踪匿影声息全无、以一粒瓜子便险些击落三峡以西第一剑术高手的长剑,论武功怕也只有寥寥数人可堪匹敌,震慑江湖,绰绰有余。
只一思之,便不寒而栗。
仿佛是应答长青子的喝问,异物飞来的“嗤嗤”声猛地重又响起,一粒南瓜子直直袭来。长青子见机极快,身子一仰,青城剑法“平沙落雁”反手迎上那瓜子,存心便要将它挑落在地。却不料那暗中窥伺之人似早已料到他有这一招,瓜子去势一转,端端正正击在了长青子虎口上——其实那瓜子便如随意射出一般,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