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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还当你是大小姐呢!再洗不好衣服,就到后院去刷马桶!”鞭子在管事嬷嬷的手上如长了眼的似的,“啪!”的一声抽在不远处一个宫女身上。那宫女哆嗦了一下,背上立时现出了道血痕。她却不敢哭,只能加快手上搓衣的速度。
萧子衿看清了,那宫女不是旁人,正是因得罪了沐贵妃而被发配到这里的楚灵儿。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房里人放下包裹出来干活!来到了这里,不管你之前是什么出身,今后都只是辛者库的一名粗使宫女!”
萧子衿不敢再多看,带着阿叶赶紧跟着另一名管事嬷嬷走了。心里却暗叹,当初好不容易从萧家的粗使丫头坐上了二小姐的位置,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天,却又成了皇宫里的一名粗使宫女。兜兜转转,难道就摆脱不了下人的命运吗?
第二十章 初入辛者库
辛者库分为前后两个大院子。前院是浆洗衣物的,当然洗的都是太监宫女们的衣服,主子们的衣服还轮不到她们洗。而后院则是洗恭桶的,整个皇宫的恭桶都运到这里进行清洗。
萧子衿的房间被安排在后院,一跨进后院,一股子腥骚味就直刺入鼻。
皱了皱眉,萧子衿快步追上引领着她的管事,悄无声息地塞了绽金子过去,问道:“嬷嬷贵姓,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嬷嬷原本阴着脸,不言不语,在收到金子后,脸色才缓了过来,道:“我姓吴,这里的人都唤我吴嬷嬷。”
“那方才在前院的管事嬷嬷呢?瞧那样子,似乎很针对那个宫女,鞭子总往她身上招呼。”
“那是李嬷嬷,与我一同管理整个辛者库。瞧你方才一直盯着那个宫女看,想来是认识的吧?”
“不瞒吴嬷嬷,奴婢与楚灵儿原本同为秀女,不过除了之前在荣春阁见过几面外,并无其他交情。”
“我瞧你还算是懂事,也不怕告诉你。那楚灵儿是得罪了沐贵妃,汪公公亲自交待过的。若非是她还懂事,早早就把随身财物都打点了出去,只怕现在只能在后院洗恭桶。莫看洗衣也是粗活,但总比天天闻着屎尿味好受多了吧?李嬷嬷打她,那是因为汪公公交待了,不打不行。挨几鞭子总比受别的罪要强得多吧?”
听她言下之意,给几鞭子算是轻的。那也就代表,这些管事嬷嬷们真想治人。恶毒的手段远不止如此。
不过这时,萧子衿也无暇多理会别人了,瞧她们走的方向,怕是自己将要被分配的活计就是洗恭桶。
而吴嬷嬷走路越来越慢,话也越说越多,明里暗里皆有暗示。很显然,是想再索贿。也是。她好歹在这里也算是个管事,为新来的人引路的事,原本也用不着她来做。之所以亲自前来,当然是为了钱财。这里的管事嬷嬷,平常没有机会得到主子的赏赐。唯一能捞钱的,就是指着有新来的人好尽力去剥削。她也知道,能入宫选秀的,都是官宦之家出身,从家中所带的财物不少。更何况这次接连还是两位秀女被分配到此!前一个楚灵儿,大多财物都被李嬷嬷给剥削了。萧子衿当然轮到她了。
萧子衿何等聪明的人,哪里能不明白这当中的道道呢?
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小气的时候,当下便又从包裹里摸出了几张大额银票。塞给吴嬷嬷,笑道:“嬷嬷受累了,这些算是奴婢孝敬给嬷嬷的。不知嬷嬷给奴婢安排的是什么活?”
吴嬷嬷笑了笑,收了钱。道:“原本是安排你洗恭桶的,不过我瞧你之前好歹也是官宦家里出来的小姐,怕是洗不净马桶,叫上头人知道了,恐会责怪我们辛者库办事不利。你还是到前院浆洗衣物吧。”
说着,脚步一转,就往回走。将萧子衿带离了后院。又回到了前院的另一片房子里,指了其中一间房对萧子衿道:“喏,你们俩以后就住这间屋子吧。不管以前你们俩谁主谁仆,日后都只是辛者库里的一名奴婢,该干的活可不能少。放下包裹后,就出来干活吧。”
萧子衿连声道了谢,又摘下髻上的一根金钗塞给吴嬷嬷,道:“有劳嬷嬷了。奴婢小门小户出身,也无甚好东西,嬷嬷莫要嫌弃。虽说奴婢出来前,家里给的少,但是家父也说过,每年都会再给。到时自然也少不得嬷嬷的好处。”
之所以这样说,皆是因为萧子衿明白,像她们这种贪得无厌的老嬷子,会想尽办法榨干你的财物,而一但财物被榨干后,她们绝不会再给你其他的什么优待。这点看楚灵儿就知道了。想楚灵儿堂堂两广总督之女,随身财物必然不会少,但才几天时间,就被她们榨干了。如今虽然不至于成为洗恭桶的,但看那模样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所以萧子衿含蓄地表明,自己随身财物并不太多,但是将来她父亲会定期给支源,想要钱,那就得慢慢来。细水长流,总比让一下子干涸了,再无所依的好。
“今日太阳都快下山了,想来需要洗的衣服都洗得差不多了。也罢,你们俩就先歇着,明日再去干活。”吴嬷嬷收了下金钗,当然不忘再给些优待,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萧子衿的钱倒没白花,很明显,分给她们住的屋子还算是不错。虽然家具都很简单只有床、桌、椅这些,但好在干净。屋里只有四张床,且还是分开的,也没有明显的异味,倒是比原本在荣春阁住的屋子多好了。当然荣春阁那间房子是没有使贿赂加之来得晚所以分到。当时,萧子衿一心想落选,不想把钱浪费在那里。
关好了门,萧子衿便开始整理包裹。虽说如今又是低贱的粗使丫头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会好好经营。首先要把日子过下去,然后再想办法摆脱皇宫。低级宫女也有低级宫女的好处不是?就是因为低级、卑贱,将来要逃脱的时候,也不容易被发现。最多上报个“病死”而已,谁会为个低级宫女大费周章呢?
想到这些,萧子衿心情也颇为不错。
但阿叶却显得很焦虑,在屋里来回踱步,完全失了一贯沉静的风格。
“二小姐,你那里还有多少钱?”阿叶忽然开口问道。
萧子衿道:“银票还有些,手饰那些你也知道。”
“好!那我们合计合计,然后看看能抽出多少,给汪福送去。听说他是沐贵妃身边最受信任的太监,打通了他的关系,或许能有法子调出辛者库,到沐贵妃身边做宫女。这样,就有机会见到皇帝了。”
到了这个时候,阿叶一心想的依然还是接近皇帝,完成弑君大任。
萧子衿听到汪福这个名字只觉有些耳熟,再一细想,脑子里便浮现出那个矮胖的身影来。
“汪福?可是当初到过泉州的那个汪福?”
想到汪福,不难又想到他干过的那些龌龊事。即使已隔了许久,萧子衿依然有种反胃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 悲惨生活的开始
“没错,就是他。此人贪财,只要给钱,哪怕无法调到沐贵妃那里,调到其他嫔妃身边也有机会见到皇帝,总比在这辛者库永无出头之日的好。”
前些时候,萧子衿装病,所以对于外头的消息也了解得少。倒是阿叶,收集了不少消息呢。
莫说萧子衿之前暗中破坏了汪福的好事,就算汪福真能帮她调出辛者库,一心只想远离皇宫的萧子衿也不想再往扎眼的地方凑。
“阿叶姐姐,这事恐怕不太好办。那位汪公公是沐贵妃身边的红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身上这点钱财,根本不够他塞牙缝的,没准被他吃完了,也还嫌不够。就算要找路子,也不能是他这条路子。”
“不管怎样,总要一试才行……”
正说到一半,阿叶就停住了话音,眼睛看向门外。萧子衿这时也注意到门外传过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拖得很长、很重,带着浓重的疲惫之感。
“吱!”门被推开,满脸疲色的楚灵儿出现在门口,看到屋内的两人愣了一愣,“你们也住这间屋吗?”
在荣春阁的时候相互间都是见过的,所以楚灵儿自然也认得萧子衿。
萧子衿笑吟吟地上前挽着楚灵儿的胳膊,将她迎进来,道:“方才吴嬷嬷让我们住这间,却未想到你也住这间,看来咱们也还是有缘的。”
“呀!”楚灵儿轻呼一声,萧子衿这才注意到自己无意中触到了她挨打过的伤口处。仔细一看,她的脖间、手腕处皆有不少的伤。不肖多说。自是吃了不少的苦。
“楚姐姐,我那有创伤药,我帮你擦点吧,能加速愈合,不会留疤。”
萧子衿的创伤药是陆桓给的,就是怕她吃到什么亏,也好有个药应急用用。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由于都是女孩子家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楚灵儿便任由萧子衿替她上药。女子毕竟爱美,即使是到了这种处境,也不希望身上会有留疤。
自从太液池归来后,楚灵儿的世界就发生了天大的变化。从前的优越再也没有了。到了辛者库,所见的皆是冷脸如霜,动辄打骂。忽然见到萧子衿这般热情,再加之觉得自己和她境遇颇似,一时间也觉亲近不少,说起话来也随和的很。
她幽幽叹息了一声。道:“这种缘份还是莫要的好。”
萧子衿道:“即来之,则安之。再说了,如今在辛者库为奴。谁又能保证咱们一辈子就无出头之日了?”
楚灵儿苦笑一声:“之前,我或许还奢望一朝得帝恩,从此便可成为一殿之主,光耀家族。可是如今……家族因我蒙耻。我自己也沦落到此,受尽欺辱。连我那随身多年的婢女,也被他们随便寻了个由头,就给活活打死了。”
说到伤心处,楚灵儿忍不住落下泪来。
“还有那李嬷嬷,收刮走了我所有的财物,却还对我非打即骂。可我又能怎样?我能怪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不好。无端端的,偏就惹到了沐贵妃。”
楚灵儿的事萧子衿也听说了些。那日沐贵妃故意让众秀女晒了半天太阳,为得就是给她们这些新来的人一个下马威。别人都忍下了,唯独楚灵儿,性子直,居然就说了句那样的话。在场的太监宫女,哪个听不到?于是便被传到了沐贵妃耳中。这沐贵妃本就想寻个由头,给众秀女些厉害看看,楚灵儿这出头鸟当然就要遭殃了。也亏得她家世厚,有个做两广总督的父亲,若是换成像萧子衿老爹那样微末的官职,很有可能她就会被当场打死。
第二天,天还未亮,外头便传来了“当当当”刺耳的锣声。萧子衿尚在睡梦中,未反应过来,隐隐中还道是天打雷了,却又听到耳畔边传来楚灵儿的唤声:“子衿妹妹,快起床了!快起床了!”
连推了几把,萧子衿总算醒来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只见窗外还黑着,屋里烛灯已挑亮。她又看了看楚灵儿,见她衣衫都已穿戴好了,道:“楚姐姐,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难道天不亮咱们就要开始干活吗?”
楚灵儿一边替她拿衣衫,一边道:“昨儿也忘了和你说了,辛者库寅时一刻就要起床干活了。你快快穿好衣衫出来集合,晚了要挨李嬷嬷的打。”
萧子衿一面快速地穿衣服,一边有些不悦地道:“寅时一刻离天亮还早哩,用得着那么早就洗衣服吗?”
“宫里的衣服多,不早早起来洗,会错过日头,来不及晾。”
虽说起得过早,觉都不够睡,但好在萧子衿自小在萧府里当惯了粗使丫头,适应起来倒也不难。自于阿叶,就更不用说了。她自小接受的训练,也让她养成了良好的适应能力。
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便到了前院集合。
天还未亮,春末夏初的凌晨还带着些寒气,再加上常年大量用水,使得整个院里有极重的潮气,愈发显得湿冷,站在当中,只觉浑身都浸在这股子潮冷中,连院里亮着的灯,都无法驱散。
那一桶桶的脏衣服,足足占据了快半个院子,如小山一般压得众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可是谁也无可奈何。在这里,每天重复的只有这样的劳作。初来的人或许还觉得难熬,呆久了,便会麻木。所以萧子衿打量着周围的那些人时,只觉他们一个个面容呆滞,形如枯槁。仿佛一个个都只是木头,戳立在那里,根本没有一丝人气。
李嬷嬷、吴嬷嬷